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璧转身,他那榛色的眸子里已经蓄积了怒意。
    “顾怀璧,陈边边见过你真正的模样吗,你那么丑陋阴暗的内心,你敢让她看到吗。”
    顾怀璧忽然笑了:“薛青,你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薛青死死盯着他。
    “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怪物。”
    少年猛地转身,带着疾风朝薛青扑了过去。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所有人都没有防备,他整个人都已经变了模样,变成了那个令所有人心惊胆寒的……怪物。
    潘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一幕,此刻的顾怀璧,并非如过往那般……单纯手臂的异化,那是顾怀璧第一次完完整整以另一种形态出现。
    良久,他艰难地喃出了两个字:“我的……妈呀!”
    ——
    边边和顾千珏走出校门的时候,像是忽然变天了似的,原本是晴好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远处的黑云隐隐有了压顶的态势,向这边聚集。
    顾千珏加快了步伐:“打车回去吧,看样子得下雨了。”
    边边看着不远处有男人手里牵着一条金毛和一条哈士奇,两只狗呜呜地叫着,显得焦虑又不安,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边边,快上车啊!”顾千珏已经拦了出租车,回头冲边边招手:“发什么愣呢!”
    “哦,来了。”边边抽回目光,匆匆跑过来,和顾千珏一起上了车。
    “师傅,先到香榭小区,再去王府花园,开快点啊,估摸着要下雨了。”
    “你们这是送两个地方啊,我可不划算。”
    “得,给您加钱还不行吗。”
    “成,那系好安全带。”
    ……
    他们说什么,边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看着飞速流逝的街景,心底隐隐生出几分焦躁和不安。
    第27章
    果然没一会儿便下雨了,而且是倾盆的大雨,哗啦的雨声时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
    陈茵茵在学校的舞蹈室练舞,被大雨困住了,王玲匆匆拿了伞出门,叮嘱边边看顾好弟弟陈卓。
    边边走出房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陈卓玩动物拼图。
    拼图已经完成了大半部分,边边望向陈卓的拼图里对着月亮嚎叫的大狗子,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狗啊?好大一只。”
    陈卓糯声糯气地说:“好笨呀姐姐,这不是狗,是狼。”
    边边忽而想到少年腰间那只狗纹身。
    “还真是狼啊?”
    “当然了,只有狼才会对着月亮嚎叫呢。”
    边边走到阳台边,看着如水帘一般倾泻而下的大雨,她给顾千珏打了一个电话。
    “你哥回来了吗?”
    顾千珏翘着二郎腿,躺在大床上看少女漫画:“问我哥,你直接给我哥打电话不就得了。”
    “我不是好久没和他讲话了吗。”边边讪讪地笑着:“帮帮忙,去隔壁看看咯。”
    顾千珏闷闷地说:“我才不住他隔壁呢,顾怀璧不让我住他宅子。你的房间还保持着你走的时候的原样,谁都不能搬进去。”
    边边忽然无言以对,只觉得眼眶有些热,轻轻地“哦”了一声。
    不过顾千珏没有辜负边边的嘱托,撑起一把小花伞,冒着大雨走到了顾怀璧的小洋楼里,推门进屋,上楼哐哐哐敲门,扯着嗓门大喊:“哥,你回来没有哇!回来吱个声!”
    房间里没人应声。
    顾千珏拿起电话说:“好像没在家。”
    “那可能还没有回来吧,下这么大的雨……”边边叹了声:“算了,再等等。”
    “小边边,我发现你也太关心我哥了吧,下个雨你就魂不守舍的,又不是酸雨,还能把他淋坏了是怎么的?”
    边边连忙道:“我才不是关心他呢!”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底七上八下的,总感觉好像要出事。
    挂掉电话之后,边边正要给顾怀璧打电话,这时,薛青的电话倒是打了进来。
    “喂,薛青……”
    “陈边边,你听我说,你离顾怀璧远一点。”
    电话里,薛青的声音显得异常急促,带着轻微的喘息声,边边从来没有见他慌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呀,你慢慢说。”
    “我一开始以为,那家伙就是有病,就是心理变态,但是我错了,那家伙……那家伙……”
    薛青的话忽然顿住,他竟然忘了想要说什么,他什么都忘了!明明刚刚还在脑子里的,可是他就是不记得了!
    “我想说什么?”
    “你说顾怀璧。”边边声音沉了下去:“你想说他什么?”
    “我……我不记得了。”薛青居然完全忘了:“我想说他不是好人?”
