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医生从病房出来,周亦行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眉头紧锁,竟是未上来就解释周夫人的病情,反而是要周亦行去办公室里谈话。
    如此,叶蓝茵陪着周亦行去了办公室,留下韩霜照料周夫人。
    到了办公室里,医生开口道:“周先生、周太太,我们几位主治医师会诊后,怀疑周老夫人是中毒了。”
    中毒!?
    周亦行恍惚了那么一下。
    叶蓝茵替周亦行问:“医生,那有什么法子解毒呢?您但说无妨,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医生羞愧道:“我们现在无法确定麻痹周老夫人中枢神经的毒是什么,真的是不好制定治疗方案。当务之急,必须先是了解周老夫人中的是什么毒,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这……”叶蓝茵看了一眼周亦行,“医院这边检验不出来吗?”
    医生说:“能导致周老夫人出现现在这种症状的毒,不在少数。可是差之一毫,谬之千里啊。如果不能百分百确定周老夫人中的是什么毒,我们医院这边,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一番解释后,医生无奈的叹口气,又建议叶蓝茵和周亦行赶紧查明是何种毒素,周夫人那边是越耽误越不利。
    从办公室出来到回到周夫人所在的病房门口,周亦行一直都是沉默的。
    叶蓝茵握着他的手,帮他分担着他内心的害怕与担忧,说:“让徐助理快去调查吧,先把云景庄园细细的排查一遍。”
    周亦行隔了两秒,“嗯”了一声。
    于是,叶蓝茵让在停车场等候的徐子峰到住院部来,和他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他就又离开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文桦也赶了过来。
    此时,周亦行和叶蓝茵都守在周夫人的身边,周亦行的眼睛始终都是红的。
    文桦一进病房便问:“姑姑怎么样了?病情严重吗?”
    周亦行没言语。
    叶蓝茵把文桦请到了套间里的小客厅,和他把医生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
    文桦听后是又气又惊!
    “是谁这么阴毒?居然这样害一位老人!”文桦气的直咬牙,“那现在怎么办?你们查出来毒素是什么了吗?”
    叶蓝茵摇头:“已经让徐助理去调查了。可是我想的是,加害之人必定很是小心,哪里是轻易能露出马脚的呢?怕就怕即便是要水落石出,也得花费一段时间,母亲哪里等得了?”
    文桦明白了叶蓝茵的担忧。
    虽说下毒伤害周夫人的人罪无可恕,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周夫人的脱离危险。
    “我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我帮着一起查。”文桦说,“我爸还在广州开学术研讨会,这事他不知情。最好在他知道前,就让姑姑康复起来。”
    “那好。”叶蓝茵掏出手机,“我把徐助理的电话给你,你和他相互协助,也是有个照应。”
    文桦记下了徐子峰的电话,和叶蓝茵离开小客厅,就发现周亦行不在病房里。
    韩霜说:“少爷一声不吭的就出去了,我不敢多问。”
    叶蓝茵交代一句,就要出去寻周亦行,文桦却说:“还是我去吧。我找到他之后,让他回来,我就直接离开了。”
    “那也好。”
    结果,话音刚落,文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同文桦说了什么,叶蓝茵在外面听来,就是一段接着一段的嘈杂之声,嗡嗡嗡的。
    不过,文桦听着电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等挂断电话后,文桦张口道:“我……我……”
    “你去吧。”叶蓝茵笑笑,“有韩姨在这里,我去找亦行就好。我们随时联系。”
    文桦抱歉的点点头,快速离开了病房。
    紧跟着,叶蓝茵也离开病房,在向护士几番打听之后,得知周亦行是去了天台。
    来到天台,叶蓝茵看到周亦行正在抽烟。
    叶蓝茵走上前去,二话不说的拿过他手里的烟,自己吸了一口,就又把烟还给了他。
    周亦行苦笑,将烟扔在地上踩灭,转身望着那一片高楼大厦。
    “母亲一定不会有事。”叶蓝茵说,“不管怎么分析,都会是没事。”
    周亦行低声道:“怎么说?”
