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恩笑起来,他说完也嘿嘿嘿地乐,拉着程恩恩一块跑去拿花瓶盛花。
    99朵,两个人拿了八个各式各样的花瓶,兴致勃勃地将花修剪好插起来,摆到客厅、餐厅及各间卧室。
    程恩恩房间里的那束最多,17朵,江小粲亲手放的,摆好时说:
    “希望你永远17岁。”
    两天后开学,江与城给程恩恩买了个新书包,和江小粲的是同款不同色。
    她背着上学时可开心了,江小粲也开心,两个人在家里背着书包并排站在一起,拍了好几张照片,上了车又把书包整整齐齐摆在腿上,继续拍照。
    范彪在前头开的车,路口等红灯时,从内视镜瞄了瞄两人,难以理解地嘀咕:“不就是个书包么,至于这么开心?”
    程恩恩跟江小粲沉浸在新书包的喜悦中,没留意。江与城倒是听见了,但也没反应。
    看了会儿,红灯转绿,停滞的车流缓缓动起来,范彪收回懵逼直男的注视,发动车子,边感叹一句:
    “女人,果然还是年龄小的好骗。”
    “……”
    江与城眼皮一抬,凉凉的目光从内视镜中瞥他一眼。范彪咳了一声,默默开车不多嘴了。
    到了七中门口,程恩恩下车,把书包背到背上,另一侧,江与城也从车上下来了
    。
    程恩恩不知他要做什么,乖乖站在那儿,看着他走到面前。
    江与城微微弯下腰,靠近她,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不亲亲我吗?”
    啊,忘记每日一亲了。
    程恩恩先往左边看一眼,又往右边看一眼,鬼鬼祟祟地看完四周,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脚跟落地时,嘴角抿着羞答答的笑,抓着书包带说:“那我进去啦。”
    “去吧。”江与城的声音格外温柔。
    程恩恩嘴角都要翘起来了,美滋滋地一转身——
    刚刚周围明明没人,樊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右肩上挂着书包,经过时脚步未停,只朝两人摆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
    程恩恩觉得,这个同桌最近好古怪啊。
    是因为告白被她拒绝,所以太伤心了吗?
    刚开学的兴奋劲儿,在老秦指挥课代表开始收作业时,被浇灭得一干二净。教室里怨声载道,有不少临阵磨枪的同学在奋笔疾书地抄答案。
    程恩恩是为数不多的、作业全部认真写完的学生之一,她同桌是另一个极端,几十张卷子全他妈空白,名字都不带写的。
    别的科目程恩恩不知道,她收英语作业时,好心道:“你要不晚点再交?苏老师说明天之前交过去都算数。”
    “你这是鼓励我抄作业?”樊祁反问。
    “当然不是。”
    “那你是要帮我写?”
    “不是……”
    樊祁抖了抖手里足有二十多张的英语卷子:“那你一天能写完这些?”
    程恩恩看了一眼,“能啊。”然后有些茫然,“你不能吗?”
    一套试题少则一个半小时,多则两个小时,还有几张语法、阅读理解等的专项练习,都不怎么费时间。
    “……”
    要知道,原著里,男主角可是为了女主角“亲亲”的奖励才任劳任怨写作业的。现在奖励都给了投资商,这卷子为啥不让投资商写!
    ——当然,这句话只能想想而已。
    樊祁再次假笑:“好的,我可以的。”
    感情线被女主角自行“斩断”,便只剩下社会主义励志青春的学习环节。高考越来越近,压力仿佛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让人不敢轻易懈怠。
    大约是恋爱的甜蜜滋润着心灵,程恩恩的心态一直保持得很好。焦虑是难免的,但只要看到江与城从容淡定的样子,焦躁就会少一些;被他抱着亲一亲,辛苦也觉得被治愈了。
    月底,26号下午,七中举行百日誓师大会,程恩恩是发言的学生代表之一。
    她从小最怕在人前讲话,参加这种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很紧张。稿子是早早写好并背诵下来的,老秦帮她看过,说她写得不错,准备地很充分,腿肚子却抑制不住地发软。
    但是当站到演讲台前,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上千名学生、校领导,以及学生家长代表,好像突然觉得,原来那么恐惧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她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原本已经有些萎靡的众人,在看到她稍稍提了些精神。
    程恩恩表现得超出预想,镇定自若地脱稿演讲。发言结束,台下响起非常捧场的热烈掌声,她下台之前,不知怎么,脑海里冒出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不要让将来的自己,因为今天不够努力而懊悔。”
    彼时江与城站在台下,望着台上从胆怯紧张到游刃有余的程恩恩,目光悠远。
    这种光芒不属于17岁的程恩恩,她一当众讲话就磕巴,后来继承了程礼扬的股份,加入诚礼的董事会,才慢慢练就了人前讲话不怯场的心理素质。
    超常的发挥让程恩恩信心倍增,下台时雄赳赳气昂昂,路过江与城时都目不斜视,压根没瞧见。
    被他揪住领子拽了回去。
    “诶?”她眼睛惊喜地一亮,“江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听你演讲。”江与城说。
    程恩恩就有点不好意思:“我讲得不好。”
    “很好,非常好!”
