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国内外大打贸`易战,对于国外市场占了经营业绩较大份额的荣氏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荣氏的几项投资都因莫须有的原因被无限期搁置,特别是一些高精尖产业直接受到国外的技术封锁。
    贸`易战打到这种程度,早已上升到国家层面。
    这一次的国家出访,上面特别指明要带上荣氏,几个商榷已久的大单子落在纪氏身上,该有人出来现场签约。
    荣开宇早些年还好,最近这几年是越来越怕出差。只是这么隆重的场合,他又不放心随随便便交给别人。
    纪宁钧作为自己人,当然成为他心内的不二人选。
    首先是他身份够,国家出访,找些小鱼小虾显然不够格。其次呢,他个人形象好,素质高,出门不会给国家丢面子。
    可是原本满心扑在工作上的继子,近来越发有懈怠的样子,温柔乡英雄冢,他似乎甘心被这些儿女情长牵绊着。
    纪宁钧听完荣开宇这些话,还真的迟疑了会儿。
    他从非洲回来不久,陡然又要踏上另一段旅途,总有一种对太太过意不去的感觉。他能感觉出她现在对他很依赖,不再是以往那种放养的姿态。
    随高层出访,绝对不止是旅途中的那几天,前前后后有一堆工作要做,这个时间再怎么短也要以月计数。
    可等纪宁钧冷静下来,又实在说不出“不行”两个字。
    他身为ceo,职责之一便是扛着集团往前走。如此恶劣环境里,如果连他都不能站出来,又怎么可能服众呢?
    纪宁钧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决定答应:“让他们把资料发过来吧,我这几天好好梳理一下……柏溪那边,我跟她解释一下。”
    柏溪两天后回来,毫无疑问,日理万机的纪宁钧是绝对没有时间来机场接的。
    作为补偿,纪宁钧让自己信任的助理胡杰亲自来给她拎行李,再借助理之口,向太太解释他近来的动向。
    柏溪对于纪宁钧的缺席一点儿都不意外,偏偏在看到胡杰的时候囧得无所适从。
    家里明明有司机过来,身边还有郑慈宜跟她老公荣锋两个保镖,纪宁钧何必多此一举地再喊个人过来。
    郑慈宜一语道破柏溪尴尬,拱拱她肩道:“看来纪宁钧也发现你是个事儿逼了,生怕有哪里做不好就惹你生气。”
    柏溪张了张嘴,居然一点都没办法反驳。
    最后只得朝郑慈宜哼唧一声,兀自上了自家车。
    一路上,胡杰都在跟柏溪详述纪宁钧行程,苦口婆心的程度不亚于含辛茹苦的老母亲如何疼爱自己视若珍宝的小儿子。
    胡杰要把纪宁钧下一周行程一一念给柏溪听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
    “行了,胡助理,我知道他忙,不会因为他今天没来接我就生气的!”柏溪摆出一副大肚能容天下事的样子:“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空气忽然静了一秒,胡杰没急着搭腔,柏溪则静静在等。
    胡杰随后:“太太,我还是把老板行程一条条念给你听一下吧。周一上午九点至十点,公司每周例会,休息半小时后……”
    柏溪:“……”
    哦,这该死的直男。
    柏溪出去浪了多天,虽然整天就是玩玩玩跟买买买,但事实证明过度休闲也是很累的。
    她刚刚换好鞋子,阿姨跟大厨就都凑过来问她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她深深打了个哈欠,走路歪歪扭扭道:“我先上去躺会儿。”
    谁想到刚一沾枕头,眼皮就重得撑都撑不开。那就睡会儿吧,柏溪刚刚想完就坠入梦里。
    起初什么梦都没做,后来不知道怎么听到像是纪宁钧在喊她吃饭,她努力睁眼看了看,就发现自己跟他站在一个馄饨店前了。
    海市这边特别爱吃这种东西,平时没事当成零嘴吃,有事当成正餐吃。
    柏溪父母从来不让小丫头吃零食,偶尔家里不开火,给上两块钱让自己去填饱肚子。她每回都揣着蹦蹦跳跳去那家馄饨店。
