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困很想拒绝,可徐佩秋需要那些好东西补补,他沉默一阵,终究没有拒绝。
    罢了,人情以后他慢慢还吧。
    见他没有拒绝,邓永飞的心终于落下,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许困的肩膀:“先回去睡觉吧,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许困甩开他的手,独自进屋,邓永飞瘪瘪嘴,看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再忍忍。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进去前,他回头凝望着黑暗,得平安回来才是。
    顾哲闻载着徐佩秋赶到军医院时已经是半夜两三点钟了,院里医生不多,只有几个值夜班的,听到报告,值班医生赶紧出来迎接。顾哲闻抱着人:“她发烧了,烧了一夜。”
    “那赶紧的,小萧,你快去把东西拿来。”
    “诶好咧!”
    一阵手忙脚乱,徐佩秋被放置到病床上,打了针后,早上她的烧终于退了,顾哲闻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天已经亮了,昨晚的值班医生准备下班,他看见顾哲闻还守在病床前,他忍不住走进来:“顾少校,您一宿没睡了,这里有护士照顾着,您赶紧回家补补觉吧。”
    “你先下班吧。”
    值班医生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自己走了。之前都传顾少校在外面看上了一位漂亮姑娘,他还以为是院里的人没事瞎传的,没想到竟还是真的。而且看顾少校这表现,怕是用情不浅啊。
    顾哲闻再次确认她退烧后,打了个哈欠,他不知道徐佩秋什么时候会醒,所以打算先叫人去备点粥。备了粥,徐佩秋却一直没醒,顾哲闻撑了半天,实在撑不住了,到隔壁房间的空床位上躺着歇下了。
    快两个晚上没睡,倒真有些困了。
    一上午的时间,足够各种消息传遍整个医院。
    大家都知道,顾少校又把之前的那个女人带到医院里来了,纷纷猜测顾少校和她是什么关系。
    有胆子大的,偷偷摸摸的蹲在门口,打量徐佩秋。
    虽然闭着眼,但看那精致的模样,是比一般的姑娘要好看得多,哪怕人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也美得跟幅画儿似的。
    病房门口熙熙攘攘,说话的议论声吵得徐佩秋头疼。
    她有起床气,醒过来后,她皱着眉扫了圈门口的人,觉得厌烦。她撑着靠坐在病床上,端起旁边杯子里的热水,喝了几口。
    看到熟悉的环境,再加上屁股针扎般的疼,她大概猜到自己又发烧了。
    顾哲闻此刻不在她身边,约莫也是因为半夜送自己过来,加上又守了一上午,现在实在撑不住跑到哪儿补觉去了。
    门口有护士挤进来:“你醒了。”
    “顾少校在隔壁房间,用不用我帮你把他叫醒?”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十分友善。
    “不用了。”徐佩秋摇头,她肚子有些饿了,便仰着头询问她:“你们这儿有吃的吗?”
    “有,顾少校随时准备着呢,您稍等,我马上给您端来。”
    徐佩秋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和细致,想让人不喜欢都难,她又有些开心,这就是她的男人。
    小护士很快端着一碗鸡肉粥回来了,她小心的把搪瓷碗放到徐佩秋的手上,声音温柔:“小心点,烫。”
    “谢谢。”徐佩秋拿着勺子吃了一口,米粒是炖烂了的,又香又软,粥里的鸡肉切得很碎,顺滑可口,粥很好喝,徐佩秋一次性喝了大半碗。最后她吃不下了,便把碗放到旁边。
    小护士有些惊讶:“你不吃了吗?”
