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桌面上的黑玉令时,木乘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加上怀疑,目光从黑玉令到玄凌身上来回切换。
    最终伸手落在黑玉令上,拿起黑玉令手中细细把看,许久才有了声音。
    “木家后人见过主子!”本该起身行礼,现在只能弯身点头。
    她虽是女儿身,却也是父亲临终所托之人,是木家当家的,这件事,纵是母亲也不知道。
    开始听到的时候,她也不太相信,原来木家祖上到这落地生根,是因为一个任务,一份责任,一段漫长无期的等待和守护。
    身为木家后人,祖上几代人的坚持,她不能不认。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她木家等待了几代人的主子,那东西的主人,她是木家后人,敬她为主,无可厚非,虽然这份敬重,只因她姓木。
    看来,对玄凌利用薛羽探查木家探查她,还是有些介怀的。
    “主子是来取东西的,请随我去木家。”东西她只看过一眼,说实在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祖上几代人守了这么久,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不急,你木家守了这么些年,功劳苦劳都有,治好你的腿或者帮你的羽公子走出困顿,帮他恢复内力,让他宏图大志得展,你选一样。”
    小徒儿不厚道,逗这两人做什么?槐安假寐中勾唇一笑,满是纵容,明明是看上那弹琴小子的才能了,还拐弯抹角捉弄一下,不过,他也好奇,这腿脚不便的丫头怎么选。
    “木家不敢居功...若是主子能施手帮他恢复内力,木乘风定一生效忠主子任凭差遣,绝无二话。”
    言语中包含的希翼,全都写在眼中,没有一丝犹豫,自己的腿,一个字没提。
    出生便不良于行,也因此饱受痛苦和冷眼及族人的非议,若要说她真的就一点都不想站起来,玄凌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下意识的直接选择,也非装腔作势。
    这就是男女之外?可越过人之自私本能?
    “你的效忠,不过三年而已。”玄凌看着对方的腿,不客气的指出,她的腿是中毒,生下时,应该只在脚,小时应该大腿和小腿是有反应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毒素蔓延,现在整个腿部都动弹不得没有反应,再下去,毒素继续上涌,三年后,她恐怕坐下都难,只能僵直躺着,再后来是手,如此,与死无疑。
    中毒?木乘风呆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怎么可能,娘小时候,给她请了那么多大夫,所有的大夫都是一样的说法,后来他爹重金悬赏遍访名医,结果还是一样,先天腿疾,无药可医。
    “僵毒,这下毒者,极其有耐心,毒的用量把握的好,毒素可在中毒者体内二十多年,一点点让中毒者变成一具僵直的尸体。”也就让中毒者慢慢走向死亡。
    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木乘风满脸狐疑望着玄凌。
    也是,一般人一下都无法接受,明明已经认命,却原来自己所受之苦皆是人为。
    “木家虽不说家业大到什么程度,可也不曾缺医少药,我这腿,自小看过的大夫如过江之鲫,从未……”
    “信与不信在你自己,我也只是提醒一句,不妨回去问问木夫人,或有答案!你的选择,我已知道了,走吧!”
    本来,她只要确认木家没有如娄家一样,取了东西即可,几百年了,还要人家无怨无悔效忠,本就有些牵强。
    但是,木家情况有些复杂,加上她看上了薛羽的满腹才情,所以这才插手,何况,如今又牵出个墨家六小姐,这趟混水,她不趟都不行。
    那薛羽,帝色已经调查过,自小就熟读兵法,练的一身武艺,不光如此,还饱览群书,在广陵一代早有才名,如此人才,若是就此错过,可惜了。
    战场上,能征善战的勇将自古不缺,但是,武能征战沙场,文能安邦的贤才确是不可多得。
    “主子你...当真能帮羽恢复内力?”见玄凌起身,终是忍不住急切问了句。
    背对着对方,玄凌回首笑望,“当然,我对他,可是很感兴趣。”留下一句让人遐想连篇的话,率先离去。
    明明看似睡着的槐安翻身而起,小徒儿,怎的这么喜欢捉弄人,瞧把人家给紧张的。
    门口,阿花看着玄凌出来,急切探头而望。
    “进去吧!”鬼崛族?这呆呆的样子,莫非是装的?
