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智豪点头:“你爸很爱妻子,这在圈内是非常出名的。”
    父亲是爱妻狂,真是件讽刺的事情。
    任意仰头:“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处理。”
    姜智豪沉默了一会儿,“好吧,都依你。”
    几天后的上午,任意让程不雷开车,带她一起去机场接人。
    “叔叔、婶婶,这里!”任意冲着一男一女不停摆手。
    男人和女人大约四五十岁,衣着很破旧,女人空着双手,男人背着一个大的帆布包,里面鼓鼓的,似乎装了不少的东西。
    看到任意,两人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情,他们脚步迟疑了下,慢慢走近任意。
    “叔,婶,详细的到了酒店再说,请跟我来吧。”
    程不雷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只管老实开车。
    任意提前订好了酒店,一直将汪郁的叔叔和婶婶送到了房间。
    门一关上,叔叔便将鼓鼓的书包放到桌子上,“我带了些特产,你拿回去跟同事们分分吧。”叔叔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指,“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书包打开,里面全是a市的土特产,背这么远的路,想来很辛苦。
    “叔、婶……”
    叔叔抹了抹眼睛,“我们愧对你叫这声叔和婶,我们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汪郁……”
    叔叔和婶婶好像挺内疚,头垂得低低的,声音发涩发苦。
    “叔婶,很感谢你们能来,你们既然来了,食宿和来回路费什么的我全包,余下的事情,听我的就好。”
    叔叔婶婶和汪郁感情本就不深,任意大包大揽,夫妻两个商量很久才来的。
    安顿他们夫妻住下,任意神色淡淡地步出酒店,正值中午,炙热的太阳当空照,任意在太阳底下站了会儿,才慢慢走向程不雷的车子。
    程不雷一直坐在车上等,看到任意若有所思的眼神,好奇地问:“经理,有心事?”
    任意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还是好好工作吧。”
    隔天晚上是任生兵公司的周年庆。
    每年的周年庆,任生兵都会邀请所有厂家和社会各界名流,举办一次盛大的聚会,一方面彰显自己公司发展日益昌盛,一方面联络各方感情,同时也是夫妻两个大秀恩爱的场合。
    每年的活动当中,夫妻两个都会当众合唱一首歌曲,合唱的时候,夫妻两个含情脉脉,羡煞众人。
    当然,姜智豪夫妻也接到了邀请函。
    去之前,任意很隆重地打扮了一番,穿着高定的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特意戴上了贵重的珠宝。
    她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盼,姜智豪笑着走上前:“已经很漂亮了。”
    他欲上前吻她,被任意伸手挡住了,“咱们赶紧走吧。”
    “你今晚没问题吧?”姜智豪不放心地问。
    “我没问题,你记得中途把我父亲叫走。”
    姜智豪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个你放心,保证做到。”
    两人相携着进入酒店大厅的时候,任意看到叔叔婶婶正心情忐忑地站在门口的侧旁,她贴近姜智豪的耳边,“待会儿你找人把他们领进去。”
    姜智豪瞟了对方几眼,没有多问,只淡淡点了点头。
    大厅里,许多c市的社会名流都来了,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任生兵一家三口已经到了,任生兵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站在人群当中一派春风满面、志得意满的样子。
    袁丹果母女在打扮上煞是下了一番功夫,衣服皆是奢侈品品牌,配上珠宝首饰,奢华而漂亮。
    任生兵和袁丹果一直十指紧扣,在人群中慢慢走着,向不同的人打招呼、寒暄,任真则跟随其后,负责微笑鞠躬,十足乖乖女的模样。
    任真先看到了任意和姜智豪,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拉住母亲的胳膊,低声道:“她,她来了。”
    袁丹果身子一僵,表情僵硬地抬头,恰好跟任意的目光在空中撞上了。
    任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袁丹果内心有鬼,短暂对视之后慌忙移开。
    姜智豪拉着任意走到任生兵跟前。
    “伯父、伯母好。”
    任意跟着重复了遍,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袁丹果表情明显僵硬,她甚至不敢直视任意的眼睛,只是尴尬地跟姜智豪对视了下。
    任生兵淡淡看了眼任意,那次合作不了了之,他和任意之间再无交集,但看到任意,他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袁丹果轻轻拽了拽任生兵的手,提醒他,“林副市长来了。”
    任生兵客气地说道:“你们小两口自便,我去去就来。”
    他们一家三口慢慢走向别处。
    姜智豪和任意并排站着,姜智豪察看任意脸色,“你确定自己没事?”
