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盘算了一回,到了正屋用饭时,就将此事跟崔海正提了几句,崔海正最喜欢家里人多热闹,他笑着说道:“早该如此,安哥儿身边连个研磨的人也没有,给他配个书童,好叫他把心思全放在读书上。”
    崔世安羞得面红耳赤,以前她大姐说过要等他考上举人,再给他配一个书童,眼下他爹急巴巴抢着要给他添人,倒显得是他非要不可似的,他对崔世君说道:“大姐,我的事自己做得来,暂且用不着买书童。”
    崔海正却不答应,一定要崔世君给他配一个小厮,他道:“你大姐和二姐身边还有小丫鬟伺候呢,你一个爷们儿,事事亲力亲为,没得叫人笑话。”
    崔世君知道崔海正偏疼儿子,并不与他计较,她望着崔世安,笑道:“不相干,家里总是要添人的,索性一并给你买个书童。”
    崔海正听到崔世君要给崔世安买书童,脸上露出欢喜的笑脸,他道:“咱们就算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富贵人家,不过又不是使不起下人,家里人多,方才显得我们崔家是兴旺人家。”
    崔世君但笑不语,另一边的夏小清只顾低头吃饭,没有插嘴说话,往常崔世柔就说他岳父心里只有他儿子,虽说世人大多如此,不过崔海正更胜常人,惹得崔世柔时时在他耳边抱怨,就连夏小清这个粗人,也看出来她们崔家几个姊妹都不亲近他这个岳父大人。
    晚饭过后,夏小清到后院看过崔老姑姑后,出了崔宅回家,家里各人散了,崔世君回到院里,洗漱一番在灯下算账,眼看就要到年关,家里要买下人,崔老姑姑还要过寿,哪里都得用钱,若是不划算着用,哪怕有座金山也不够花。
    她算了半宿账,阿杏来催了几回,直到更鼓敲了三下,她才熄灯歇息。
    次日,崔世君打发阿杏到永巷去唤来刘婆子,不久,刘婆子和阿杏来见崔世君,多日不见,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崔世君便说起家里想添置下人。
    刘婆子听了,脸上一笑,她道:“崔大姑娘要人,我难道还能把不好的给你?你想要几个人,正好前几日衙门里新送来了十几个孩子。”
    地龙翻身,有些贫苦人家免不了就会卖儿卖女,刘婆子管着永巷,她又是指着崔世君过活,崔世君说要买人,她立时就把她手下的那些孩子在心头过了一遍。
    崔世君笑着说道:“你老人家调教的孩子,我还有甚么不放心的,只有一样儿,我兄弟缺个书童,需得十来岁的孩子,要是再小了,怕是淘气贪玩儿,若能认得几个字就更好了。”
    刘婆子沉吟片刻,要买识字的孩子不大容易,但也不是找不到,她点头说道:“既是崔大姑娘交待的,我少不得要留意,等到有了,我亲自送去给你挑选。”
    崔世君向她道了一声谢,刘婆子自去不提。
    过了几日,刘婆子果然领着几个孩子来崔宅,其中有两个男孩儿,最大的十岁,余下的都只有七八岁,看着怯生生的样子,崔世君扫了一眼,指着两女一男出来,问道:“你们叫甚么名字?”
    其中一个女孩子抬眼望着崔世君,随际又低头,答道:“我叫香月,今年十岁。”
    有了她起头,另一个孩子也回道:“我叫小春,今年八岁。”
    最后回话的是那个男孩子,他道:“我叫赵文,也是八岁。”
    名叫赵文的男孩年龄不大,看着安安静静的,像是个稳重的孩子,崔世君点了点头,她看着香月,只因她的名字里有个字重了崔老姑姑的名讳,崔世君便道:“以后你就叫阿香吧。”
    “是!”那孩子轻声回应,崔世君又问起他们家里的老子娘,这赵文上过一年学,他爹娘在地动时死了,只剩下叔叔和婶婶,他叔婶不肯凭白养着他,于是将他买给官府,至于阿香和小春,则是兄弟姊妹太多,家里日子过不下去,爹娘就卖了她们换钱渡日。
    崔世君问了几句话,温和的说道:“不管你们先前在家里如何,到了崔家,老实本份的做事,总归是亏待不了你们的。”
    三人齐齐答应一声,崔世君扭头望着刘婆子,刘婆子眼见她挑中了她带来孩子,喜笑颜开的在花名册上打勾,又交上卖身契,说道:“大姑娘一家都是厚道人,他们能留在崔家,都是他们的造化。”
    崔世君笑了笑,给了她跑腿费,他们的卖身银子,崔世君早已备好,只待去衙门时再交给吴书办便是。
    刘婆子走后,崔世君唤来崔福家的,把三个孩子交给她,崔家没甚么大规矩要学,只叫他们先认认崔家的人,再慢慢学着做事。
    半个月后,通往清华山的官道终于重新铺好了,隔日,夏小清带着崔福上山去接崔世柔和徐氏,崔家一家人总算得以团聚,晚间崔世君和崔世柔姊妹二人说起贴已话,闲聊中她听闻宁国老侯爷霍云今日也和他们一同下山了。