    瞧玄凌眼神,就知道她想什么,槐安靠近,细声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一叶障目了。”
    点头,受教了,不过,玄凌觉得,自己是否真的眼力下降,还是之前太局限了?悦乐楼的花魁,还有这大个子丫头。
    木大公子甚少领人回来,更没什么深交的知己好友,像今天这般郑重其事领人回来,还是头一遭。
    “管家,将宗祠院的门打开,任何人不得进来。”
    木乘风带着一肚子疑问领着玄凌回到木家,到了木家便直接到了宗祠院,东西就放在祠堂中。
    “公子...开祠堂...是否要通知族中长者?”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问一句。
    目光犀利,只是一眼,管家便低下头去,“奴才明白了。”说完,便躬身前去开宗祠门。
    这才有几分木家当家人的样子,玄凌暗暗点了点头,否则,她都要怀疑,这木家是否外强中干,不如表面看的风光了。
    下人们听的了令,都远远避开,心里却个个奇怪,大公子怎么领个陌生人进祠堂?这不合规矩,族中长辈知道,定要说了。
    祠堂不是一般的地方,是各家最神圣不可侵犯之地。
    “什么?祠堂?她要做什么?竟然带着两个外人进祠堂,她糊涂了?”木夫人第一时间听到风声,脸色一变,急忙赶往祠堂。
    老嬷嬷不顾身份拉住,“夫人先别急,大公子自来有分寸,大夫人先稳住,这事恐怕其他几房也都知道信了,他们天天眼尖的盯着咱们大房,盯着大公子,这会肯定会出面,的先将他们拦住。”
    “这个混账东西,最近越来越无状了,分寸,她若知道分寸,何以做出这事?”木夫人越说越气,但是老嬷嬷的话还是听进去了。
    掉转方向,朝着到祠堂的必经之路而去,不管怎么样,木家的掌家之权,谁也休想起意。
    “祠堂?”
    “请!”现在,她也约莫知道,玄凌可能是乔装的,因为这装扮和容貌,与玄凌散发的气势实在不相符。
    木乘风能以半残之躯撑着木家大房的掌家之权,除了木夫人的经营算计之外,更多的,其实还是依赖木乘风自己的本事。
    只是,木夫人从来看不透,或者说,看不到。
    “阿花,你在门口等着。”说完,自己双手就要去推木轮,一双手先她落在后面的木推扶上。
    “怎么,有什么不妥?”玄凌低头,正好对上扭头看来的双眼。
    “不敢!”
    这一次,玄凌注意到了,隐藏的可真好,那一双看似呆滞的眼睛,精光乍现,鬼崛族,有些意思。
    “小玄子,这烧香火的味,为师不喜欢,就在门口等着吧。”有他在,管他什么祠堂不祠堂,谁敢进去打扰小徒儿?
    恩,有槐安在,玄凌哪有不放心的。
    祠堂内,香火缭绕。
    “木家几代人,在西江等候多时了,东西就在那个盒子里,要劳烦主子自己拿了!”
    就在灵牌供奉的主位中间,供着一个盒子,木乘风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取下交给玄凌。
    盒子被一个极其坚固的架子扣着,若是没有这把钥匙,要取出盒子,可能还真有些麻烦。
    拿着钥匙,玄凌取了盒子,盒子打开,果然是另一半的小样和图纸,将东西取出放入袖中,将盒子合上原封锁好拿在手上。
    木乘风一脸不解却没多问,心里却是纳闷的。
    “外面现在应该很热闹!”听的外头传来的吵杂声,玄凌拿着盒子走到木乘风身后,回首看了一眼灵堂上的牌位,木家这么多年,也算没有辜负!
    “主子见笑了!”
    “主子二字,还是免了,木家守住了这么多年,从今以后,不再有负担了!”
