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萧云阳笑着摇头,“这跟周总当年高调追爱自是不同。我和宁宁能够相知相爱,没有多少坎坷。所以有些人看着眼红吧?毕竟孤家寡人的寂寞滋味,最是抓心裂肺。”
    周亦行阴着一张脸,没有接话。
    但是触及叶蓝茵,董宁不大乐意,她说:“周总是我最好朋友的丈夫,关心我而已。云阳,你这么说话,叫我很难做啊。”
    萧云阳愣了一下。
    可很快,他挂上温和的笑:“是我莽撞了。宁宁,你别生气。”
    董宁并未理会萧云阳,对周亦行说:“感谢你过来拜祭我父亲。父亲的身后事还有的要忙,我们就不多陪了。”
    说罢,董宁和萧云阳转身向着灵堂走去。
    过程中,萧云阳扭头看了周亦行一眼,那目光中带着深意,更带着挑衅。
    ……
    周亦行回到惊唐府,已经将近九点。
    张管家汇报说叶蓝茵喝了粥,气色正在慢慢恢复,周亦行放心下来。
    他简单吃了些东西,然后上楼准备去书房处理工作,正巧碰到叶蓝茵从卧室里出来。
    两个人明明只分别了几个小时而已,却又像是很久很久没见一般。
    他们都各自站在原地,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谁也没有向前一步,生生的把彼此划分成两个无法靠近的世界。
    两年之别,终是在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变化。
    最终,他们几乎又是同时迈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走去,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但当周亦行的余光隐隐瞥见糖糖的房门时,他不由得心下微动,下意识的说了句:“就快要到元旦了。”
    这话令叶蓝茵当即停住了脚步。
    于他们夫妻而言,元旦绝对不是庆祝新一年的新开始,而是祭奠他们女儿的忌日。
    每当到了元旦,对他们都是一种钝刀割肉的疼痛和酸楚。
    叶蓝茵扭头道:“今年一起去。”
    周亦行“嗯”了一声,又说:“我会去静心苑沐浴斋戒五日,你来吗?”
    “我可以出去吗?”叶蓝茵转过了身,面对周亦行,“我有离开这里的自由吗?”
    周亦行听出来叶蓝茵语气里的自嘲与不满,他沉沉气,不想与叶蓝茵再吵,只说:“如果你愿意去,我便叫下面安排。”
    说完,周亦行转动书房的把手,准备进去。
    可叶蓝茵觉得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不如再说下去,总有说开的一天。
    她快步上前,拉住周亦行的手,问道:“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凡事都要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然我会觉得坐立难安。糖糖是我们的女儿,我最爱的人。得知她的死有蹊跷,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周亦行垂眸看着叶蓝茵的,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可心底却是掀起了光风暴雨。
    他要怎么开口告诉她:我们的女儿是被我的父亲害死的。
    这样的话,谁说的出口?
    “告诉我吧。”叶蓝茵锲而不舍的追问,“不管真相是如何的丑陋,我都得知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一点儿感觉不到吗?其实你越这样,越是印证我的猜测。”
    周亦行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几乎呢喃的问:“就非要知道?就那么重要……”
    “我……”
    “我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周亦行忽然说,“你去休息吧。”
    周亦行拉开叶蓝茵,推门进入了书房。
    而叶蓝茵瞧周亦行如此,也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她口口声声的说周亦行霸道,说周亦行掌控自己,可她又何尝不是以自己为筹码,逼他按照的自己意思去做呢?
    本质上讲,他们其实一样的人。
    一样的霸道、一样的任性、一样的不妥协。
    如果他们有一方可以稍稍作出改变,或许他们的关系便会更加牢靠,也会更加亲密无间。
    叶蓝茵扭头看着已经打开电脑的周亦行,轻声说了句:“别忙的太晚。”
    周亦行正在敲击键盘的手一顿,他眨了眨眼,回道:“我刚才去了趟董家,也见到了董宁。董宁和萧云阳的事情,你不要过分执着。”
    话又说到这里,叶蓝茵便又自然的走进了书房。
    她说:“我听张管家说了。你和尚二爷,是都有劝过她不要嫁,是吗?”
