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媛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捂住了险些被撞到的鼻子,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来的人正是原祚。
    他皱着眉,一脸黑气的看着徽媛,道,“谁叫你出门迎接我的,我自己的地方难道不认识吗?”
    “???”
    徽媛一脸茫然的看着原祚,心想,我什么时候要出门迎接你了,我分明都不知道你要过来。
    原祚看徽媛这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只一瞬间,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你要出去做什么,不能好好待着吗?”
    徽媛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还是小声解释道,“天色将晚,我再不回府怕是外祖母要担心了。”
    不知不觉徽媛跟着原祚出来已经有三个时辰了,前两个时辰,徽媛被原祚在京城遛得差点走断一双腿,后一个时辰则大半在现在这个房间里打瞌睡,徽媛自觉这时候请辞绝对合情合理了。
    原祚停顿了一下,果然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徽媛心口一松,正要说随便派个人送我回去就行时就听到原祚对着外面吩咐道,“剩下的事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跟在他身后的章龄之笑眯眯的点头,“殿下放心,您先送沈姑娘回去吧。”
    原祚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徽媛道,“走吧。”
    徽媛感觉一口气卡在了胸口,她只能尽量微笑道,“表哥实在不必为我耽误公务。”
    原祚没理会这话,径直走在了前面,还回头对着身后不动的徽媛说了一个简短的“走”字。
    徽媛只能一脸无言的跟在了原祚的背后。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听见原祚问道,“你小名叫呦呦?”
    呦呦是徽媛的乳名,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叫之外,别人一般都不知道,这样突然被一个不过见过几面的人叫出来,徽媛心里有些别扭,但也知道恐怕是早晨外祖母这么叫自己的时候被他听去了,因此她也只能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岂料她声音还未落下,便听见前面的人仿佛带了几分嗤笑的声音说道,“呦呦鹿鸣,倒是也和你胆小的性子相配。”
    “……”
    徽媛除了微笑只能微笑,并在心里默默认定了这位表哥经过今日一事之后怕是真的对她已经万分不满了。
    她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这一路都没有再说话,而等到了丞相府门口她正要抬头和原祚道谢的时候,便发现比起来时他的脸色似乎更差了。
    果然多待片刻都会让这位表哥觉得万分煎熬,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厌烦,但徽媛自觉自己还是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姑娘,便对原祚说道,“外祖母那里我会说清楚的。”
    “说什么?”原祚似乎有几分不解。
    “今日表哥带我游览之事,徽媛十分感激,只是表哥公务繁忙,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这便同外祖母说了,实在是我之故,不愿表哥如此奔波。”徽媛一字一句仿佛都发自肺腑。
    原祚刚听到这话脸色有点难看,可到后面脸色就变了变,低声自己喃喃了一句,“不愿我如此奔波?”
    徽媛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表哥说什么?”
    “没什么”原祚声音立即变得冷硬,然后便说道,“随你!”
    徽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她上一句话。
    她立即应了一句“多谢表哥。”顿了一下又问道,“表哥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不用,代我向外祖母问好。”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仿佛连多看徽媛一眼都不愿意。
    徽媛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明显的不喜之情,她皱了眉左思右想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表哥。
    难道是他想起了昨晚的事,觉得丢人了?
    可是那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吧,最多就是自己白吃了他一盒糕点。
    想到这里,徽媛有些心虚的碰了碰袖口的盒子。
    自己竟然一整天都带着这个盒子,还和这个盒子的主人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时辰。
    徽媛想想都觉得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十分荒唐。
    因此她在去往老夫人院子的路上经过一处荷塘时见四处无人便把那盒子丢了进去。
    这下好了,一切事都了了。
    徽媛觉得自己和这位表哥今后大约也就仅限于逢年过节会碰个面的地步了,这么想想,她突然还有几分怀念那盒广寒糕的味道了。
    虽然只吃过一次,但那味道确实是令人难忘。
    不过说是那位表哥做的,她也不太相信,大约是宫里御膳房带出来的吧,不知道自己今后有没有机会进宫吃一趟。
    徽媛听母亲说过她小时候还在京城的那段时间经常被外祖母带着参加宫里的宴席,不过她都没有印象了,想来那时候大概也是吃过那些糕点的。
    不知道现在这个年纪外祖母还会不会带自己去宫里参加宴席,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那位表哥的身份,那位可是正儿八经宫里出来的。
    不过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外祖母的意思她自然能感觉到几分,但现在……
    自己还是趁早让老人家止住念头吧。
    这么想着徽媛在见到老夫人后就先是如实的和她说明了自己一出门表哥就带着自己熟悉京城的事。
    老夫人显然也是知道这事的,她先是感叹了一句,“这孩子说风就是雨,也不知道让小姑娘家好好准备准备。”然后又问徽媛都带她去了什么地方。
    徽媛一一都说了,还特意说了一下,“一路走来发现京城确实是既繁华又广阔。”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也愣了一下,等到她听到徽媛还在典狱司待了一个时辰之后,那脸色几乎只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了。
    最后她有些干的笑着说了一句,“怀远自小便不怎么跟女孩儿接触。”
    徽媛,“我都知道的,表哥看起来是个十分尽职尽责的人。”
    “他那职位……”李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徽媛自然也不会追问,只是安静的候在老夫人的身边。
    这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外孙女儿啊!
