宋清欢环顾一下舒适典雅的房间,不由松一口气。奔波一路,总算可以好好歇息歇息。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什么也不做。
    沉星惯知她的心意,看向她问道,“殿下可要先沐个浴?”
    “好。”
    沉星抿唇笑笑,吩咐人下去安排不提。
    沐浴过,在榻上闭目眼神了一会,再醒来时,已进黄昏,艳丽的晚霞照亮了大半边天空,瑰丽多彩,同在聿国看到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唤了流月进来。
    “殿下醒了。”流月进来,笑吟吟道。
    宋清欢点头,“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殿下可要传饭?”
    宋清欢将眸光投向窗外,淡淡点头,“也好。”
    流月和沉星的动作向来麻利,更何况,如今成文馆中只住了她一人,厨房的动作亦是迅速,很快便做好了饭菜上来。
    宋清欢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菜肴,精致诱人,似乎……瞧着,倒像是聿国的菜肴。
    她狐疑看向流月。
    流月亦是不解,蹙了蹙眉,“奴婢去问问玄影。”说着,转身便走。
    宋清欢欲唤住她,她却已走出了房间。宋清欢摇摇头,失笑,拿起了碗筷。
    这确实是聿国菜肴,而且,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勾了勾唇,嘴角一抹浅淡笑意浮上。
    沉星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宋清欢目光一一扫去,落在那道白玉鱼头汤上,豆腐滑嫩,鱼肉鲜美,乳白汤汁上飘着翠缕葱叶,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沉星顺着她目光瞧去,“殿下可要喝这汤?”
    宋清欢点头,“好。”
    她虽然有些饿了,但许是车马劳顿,胃口并不大好。这鲜鱼汤是她素来喜欢喝的,先喝一碗开开胃也好。
    沉星拿起一只青瓷晚,盛了大半碗,刚要递给宋清欢,流月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殿下,是沈相安排的!”
    说着,已急急行到了宋清欢跟前,笑意莹然道,“殿下,玄影说,沈相怕您吃不惯凉国的饭菜,所以特意将成文馆里的厨子给唤了。”
    宋清欢和沉星只淡笑不语。
    凉国为草原荒漠地形,唯有南部极小一部分地区临海,因此平日饮食,多以牛羊入菜,且烹制手法极为简单粗暴,并不如聿菜精细,上一世,宋清欢便因此而消瘦不少。没想到,沈初寒竟果然记在了心里。
    流月看着她俩的反应,先是一怔,忽的恍然,“殿下,你们早知道了是不是?”
    宋清欢笑笑,伸手接过了沉星递来的鱼汤。
    她拿起白瓷勺子,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刚要往唇边送,鼻端却突然闻到汤中鱼的腥味,不知为何,胃里又出现马车中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酸水上涌,将碗“啪”的一放,朝下一旁呕吐起来。
    流月和沉星吓坏了,忙上前替她顺气,“殿下,您怎么了?可要叫太医?”
    宋清欢干呕了几下,抬头看一眼沉星,“替我倒杯水来。”
    热茶下毒,宋清欢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殿下,您真的没事吗?”沉星担忧地看着她,眉眼间满是急色。
    “没事。”宋清欢擦了擦嘴,看向被她推到一旁的鱼汤,眸光微闪,“应该是太累了吧。这么一大桌子精美菜肴摆在我面前,我却半点胃口都没有。”
    她长长吐一口气,“罢了,都撤下去吧。”
    流月吃惊道,“殿下不吃晚饭了?”
    “我没有胃口,想早点上榻歇息。”宋清欢离开饭桌,拿起茶盏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那……奴婢叫厨房给殿下熬点小米粥吧。”见她神色不大好,沉星没有多劝,善解人意道。
    “也好。”宋清欢应了。
    用了一碗小米粥,稍稍走动一会消了食,宋清欢便早早上了榻。虽则如此,却并没有什么睡意,靠在引枕上,随意翻看着带来凉国的书。
    她现在手里这本,是她特意叫流月帮她搜集到,关于凉国风土人情的书。
    凉国对她而言,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却也不陌生。
    她不知道还要在盛京生活多久,所以,先做好准备也是必要的。
    夜色深浓。
    灰蒙蒙的天空,黯淡无星,连一轮弯月也隐入了云中,越发显得四下黑黝黝的一片寂静。
    宋清欢房中的灯还亮着,烛火微闪,在墙上投下明灭的阴影。
    不知看了多久,宋清欢终于觉得有些累了,放下书本伸了个懒腰,朝窗外望去。窗外一片漆黑,恍若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
    她将书本放到一旁高几上,刚要熄灭烛火,忽然瞧见窗户还开了一条缝。那是她让沉星刻意留出的缝隙,好保持房内的空气流通。
    掀开被褥下了榻,趿着鞋走到窗旁,伸手去关窗户。
    突然,她瞧见黑夜中似有银光一闪,不由神情一凛,关窗户的手也顿住。她屏住呼吸,走到榻旁取了天蚕软鞭握在手中,然后悄悄将窗户缝推大了些,透过缝隙,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情形。
    这时,一阵风过,吹得院中树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宋清欢神经越发崩紧,眸色森冷,鹰隼般朝某处射去,眼底一抹流光闪过。
    她转头在房中一扫,落在书桌上的笔架上。
    上前取了支狼毫,重新走到窗前,盯着某处看了一瞬,手一扬,手中狼毫如离弦的箭般朝院中某棵树上射去。
    枝叶的窸窣声越发大了起来。
    宋清欢凝神屏气,死死盯住那一处。
    忽然听得一声细微的“哎哟”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色重物从树上坠了下来,“砰”的一声落了地。
    ------题外话------
    哈哈,你们绝对猜不到树上的人是谁。
    ps:今天还有三更哦~
    ☆、第212章 落落(三更)
    宋清欢盯了那黑影一瞬,看轮廓,分明是个人,而且,身材纤细,还是个女人!
