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妃,咱们王爷回京以后可抢手了,三天两头就有姑娘送情书信物。”
    齐妤恍然大悟:“啊,是那个呀!这我可得说你,也不能一竿子打死,若有合适的尽管与我说,我与外祖母可以一同出面去替你提亲的。”
    楚策无奈叹息:“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这怎么叫打趣呢。”齐妤说:“说起来,是该要跟外祖母说说你的事儿,你个大小伙子也不好物色人家,还得我们来才行。”
    楚策似乎并不想说这个话题,齐妤一边给他看衣裳,一边唠叨:
    “不过,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一定要找个品性好的,稳得住的才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且慢慢看吧。”
    楚策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有道理:“不错不错,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总得附和我的标准才行。”
    “哟,你还有标准呢?说来听听,我好根据你的标准去物色。”齐妤笑道。
    “表姐便以自己的标准去帮我找一个吧。”楚策说。
    齐妤一愣,楚策见状,忍着笑道:“像表姐这样的就很好,品性上佳,容貌上佳,气度上佳,多好!”
    听了楚策对自己的评价,齐妤的脸色冷了下来,幽幽一声叹:
    “我可不希望你找我这样的。”
    楚策见齐妤神色不对,以为是自己的话哪里开罪了她,问道:“为何?”
    齐妤低着头给楚策整理衣裳,楚策正在反省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其他伺候的丫鬟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厅里的气氛立刻就冷凝下去。
    “唉。因为我可不想你一辈子都找不着媳妇儿!”齐妤给楚策看完了衣裳,抬头看着他,煞有其事回了句。
    楚策愣愣的看着她,没反应过来,齐妤只好又指着自己追加一句:
    “我这样的,世间少有啊。你到哪里去寻?”
    楚策:……
    “哈哈哈,正是正是!”花厅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不仅琥珀和明珠捧腹大笑,伺候楚策换衣裳的婢女们也都笑的花枝乱颤,楚策没好气的白了齐妤一眼,默默抱怨一句:
    "吓死我了,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花厅正笑闹着,刚给遣出去的小杜又回来了,在门外张望,楚策喊他:“你这鬼鬼祟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小杜陪笑着走入,跟楚策使小眼神儿,看样子是想让楚策到一边说话,楚策嫌麻烦,让他直接说:“什么事儿,说。”
    “是。”小杜应声,指了指外头:“外头有人找王爷。是个姑娘家。”
    齐妤一听,跟琥珀和明珠对看一眼,三人目光仿佛都在说:哎哟,还有找上门来的。
    “谁家的姑娘这般主动?”齐妤问。
    小杜干咳一声,不敢隐瞒:“回王妃,是齐国公府的四姑娘。”
    这下不仅楚策傻眼,连齐妤也傻眼了。
    齐韵?
    楚策自然是不会见的,让小杜出去把人打发了。
    虽然没把人放进来见面,可齐韵打什么主意,齐妤自然一猜就明白,临走时,还不忘跟楚策叮嘱:
    “齐韵是万万不可搭理的,千万别因为这种事情耽误。”
    楚策是个明白人:“放心吧,我有分寸。”
    将齐妤送上马车以后,楚策站在门口看着她的马车离开巷子,才转身回到府中。
    待他回府之后,躲在斜对面巷子里一辆轿子的轿帘掀开,露出一张噘着小嘴的俏脸,齐韵咬着唇瓣心道:原是齐妤在,怪道他不愿见我。
    怒放轿帘,齐韵道:“回府!”
    齐韵坐着小轿子回到国公府,她坐轿行程慢,等到她回家的时候,秦氏身边的嬷嬷正送齐妤出门来,先前齐妤坐了马车,顺道来给秦氏请个安,这便要回王府去。
    齐韵和齐妤在国公府门前遇上,齐韵在轿子前给齐妤福了福身算行礼,齐妤回身让送她的嬷嬷回去,嬷嬷行礼后返回,齐妤才从石阶上下来,看了齐韵一眼,并未打算与她搭话,倒是齐韵忍不住喊她:
    “长姐留步。”
    齐妤回身看她,齐韵走到跟前儿,愤然说道:“先前我去儒王府的时候,长姐是否也在?”
