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五人阵中心的那驱鬼师大喊道,五人齐齐地扬手扔出了手中的符纸,那些符纸看上去倒确实不是凡物,直直冲着苍星垂面门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守卫也举刀向他怀中的废太子刺去。他们被交代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杀死废太子,不管是人是鬼!
    苍星垂双手都被占着,却一派从容,仿佛闲庭信步般两步躲开了直刺而来的刀刃。他躲得过刀刃,却没有手来还击那些仿佛自带追踪功能的符纸们,眼看他就要被不知是什么作用的符纸击中,他怀中的苍恕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从容不迫地抬手一挥,那些符纸当空凝结成冰,然后碎成了冰渣,掉落一地。
    几击不中,守卫和驱鬼师们都惊恐起来,听到动静赶来的守卫们围堵在拐角处,谁也不敢上前——他们都看见了刚才那诡异的战况,不,那根本不是战况,因为那两人看上去简直就仿佛在自家庭院中喝茶一样闲适,只不过是互相顺手替对方掸掉了身上落的灰尘而已……
    门锁早被他们破坏了,即便是只有微弱的天地感应在,苍星垂和苍恕也确实没把这种程度的凡人的攻击放在心上,见他们停了下来,苍星垂又问了一遍:“轮回大仙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竟敢出言侮辱国师!”一个驱鬼师义愤填膺道。
    苍恕看了苍星垂一眼,在神识中说:“你问话的时候不要那么凶,问不出来的。”
    苍星垂没好气道:“那你来。”
    苍恕平和地问:“这位国师和轮回大帝神是什么关系?”
    这算问到点子上了,那驱鬼师眼神闪烁,神情狂热道:“你也知道了?也是,你死了一遭,应当看了不少事,先前不信的,现在都信了吧,我说得可对?国师他是轮回大帝神的转世,你这下知道怕了?太子殿下,你生前屡次冒犯顶撞于他,甚至敢擅自寻死,坏了国师的大计,害得国师不得不辛苦去寻别的生魂来炼化以恢复他的神力……”
    此言一出,苍星垂和苍恕的神情都彻底冷了下来。
    苍恕冷淡道:“所有魂魄须进入鬼界,由地府安排轮回,轮回神不可能做那种事。”
    苍星垂则眉目间全是厌恶:“哪里来的杂碎,竟敢冒充轮回大帝神。”
    “不知死活!”那个驱鬼师暴怒道,“你们既然阴魂不散,那正好,我们便拘了你们的魂去献于国师,他定然欣喜。”
    他又摸出了符纸,苍恕却看都不看他,对苍星垂道:“走吧,我们直接去找这个国师。”
    “嗯。”苍星垂应道,将他抱得更稳一点。
    “哪里走!”那驱鬼师喝道,几张符纸被接连扔出,然而这些符纸还未触碰到苍星垂的身上,便被漆黑的魔火燃烧殆尽,连渣都不剩。
    驱鬼师们全煞白了脸。
    “这……这怎么可能,这几张可是国师走前留下的符……”
    “这种劣等符咒,只能勉强对鬼魂起效罢了。可谁告诉你,我们是鬼?”苍星垂留下这一句讥讽,不再理会惊恐的守卫们和不可置信的驱鬼师,抱着怀中的人消失在大牢之中。
    ·
    午夜,从皇宫出来后,苍星垂和苍恕都心情不佳。
    如今原身是凡人,他们使用神力颇为滞涩,可能还不如一个刚诞生的小神,但在人间也足够用了。他们进入皇宫之中最大的寝宫,如入无人之境,可这寝宫的主人却并不在。
    苍星垂顶着霍庚辰的脸,三两句话就吓得一个首领太监跪地求饶不止,以为是先太子和护卫变了厉鬼回来清算,能说的都说了:国师离开京城闭关去了,无人知晓他在何处闭关,皇帝也并不在京城,而是去了温泉行宫过冬。
    京城东郊的森林之中,昨夜很是不平静的树屋此时却一片寂静。
    苍恕坐在木床上,苍星垂倚在墙上,两人都在默然思索。
    不知过了多久,苍星垂道:“那人要么是个修士,要么是一只妖。”
    “嗯。”苍恕道,“而且是一个以炼化魂魄提升实力的邪修或恶妖。”
    “假冒天神招摇撞骗,不算什么新鲜事。可奇怪的是……他说自己是轮回神的转世。”苍星垂沉声说,“他怎么会知道轮回神已经陨落了?这件事就连鬼界都不该知道,一介凡人或妖物却知道了。巧合?”
    因为出了假冒轮回神之事,他们间的禁忌仿佛被解封了,轮回神这个名字又可以被自然地提起了。
    “最好是巧合。”苍恕叹道,“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沉沉的疑云压在他们两人心中。
    “等天亮了,去城里吃点东西吧。”苍星垂道,“每晚变回原身时总要饿肚子也不是事儿。”
    苍恕闻言,心情总算不那么沉郁了,应道:“好。”
    然而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这样共处一室,相顾无言,似乎又有些尴尬。
    “要睡觉吗?”苍星垂问。
    苍恕顿了一下,总觉得这样天天沉迷享乐,似乎是不太好……不过,皇帝和国师都找不到,他们又每晚都会回到牢房中,无法离开京城太远,事情陷入了僵局,待着也是待着……
    “要睡的。”苍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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