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母可不接受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她拽着沈容的衣服不松手:“你有办法的,你肯定能救兴言,你救救兴言……老婆子我给你下跪了,只要你救了兴言,以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不救兴言,我就一直不起来了。”
    说着,她还真的扑通一声跪到了沈容面前。
    沈容看着跪在她面前一脸苦相的柯母,心情有点微妙,她这是被道德挟持了吧?
    柯母五十岁出头了,头发白了大半,因为柯兴言的事备受打击,人也跟着瘦了一大截,两只眼睛凹了进去,眼皮子底下是一团青色的黑眼圈。她这幅惨兮兮的模样,跪在沈容面前,让不了解整个事情经过的人看了,很容易天然地站到她那边去。
    不得不说,劳动妇女也是有些智慧的。柯母很狡猾,知道沈容不会轻易答应她,就使出了这招,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放慢了脚步,朝沈容投以异样的眼光。
    沈容不用抬头就知道,她今天铁定成了校园里的名人。
    这个柯母,以为用这招就能逼得了她了?天真!
    沈容蹲下了身,直视着柯母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自从柯兴言出事之后,你还没单独见过他吧?”
    柯母愕然,惊讶地望着沈容:“你……你怎么知道?”
    沈容撩起一缕发丝,拨到耳后,抿唇一笑,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讽意:“要是见过柯兴言,你就绝对不会来找我。因为他会告诉你,他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拜我所赐。你跪下来求我这个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可笑不可笑?”
    柯母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事实,她瞪大眼,惊恐地望着沈容,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为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好歹夫妻一场!”
    沈容收起了笑,哼了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柯兴言对我的诸多算计。那时候你怎么不让他想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但凡柯兴言有点良知,就不会那么对原主。在他结婚后,原主都已经放弃了,大家各自路归路,桥归桥不好吗?是柯兴言为了一己之私,害原主沦入地狱。
    而这次,她只不过是把自己识破了柯兴言的阴谋,反过来将了他一军的事情说出来了而已,他就受不了了,要置她于死地,这能怪得了谁呢?
    柯兴言有今天,完全是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我要打死你这个小婊砸!”柯母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都疯了,爬了起来就朝沈容扑过去。
    沈容赶紧抬起手臂挡在脸上,然后仓皇地往后退,边退边喊:“阿姨,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你儿子犯了罪,觊觎别人的房子,跟人家老婆偷情,还联合人家老婆给别人下药,诬陷对方招妓嫖娼,要置对方于死地,证据确凿。我也没办法啊,你不能因为我帮不上忙,就迁怒我啊!”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学生们听沈容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看柯母一脸癫狂,恨不得吃了沈容的模样,马上过来帮忙。
    两个孔武有力的男生抓住柯母的两只胳膊,拦住她:“阿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法了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件事可赖不上沈同学,你别找沈容的麻烦了,她也不能挑战国家律法!”
    “狗屁,什么律法,都是这个小贱人害了我家兴言,你们也被她那张脸给骗了,跟她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勾勾搭搭,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柯母扯着嘴就乱骂。
    大学生算是这个时代接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一层人了,大多的素质也相对较高,可受不了柯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生说:“阿姨,请慎言,你再这样往我们身上胡乱泼脏水,诬陷我们,那我们只能去公安局见了。”
    自己的儿子就是被公安抓走了,一去不回,还被判了刑。柯母虽然气,但她也怕公安,一听男生说要去找公安,顿时萎了,咬住下唇:“你们这群蠢蛋,就是被沈容给利用了!”
    沈容的室友下来了,她是知道沈容有这么个前婆家的,忙拉着沈容走:“别理这种疯婆子!”
    沈容朝她笑笑,挣开了她的手:“没关系,我去说清楚。”
    今天这件事不说清楚,任由柯母败坏她的名声,她在c城大学也别混了。
    沈容大步走到柯母面前,冷笑道:“你说我害了柯兴言,是我让他跟余音偷情的,还是我让他惦记人家熊科长房子的?又或者是我给他的安眠药?还是我请他吃饭趁机想灌醉他的?都不是,是他自己道德败坏,因为记恨熊科长批评他工作不认真,偷奸耍滑,迟到早退,所以去勾搭熊科长的老婆,想给熊科长戴绿帽子。他工作上不如熊科长,就只能以这种龌蹉的方式找回来!”
    “勾搭上余音,他知道熊科长家有一套祖传下来的四合院,又盯上了人家的大房子,怂恿余音给熊科长下药,诬陷他招妓嫖娼。熊科长可是上过战场,被子弹打中了腿受了伤,退伍回来的英雄,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干不出这么恶心的事!你说说,柯兴言这样的败类,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他死了还节约点粮食!”
    “没错,这种败类就该死!”不知是哪个学生吼了一句,其他的同学也跟着大喊道。
    学生是最热血,最容易被煽动的群体。沈容这番话有理有据,也站在情理这一边,也无怪乎大家都站在她这边了。
    柯母被学生们的吼声叫得耳膜生疼,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明明刚才她还占了上风,怎么这么短的时间,情势就翻了个圈,倒过去了!