    边边的心沉了沉:“是不是顾怀璧又找你麻烦了?”
    “我……我不知道啊。”
    “他伤害你了吗?”边边急促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没有吧。”
    “你好奇怪哦。”边边说:“莫名其妙的。”
    薛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把冷汗,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的记忆是他试图激怒顾怀璧,试图让他对自己出手,最好是狠狠揍他一顿,这样他就可以向学校告状,也向边边证明,顾怀璧是个王八蛋。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了。
    “边边,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你再和这样的怪物接触了。”薛青心虚气短:“那家伙心理变态,又仗着自己家里有钱,真的不是好人……”
    “他不是怪物。”边边打断了薛青语无伦次的话语:“他是顾怀璧,我最好的朋友,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们朋友也当不了。”
    此言一出,薛青终于安静了。
    他知道,有边边这句话,他是彻底输给了顾怀璧。
    ……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边边实在不放心,给顾怀璧打了几个电话,但不出意料,他都没有接听。
    边边经过几个同学,辗转找到了潘杨他们的电话打过去。
    男孩们也是一头雾水,说因为下雨,大家都早早回家了,不知道顾怀璧在哪里。
    边边心下疑惑更甚,又给顾千珏发了一条短信,让她留意他哥,如果回来了,记得告诉她一声。
    “没问题,我就在楼里等他。”
    边边回到房间继续复习期末考的功课,手边还放着顾怀璧给她的教辅资料笔记,边边随手翻了几页,看到书页边上画了只简笔的卡通小狗,还挺惟妙惟肖,安安分分地蹲在角落里。
    边边嘴角抿了抿,翻了几页,又发现了一只小狗,这次小狗是趴着在书页的角落,懒洋洋地打着盹儿。
    边边想到顾怀璧一再地向她强调,他的纹身不是狗,是狼。
    她伸手摸到了而书页边上那只打盹的小狗,轻声问:“你到底是什么呢?”
    晚上十点,大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王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续剧,随口说了声:“怪天气。”
    夜深了,边边手机里横出顾千珏的短信消息:“我哥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又在哪里鬼混了。”
    边边放下手机,一颗心悬而未决,终于,她等不下去了,得出去找找。
    陈文军和王玲已经睡下了,陈茵茵也在床上打起了小呼噜,边边穿好了厚厚的羽绒服,又换上雨衣披风,拎着伞悄悄出了门。
    从小,边边对顾怀璧就有一份责任心,觉得自己重生回来应该是有意义的,顾怀璧就是她的意义。后来边边来到顾怀璧的身边,杜婉柔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看顾好顾怀璧。
    即便她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对于顾怀璧而言,在无比漫长的少年时光里,他只有陈边边一个。
    不管闹了什么矛盾口角,朋友就是朋友,困难时不离不弃,守望相助。
    边边给顾怀璧打电话,他总是不接,后来索性直接关机了。她在大雨的街头茫然地兜了一圈,忽而抬头,望见了江边的摩天轮。
    她记得顾怀璧说过,他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喜欢眺望远方的感觉。
    边边撑着伞一路小跑,来到摩天轮之下,摩天轮周围的霓虹彩灯也因为大雨的缘故,全部关闭了。
    暴雨中,摩天轮像一个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庞然大物,安安静静地屹立在江岸边。
    边边抬头望着静默的摩天轮,脖子都望酸了,她有一种直觉,顾怀璧就在最顶层的舱房里,与她遥遥对视。
    冬夜的雨点哗啦啦拍打在边边的脸上,冰冷冰冷的,边边打了个喷嚏,揉揉微红的鼻子。
    到底在不在上面啊。
    边边心急如焚,跑到摩天轮脚下,尝试着攀爬铁栏杆,不过爬了两格,边边就放弃了,真是个笨蛋,爬这个有什么意义啊,她又不是蜘蛛侠,还能爬到最顶层吗?
    边边翻出了铁栏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她转身之际,看到对面的草丛忽然“刷刷”动了一下。
    边边惊诧地喊了声:“顾怀璧,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草丛依旧在簌簌地摇动着,边边深吸一口气,朝着那边走过去。
    黑暗中,隐隐睁开了一双幽蓝的眼睛,发着光,置身于黑暗中,凝视她。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是兽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缓缓从树丛中走出来,边边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只至少长达两米左右的灰狼!
    灰狼抖擞着沾湿的鬃毛,鬃毛立刻变得无比蓬松,它冲她呲了牙,牙龈血红,牙齿宛若尖锐的利刃。
    “我的……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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