    “我在。”齐妤说。
    “既然姐姐在,为何阻挠儒王殿下见我?”齐韵想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想遮遮掩掩的了。
    齐妤拧眉看着她,不想跟她绕圈子,直言道:“收起你那心思,只要有我在,他绝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你若是个聪明的,便趁早收手,去找旁人祸害。”
    齐韵被齐妤一番教训给说懵了,她是真没想到齐妤这么直接。
    “长姐这话什么意思?凭我两国公府出身的身份,配他一个闲的不能再闲的闲王,难道还配不上不成?你是儒王殿下的表姐,又不是他的母亲,凭什么管这些?”齐韵心里有气,不吐不快。
    “你的身份?”齐妤不动声色,冷冷凝视她:“我确实不是他母亲,能管的也有限,可就算我不管,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能将他手到擒来?说的好像我不管,他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般,你哪儿来的自信?”
    齐妤奚落完这些,便不再听齐韵任何辩解反驳之言,上马车绝尘而去,留下齐韵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马车直跺脚。
    怒气汹汹的进府,直奔主院,见到安氏。
    安氏这些日子被烦的不轻,身子也不爽利,便在房里歇着,看见齐韵气鼓鼓的进来,发疯似的大叫一声,吓得安氏赶忙问她:
    “你这是做什么?撒泼撒到我面前来了?”
    齐韵也稍觉不妥,收敛心情,坐到安氏榻边,委屈的直掉眼泪,安氏哪见得女儿这般,问了缘由,得知女儿又被齐妤欺负了,气的直拍床。
    齐韵心疼的拉住安氏的手,说道:
    “娘,她就是狗眼看人低,从骨子里瞧不上咱们。我一定要将她那个好表弟攥在手心里,看她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安氏眉头紧锁:
    “你当儒王是什么青菜萝卜,任你拿捏吗?”
    齐韵却不当一回事:
    “他不是青菜萝卜,可又能高到哪儿去?他一个三朝闲王,至今连个官职都没有,李家又没什么势力,说白了,就他这样的,连个国公府,侯府的世子都不如。要不是赵家临阵反口,我说不定还看不上他呢。”
    说到赵家,安氏也是一头的火。
    两个女儿的婚事本来都已经说好了,偏偏楚慕横插一杠,薛家和赵家眼看不妙,半点面子都不肯给,逼得她不得不拿齐国公府的威势去压,谁料那些人背地里找了齐妤哭诉,齐妤不仅不帮着安氏说话,还对外直言齐国公府绝不做强人所难之事,薛家和赵家得了齐妤的话,竟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婚事更加不提。
    “你看上他又如何?我瞧着他跟齐妤走的近着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定不会将你放在眼里。”安氏头疼欲裂。
    齐韵想着自己亲自登门求见,就因为齐妤在,楚策就真的连见都不见她了。
    缓缓靠近母亲,齐韵欲言又止,最终把心一横,还是在母亲耳边说出心中所想:
    “母亲,我听说咱们安家有一种神奇的药,让男人闻了上瘾,再也逃不开。说是当年太后就是用那……”
    齐韵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安氏急急打断:
    “这种话谁告诉你的?”
    齐韵一愣:“彩芝表姐啊。之前在安国公府小住时,我与她晚上睡在一起,她悄悄与我说的。母亲,您说是不是真有这种药呀。若是有的话,您给我一些,那楚策不就手到擒来了。”
    安氏立刻起身捂住了小女儿的嘴,紧张的四处张望两眼,幸好她先前说头疼,已经屏退了房里伺候的婆子丫鬟。
    “这种事情以后不许说了。”安氏警告。
    齐韵不解:“为何?那是真有那种药吗?哎呀,母亲,您就告诉我嘛。娘~~”
    安氏躺下,不想理会这个问题,齐韵却越来越好奇,百般纠缠安氏,最后安氏无可奈何,只能被她拉着重新坐起,捏着眉心道:
    “真是怕了你这小魔星。那东西不是什么好的,折人阳寿,安家已经快十年没用过了,任谁也找不到。”
    齐韵闻言,急道:“怎么就不用了呢?我还想要一些呢。娘您给我想想办法,烟姐姐被薛家退了以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也不知今后会怎样。女儿现在倒是有目标,就希望跟齐妤似的,当个王妃,至少那样见了她就平起平坐,用不着行礼了。”
    “我听说打儒王消息的人家还不少,像他这样无牵无挂的皇家女婿,是人都知道好拿捏啊。我若不出手,他可就给别人家抢走了。”
    齐韵从旁对安氏晓之以理,安氏略有松动:“可是……”