    最后柯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c城大学的。
    看着她丧气满满的背影,沈容并不敢掉以轻心,杀子之恨,不共戴天,柯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柯母消停。
    转眼间就到了柯兴言受刑的日子。
    这时候还流行公开处罚,以威慑其余蠢蠢欲动破坏社会安定的坏分子。所以行刑的时候会给犯人挂一块牌子写在胸前,押着他们游街,带到统一的地点去执行枪决。
    柯兴言被带出来的时候,头发长长了一些,乱糟糟的顶在头上,皮肤蜡黄,眼窝深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他的两只手被捆绑住,戴着“流氓罪、诬告罪”的牌子,跟在一群死刑犯中,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人。
    这次行刑的地方是c城以前的菜市口,柯兴言在众人鄙夷非议的目光中,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菜市口。
    这个时期死刑并不清场,刑场外围满了市民。8
    柯兴言两股战战,裤腿抖个不停,被押上了刑场。
    人群中的柯母看到他,眼泪刷地滚了出来,捂住嘴伤心地大喊道:“兴言,我的儿……”
    柯父搀着她也是老泪纵横,却不敢闭眼,因为看一眼就少一眼。这是他们这辈子为数不多能看到小儿子的机会了。
    听到柯母的哭声,柯兴言终于抬起了头,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第一排,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的母亲,他干涩的眼睛也湿了,长了长嘴,吐出沙哑的一声:“妈……”
    柯母伸长手臂,想冲进去,抱抱自己的儿子,但被法警给拦住了。她捂住脸伤心地哭喊道:“兴言,兴言,我的兴言……”
    一副快昏厥过去的模样,真是让闻者落泪。
    沈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她想当初原主的死讯传回去的时候沈母是不是也这样伤心?
    柯母既然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丧命,那她怎么就不想想,别人的闺女也是人家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些人但凡有点道德和良心,柯兴言就不会走上断头台。
    她越过人群,冷静地盯着柯兴言,在心里对原主说,看见了吗?这个欺你辱你,害你性命的败类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马上就要去地狱了!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柯兴言的眼睛忽地一抬,然后就跟沈容撞上了。
    这一刻,他也没有丝毫的忏悔,而是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沈容,咬牙切齿地大喊道:“爸,妈,是沈容害了我,是她害我……”
    砰!
    枪声响起,柯兴言和一众死刑犯倒在了地上。姿势古怪,双腿跪在地上,侧着身,头压在地面上,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白往上翻,血从他的太阳穴流淌下来,滚到他的脸上,看起来死不瞑目!
    柯母看到这一幕,直接昏厥了过去。
    柯父和柯大哥抱着她不断下滑的身体,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停地喊她。
    过了一会儿,围观的人都快走光了以后,柯母终于悠悠转醒了,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朝她走来的沈容,顿时恨得牙痒痒的:“我要弄死你这个害了我儿子的凶手!”
    沈容走近,冷漠地看着她:“害死柯兴言的不是我。是你们,是他自己。你敢说,柯兴言的一切行为,你们做父母的一点都不知情?你们知道的,只是这于你们有利,所以你们就旁观,甚至是在一边摇旗呐喊,为他助威。正是你们助长了他的气焰。子不教父之过,他之所以走上这条不归路,作为父母,你们功不可没。所以你也不用哭了,余生好好反省积德吧。也别来找我的麻烦,如果我出了任何的事……”
    沈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柯母背后搀着她胳膊的柯大哥,意有所指。
    柯母急了,忙返身护着大儿子,紧张兮兮地说:“你……你要干什么?我们家兴国可没得罪过你!”
    沈容轻轻一笑:“这就要看你识不识时务了。你找我麻烦,那我只好找他了!”
    这句威胁非常有用,儿子就是柯母的命根子,小的已经没了,大儿子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可要她向沈容服软,柯母望着刑场中柯兴言流的那摊血,这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还是一夜间老了十岁的柯父认命地说:“沈容,你走吧,以后我们见了都装作不认识!”
    这正合他意,沈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柯兴言的死在他的亲戚朋友圈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和震慑。
    杨母知道前女婿被枪决后,吓得两顿都没吃。本来杨老二和佳佳的婚期已经临近了,她还打算去找杨红,让她掏几个子出来的,这回也不敢去了。
    杨老二和佳佳掏光了杨母的积蓄,还让她帮忙借了两百块,东拼西凑,买了一间屋,顺利跟佳佳结婚,搬了出去。
    杨母松了口气,又开始张罗着还债和攒钱给小儿子娶媳妇。
    没了杨红给她吸血,全靠她自己和杨老三攒钱,速度慢了不少。为了多挣钱,杨母上班特别积极,就想评个优,看来年能不能一个月涨两块钱的工资。除了想办法开源,她还竭力节流,一日三餐都是玉米糊糊、红薯、南瓜,早晚都喝粥,菜是老菜帮子和咸菜,三个月不闻肉味。
    攒了小半年,好不容易把债还了一半,杨母有了奔头,想着再花半年就能把债全还光,这样再攒几个月的钱,就可以给小儿子说亲,办婚事了,就在这时,佳佳怀孕了。
    儿媳妇怀孕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佳佳怀孕后,孕吐严重,闻不得油烟味,不能下厨,于是小两口又回到杨母家吃饭。有了个孕妇,这伙食当然要改善一点,可杨老二两口子光吃不给生活费,一个月下来,杨母和小儿子的工资加在一起全花在了一家四口的吃上面,根本攒不了几个钱。
    杨母心疼钱,第二个月单独给儿媳妇做了饭菜,她跟两个儿子吃萝卜咸菜玉米糊糊。'
    杨老三不干了,他二哥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让他妈背了债才买了房,搬了出去。他们兄弟俩相当于提前分了家,但二哥二嫂天天回家吃饭却不交生活费是怎么回事?