    柏溪处女座上映那年,夏天热得能把人晒化,他带着两个冰棍敲她窗户,要她带自己去电影院看她拍的片。
    做演员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带熟人去看自己演的片子。
    她想到在片子里和男演员有拥抱戏,磨磨蹭蹭半天始终不肯走直线,后来眼睛一亮说不如带他去吃点好吃的。
    那时候纪宁钧手上的冰棍都只剩下木头杆子了,他随手扔去垃圾桶,回身看她的眼睛还是冰冰凉凉的:“好啊。”
    柏溪就带他去那家馄饨店,这么热的天气,店里居然也都挤满了人。
    两个人排在队伍后面等取餐,阳光斑斑点点地从梧桐树上穿过落在他们脸上。纪宁钧用手给她挡在脸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脸看。
    柏溪被看得心里毛毛的,抬头想问他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刚一抬头,他居然就吻过来。
    很多故事,便从那个夏天不断延伸开了。
    柏溪迷`迷`糊`糊觉得这吻越来越深,脑海里一个声音冷冷在说,当年的纪宁钧好像并没有吻这么久。
    哎,她为什么要用“当年”这个词啊。
    柏溪用力一咬,伴随着男人声线熟悉的嘶声,那吻终于停了下来。她也挣扎着醒过来,看到室内昏黄光线里,纪宁钧眉头紧锁的一张脸。
    一时间,时空交错,柏溪几乎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醒着。
    直到纪宁钧重新又吻下来,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从他口中渡到她这里,柏溪方才清醒过来,知道刚刚是做梦。
    纪宁钧也太厉害了吧,太太睡着也能泰迪俯身?
    柏溪撑着胳膊将他推开来,在他喘气如牛里纳闷道:“你干嘛呢!”她脑袋左右摆动:“现在几点了?”
    桌上台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柏溪惊讶:“我睡了这么久?”
    纪宁钧撑在她身上,身体已经趋向冷却,心里却还十分依恋。他只有曲肘摸了摸柏溪脸,沉声说:“你也知道啊。”
    再缓了缓,纪宁钧起来给柏溪端了碗汤:“阿姨们说你一回来就睡觉,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我给你端了碗鸡汤。”
    柏溪睡得饱饱,肚子却空得不行。闻到鸡汤,整个人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嗷嗷待哺似的接过来:“好想喝鸡汤!”
    柏溪恨不得整个脑袋埋进汤里,咕嘟嘟一口气喝到底,这才有力气再跟纪宁钧抬杠:“你就是这么叫我起来喝汤的?”
    纪宁钧轻嗤,丝毫不在意地靠在她床边,一只手意味分明地摩挲着她后背。
    可惜她换得是一条连衣裙式样的睡衣,真丝质地,摸起来手感是不错,但裙摆被她坐着,他没办法掀起来摸到她皮肤。
    纪宁钧轻喘口气,问:“你以前那些两件式的睡意呢,总是画着小草莓的那种。”
    那种虽然看起来十分幼`齿,偶尔让他觉得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可是脱`起来是真的很方便。
    柏溪吃着鸡腿,左右躲着他手,痒得咯咯笑道:“你别动,以后再也不穿那个了,就是你喜欢也不行。”
    纪宁钧不解:“为什么?”
    柏溪说:“我不喜欢啊。晚上睡觉可累死了,总是觉得被什么紧紧裹着,一点都透不过气来,还是穿这个好。”
    纪宁钧去扯她肩上的吊带:“这个不也裹着了,我看你还是别穿最好。”
    “……”柏溪向他皱了皱鼻子,小声抱怨着:“怎么总想着让我什么都别穿。你这个脑子,是不是除了那些事,就根本不剩下什么了?”