    第71章
    崔老姑姑的病情仍旧没有起色, 崔家另请了几个郎中,药方倒是换过几回, 却总不见效,这日夜里,崔世君刚刚睡下, 阿香就慌慌忙忙点着灯来传话, 说是崔老姑姑身上发热,人有些不大好, 请她过去看看。
    崔世君顾不得问话, 匆忙穿上衣裳,待她到了崔老姑姑的院子, 徐氏已守在床边给崔老姑姑揉着胸口,她见崔世君来了, 忧心忡忡的说道:“睡前老姑姑她老人家睡得还算安稳, 谁知夜里老姑姑叫茶,我才发觉老姑姑身上烧得厉害,我不敢耽搁, 就打发阿香去叫你。”
    崔世君借照灯火一看, 崔老姑姑双目紧闭, 面色发红, 呼吸间带着很重的痰音,她连忙唤来崔福, 叫他套马车去接郎中。
    “老姑姑, 你觉着怎么样了?”崔世君轻轻喊着崔老姑姑, 崔老姑姑动了动身子,半睁开眼睛,颤着声音说道:“君儿,你来了。”
    崔世君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身子有些发热,我打发人去请郎中了,要是哪里不舒坦,你就告诉我一声儿。”
    崔老姑姑病着,说话有些发喘,她道:“何必劳神费力的,给我吃一丸丸药,等到明日就好了。”
    “不碍事,张郎中离咱们家近,他来看一看,咱们也好安心。”崔世君宽慰崔老姑姑一句,不许她再说话伤神。
    不久,崔世安也来了崔老姑姑的院子,一时,崔海正也被小厮阿智背着来了,崔世君见屋里挤了许多人,对崔海正和崔世安说道:“爹,夜深了,你回罢,老姑姑这里有我和太太守着呢。”
    崔海正凑近看了看崔老姑姑,又喊了她两声,崔老姑姑睁眼见是他,抬了一下手,睡了。
    “爹,你去歇息吧,这更深露重的,可别老姑姑没好,你又病了。”崔世君叫阿智送崔海正回屋,并对崔世安说道:“你也回去。”
    崔世安不肯走,等会儿郎中要来看病,留里只留崔世君和徐氏两个女眷,到底不像话,那崔海正心里纵然着急,又实在帮不上忙,再加了崔世君再三催他回去,他略坐了坐,只得回了。
    过了片刻,阿香送上参茶,崔世君叫醒崔老姑姑,亲自喂她吃了半盏,眼看崔老姑姑的脸色稍微转好一些,崔世君总算安心了。
    屋里就剩下她们几人,崔世君想起一事,低声问道:“家里那根参还有多少?”
    徐氏摇了摇头,她回道:“不多,就剩下一小截儿了呢。”
    老姑姑病了要吃参,只是这东西金贵,崔家也只略微比寻常人家日子好过一些罢了,先前崔世君收了两支几十年的人参,崔老姑姑一病,她就把人参拿出来,遵照医嘱给老姑姑服用,不过人参虽好,这东西却难得,好参都在那些富贵人家家里收着,如今世面上有限的人参,要不就是以次充好,要不就价钱昂贵,等闲人家受用不起。
    崔世君坐在灯下默默不语,过了半晌,她方才对徐氏说道:“太太只管好生服侍老姑姑,过几日我叫崔福去问一问,哪怕多花几个银子呢,总能买到好参的。”
    “我知道。”徐氏轻轻点头,她朝着崔世君望去,只见她双目微垂,脸上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过了半日,崔福请来张郎中,张郎中进屋,先借着灯光细细的看了崔老姑姑的面色,又摸了半日脉,便不住的摇着头,崔世君心里一沉,脸上却不显露半分。
    看了脉,张郎中取出几根银针,在崔老姑姑风池太阴等穴上扎了几针,不一会儿,崔老姑姑从喉咙里咯出一口浓痰,张郎中施了几针,又给老姑姑喂了丸药,老姑姑脸色显然好过多了,也不像先前那样胸口憋闷。
    张郎中瞧完老姑姑,阿香端来热水给他洗手,崔世君便将张郎中请到外间,问道:“老郎中,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跟我说说,我家老姑姑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张郎中看了她一眼,并不瞒她,说道:“崔大姑娘,我实话与你说罢,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原先身子就不算结实,上回受了惊吓还没好,这回的风寒来得又猛又烈,寻常人都受不住,更何谈是她呢。”
    张郎中说一句,崔世君的脸色就更白了几分,张郎中于心不忍,他道:“或许要是能熬过明年春上,等到天气渐渐暖和,说不得就能好转。”