    自从出了上次戴瑶的事儿,刘校长虽没被革职,但江与城派了新的管事的过来,他也就还挂着个校长的名头,毕竟一个学校不能轻易换“校长”。
    这回见江与城便分外殷勤,毫不吝啬地夸奖程恩恩:“小程同学台风稳健、口才了得、抑扬顿挫富有激情,看,同学们都被你的声音调动起来了!上回市里的演讲比赛就该让你去才是啊,肯定能拿个一等奖回来!”
    这也太假了,但程恩恩对校长还是很“敬重”的,只能乖巧地一笑。
    “没有,没有,您过奖了。”
    “有的有的,小程同学人不可貌相,小小的身体有着大大的能量……”
    “……”
    程恩恩在刘校长的滔滔不绝中彻底败下阵来。
    江与城直接揽过她:“先走了。”
    刘校长立刻收住,“我送二位……”
    他刚迈脚要跟上,范彪人高马大地一脚跨过来,挡住去路。
    “……”刘校长讪讪一笑。
    誓师大会的动员力量,让程恩恩学习的激情都更浓烈了,晚上学习时格外专注。
    十二点时,江与城推开她的房门,程恩恩才从亢奋的状态中脱离,放下笔,揉了揉被压扁的食指。
    往常他过来定会趁机接个吻的,今天却只站在门口,道:“明天上午请半天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程恩恩有时候是很敏感的,感觉得到他比平时的些微冷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轻声说:“好。”
    “早点休息。”江与城说完,便要带上门,程恩恩忽然叫住他。
    江与城停顿,回头,程恩恩起身跑到他跟前,红着脸扭捏了一下,然后踮脚,昂着脑袋讨好地去吻他的嘴唇。
    江与城配合地低头,右手托住她的腰给她支撑。
    但也只是稍稍吻了吻,便放开她。
    夜里下起雨,隔天早晨天色略暗,温度低了些,春寒发作起来也叫人难以招架。程恩恩穿回了羽绒服,又戴了顶帽子。
    江与城的脸色仍旧不算好看,车上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程恩恩也不知他究竟怎么了,突然的冷淡让她有点不安,一路都乖乖地。
    江小粲也被请了半天假,跟着一起来。他看起来也挺严肃,往常像只皮皮虾,现在窝在她怀里,难得的寡言。
    这让程恩恩更加好奇也更加忐忑,今天要去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车子开到南山墓园,下车时雨势稍减,但仍有细细弱弱的雨丝连绵成线。
    不知是天色阴沉,还是墓园肃穆,程恩恩的心情在下车的一瞬间,也像什么压住,透不过气的沉闷。
    江与城撑了把伞,牵起她的手:“冷吗?”
    程恩恩摇头。
    他便没再说什么,领着她进入雨中分外萧肃的墓园。
    江小粲自己也撑了把小伞,乖乖跟在后头。
    一排一排的墓碑沉默而整齐地矗立在南山上,这里风景幽静秀丽,倒也是个静谧宁静的安稳地方。
    程恩恩随着江与城一层一层拾阶而上,每一步都像落了颗石头在心上。
    和之前参加的那场葬礼,同样的感觉。
    一直走到某一排,江与城停下脚步,黑色牛津皮鞋踩在湿润的青石板路上。
    他向墓碑中央静静一望,片刻后转头对程恩恩说:“去那边草地上玩吧。”
    程恩恩不解,但知道他情绪不佳,还是乖乖被江小粲牵着,往反方向绿茵茵的草地走去。
    她不知道今天来看的是江叔叔的什么人,但在江家住的那几天,也听大家提起过已经过世的二伯和二伯母——江峙的父母。
    江与城不说,她就不多问,他带她来却不让她一起过去,大约是心里难过,想让她陪着他吧。
    可走在草地上,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让程恩恩无法再思考其他事情。她跟着本能往前走,不知为何觉得前面的小土包后会有一片小百花。
    江小粲似乎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一直向前走,向前走,转过小土包——
    一片小白花被雨浇得湿透,仍昂然挺立,清透的水珠反而为花瓣增色。
    程恩恩弯腰摘下一只,转身,原路返回。
    一直回到青石板路,她也并未停下,径直踏上墓碑前清扫干净的小路,向江与城走去。
    “小恩恩!”江小粲有些着急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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