    “我饱了。”
    喝粥的时候徐佩秋注意到,门口一直有个穿白大褂的姑娘盯着她瞧,两人视线不小心对上后,对方朝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徐佩秋想了想,现在自己唯一能被人惦记上的,只有顾哲闻。
    但是顾哲闻,也是唯一不会被别人抢走的,只属于她的人。
    第22章 二十二颗糖
    她看向小护士, 小护士回头偷瞄了眼, 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那位是顾少校从小认识的朋友, 叫王婉莹。”
    “情敌么?”徐佩秋扯了扯嘴皮, 皮笑肉不笑。
    “你小声些。”小护士赶紧嘘了一声,生怕她说太大声让对方听见。
    她再次谨慎的回头,见王婉莹似乎准备走了, 小护士又把音量压了压:“王婉莹她是革命军人子女,是红五类子女的好出身。大学毕业后她就直接通过家里的关系到咱们医院了,干了好几年, 不过她技术不大行,所以到现在为止, 职位都没怎么变动。”
    小护士说着露出一抹嫌弃, 内心有些看不起这种人。
    “但谁叫人家出身好呢?听说王家和顾家有些交情, 俩老爷子还经常坐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所以以前大家都特别看好王婉莹, 都以为顾少校会和她结婚,不过现在有你了。”
    “自打你出现以后啊,我觉着那王婉莹开始着急了, 否则凭她那高傲的性子, 她才不会主动跑到这病房门口来看你呢。”
    小护士撇撇嘴, 向徐佩秋告状:“以前我们找她说事, 她都爱理不理的。今天可真是稀奇,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竟然能在你病房门口看到她。”
    通过小护士三言两语的叙述, 徐佩秋判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眯着眼睛目送王婉莹转身从她门口离开,她若有所思:“但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看人的模样,神情从容淡定。
    同样疑惑的还有医院的同事,有人跟着王婉莹离开:“王医生,那位就是传说中顾少校看上的农村姑娘,那姑娘长得那么好看,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王婉莹淡淡的看着她,对她这话有些不满。
    “担心她把顾少校抢走了呀!我看她长得那么漂亮,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温柔娴静有气质,虽然衣着朴素,但就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高贵味道。而且听说她年纪还很小,要是再过两年,恐怕会出落得更加的落落大方。”
    “到时候顾少校还不得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王婉莹心里不是滋味,但生性高傲的她却没把徐佩秋放在眼里。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你想多了,像她那种狐媚相,不旺夫。顾少校现在喜欢她,最多也只是一时被迷昏了头,等顾少校厌烦了,就会把她一脚踢开回来的。”
    “可……万一顾少校是认真的呢?”同事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自信,反正如果她是男人,她肯定不会厌烦徐佩秋,也不会一脚把徐佩秋踹开。那么好的人儿,她恨不得天天关在家里好好宠着,恨不得给她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踹掉她?她才舍不得。
    王婉莹被她的询问问得有些烦了,她停下来,注视对方:“照她那狐媚相,就算顾少校喜欢她,玉曼姨也不会同意。顾少校的家庭和我们家一样,是出身好的革命军人家庭,你觉得玉曼阿姨会让顾少校和一个地主出身的黑五类结婚?”
    “现在结婚讲求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少校再喜欢她,他家里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同事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她是地主出身的黑五类?”
    “你怎么知道?”
    王婉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不想再多说,她轻哼一声:“她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随口一问就清楚了。”
    “不仅如此,听说她道德败坏,不是什么好人,总有一天顾少校会发现她的真面目。”
    王婉莹想起自己打听到的那些传闻,又有些生气,那个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顾少校迷得团团转,第一次让顾少校把人送到军医院就算了,没想到还有第二次,在医院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得去好好看看病历,看看那徐佩秋是真病还是装病。
    那个女人年纪不大,却是好深的心机。
    同事还在消化王婉莹口中的惊天消息,她捂着胸口消化完后,突然反应过来:“王医生还说她不担心那姑娘抢了顾少校,要是不担心,能这么细致的知道人家姑娘的具体消息么?”
