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掌门道:“城主住在高月城,与少主关系不好,极少到这里里来,也不理这里的事,少主虽也是我派弟子,但却根本管拘不了,在城中与其他三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一天到晚喂鱼逗鸟,横行霸道,又沉迷研究毒术,稍微不顺他的意,便拿些稀奇古怪的毒来害你,那些玩意儿你根本防不胜防,纵然武功再高,在这些毒面前也没有用。”
    皮掌门说起这少主来咬牙切齿,愤恨极其:“我愧为掌门,根本管束不了。”
    顾煜道:“听说之前来过几个江湖门派,到了你们这里后似乎都败在你们少主面前,尊少主也的确十分了得。”
    掌门愤懑道:“哪里是他了得,只是招数太阴了些,名门正道根本同他不是一个路子,故而上当受骗,被他整弄。”
    猫儿笑道:“那你们少主还实在是有点本事,不管是阴招还是光明磊落的招式,赢了就是赢了,虽然令人不齿,但也是有本事。”
    掌门叹气:“我们便不谈他了,谈其他我这胸口就发闷。”
    掌门刚刚平静些,一手下就从偏门来禀:“掌门,少主派人来向掌门要三千两银子。”
    掌门心立刻又绞痛起来:“多少?他要这些银子做什么。”
    手下道:“不知,少主说即可就要,一刻也耽误不得,否则误他大事。”
    掌门瘦弱的身体吼起来力量无穷,震的人耳朵都要聋了:“他能有什么大事,怎么,耽误他寻花问柳的大事了,还是耽误他赌博的大事了,你去跟少主说,我这里早就被他挖干净了,如今没有了!”
    猫儿笑道:“皮掌门,你这掌门当的怎么跟个老子一样,还要管少主零花。”
    掌门斥退手下后,长吁短叹道:“当年城主将少主交给我看管,为了防止少主太过分,便将银子放到我这里,让我帮忙打理着,可是我啊,根本管不住,这小子造反上天,早就当了我的爷爷。”
    长云用手敲着茶杯沿:“的确不是个东西。”
    顾煜一口水差点灌到鼻孔里去,忙凑近到长云面前小声道:“师姐,人家怎么说都行,咱们是外人,不好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不是东西。”
    长云:“明白了。”
    皮时厚吩咐手下拿来一个檀木匣子,那匣子上镶嵌着叶纹,中间微微凹陷,檀木光滑见光像是被人摩挲过许多次,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皮时厚将木匣递到长云面前道:“各位路过我阜昭城也没有什么可送的,这木匣里是一把上好的纯金匕首,望单门主笑纳。”
    这皮时厚未免有些太殷勤了,好生招待便罢了,如今又送这样贵重的礼物。
    无事献殷勤,若无阴谋便必是有事相求。
    长云道:“这礼太贵重,我们不好要,皮掌门有事便直言无妨。”
    皮时厚呵呵笑道:“哪里有什么事,无事无事,只是想与门主交个朋友。”
    长云道:“若是没事,我们明天借过贵地,便离开了。”
    皮时厚:“好好好,明日老夫便送各位。”
    皮时厚扭扭捏捏不说人话,分明是有事相求,却只说无事,招待长云他们好饭好菜,又是送这送那,殷勤的像是跟大债主吃饭一样。
    可是他的眉间总是锁着化不开的愁绪,也不像是个天生多愁善感的抑郁中年老男人,分明就是心中有事,这事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即使是吃饭的时候都常常会愣神。
    这一顿饭长云吃的甚是堵心,一个人若是总是在你面前哭丧着脸,那么在美味的山珍海味配着这张悲苦的脸都有点不太下饭。
    长云又轻轻的提了一句:“皮掌门若真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若是我们力所能及,倒是也可以帮帮。”
    皮时厚又道:“哪里哪里,并没有事,各位安心用餐。”
    长云见状,再也不提。
    用过餐,皮时厚请人带三位先去客房休息,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发呆。
    手下悄悄的问:“掌门,为何不开口,他们看起来很好说话。”
    皮时厚的脸在烛光下越发消瘦憔悴,他叹气道:“且再说吧,我一看那女娃娃做门主,有些心灰意冷,算了,以后再说吧。”
    长云三人被带到了客房,这是自他们离开万神门后第一次有大床软被。
    长云坐在床上对还未退去的二人道:“顾煜,你今晚别睡了,去少主那里搞点最厉害的毒药过来。”
    顾煜道:“是。”
    猫儿惊讶道:“我的娘啊,门主,你不能这么欺负顾煜,你不睡就罢了,怎么还让顾煜不要睡,你这么黑心,有没有一点门主的胸怀。”
    单长云扭头问顾煜:”我欺负你吗。”
    顾煜笑道:“没有。”
    单长云扭过来头对猫儿道:“你听见了,他说没有。”
    猫儿挥手:“得得得,当我没说。”
    顾煜:“可是门主,我不识药,偷起来会有点困难。”
    长云笑道:“谁让你偷了?我要你去拿,但是不许惊动人家。”
    顾煜闭嘴没说话。
    长云讲道理:“偷骗东西不好,惊动那少主也不好,除此之外想个正当的办法拿回来,去吧。”
    顾煜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嗯,那我去了。”
    顾煜退出去,带上门,如燕隼般融入夜色之中。
    猫儿;“长云,你发现没有,顾煜走的时候生气了。”