    崔世君定了定心神,先向张郎中道了一声谢,张郎中坐下来开了一张方子,叫他们明日去抓药,崔世君看了一遍药方,付了诊金,说道:“这大半夜的,劳烦你跑一趟。”
    张郎中又叮嘱两句,便要回家,崔世君叫崔世安送他到门口,崔福赶着马车送他回去。
    这一夜,崔世君和徐氏睡在崔老姑姑的屋里,夜里,她不敢睡得太沉,半夜起来两三趟,好在张郎中那几针很是见效,崔老姑姑睡得十分沉稳,崔世君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等到将要天亮,她也沉沉睡去。
    天将亮,徐氏轻手轻脚的起床,为免吵醒崔世君,她特意到外间梳洗,不久,阿杏端着热水进屋,徐氏朝着她摆摆手,轻声说道:“昨夜你们姑娘没睡好,叫她好生睡会儿吧。”
    阿杏犹豫了一下,果真退下。
    且说崔世君睡得迷迷糊糊,看到崔老姑姑头上勒着宝蓝色云纹绣莲花的抹额,头上穿着簇新的裙袄,她正坐在院子里织布,那布已经织了好些,她看到崔世君进来,笑盈盈的冲着她招招手,说道:“君儿,今日是我做寿,你回来迟了。”
    崔世君心里疑惑不解,她家原是没有织布机的,再者因着老姑姑受伤生病,她的寿辰往后推了,为何老姑姑倒说她过寿?
    心里这么想着,崔世君问道:“老姑姑,既然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你很该好好歇一歇的。”
    崔老姑姑指着她织的布,笑道:“这是我亲手给你们几个织的布,就快好了呢。”
    崔世君仔细一看,不免大吃一惊,老姑姑身上穿得是寿衣,她手里织的布竟是白色的孝布,崔世君吓得瞪直双眼,望着崔老姑姑正要说话,就被噩梦惊醒。
    崔世君醒了,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她扑到崔老姑姑的床前,直到听到老人家绵长的气息,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屋外的徐氏听到动静,进来看到崔世君光着脚趴在崔老姑姑的床边,她拿来崔世君的鞋子与她穿上,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梦实在不是吉兆,崔世君闷声不语,徐氏见此也不再追问,只道:“阿杏就在外间,我唤她来伺候你梳洗。”
    崔世君点了点头,稍时,就见阿杏掀帘子进屋。
    这一早,崔世君心事重重,早饭也没用,待到要出门时,她叫住阿杏,说道:“你去衙门里告诉吴书办一声,就说我要告一日假。”
    阿杏楞住了,这都年根儿底下了,衙门正是最忙的时候,好端端的怎会告假?
    “若是吴书办问起,我该怎么说呢?”阿杏问道。
    崔世君说道:“就说家里老姑姑病了。”
    阿杏点头去了,崔世君又去找崔海正和徐氏,把心里的打算说给他二人听,她道:“因老姑姑病了,原定给她老人家过寿都往后推了,我私心想着,这寿辰还是得办,而且要办得热闹才好!”
    徐氏想了一想,说道:“好是好,只是老姑姑如今病得不能下床,只怕没那个精力呢!”
    “这却不怕!”崔世君说道:“我瞧着老姑姑的精神还不算太坏,到了做寿那日,只叫她出去坐一坐,又不需她操持庶务。”
    家里的事情,一向是崔世君拿主意,崔海正说不上话,况且他也想给老姑姑过寿,于是崔海正摸着胡须,笑着说道:“这话很是,老姑姑在咱们家操劳一生,做儿孙的,很该给她贺一贺。”
    说定了要给崔老姑姑做寿辰,崔世君立时叫来崔福夫妇二人,崔福家的看过黄历,腊月初九就是一个极好的日子,还有十来日,采买东西,预定寿宴,裁制新衣,要是赶一赶的话,倒还来得及。
    崔世君势要将崔老姑姑的寿辰办得热闹漂亮,她和徐氏已经商量了要宴请的客人,来得人多,这么一算,只怕崔宅的宅子到时坐不下,她对崔福说道:“你明日提两个礼盒到隔壁陈家,就说家里老人要过寿,想借他家的宅子宴客。”
    崔福记下了,崔世君又道:“再去临仙楼找掌柜的,尽早把宴席定下,酒席的菜式拟好后带回来给我看看,有要添减的另说。”
    崔福和崔福家的一一记下后,崔世君便打发他俩去了,她和徐氏与崔海正则商议起办寿宴的细则,过了半日,崔福家的来回话,说道:“大姑娘,宁国侯侯夫人打发婆子来了。”
    崔世君听说是莫婉的人,脸上露出笑意,这些日子家里和衙门里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抽出空闲去探望她,老侯爷刚从清华山回府,想来她从老侯爷那里得知家里的老姑姑病了,因此打发婆子过来看看。