    尚未搞清楚那女人的来路,树上又“刷”的跳下一人,落在了那人身旁。
    黑影落下的声音太大,将房中的流月沉星和玄影等人都给惊醒了。凉国虽派了人伺候宋清欢,但她用不惯,早就谴了下去,此时住在院落中的,都是她带来的人。
    听得动静,房门迅速被拉开,流月和沉星从房间里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宋清欢眸光一沉,披上外衣,也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流月见她出来,忙走上来问。
    宋清欢指了指那棵树下。
    流月一惊,提起灯笼照去,尚未看清是何人,玄影却已拔出剑,飞身上前,手中的利剑直接刺了过去。
    黑影狼狈一滚,后头下来的那人忙侧身避开,伸手敏捷,似乎也是练家子。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宋清欢蹙眉,紧紧盯着那处打斗。
    其他闻声出来的隐卫见状,也飞身上前,加入了战斗。
    此时,那狼狈落地的黑影总算站了起来,跺一跺脚,看向另一人道,“师兄,你……你快想想办法呀!”话还未说完,便被隐卫制服,手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听声音,清脆娇俏,果然是个女子!
    女子话音落,只见被隐卫围攻的另一名黑衣人狼狈躲开玄影凌厉的一招,脚下生风,朝宋清欢这处跑来。
    宋清欢眸光一沉,握住软鞭的手紧了紧,刚要出招,却听得黑暗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殿下殿下,是我!”
    那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
    宋清欢手一抬,制止了玄影和影卫的进攻,狐疑地看向站在院中的人,示意流月和沉星将灯笼举高些,看看他到底是谁。
    流月和沉星小心翼翼上前两步,盯着那院中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将面上蒙着的黑布扯了下来,看向宋清欢清俊一笑,“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明灭的烛光中,他眸色清润,容颜俊朗,唇角笑容带着一丝歉意。
    宋清欢紧悬的心一落,不由舒一口气。
    看向他身后的玄影和隐卫,示意他是自己人,不必再防备。眸光重新落回黑衣人面上,沉沉打量一瞬,又是好奇又是不解,“季公子,果然是好久不见了。只是……”她眸光一转,语带玩味,“三更半夜的,季公子来成文馆做什么?”
    没错,眼前这个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正是沈初寒的师兄,曾在聿国出现过,并救过聿帝一命的圣手医仙,季流云。
    季流云深处凉国的事她自然知道,只是,这个时候,他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尽管宋清欢让玄影和隐卫停止了进攻,但她落在腰间软鞭上的手却并未放开。
    在这个世界,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听出她话语中的狐疑和不解,季流云无奈地撇了撇唇,张口刚要说话,方才那坠地的黑影挣脱开隐卫的钳制,“蹬蹬蹬”跑到季流云身旁,面上有几分羞赧和怯意,结结巴巴开口道,“是……是因为我。”
    宋清欢眉梢一扬,狐疑而打量的目光朝那姑娘望去。
    她面上黑布早在打斗中被弄掉,此时出现在宋清欢眼前的,是一张清秀绝俗的脸庞,瞧着约莫比自己还小一些,肤光胜雪,双目似一泓清泉,黑漆漆的眸中还藏着涉世未深的天真,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宋清欢顿时知道这姑娘是谁了。
    那姑娘朝宋清欢不好意思地一笑,垂在身前的手攥了攥衣角,清了清嗓子尴尬开口,将方才的话大声又重复了一遍,“殿……殿下,流云哥……师兄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殿下要怪……就……就怪我吧。”
    宋清欢清泠的眸光在她面上一顿,抿了抿唇,带了一缕笑意,“你便是叶姑娘?”
    那姑娘闻言,秀眉一挑,面露诧异,“你……你怎么知道的?”
    季流云上前两步,朝宋清欢笑笑,略有些局促,“殿下,这……这是个误会,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你……你明日,能不能……能不能不同烬之说?”
    宋清欢薄唇抿成一条线,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经道,“既然来了,哪有就这么走了的道理。”似笑非笑的眸光在季流云和叶落面上一顿,道,“有什么事,进房间说吧。”
    说着,示意隐卫们都散了,推开房门,请了季流云和叶落进来。
    两人落座,沉星奉了茶来,便同流月一道,安静地立在宋清欢一旁候着。
    季流云端起茶盏,复又放下,不好意思笑笑,“殿下,实在是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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