    纪宁钧笑:“我助理有没有跟你说我马上要出差一段时间。”
    提起这个,柏溪就觉得没劲,吃鸡腿也吃得没那么嗨:“说了,说是去两周,我都习惯了,所以怎么了呢?”
    纪宁钧说:“一天至少一次,两周十四天,你算算欠我多少次?”
    柏溪快被这男人的不要脸给震惊了!她将碗都放下来,油腻腻的两手搭在他肩上:“那你去非洲那一年的怎么没算?”
    纪宁钧说:“我算了,连利息都算了。这些天你还的都只是利息,旧账没结又添新账,我看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又不是我让你出差的,凭什么让我还利息呀?”柏溪怒了:“要还也是你给我还,我要做个不劳而获的包租婆!”
    纪宁钧说:“我还你还,还不都是给你吗?”
    柏溪老脸一热,觉得这话题是越来越成`人`向了。总被他这么欺负着,也不是个办法吧,柏溪扁着嘴想了想。
    “我还是没问题啊,你能一直给吗?”柏溪挑着眉梢,一双大眼精亮地朝他某处看:“男人的保质期不是很短吗?”
    没错的,想要激怒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挑战他的某能力。男人或许会对高矮贫富无动于衷,但一提到这个,再自负的男人也要跳脚。
    纪宁钧果然眉头紧锁,反抓着她肩,就将她往床上狠狠一压:“那看来最近,我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柏溪怎么觉得好像反倒着了他的道呢!
    纪宁钧却没着急化身泰迪,只是反复揉着她腰道:“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带你坐飞机,给你买糖吃。”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哄孩子呢?柏溪吃吃笑,话却说得很理智:“你是跟领导们一起出去,我跟着太不合适了。”
    纪宁钧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在酒店等我,我一结束了就回去。”
    柏溪还是摇头:“那跟我在家里有什么区别?不也是等你吗?我不想去,那儿没有我认识的人,我还是在家里等你好不好?”
    纪宁钧:“真的不想去?”
    柏溪点点头:“而且我不是跟你说想自己做点事吗?现在心里已经有点雏形了,想打铁趁热赶紧先弄出来。”
    她眼睛里一点闪烁的光都没有,纪宁钧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是她真实的想法,也没有再逼她。
    方才那点绮丽暧昧气氛也淡了许多,两个人都坐起来,柏溪按了铃,要家里阿姨给她再端碗热腾腾的鸡汤过来。
    至于纪宁钧,边走边脱衣服,预备洗澡。只是一脚刚刚迈出房间,随即又折返过来。
    柏溪看着他往一边衣帽间走,说:“我都忙得忘了,上次你要我去保险柜里给你找东西,我现在去弄。”
    “哎哎,别!”柏溪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那个我早就不要了,你别找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锁的,审核的人是有神经病吗?
    第28章 chapter 28
    柏溪紧张得不行,鞋子都不穿就追上去,拽着纪宁钧胳膊往后一阵拖:“你不是要去洗澡吗?快点吧,都几点了!”
    纪宁钧衬衫解了一半,露出前胸一节结实的胸肌,柏溪直接两手捂过去摸了摸,又帮他把剩下的扣子给解了。
    “真的不用我帮你拿?”纪宁钧再三确认。
    “我自己又不是没手,不用劳烦您大驾,一会儿自己去拿就行了。而且那是我的保险柜哎,”她声音小了点:“你本来就不应该看的。”
    纪宁钧挑眉看她:“那里面难道有什么秘密?”他还是一副很想过去的样子:“我都一五一十把日程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回报?”
    “真是个商人啊。”柏溪抱怨:“做什么都讲究等价代换。”
    纪宁钧说:“不止,还知道要讨利息。”他笑着去重复刚刚的话题,一时心动,拽过柏溪要去亲她的脸。
    房间外响起故意走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了敲没关的门,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响起来:“太太,鸡汤来了。”
    纪宁钧那一吻最终只剩蜻蜓点水,他敛了敛衬衫:“喝吧,我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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