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司羽正在家里给孩子勾帽子,突然穆信义又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两个严肃的年轻人。
    随后司羽便知道了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竟然是京市某家三流小报的记者,而那份报纸司羽偶尔也读过,全靠歪曲事实做卖点,在书报圈内的名声完全可以用“恶臭”形容。
    司羽估计穆信义应该给两人塞了不少钱,这才请来了这样一家恶臭报纸的记者,不过司羽也早有准备,在穆信义说让他们“身败名裂”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保姆秀云很着急,她生怕穆信义几人对胎儿不好,所以拦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在院子洗菜的王大嫂见了,感觉几个人来者不善,也赶紧过去帮忙。
    穆信义在两个记者身后大喊:“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儿媳妇儿,她就是这么孝顺我的,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也跟她一样,他们还说不叫我爹了,你们说这样的白眼狼我要了有什么用?当年我收养穆君明,不图他报恩,也不图他养老,没想到分了家产后,他们就这样对我,我命苦啊……”
    两个记者也没什么记者证,更加没有什么后世记者必备的录音装备,就手里拿了个小本子开始问问题:“请问你就是穆老先生的大儿媳妇儿司羽吧,你知道丈夫不是穆老先生的亲生儿子吗?那请问你们为什么还要分他的家产,不觉得愧疚吗?”
    “请问你是不是如穆老先生所说,还偷了他的四合院?如果是,请问你有没有打算还给老人家?请问你丈夫呢?他是不是开了一个很赚钱的饭店,却不给穆老先生一分钱?”
    两个记者的问题被抛到司羽跟前,司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三个人摆到了忘恩负义的恶毒儿媳妇的角度,而秀云和王大嫂力量毕竟小,根本阻拦不住两个年轻力壮的记者。
    她们俩连连后退,随后几人一起进了屋,不过这会儿司羽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拍拍保护着自己的秀云和王大嫂:“秀云,王大嫂,没事儿,你们不用怕。”
    秀云和王大嫂哪儿能放下心来,司羽现在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这几个人分明就是过来找茬的,就他们这个架势,很有可能让司羽受伤。
    “司姐,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秀云采取保护的姿态站在司羽前面。
    王大嫂也是:“司羽,你放心,我们不会叫他们怎么着你的。”
    穆信义指着两人背后的司羽大声说:“你们看到了吧,这个儿媳妇儿就是这样的,她心虚,连见都不敢见我,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能这样对自己公公。”
    司羽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秀云,王大嫂,你们过来坐下,他们还能打我一个孕妇不成?穆信义,我没同意你进家门,你这样进来就算是私闯民宅,还有两位记者朋友,问问题要一个一个来,同时问那么多,你们觉得我难道有那么多嘴回答?还是,你们有那么多耳朵听?”
    司羽的平静让在场几个人都有点吃惊,尤其是两个记者,他们采访过很多人,基本上十好几个问题一抛出去,被采访的人立刻就开始慌乱,慌乱中就会说很多错话,做很多错事,他们也容易抓住把柄做文章,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镇定自若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怀着七个月孩子的孕妇。
    “好的,那我们一个个问题问,请问你知道你的丈夫不是穆老先生的亲生儿子吗?”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记者稍稍改变了一下语气,看似平和地问道。
    司羽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对秀云说:“秀云,你去给两位记者和这位穆信义老先生一人倒一杯水,虽然他们私自闯入咱家有错在先,但是我们若赶他们走,就有点不合适,毕竟远来是客。”
    秀云不情愿地去倒水了,两个记者脸上却有点发窘,平常他们都是先把被采访对象逼得紧紧的,这样他们的脾气就会上来,而他们脾气越是暴躁,两个记者就越能找到破绽,他们干了这么久记者,还真没被人用茶水招待过。
    他们也知道他们所在的报社是什么性质,所以也习惯了,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不得不放下很多东西,学着妥协。
    京市确实有很多厉害的报纸,可是相应的,想当记者的人更多,他们没有关系没有路子,也没上过大学,不可能被分配到那些好的报刊工作,只能曲线救国,先在这种三流报刊混点资历,几年后或许他们会因为有经验,而被招到某些正规报刊当编辑或者记者。
    茶水被端上来,两人喝了两口茶之后,已经心虚了不少,两人瞅瞅对方,都等着对方开口。
    穆信义看不下去,指着司羽说:“你这个卑鄙女人,你就说我的家产你还不还给我,还有我的四合院,你难道真的要据为己有?”
    司羽想了一下,说:“穆信义,你要不要先和我单独谈一下,当年某革委会主任的事情,你难道要我现在公开?”
    穆信义脸色瞬间发白,随后他声音便有点发抖:“你……你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司羽微微一笑说:“证据,你要看吗?”
    穆信义整个人都傻了,他踉踉跄跄地跟着司羽和秀云进了里间,随后他一指秀云:“让她也出去。”
    司羽点点头:“秀云,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秀云很着急,可是司羽又说了一遍,她只能担心地守在门口,只要司羽在里面一喊,她就能立刻冲进去。
    当然,司羽比任何人都镇定,他淡然坐下,对穆信义说:“当年那件事的起因是你想当革委会主任吧?”
    穆信义死死瞪着司羽:“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年我根本没有错。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翻过了,你根本没有证据!”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因为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今天才敢这么找过来吧?好,我承认,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是当年的事情我非常清楚,你害死了当年的革委会主任!”
    司羽语气严肃起来:“当年京市刚度过困难时期,革委会主任保障了整个公社的口粮,人们信任他爱戴他,你知道如果他不退或者不死,你就永远没有机会,所以你和当年的巡逻队队长联合,设计让他落水,不是吗?”