    “哎呀,娘,别可是了。您就帮我去跟外祖母要一些吧。多个皇家的外孙女婿,她面子上也好看呀。说不定我跟楚策成了之后,由他出面跟摄政王求情,说不定摄政王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就放过安家了呢。”
    齐韵还没成功,就已经开始在打成功以后的小算盘了。
    近来被俗事缠身,安氏早已厌烦。她夹在安家和齐家中间,两头受气,安家怪她不出力,不能让齐振南出手帮忙,齐家又怪她多为安家走动,弄得她两头不是人,心力交瘁。
    若是真如女儿所言那般,她跟楚策凑成对,那说不定真的可以让楚策出面去调解,那样一来,安家不逼她了,齐家也不恨她了。
    若不是被安家逼的太急,安氏根本不愿意得罪齐家,毕竟以后她还是要在齐家过日子的。除了不能掌权之外,安氏扪心自问,她在齐家的日子还是相当舒心的。
    齐振南与她不亲近,可他身边也没有莺莺燕燕,不像别家老爷那把,左边一堆妾室,右边一堆佳人,外头各种外室,在齐家,她总是受人尊敬的国公夫人,出去谁都高看她,可安家那边总是用她的短处要挟她,让她在齐家闹,闹的如今连脾气最好的老夫人都受不了了。
    安氏真怕再这么下去,她早晚给安家拖死。
    “娘~~”齐韵还在旁边撒娇求她。
    安氏把心一横,说道:“合该也是你运气好,昨儿你外祖母才让人给我送了一些过来,说是家里最后一点,用完就没了。你今儿就来跟我要,像是天注定似的。”
    说完,安氏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将之打开,齐韵凑过去看,只见盒子里放着两只黑黢黢的香丸,一只颜色较深,一只颜色较浅。
    看着这香丸,安氏百感交集。说起来,当初她能跟齐振南春风一度,也是多亏了这个玩意儿。不仅是她,便是当今太后,凭什么能让皇帝专宠她一人,也是亏了这个。但说出去要杀头的是,这药不能见光,因为皇帝之所以英年早逝,其实也是因为太后常与他用这个东西的缘故。
    先皇驾崩,太子登基,安国公府成了一笔最大的买卖,当时的太医院正曾怀疑过先帝的死因,但因证据不足,没能引起关注,但安家却害怕,怕被起底,所以从那之后,就彻底禁用此药,一把火全给烧了。
    如今这些还是安国公夫人往年悄悄留下的,是上次宫宴,安氏跟安国公夫人要的,因为她说,齐振南不与她同房,她没法吹枕边风,安国公夫人这才拿出她的珍藏来给她,为的是让她笼络齐振南的心。
    可安国公夫人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安氏的托词。齐振南何止是不与她同房,从她嫁到齐国公府来,齐振南也就碰了她一回,便是她用这香丸的那回,后来有了隽哥儿,齐振南更加不理会她。
    如今她便是得了这香丸,只怕也难引得齐振南来她屋里。
    要不怎么说齐韵运气好,有些事就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药刚送过来,她就过来要,这不是天注定又是什么?
    反正她想给齐振南用药是为了解决安家的事情,要是女儿跟楚策成了,将来让楚策出面去跟楚慕说,效果也是一样吧,说不定还更好。
    这么想着,安氏心中便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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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妤在看去年年底田庄送来的账目,琥珀就急忙进来通传:
    “王妃,儒王府的小杜求见。说是儒王有难。”
    齐妤赶忙让人进来回话,小杜满头的汗,见了齐妤直接跪下磕头:
    “王妃救命。”
    齐妤让他起来慢慢说,小杜告诉齐妤,今天楚策早上照例前往丞相府,没想到半路遇见了几个国子监的公子,还有随国公府世子和安国公府的哥儿,无不诚心的请楚策去喝茶,楚策想着时间还早,喝盏茶也来得及,便与他们去了。
    谁知到了茶楼后院,楚策身边的人就给阻挡在外,小杜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着就哥儿几个喝茶不会有事,可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楚策没出来,那些与他一同进去的公子们倒是出来了,小杜躲在门缝里瞧的真真儿,看见安国公府的哥儿一个个的在使银子道谢,小杜知道不妙,未免打草惊蛇,就赶紧跑来跟齐妤救命了。
    齐妤听说这里面有安国公府的事儿,就知道不好,哪里敢耽搁,直接带着王府的人就随小杜去了那个茶楼,茶楼后院周围果然有几个小厮看着,见齐妤带人进来,还想阻拦,被王府的侍卫直接处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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