    长云:“生气?没有啊,他凭什么生气。”
    猫儿嘴角抖了抖:“不偷不骗,又不惊动少主,除此以外,敢问,有什么法子能拿到毒药。”
    长云将床帐上垂下来来的流苏习惯性的绕在手腕上,想了一会儿道:“反正我是想不出来。”
    猫儿:“那你说他凭什么生气。”
    长云笑道:“他既然不愿意,就该说出来,那我自然不会再叫他去,他却将怨气憋在心里,明知无功而返却不肯说一个不字,那只好是受点苦。”
    猫儿愣了愣:“你是觉得他……”
    长云:“不早了,去睡吧猫儿。”
    第19章 欠打的“少主”
    猫儿走后,长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挑拨灯芯,细小的黑色的烟丝从芯里分解出来,将巴掌大小的粗糙的墙壁熏成深色。
    一阵风吹过,袭向摇曳的烛光,烛火熄灭。
    长云裹着棉被从炉炭里取出火种重新点燃。
    火苗摇曳了几下后,再次熄灭,这次连风都没有了。
    当长云第三次去取火回来时,桌子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腊月初八来浮生河见我。
    那字虽然勉强算个娟秀,但有几分小家子气,横撇竖捺都皱巴一起,每一个字都有小肚鸡肠的气质。
    长云一直管此人写的东西叫:抠唆体。
    长云看见这抠唆体,浑身的汗毛条件反射的竖了起来,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如同看见了催命符。
    本来就难以入睡的长云这下子就更加的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是一种阴沉沉的灰蓝色,悬挂着暗红色的摇摇欲坠的晨星,冷寂的长空凭生出几分空旷的艳丽之色。
    长云看着天空觉得异常寒冷,将包袱里的衣服全都拉出来穿在身上,全穿了捂着两层被子还依旧觉得冷,想要将炉火移到近前,又懒得下床,在懒与冷的斗争中,拖延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下床。
    门被轻轻敲起。
    长云:“是谁?”
    顾煜:“是我。”
    长云爬起来盘膝坐在床上,将被子朝胸口下移了一点,漫不经心的道:“进来吧,你东西没拿到不是不是。”
    顾煜:“拿到了。”
    在长云惊讶的目光下,顾煜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随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垂手看着他。
    长云舌头无端有点涩:“你怎么做到的。”
    顾煜:“我买的。”
    长云:“自作聪明,你这不是还是惊动了少主么。”她拿铜雀把小木帚将被子掖了掖教育道:“你既然觉得为难就说出来,我门都是一家人了,你总是将心事憋在心里,这样……”
    顾煜打断她:“没有,早集上有卖的,一百个铜钱一小瓶。”
    长云沉寂了一会儿:“你说什么?”
    顾煜捏起瓶子:“这毒药的名字叫做“肝肠寸断”,是少主研制出来的最一种奇毒,最毒的药不摧身,而摧心,只要挨上一点,对身体无任何会啊处,但是会心灰意冷,每日伤心欲绝,求生不求死,谓之肝肠寸断,最后自尽而死。”
    长云道:“但是这药被你在大街上买到了。”
    顾煜道:“嗯,少主其实是个很慷慨的人,他觉得这样的好毒药不能他一个人享用,要和大家分享,所以这毒药满大街都是。”
    长云不解:“……买这些药的人用来干什么?”
    顾煜:“一般人不吃,是用来毒耗子,麻雀的,野兽的,我亲眼看见一个耗子沾了这毒药后就绝食了。”
    顾煜又善解人意的掏出一个小瓶和解药的方子:“师姐是不是想要研究,这是解药和解药的方子,白送的,不要钱。”
    长云错愕:“如果这东西流出去…………”
    顾煜:“不知为何,这东西从来没有被外界所知,而且就算被外界知道了,那解药也会被一起流出,解药满大街的毒药并不稀奇,无解药的毒药才最珍贵。”
    长云啧道:“这个少主真是,真是……”
    长云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位奇葩:“万般珍贵的东西却以白菜价卖出去了,搞得这毒药一文不值。”
    假如这是治病的良药,他的作为必定会大受赞扬,可他慷慨送给老百姓的是毒药,这种感觉就十分的微妙了。
    该说他好人,那好人肯定都不乐意,若说他是坏人,坏人都会觉得被羞辱。
    长云将瓶子捏在手里,打开塞子,朝里看了一眼。
    顾煜小声提醒:“师姐小心。”
    长云看了他一眼,将药粉倒在手上。
    顾煜一惊,立刻上前将她手里的瓶子夺了回来,顺便火速的从架子上取下一块干布,将她的手擦干净,然后将干布裹成一团扔进篓斗去。
    顾煜问:“这东西一挨就发作,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吃点解药。”
    长云:“无妨,我从小就种过毒,这毒未必对我起作用。”
    顾煜问:“从小种毒?万神门的人会中毒么。”
    长云:“才不会,是我师父给我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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