    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几块钱作为零花钱,可都是上交给了他妈的。他妈本来说拿来还债,等还完了,再攒钱给他说亲娶媳妇,可二哥嫂子天天来蹭饭,嫂子不是吃鸡蛋就是吃肉,根本就攒不下钱。说到底,他们吃的是他的。
    杨老三也不傻,他对老二两口子的做法非常有意见,等发了工资,他也不交给杨母了。
    杨母见都发工资好几天了,小儿子还不交钱给她,便问他要。
    杨老三拿筷子搅和着碗里的玉米糊糊,含糊不清地说:“二哥二嫂也没交!”
    他把这事搬到了台面上。
    杨老二顿时不干了,一摔筷子:“老三,你啥意思?这是咱妈,我回妈这儿吃顿饭都不可以?”
    “你是吃一顿吗?你们两口子来吃了两个月了,一分钱生活费没出过,也没帮着洗个一碗,凭什么?”杨老三也不让。
    杨母头痛了,对她来说,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因为老二的出生,让她在婆婆面前抬起了头,她对杨老二有点偏疼。可杨老二只买了一间屋,以后她只能住在这里跟小儿子过。
    “行了,你们别吵了,不就一顿饭吗?”杨母拿筷子拍打着桌子,发了火。
    这明显是和稀泥,偏向杨老二呢!
    杨老三哼了一声,端起玉米糊糊喝,也不说话了。他知道,他妈偏心二哥,他跟大姐都像是捡来的孩子。他可不会像大姐那么傻,什么都为家里奉献,为二哥二嫂奉献,最后呢,还不是讨不到好。
    一顿饭吃得不痛快,等杨老二两口子走后,杨母不高兴板着脸问小儿子:“老三,你的钱妈帮你留着以后娶媳妇儿,你年轻人花钱没个数,手里捏不住钱,几天就花完了,以后怎么办?”
    杨老三不肯给:“我的钱已经存起来了,存的死期,以后每个月发工资我就只留三块钱,剩下的25块都存成死期,一年就三百块,够我娶媳妇了,不用妈你操心!”
    “老三啊,你这是不相信妈……”杨母要哭惨。
    杨老三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妈,那上次还完账后,到现在你攒了多少钱?”
    这可问住了杨母,家里有个孕妇,多了两口人,她哪攒得起钱,几乎是月光,每个月都把她和小儿子的工资花得光光的。
    面对小儿子词穷,又拿不出钱来,加上小儿子已经咬死了把工资存了死期。杨母没辙,只能默认她一个人的工资拿来家里开销。
    可到底少了25块钱,这么大的缺口,没法补起来。杨母私下底跟杨老二商量,让他出点生活费。
    杨老二想起佳佳的话,他妈现在每个月要领工资,以后退了休还有退休工资,这些都便宜老三了。他不趁着佳佳怀孕的时候占点便宜,那什么时候占便宜?
    所以也不肯答应,支支吾吾地说:“妈,我才工作三年多,工资低,要还买房子借的债,偶尔还有几个同事领导要交际应酬,一起出去吃顿饭什么的,每个月都不够花!”
    “那佳佳呢?”杨母把主意打到了儿媳妇头上。
    杨老二护着媳妇:“佳佳的工资要留着生孩子用,还有以后养孩子也得花钱。妈,你不会想委屈你的宝贝孙子吧?”
    杨母能说什么?她当然要为她杨家的根,她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熬干她这把老骨头了。
    于是,杨母下班之余又找了帮人洗衣服,做些杂事的活,然后吃饭更节省了。儿媳妇吃肉,儿子喝玉米糊糊,她就吃捡的老菜帮子煮的汤。
    人是铁饭是钢,杨母每天干的活很重,吃得却很差,时间一长,营养跟不上,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面色也很糟,黄黄的,像是逃荒的难民一样。
    有一天在厂里干活,领导让搬一些箱子下去,杨母蹲下身,刚搬起箱子,人就跟着晃了晃,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箱子也跟着砸到了地上,幸运地是没砸到她。
    厂里的人赶紧把杨母送到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杨母这是营养不良所导致的贫血体虚。她的身体非常虚,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否则会留下后遗症,再这样晕倒,能不能醒过来都很难说。
    知道了杨母的情况后,领导建议她办理病退,回家好好休养,把工作让给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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