    经历几百年,那点所谓的忠诚,不过是木家人对木家祖上的一份成全,从今以后,木家再不必守候了。
    “走吧,再不出去,估计有人要闯进来!”就为这份守候和她一声主子,这木家的事,她多少不能视而不见。
    “你到直接!”木乘风终于不称主子了。
    “怎么,你喜欢拐弯抹角?”玄凌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推着轮车朝外走。
    “他...的内力...”木乘风知道,过度在意,就是输,容易被对方拿捏软肋,可是,忍不住。
    “三次!”身为木家当家,十分不理智,可身为女子,对那薛羽,到是真心实意,也不枉那薛羽甘愿为她忍辱负重,身陷构栏,这两人....
    “他是个好人。”轮椅上,木乘风自嘲一笑。
    这评价,到是有些出乎玄凌的意料。
    “既然是个好人,为何要错过,这世道,好人可不多。”有能有才者,多如牛毛,好人吗!还真不多。
    因为好人难当。
    ....轮椅上的人顿了下,“你不懂,我与他,今生无缘!”她娘,将木家毁的彻底,废他内力,毁他前程,再加上她的腿,若真如她说的,只有三年性命,她何苦...招惹。
    “我说有,或许有。”
    玄凌笑笑,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多管闲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横隔的东西,让她想起了自己与某人,心中生出一股拧劲。
    好生狂妄的口气,却如此平静陈述,木乘风不由心中诧异,她究竟是谁?为何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竟不觉得玩笑。
    祠堂门口,热闹非凡。
    “乘风什么意思,带一个外人进入祠堂,谁都知道,祠堂无大事不开,今天到是什么大事?”
    “就是,这开祠堂为何不通知我等?”
    “大夫人一介女流,难道要阻拦我们入祠堂不成?”
    “这是木家祠堂,不是你大房的祠堂。”
    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木夫人站在祠堂门口,顶着各房发难,心里骂着木乘风,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一脸肃颜。
    “你们是长辈没错,可你们别忘了,乘风是木家当家,他进出祠堂难道还要跟诸位报备不成?你们说他带外人进入祠堂,那大家等着便是,想必,乘风自会给大家说清楚。”木夫人到是沉稳,撑得住场面。
    说的话也是落地有声,加上平日做事手段,一时间,到也无力反驳,看得出,对这位大夫人还是有些忌惮。
    没办法,这位夫人的娘家,那是天子脚下的督府之家,与墨王爷府上交情颇深,如今,木乘风还与墨家六小姐订婚了,他们纵想借机生事,在没有十拿九稳的由头之前,也不敢太过分。
    槐安可不会管这是哪里,也不会管对方是谁,懒散的坐在房梁之上看着下方,皱了下眉头,好似嫌弃太吵了,若是他们敢踏入祠堂半步,他就不客气了。
    “诸位长辈都来了!”木乘风的声音响起,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玄凌将人推到门口,拿着盒子立在一侧,槐安见小徒儿出来,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在玄凌跟前。
    “一会不要出手。”用只有两人才听的到的声音在槐安耳边嘀咕一声。
    不出手?小徒儿要唱哪一出?那就看看再说。
    “那不是祠堂上供奉的盒子吗?是我木家祖传之物!为何在你手上?”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六十左右的老者,对着玄凌就开口。
    “乘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跟大家说说清楚。”这次开口的一派长者之风,确实,看年纪是最长的。
    木夫人也忍不住看了过去,祠堂的盒子,祖传之物?她怎么不知道?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本就不是我木家之物,是祖上一位故人寄存在木家的,如今人家后人前来要回,不过物归原主,诸位长辈莫要如此惊讶,这里有一份信,诸位长辈若不信,看看吧。”
    几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位年纪最长的上前,将信接过。
    木夫人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些老家伙来得这么快,原来是因为这祠堂还有这么个东西,她早年就听了一耳朵,说是木家有祖传的宝贝,但是此事她暗中查了下,并没什么线索,这么多年,也没见什么踪迹,所以以为是谣传。
    看着玄凌手中的盒子,再看向木乘风,这个混账东西,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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