    任意淡淡吁了口气,她右手握紧:“麻烦你把我父亲带出去吧。”
    姜智豪停了会儿,等任生兵和副市长寒暄完毕的间隙,他走上前,悄声说道:“伯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今天这个场合对任生兵来说特别重要,他轻易不想离席,便试探着问:“何事,在这里不方便说?”
    姜智豪贴近他的耳边:“是关于任意的。”
    任生兵脸色突变,忽地松了袁丹果的手,跟着姜智豪离开了热闹喧嚣的大厅。
    姜智豪一直大踏步走在前面,任生兵需要小跑几步才能追上他。
    两人绕过大厅,来到后面的泳池边。
    姜智豪在泳池边站定,缓缓转过身来。
    任生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任意怎么了?”
    姜智豪:“伯父,如果非要在任意和伯母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谁?”
    任生兵不悦,“你这问得什么问题?任意已经不在了,你任伯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哪牵扯到什么选择的问题?”
    “我是打个比方,万一呢?”
    任生兵拒绝回答:“这种万一不存在,你如果是要跟我讲这种无厘头的问题,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任生兵作势要走,姜智豪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伯父在这儿等一会儿,有人会来告诉你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这之前,”姜智豪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药,轻轻递上前,“这是我妈最近的用药,以防万一,我带了几粒给你。”
    “这是什么?”任生兵借着灯光一看,表情有些恼了,他将药瓶朝水里一扔,“开什么玩笑?!”
    姜智豪竟然给他速效救心丸?
    任生兵胸腔明显起伏,他生气了。
    大厅里,袁丹果双手放在身侧,一边跟人聊天眼神一边四处逡巡着,任生兵被姜智豪叫走后,她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任真也是,一直粘在老妈身边,眼神间有忐忑不安的成分。
    “妈,任意,任意不会来闹事吧?”任真小声问自己的母亲。
    袁丹果气恼地瞪瞪女儿的脸,“瞎说什么呢,有事早有了,还用等这么长时间?”
    任意端着一瓶红酒,在距袁丹果母女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
    袁丹果等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何异常,内心大安,跟侧旁的一位贵妇人开始热切地聊天。
    贵妇人指着她手中的钻戒,羡慕地说道:“这枚钻戒是不是新买的?看着亮闪闪的,惹人羡。”
    袁丹果得意地亮了下手指,“这东西纯粹是浪费钱,我早跟我们家老任说过了,不许再花这个冤枉钱,不许,可他不听啊,非要买。我没办法,总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只好戴着了。”
    说得好像她多委屈似的,实则就是变相地显摆。
    “任总拿你当手中宝,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哪。”周围有人适时地恭维着。
    袁丹果享受着大家的羡慕和夸赞之声,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这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忽然,汪郁的叔叔和婶婶挤过人群冲到了袁丹果面前。
    婶婶手指颤抖地指着袁丹果的脸,声音尖厉地喊道:“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偷走了我侄女的骨灰,可怜我那苦命的侄女啊,连死了都不得安生。”
    叔叔跟着帮腔:“你这个恶女人,还我侄女的骨灰来!”
    第69章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把袁丹果整懵了,她眼神飞速转了几圈, 高声喝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保安, 帮忙请出去, 我可没请这样的人来参加活动。”
    保安闻讯往这边走, 婶婶边哭边笑, 她举起手中的手机,“别欺负我们不懂事,我可是报了警的,”她冲着周边人群愈发大声地喊叫, “你们给评评理,这个叫袁丹果的女人在三年多以前, 从a市的医院里偷走了我侄女的尸首并带到火化场火化,在我们亲人未到场的情况下,她将骨灰带走,这算不算偷盗?我得让警察为我们作主。”
    周围人一派哗然,大家互相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情况?”
    “偷盗骨灰是要判刑的。”
    “可任总的妻子犯得着偷谁的骨灰?还远在千里之外的a市?怕是这对夫妻在造谣吧?”
    “三年多以前的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 是不是任总女儿去世……”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袁丹果的耳朵里, 她表情开始不淡定起来。
    她眼睛瞪着汪郁的叔叔、婶婶, 想问, 但又担心当众惹人笑话,她忍了忍,没有答腔。
    保安很快围拢过来,两人架着一个,架着叔叔和婶婶往外走。
    几名警察就像是掐好时间一样, 恰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保安一见真有警察来,双手一松,站在了原地。
    有警察在的地方,还轮不到保安大叔动粗。
    袁丹果在看到穿制服的警察之时,脸色发暗,她再也憋不住,冲到汪郁的婶婶跟前,压低声音问,“你倒是说说,我偷了谁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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