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到欧蔓里边,送走两位剪发的客人,被旁边吹风机的暖风吹得鼻痒,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的时候,舒望戴上口罩,坐去了沙发里。
    前台的婷婷看了他一眼:“望哥,你这是怎么?感冒了吗?”
    她旁边的方蔓也看了他一眼:“小舒望,没事吧?看你眼底青的,昨晚上哪儿野去了?”
    舒望往沙发里靠了靠,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前台小妹嗤嗤笑他:“难道昨晚上望哥又‘认识’了谁?”
    方蔓奇怪她的重音:“什么‘认识’?”
    前台小妹笑嘻嘻冲方蔓说:“姐你不晓得,最近望哥可有毒了,之前抽风亲自给人当洗头小弟不说,后边接个烫染的活儿,跟丢了魂一样,一剪刀咔嚓下去多咔掉半寸,愣是给人剪短了。还好最后做出来好看,不然可就砸了招牌了。”
    她说着一呶嘴,舒望胸口还别着“艺术总监”的名牌呢。
    舒望看了她一眼:“那客人合适短发的。”
    “哦哟哦哟,是呢,好合适!”前台小妹一点没放过笑话他。
    方蔓大波浪卷披肩及腰,染着低调的黑蓝色,泛着不甚清晰的紫,有些渐层挑染的感觉。她已算不上年轻,却十分漂亮,漂亮又时尚,举手投足里都是成熟女性的自信和妩媚。
    方蔓瞧了一眼舒望笑笑:“怎么的,恋爱了?”
    “没呢。”舒望皱了下眉头。
    店里其他人不知道舒望的情况,方蔓倒是知道的,前台的小婷也知道。
    小婷是因为她是个资深腐女,自诩舒望半个gay蜜,而方蔓的理由则要成熟得多,她是舒望的房东,是欧蔓连锁的大老板,还是个坚守准则的不婚主义者。
    “婚姻,我们能有什么婚姻?十四亿人口,是gay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国外结个婚再回来,”桑野笑得很野,还很讽刺,“就算在国外注册结婚了,我们也受不到法律保护。”
    “不动产需要尊重不动产所在地的法律,共同财产只能是我们增强内心牵绊的一个期望而已。”
    桑野在电话里对傅知非说:“所以啊,在我们这些人里面,能支持着彼此长久维系下去、能过一辈子的,靠的纯粹是那什么爱情。”
    “可笑的是,爱情只发生在瞬间,哪怕有很多很多个瞬间,也没有一辈子那么长。大家之间没有责任的羁绊,光靠爱情够个屁用啊?”
    傅知非开着免提一面听他瞎白话,一面用左手提起了毛笔,他左手画不了画,写写字还是可以的。
    傅老师临的是宋徽宗的《牡丹诗帖》,正写完一句“玉鉴和鸣鸾对舞,宝枝连理锦成窠”,听见桑野的话也就笑了笑:“你又和林老板吵架了吧?”
    第19章债主,午饭,唉
    “我操他大爷的,你怎么猜到的?”桑野在那头抹了把眼泪鼻涕,“你说他怎么就不让着我啊?渣男!赤|裸裸的渣男!”
    他哭得滑稽,傅知非哭笑不得:“他又把你怎么了?”
    桑野还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吸敷吸敷抹了把脸,控诉说:“狗操的玩意儿,昨晚上明明说好了我在上边的,卧槽,他把我翻上去之后居然说‘你不是想在上边吗,行——跨着坐吧’,我坐TM……气死爷了。”
    傅知非笑了两声:“小野同学,你的反攻就一次都没成功过好吗?认命吧,早就已经化整为零了儿子。”
    桑野怒道:“你居然还笑!绝交!我要和你绝交!”
    一帖临毕,傅知非搁下笔,兼毫小楷,七分紫毫,三分羊毫,长锋尖细,锋尖弹性十足。笔杆是斑斑湘妃竹,上刻笔名“晓色”二字,笔杆上还落着“墨月堂”的款,刻字清秀。
    傅知非摘下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拿起电话笑说:“别虐狗了儿子,成天找着反攻失败的借口秀恩爱,要不要脸了?”
    “谁和他秀恩爱了?”桑野哼道,“我和他之间没恩没爱,床伴儿要什么恩爱?要痛快!老子要甩了他!渣男!连消消乐都不知道让我几关的渣男!”
    傅知非笑了笑,没回话。
    桑野从前野着,身边人左换一个右换一个,偏偏遇上一个外冷内黑的林烝,纠纠缠缠分分合合,好几年了,还没闹掰呢。
    最开始傅知非还听桑野抱怨抱怨,正儿八经劝他好好和人相处。后来也就不劝了,反正他俩分不了,说了八百年的分手,最后还是笑嘻嘻的凑着。
    桑野骂林烝渣男,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凑对取整,天天你追我赶的玩消消乐。
    看起来像是闹着玩一样,披着吵闹嘻笑的外壳,可里头究竟是强买强卖还是愿打愿挨,外人谁知道呢?
    傅知非其实有些羡慕,桑野这人三观不正,性格却是直来直去的自由自在,有自在的能力,也有自在的底气和资本,遇见一个林烝,拉拉扯扯也这么些年了,没散,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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