    叶蓝茵道:“医生也说了,只要知道是什么毒素,对症下药,母亲就会药到病除。如果下毒陷害母亲的人,真的是想置母亲于死地,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所以说,下毒害母亲的人,背后肯定有别的目的。比如说……”
    “要挟我。”
    叶蓝茵微微一愣。
    想来也是,心思如周亦行这般的,肯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两个人安静的相处了一会儿,到是各怀心思,周亦行忽然开口道:“这辈子,我妈都在为我妥协。”
    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高楼,又说:“那里,原来是个酒店,叫如枫。那个酒店的名气不大,后来慢慢被市场淘汰了,现在成了电信大楼。我四岁那年,我妈试图从如枫的天台上跳下去。我舅舅抱着我跑上天台,求我妈看在我还小,别让我做没妈的孩子。我妈哭着从台子上跑下来,抱着我嚎啕大哭。”
    其实,四岁的周亦行对生死没什么看法。
    他就是见妈妈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就跟着哭,还说自己以后都会听妈妈的话,会让妈妈开心。
    或许就是那一次,周夫人见年幼的儿子如此懂事,便真的无法狠心离开他。
    也正是这么一个不忍心,让周夫人痛苦的活到了现在。
    “茵茵,你还记得宋怜惜吗?”周亦行问。
    叶蓝茵点头。
    周亦行继续道:“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宋翔的女儿。宋翔的女儿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不幸患病去世了。我为了不让我妈难过,也为了让我妈有个寄托,就找到了在孤儿院的宋怜惜,让她做宋翔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
    这也难怪了周亦行当时会动那么大的气。
    因为宋怜惜不过一个冒牌货,却是野心极大,不仅仅贪财,还企图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甚至妄想控制周夫人。
    “如果不是你意外流产,我可能会多留宋怜惜一段时间。”说到这里,周亦行叹了口气,“可是,我发现我妈因为宋怜惜的出现,心理越来越激进扭曲,我就知道什么找个寄托,那不过是馊主意而已。我用最残忍的语言控诉我妈,逼她认清小晴早就死了的事实。可我知道,我妈心里并没有放下小晴,她只是不愿意失去我,不愿意让我失去你,所以又一次妥协。从头至尾,我亏欠最多的,就是我妈。”
    说完,周亦行低下了头。
    叶蓝茵听完这番话,眼底也湿润了,她说:“你和母亲遭遇的这些事,我知道的太晚了。如果可以,我会在以前少一些任性,多孝顺母亲。”
    周亦行转身抱住叶蓝茵,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哽咽道:“茵茵,变得强大的路,是不会又尽头的。而在这一条路上,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叶蓝茵一声长叹,拍着周亦行的背,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
    文桦根据尚媛发来的定位,来到了帝都远离市区的一片老房子。
    这里的房子有些上海弄堂的味道,怀旧而复古,挺有文艺气息。
    正因为如此,不少搞艺术的年轻人在这里租了房子,把这地方慢慢变成了艺术文化创意区,各种涂鸦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生长在墙上。
    文桦把车子停在外面,小跑着去找187号。
    七绕八绕的又浪费不少的时间,他可算是找到了。
    一推开门,他就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气,极为甜腻,还有一点点腥气。
    文桦烦躁的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光线迷离黯淡的酒吧前厅,喊道:“尚媛,赶紧出来!”
    没有人回应。
    文桦想着刚才电话里那男人奸佞的笑声,还有尚媛断断续续的哭声,心底的担忧不免加深了几分。
    “尚媛,我是文桦。”他又一次喊道,“赶紧出来。”
    还是没有人回应。
    突然,吧台后面传来“咣当”一声。
    文桦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要过去查看。
    可这一迈步,他又想着这个空无一人的酒吧着实异常,就留了个心眼,给凯文发了一条定位微信,告诉他自己如果超过十五分钟都没有再回信,就让他采取措施。
    凯文立刻回:你冷静!千万别闯祸啊!
    文桦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往吧台后面走。
    没走几步,又听“咣当”一声,还是从吧台后面传过来的。
    文桦真怕尚媛这个没头没脑的大小姐吃亏,赶紧跑到吧台后面去,就见这吧台后面是个小房间。
    此时此刻的文桦,忽而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变快了,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还有些燥热。
    他克服着身体上的不适,推开那扇门,就见尚媛一丝不挂的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塞着破布,手脚也被绑起来了。
    “尚媛!”
    文桦冲过去想要解救尚媛,结果就听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嗯嗯嗯!”
    尚媛那边发出动静,又引得文桦回头看去。
    然而,但当文桦看到赤裸着的尚媛,瞬间觉得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奔涌着就往身下的某处去了!
    “你……你算计我?”文桦咬牙道。
    尚媛哭着摇头:“嗯!嗯嗯嗯!嗯!”
    文桦抬手把尚媛嘴巴里的布扯出去,尚媛立刻说:“桦哥哥,我好难受啊!你快帮帮我,好吗?我好想要!”
    “你!”
    尚媛扭着身子,脸颊通红的说:“你不想吗?来吧!快来!”
    文桦虽然身体难受不已,可理智尚存。
    他觉得尚媛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二人自小相识,尚媛虽然刁蛮任性,但善良的本质是在的。所以,文桦一直拿她当妹妹照顾疼爱,能帮忙的也绝对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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