    老夫人看着徽媛,最后只说了一句“罢了”,然后便让徽媛早些回去休息了。
    而当晚,徽媛便收到了一本来自李谢氏精心挑选的印有京城适婚才俊的画册。
    作者有话要说:  徽媛:这是传说中相亲画册?
    原祚:谁敢抢我媳妇儿?
    ☆、第5章 被“嫁人”
    “什么画册?”
    五皇子府内,原祚正一脸不善的盯着跪在眼前的人。
    此人是原祚派去丞相府的暗卫,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皇子在朝廷重臣家里安排暗卫,不是让他盯着那位重臣,却让她盯着一位客居此处的女眷,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是丞相夫人特意挑过的京城适婚男子的画像。”
    暗卫这话说完便听到自家殿下阴森森的声音问道,“都有些什么人?”
    暗卫低头,“属下不知。”
    这话说完他便感觉房内的气氛似乎又冷了几分。他不敢抬头,只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许久之后,他才听见上方传来回应。
    “去给我查,我倒要看看京城哪里来的那么多适婚男子。”
    “是!”暗卫不敢多说,顶着一身冷汗低着身子退了出去。
    刚关上门便遇到了正往此处来的章龄之。
    他等对方走近行了一个礼才打算告退。
    章龄之看着对方的样子问道,“殿下不高兴?”
    暗卫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但章龄之已经有了答案。
    暗卫直属于原祚,他自然也不会开口问对方什么事,只说了一句“辛苦”便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
    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章龄之听着就知道对方肯定此刻心情不怎么样。
    他收拾了一下表情,推开门便行礼道,“属下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找属下来所为何事?”
    “京中二十岁左右还未娶妻的人都有哪些?”
    “???”
    章龄之听见这问话一头雾水,但还是努力回想了一番回道,“刘尚书家尚有一次子还未成婚。”
    原祚冷笑一声,“就那个为了个青楼女子和别人当场打起来那个?”
    人家那是替朋友出头,又不是自己看上了。
    章龄之心中无语,只能继续在脑中扒拉了一番说道,“石御史府的大公子似乎也未定亲。”
    原祚继续冷笑,“就那个非要考科举结果考了三次都未考中的那个?”
    他说完又十分不屑的补充了一句,“看来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娶亲的果然都是不怎么样的。”
    章龄之看了原祚一眼,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殿下似乎也未娶亲。”
    “……”
    原祚也沉默了。
    他阴沉沉的看着章龄之,许久之后才说道,“难道我不是也不怎么样吗?”
    章龄之面色一变,脸色突然就沉痛了起来,“殿下何苦……”
    “呵……”不等章龄之说完原祚就凉凉笑了一声自嘲道,“我怕是还不如他们呢,至少他们不如我这般时刻处在刀锋上。”
    原祚,原为国姓,是身份的象征,一个“祚”字更是暗含了“国祚”、“大宝之位”的意思,当初皇上亲自赐下这名时多少人都以为这是恩宠的象征,可这些年来章龄之却看得明白,比起这份恩宠,其中所带来的杀机却更为严重,甚至皇上给殿下安排的掌管典狱司这份差事,除了引来更多的仇恨之外,到手的实际权力也是极少。
    想到这些,章龄之突然就跪了下去,“他们怎可与殿下相比,还请殿下不要多想。”
    “我多想?”原祚嗤笑了一声,然后才拧着眉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难道还会因为这种小事想不开不成?”
    章龄之不敢应答,但他跟在原祚身边已有十几年了,眼看着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许多都几乎与寻死无异。
    他深深的拜了下去,道,“放眼京中之人,能有几位如殿下般渊渟岳峙,殿下若是真的心悦沈姑娘,何不去求娶,相信凭着两家的关系,李老夫人不会不答应的。”
    虽说章龄之一开始进来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联想到白天的事,他便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加上他曾经无意之间似乎看见原祚曾经调查过这位丞相府的表姑娘的事,两相联系,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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