    “死要面子。”
    “那姑娘长得那么好看,祖上竟是地主,可惜了。”
    “顾少校肯定不会和这种出身不好的人结婚的。”
    徐佩秋洗了把脸的时间,发现病房门口的人少了,三三两两的走的差不多了。病房门口空空荡荡,病房里面也空空荡荡,除了她一个病人都没有,连刚刚和她说话的小护士也走了。
    徐佩秋想了想,起身穿好鞋,她打开房门,随手叫住一位医生:“顾少校在哪儿休息?”
    对方看了看她,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给她指了方向。徐佩秋淡淡道谢,没错过他眼中的鄙夷和厌弃。
    她向着顾哲闻休息的房间缓步走去,大厅里过道中的人纷纷侧目,她余光扫了一圈,那些人视线与她对上也不闪躲。有的对着她笑,有的好奇的注视她,还有的两两聚在一块儿,一边指着她一边说话议论。看表情,她们议论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不好,虽然她早已习惯。
    徐佩秋垂着眼,加快了脚步。
    有人看到她想离开,故意提高了音量:“也不知道顾少校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种人带到我们医院来。”
    “是啊是啊,听说她是地主出身的黑五类呢,等她走了,你赶紧叫人去把床单被套换下来洗了。我都怕她在我们医院里多待一秒,污染了我们医院新鲜的空气。”
    徐佩秋脚步一停,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她不能损害顾哲闻的名声。
    “出身不好就算了,还道德败坏故意勾引别人,我听说她那附近几个村的女人都提防着她,就怕她勾引自家男人,跟防贼一样防着她,你说她要不要脸?”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才引得顾少校对她这般死心塌地的。”
    忍无可忍。
    徐佩秋倏地转身,她快步走到大声议论的两人面前,她微微一笑:“想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们。”
    “首先,他就是喜欢我,他就是愿意宠着我愿意对我好,愿意大半夜的把我送到这里来治病,怎样。你们要是不服,自己找他理论去。”
    “其次,至少,他不会喜欢像你们这样阴阳怪气故意在人背后乱嚼舌根,指桑骂槐,也不怕说了不该说的话闪了自己舌头的嘴碎长舌妇。你俩可真能嚷嚷,比我们村里的狗还能叫,我们村里的狗至少都知道辨别是非呢。”
    徐佩秋笑不达眼底,她训完两人,气得头晕,她无心再战,准备找顾哲闻替自己撑腰。
    她走后,两个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徐佩秋推门进入了顾哲闻的房间,稍微胖一点的那个人猛地回神:“她什么意思?”
    “她竟然骂我们是狗?”
    王婉莹将所有的事情收进眼底,她路过两人,淡淡道:“她是说你们俩连狗都不如。”
    不愧是出身不好的人,说话这么没教养,玉曼姨肯定不会喜欢她的。
    徐佩秋悄悄的推开门,放轻了动作走进去,再轻轻地关上门。她走到顾哲闻床边坐下,盯着安静沉睡的男人,把自己的手伸进了对方的手中。
    睡梦中的人条件反射的握住她的手,很紧很有力。
    他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来,包裹住她的整只手。
    徐佩秋顺势一躺,脱了鞋趴在他的胸口上,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今天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了。”
    “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但是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摆脱这一切,才能尽快离开这里,让你们不会因为我而产生烦恼和困扰。”徐佩秋说完话,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她已经受够了,今天是她被指责,改天说不定就是许困,说不定就是顾哲闻,说不定哪天他们都会因为自己的这些流言蜚语而出事。
    只有赚钱离开这里,去她向往和熟悉的城市扎根,她才能摆脱这一切。
    钱,权,她有了欲望。
    顾哲闻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徐佩秋坐在旁边,正背着他削苹果,她的背影很纤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顾哲闻坐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声音慵懒:“你好些了没。”
    徐佩秋削得正专心,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她吓得手一抖,整个苹果掉落到地上,从这角滚到那厢,最后落入最远的那张病床下,没了影儿。
    她手里抓着刀子,回头瞪着他:“看你干的好事。”
    顾哲闻心虚的缩回一只手:“我重新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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