    第72章
    宁国侯府的来人, 崔世君自是不好怠慢,她换了见客的衣裳, 就去见那来的婆子,到崔家来的婆子姓贺,穿着体面, 说话机灵, 还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崔世君到宁国侯府, 见过她几回, 她看到崔世君,先满脸堆笑的问了一声好, 崔世君叫小春送上茶水和点心,开口说道:“这些日子衙门里公务繁忙, 我不得空闲, 也没去看你们奶奶,反倒要你们奶奶惦记着我,劳烦贺嬷嬷你回去替我说一声谢, 等过两日, 我就去找她说话。”
    贺婆子笑着说道:“我们奶奶知道崔姑姑你是有公务在身的人, 年底了, 怕是正忙的时候,奶奶原本没想叨扰你, 前几日, 我们老侯爷回府, 奶奶得知你们家里有老人家病了,便特地差遣我们过来看看。”
    “你们奶奶有心了。”崔世君脸上一笑,又问:“你们奶奶怀着身子,上回地动,她还好么?听说侯爷不在京里,烦你替我带句话,请她好生保重身子,不要劳累。”
    崔世君本就和莫婉投缘,这些日子因她忙着家里和衙门的事,许久不曾去看她,前些日子,宁国侯霍嘉随同太子往叶城赈灾,诺大的宁国侯府,只有莫婉一个年轻妇人,虽说老侯爷霍云回京了,只不过他们一个是公公,一个是儿媳,想来话也不会多说几句,再者霍云脾气古怪,或许他在侯府呆不了几日,就会回清华山。
    说起地动,贺婆子说道:“我们府邸建得结实,无人受伤,就是奶奶受了些惊吓,吃了太医几剂安胎药便大好了。”
    一来一去问了几句话,贺婆子便要告辞回府,崔世君给她一个荷包,又叫崔福家的送她出门。
    贺婆子走后,崔福家的送来礼单,崔世君看后一喜,莫婉送来的礼单里竟有两支人参,并有肉桂、红花等名贵药材,她连忙叫崔福家的拿来人参一看,品相好,是难得的上品,她喜道:“这两只参送到太太屋里,叫她好生收起来。”
    欢喜过后,崔世君不免又有几分踌躇,莫婉送的礼太重,就这么坦然收下,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过她送来的人参解了崔世君的燃眉之急,但却也因此欠下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况且这人情一时半会儿很难还上,崔世君心里一时喜一时愁,她独自呆坐半晌,起身往徐氏的院子里去了。
    等她进屋时,看到崔世柔也在,崔世柔刚去看完崔老姑姑,正在徐氏屋里与她说话,她见了崔世君,挺着肚子站起身,笑道:“宁国侯府送来两支好参,这下你可不用再担心老姑姑吃不上参茶罢。”
    徐氏也笑了起来,她道:“还是大姑娘有本事,要不是大姑娘和宁国府的侯夫人交好,这样好的人参,哪里能轻易弄得到呢。”
    崔世君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只转头望着崔世柔,问道:“妹夫没来?”
    “他腊月里忙着杀猪,一大早就出城收猪去了。”夏小清自打和崔世柔成亲,就不像以前那样喜爱呼朋唤友,如今他一门心思的攒钱养老婆儿子,偶尔闲下来,也是陪着崔世柔回娘家,崔世君还把各府管事们介绍给他认识,这些富贵人家,哪家每年都得吃上几千两银子的猪肉,眼下夏小清两个肉铺的买卖越做越红火,听他的意思,要是明年年景好,他就去租个庄子,请人专程给他养猪。
    崔世君说道:“你回去告诉妹夫,就说老姑姑腊月初九过寿,叫他帮着预备两三口猪,几头羊,留着做宴席。”
    老姑姑要过寿的喜事,崔世柔刚来就已经听徐氏说起了,她道:“这些事还需你操心?刚才太太跟我提了,我就已经打发招弟去给肉铺的伙计传话,包管叫他们给咱家选几头大肥猪。”
    崔世君点了点头,她挨着崔世柔坐下,转头望着徐氏,问道:“宴客的名单拟好了?”
    徐氏递给崔世君一张单子,说道:“拟好了,大姑娘再瞧瞧有没有漏掉的。”
    崔世柔探身跟着瞧了两眼,不禁吃惊的说道:“这么多人?”
    除了崔家正经的姻亲,连那些不常走动的亲戚都有份儿,另有左邻右舍,就连时常来崔家的张郎中也请了,难怪要借隔壁的宅子用呢。
    崔世君看了名单,又添减几人,并对崔世柔说道:“这是老姑姑七十岁的大寿,要办就办的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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