    周亦行点头。
    叶蓝茵叹口气,自言自语:“那这是怎么回事?宁宁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她应该清楚里面的厉害关系才是啊。”
    “现在订婚仪式取消,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周亦行见叶蓝茵那么着急,就又补充了一句,“且再看看事情的发展。”
    叶蓝茵点了下头,抬眼又对上周亦行的视线。
    他的目光有点儿冷,又有点儿热,总之他这个人就是复杂的,做什么事情也是复杂的。
    叶蓝茵不由得因为上午事情而有些小抱怨:“你要是一开始和我说清楚宁宁的事情,我至于喝辣椒水吗?现在胃还疼呢。”
    说完,叶蓝茵狠狠的夹了周亦行一眼,愤愤的转身就走。
    周亦行再也忍不住,快步跑过去从叶蓝茵的身后,把人给抱住了,一双温暖的大手叶立刻交叠在了叶蓝茵的胃上。
    他哑声道:“你胃疼,我心疼。”
    叶蓝茵瞬间心软。
    就和每一次他们吵架一样,周亦行都是吵得最凶的那个,也是第一个服软的那个。
    好像不管两个人出了天大的事情,只要周亦行稍微放软,叶蓝茵的心就会跟着软,之前的事情就变得烟消云散,一笔勾销。
    可如今,他们不是热恋期,也不是新婚期了。
    他们虽算不得老夫老妻,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是要携手走完余生的人。
    叶蓝茵不想再把吵架变得那么“儿戏”,他们需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于是,她挣开周亦行的手,转身对他说:“今天吵架,我有错,你也有错,我们都得反思。你还要忙工作,我不打扰你了。记得别忙到太晚。”
    把话交代清楚,叶蓝茵赶紧跑。
    她怕自己一看到周亦行那么看着自己,又会心软的一塌糊涂。
    ……
    另一边。
    董乐好不容易从董公馆出来,来到了短信上指定的私人会所。
    安静的雅间里,女人穿着黑色蕾丝长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漠的抽着烟。
    “孔小姐。”董乐卑躬屈膝的样子叫人看了生厌,“事情进展的一切顺利,至少三个月之内,董宁是不可能和萧云阳结婚的。”
    孔歆瑶点点烟灰,轻声道:“做的不错。”
    董乐笑的无比谄媚,又带着几分对孔歆瑶的迷恋。
    这样的女人就是罂粟花,魅力妖娆,还带着令人上瘾的吸引力,叫人甘愿为她沉沦。
    “后续低调些。”孔歆瑶又吩咐道,“董家的事情悉数推给董平就是。等董家败了,空了,你就是坤天的销售总监。”
    董乐忙不迭的点头:“多谢孔小姐的赏识和提拔!”
    孔歆瑶一阵恶寒,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看起来像是哈巴狗一样的男人说话,不耐烦道:“那边是你这次的奖励,拿了快走。”
    董乐喜滋滋的跑过去拿支票,却又是想起什么事,然后扭头道:“孔小姐,今天傍晚的时候,创为的周亦行忽然来了我家。”
    孔歆瑶一愣,忙道:“说具体些。”
    董乐把周亦行来董家的这一趟,说的事无巨细。
    末了,还邀功似的补充道:“前段时间,周亦行的姑姑周雅清还来疗养院见过我的父亲。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商量什么。”
    孔歆瑶听后若有所思起来。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萧云阳一个男人,周亦行同样那么的优秀,而且还有一颗真心。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孔歆瑶对金钱已经失去了兴趣,独独想要一颗真心。
    周亦行就是个异类,他可以那么深爱亡妻,足以见得他是拥有真心之人。
    既是如此,孔歆瑶就来偷心。
    ……
    翌日。
    叶蓝茵在周亦行的安排下,进行了简单的乔装打扮。
    除了身形无法改变之外,单看外表,恐难有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叶蓝茵。
    夫妻二人用过早餐后,上了车子。
    叶蓝茵的内心忐忑而紧张。
    对于接下来要见的人,又或者是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都是有些预估的,可真等到走到了这一步,终究是叫人如坐针毡。
    “那日你见陈励川,还说了什么?”周亦行忽然发问,暂且转移了叶蓝茵的注意力。
    叶蓝茵说:“我让他交代了他做过的所有事情,他全部都说了。哦,对了。齐亚桀死了的事情,你知道吗?”
    周亦行点头:“当时你家事缠身,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叶蓝茵稍稍叹口气,“我当时还以为齐亚桀的死和陈励川有关系。不过他否认了,说自己没有动过手。”
    关于齐亚桀的死,周亦行有些猜测。
    只是这样的猜测对于现在的局势没有什么意义而已,所以也就无需多浪费他的精力。
    “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了。”周亦行转而说道,“陈励川也不配再见到你。”
    叶蓝茵点了下头,又说:“但是这次过去,也不是一无所获,不是吗?起码当时的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而且……”
    事关糖糖与周家的牵扯也浮出水面。
    周亦行叹息,他知道叶蓝茵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到底的个性,也觉得这个个性是叶蓝茵的一大标签。现在看看,这个标签着实叫人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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