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别跟我讲话。”她凶巴巴地说:“我不会再理你了。”
    顾怀璧桃花眼挑了挑,手撑在案板边上,抬着脑袋,薄唇微弯,榛色的眸底含了笑意,直勾勾盯着她看。
    “你不准看我!”边边被他盯得不自在了开:“出去出去!”
    “陈边边,我发现你变得无理取闹了。”顾怀璧不肯走:“仗着老子宠你,脾气见长是吧。”
    “你!”边边脸颊烧红,舌头都大了:“你又乱讲什么下、下流话。”
    她推搡他离开,结果弄得他一身面粉灰,顾怀璧不甘示弱,抓起一把面粉扑在边边小脸上,扑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啊,顾怀璧!”
    边边气得不行了,抓起面团反击,结果绊倒了椅子,直挺挺朝他扑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哐啷啷,闹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边边倒是没有摔着,趴在顾怀璧的怀里,两个人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纷扬的面粉灰里,边边望着顾怀璧,这是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看他,他那双如黑巧克力般浓郁的榛色眸子,似泥潭一般,一眼望尽去,便泥足深陷再也抽不出来了。
    边边急促地呼吸着,连耳垂都变得剔透绯红。
    顾怀璧长睫毛微眨,似乎泛着金色的日光,他垂着眸子,望着她莹润的唇。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然后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能听见边边的心跳,从砰、砰、砰……一瞬间变成了哐哐哐哐哐!
    “陈边边,除了你,我没有别人……”
    他话音未落,外婆忽然开门:“你们俩在打架还是拆家啊?”
    边边连滚带爬从顾怀璧的怀里爬起来,不小心还碾到了不该碾的地方,只听男孩发出一声低沉闷哼。
    “外婆,快把这家伙赶走,他真的太讨厌了!”
    “小璧是我们家的客人,不许没礼貌。”外婆拉着顾怀璧离开:“小璧,来,尝尝外婆做的松饼。”
    “谢谢外婆。”
    “谢什么谢,今天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以后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边边都快气晕了,望着糕饼房一片狼藉,心里暗骂了顾怀璧大笨蛋死渣男。
    下午,傻子阿松急匆匆地跑到唐记糕饼店,指着坐在客厅的顾怀璧,激动地冲边边说:“他……他,大狼,狼变成人,人又变成狼!”
    边边防备地说:“阿松,哪有狼啊,别乱讲。”
    顾怀璧也笑了笑,望向阿松,拉着慵懒的调子说:“说谎的小孩,要被狼吃哦。”
    阿松忽然噤声了,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边边拉着阿松一块儿出门:“咱们出去玩,不理这讨厌的家伙。”
    阿松连忙躲到边边身边,防备地回头望,嘴里喃喃道:“狼、狼来了。”
    “他吓唬你呢。”边边撇嘴说:“就像当初吓唬我一样,讨厌死了,不理他,咱们去找阿怀玩。”
    “不、不不、不找狼!”阿松连忙躲到墙角,低声说:“狼会吃了我。”
    “不会的。”边边拉他走:“你别被顾怀璧那臭小子吓着了。”
    “他、他就是狼。”
    边边笑了:“才不会呢,阿怀比那臭小子好一百倍。”
    就两人拉扯间,有几个吊儿郎当的社会青年走过来,看到边边和阿松在一起,他们嘴角挑起不善的坏笑。
    “哟,这不是松饼店的小美人吗,小美人怎么和这傻子在一块儿啊。”
    “小美人,跟哥哥们去玩桌球呗。”
    小混混走过来,动手动脚抓了边边的头发,边边吓得往后退了退,阿松立刻挡在她身前,抓起地上的石头吓唬他们:“走、走开!”
    “傻子你还要英雄救美啊。”为首的小混混指着自己的额头:“来,给你个机会,往这儿砸,不见血不是男人。”
    阿松紧攥着石头,惶恐地望着他们,手不住地颤抖,大叫着:“啊!啊!”
    “你鬼叫什么,让你往这儿砸……”
    小混混话音未落,忽然,他的脑门顶开了个拇指大的血口子,鲜血顺着他的脸潺潺留下来,宛若血蚯蚓一般。
    这次轮到小混混惨叫了:“啊!”
    阿松手里的石头落了地,边边回头,只见顾怀璧不知何时坐在了墙头,手里掂着几颗碎石子,嘴角扯出一抹清淡的邪笑:“不见血,不是男人。”
    说话间,又是几颗石子落下来,速度快得惊人,力量也大得得惊人,几个混混都中招见血了。
    顾怀璧从几米的高墙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轻蔑地睨着他们:“我顾怀璧的人,你们也敢碰。”
    他走上前,踩住了刚刚抓边边头发的男人的手,用力碾了碾,眸子里透出狠戾之意。
    那男人被他踩得嗷嗷大叫,连声告饶。
    边边看顾怀璧这意思,今天是要废了那人一只手才会甘心,她怕真的闹出事来,连忙拉住了顾怀璧的衣袖:“别这样,快松开。”
    顾怀璧又用力踩了踩,这才听话地抬了脚,转身攥着边边的手离开了。
    边边任由他牵着,走过尝尝的小巷,边边踩着地上的青苔,努力加快步伐跟上他。
    他牵她的时候总是很自然,就像小时候一样,大掌环住她的小手,将她整个小爪爪都包裹在温热的手掌心……
    边边抬头望向他,他沉着脸,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这家伙,笑着的时候看着坏,不笑的时候又很凶,情绪总是阴晴不定,让人难以琢磨。
    顾怀璧感受到女孩的挣扎,他加重了力度,垂眸睨她:“你到底跟我闹什么别扭。”
    边边撇嘴说:“我有新朋友了,不想理你了。”
    顾怀璧回头睨了阿松一眼:“那傻子么?”
    “那是阿松!别叫他傻子。”边边说:“不是他,是阿怀。”
    “阿怀。”顾怀璧薄薄的唇勾了起来,绽开一抹笑;“你这么叫,老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他这模样,倒是没有半点娇羞。
    “才不是你呢。”边边说:“我是养的大狗,它叫阿怀,比你好一百倍。”
    “哦,是么。”
    ……
    下午,边边带着顾怀璧和阿松上了山,漫山遍野找阿怀,可是那只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怎么唤都不出来。
    “奇怪了,以前一喊它就出来的啊。”
    “比我好一百倍,就是这样好的?”顾怀璧抱着手肘冷笑。
    跟在后面的阿松连忙说道:“狼变成了人,变成了人啊!”
    边边没有在意阿松的话,闷闷地说:“肯定是遇到跟着什么小母狼跑了。”
    顾怀璧脚下一滑,险些摔跤。
    “这么不检点的狼,你还喜欢?”
    “我就喜欢它,不关你的事。”
    顾怀璧低头笑了笑,故意激她:“敢不敢一直喜欢下去啊。”
    “有什么不敢,会一直喜欢的!”
    “陈边边,记着你的话。”
    “绝不食言。”
    阿松看了看顾怀璧,又望了望边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大坏蛋和大笨蛋。”
    第33章
    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围着火炉吃饭看春晚聊天。
    外公喝了几杯酒,话挺多,边边本以为,顾怀璧这样的坏脾气,肯定不耐烦应付外公的琐碎唠叨。
    没想到,他今晚还真是很有耐心,听着外公讲述当年的唐记糕饼店风云历史。
    “我们糕饼店,百年老字号可不是白来的,当年慈禧太后御驾路过水乡小镇,吃过我太太太爷爷亲手做的糕饼,还想把他带进宫当宫廷糕饼师呢。”
    边边听外公说这些,也不知是真是假。
    顾怀璧饶有兴趣地问:“那陈边边有没有学到你们的手艺?”
    “这丫头毛手毛脚,也不过学到些皮毛,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
    “外公,明天你教教我?”
    外公看着面前这清秀英俊的帅小伙儿:“你想学做糕饼?”
    “是。”顾怀璧拾起一块松花糕:“真的很好吃。”
    边边听得只翻白眼,这家伙,就会讨老人开心是吧,她逼他吃糕饼的时候那种要死的痛苦表情,他敢不敢再来一次!
    就算顾怀璧只是随口说说,老人也真的很开心了,开玩笑对顾怀璧说:“我们家的手艺是秘传,你要跟我学我的手艺,可不能白学。”
    顾怀璧真诚地说:“交学费没问题。”
    外公摆了摆手:“不用交学费,给我们家当外孙女婿,别说教你手艺,以后我们家糕饼店都是你的。”
    边边正吃着桂花糕,听到外公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被呛到,狠狠地咳嗽了起来,脸颊充血,变得绯红无比。
    “外公,您乱讲什么呀!”
    “我没有乱讲。”
    外婆也尴尬地笑了笑:“你外公喝了点酒,喜欢开玩笑,小璧,别放在心上。”
    顾怀璧淡淡笑着,笑而不语。
    边边没敢去看顾怀璧的脸色,起身去厨房接水。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父亲给边边发来视频通话,在视频里问候了外公外婆,说来年开春一定回老家来看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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