    穆信义双眼满是血丝,他瞪着司羽好半天,最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有证据,我就知道!是,我承认,当年我确实嫉妒他,确实和巡逻队长联合了,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十年了,我也已经退休了,而且我还为国家做了重大贡献,国家年年奖励我,我可是全民标兵。你知道当年的事情又怎么样?能拿我怎么如何?司羽啊,你还太嫩了,我二十年的官是白当的吗?”
    司羽似乎十分佩服,她拍着手说:“穆信义,你确实很厉害。”
    “今天你要么就把家产和四合院还给我,要么就等着成为全京市人民唾弃的对象吧。”冷哼一声,穆信义准备出去。
    司羽却在这时淡淡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听听这个,听完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罢,司羽把一个手提录音机拿了出来,随后她检查了一下磁带,把磁带放进去,按下了播放按钮,紧接着里面传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
    等把对话听完,穆信义脸色变得惨白,司羽却看似温和地说:“以前我确实没有证据,不过这个算不算证据呢?”
    “你……你……”穆信义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指着司羽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司羽则懒得理他了,开门,回了堂屋,随后她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张捐款单,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穆信义给贫困老人组织捐款五万元整。
    “穆信义老先生仁心仁义,竟然让我们把家产全部捐赠,我们也觉得他很伟大,所以听从了他的意见。现在家产我们也没了,也按他要求,决定和他断绝关系。如果你们还有疑意,就去问穆信义穆老先生吧。祝你们一切顺利,我就不多留了,秀云,你帮我把穆信义老先生和两位记者朋友送到街口。”
    秀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王大嫂亦然,两个记者更是一脸懵逼,他们一起看向脚步虚浮地走出来的穆信义:“穆老先生,怎么回事?”
    第29章 如果
    两个记者已经一脸懵逼, 他们猜测司羽和穆信义肯定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而且中间肯定还有别的曲折, 可是现在穆信义这样惊恐慌乱的样子, 叫他俩很是不解, 不过他俩同时都嗅到了好戏的味道, 所以两人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况且两人已经收了穆信义好几百块钱, 这会儿退缩也不好交代,只能对视一眼, 开始准备新一轮的问题攻势。
    “穆老先生, 请问你当初对司羽是怎么样的?我听说, 您一直很照顾她,而且您的大儿子负责她和两个孩子的生活, 对吗?”
    “司羽,请问你对你的公公到底有什么意见?刚才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穆信义仿佛游魂一样往前走, 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记者的提问, 他目光呆滞, 眼珠仿佛都不会转了, 脸色越来越白, 行尸走肉一样。
    两个记者发现情况已经急转直下,司羽这边他们根本就好像在打太极, 她一个有争议点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两人又是一个对视, 全都冲到了穆信义跟前,一个个问题仿佛炮丨弹一样扔到了穆信义身上:“穆老先生,请问您和司羽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您一开始还说她不忠不孝,不配为人,现在却好像不愿意说话了?请问您是不是心中有愧?”
    “穆老先生,您是不是被司羽威胁,或者,您是不是心虚,当年您到底是怎么对待自己儿媳妇儿的?请问您现在还承认穆君明是您的儿子吗?您确定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吗?为什么你一开始准备要家产,后来却叫他们把家产捐赠出去,请问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名声吗?还有,刚才司羽说得革委会主任是怎么回事?”
    每个问题都带着刀子,刀锋锋利,把穆信义割得体无完肤,他依旧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两个记者依旧紧紧追着,司羽轻笑着拦住了两个记者,心平气和地说:“虽然我们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但是他毕竟是个老人,所以请两位记者放过他,让他平静回去吧。”
    两名记者愈发好奇了,可是司羽这么云淡风轻,他们又不好咄咄相逼,只能尽量也放轻了语调:“我能问问刚才您和穆老先生之间说了什么吗?”
    司羽含笑点头:“问当然可以,不过具体我也不好说,所以,抱歉了。”
    “那您能告诉我,穆老先生一开始的指责都是真的吗?”
    “这些指责都是针对我的,但是每个人看问题的方式不同,立场也不同,他觉得我不好,有很多问题,但是可能我心里也对他有些想法,这都是人之常情,就比如此刻,你们可能觉得我不配合,我也觉得你们问题有点刁钻,然而这是你们的工作,我很尊重,所以也请你们稍微配合一下我不想多说的意愿。”
    司羽把所有问题轻松化解,两个记者觉得她就是滑溜溜的鹅卵石,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而且现在穆信义已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他俩更加清楚,跟司羽这种人他们绝对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还不如赶紧离开是好,总之,今天他们算是白跑了。
    满脸堆笑,两个记者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
    “好的,我怀着孩子呢,不好送你们,你们慢走,秀云,送他们到街口。”
    “好嘞。”
    两个记者就这样走了,他们心里其实也满是不爽,虽然收了穆信义的钱,这一趟并不亏本,但是什么有用的文章都写不出来,他们也很烦。
    此时的穆信义已经踉踉跄跄走到了租住在隔壁的杨箐箐家,杨箐箐一看到他便满是担忧:“爹,你这是怎么了?”
    穆信义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杨箐箐,刚才的呆滞也渐渐消散,但是同时他的严重多了一份浓郁的恐惧。
    “爹,怎么回事,是不是司羽又干了什么事儿?爹,爹?”
    穆信义又听到司羽的名字,瞬间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浊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腔的愤懑仿佛都要伴着他的咳嗽声跑出去似的。
    杨箐箐却害怕了,是因为穆信义分明咳血了,“爹,血……血……爹,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杨箐箐说着说着却突然有点晕,只能干脆转过身,也不能去扶穆信义,她抱歉地说:“爹,我晕血,不能看你咳嗽,不然我可能又晕过去。爹,你去看医生吧,我不能陪你去,但是我可以去叫二哥二嫂,行吗?”
    咳嗽了老半天,地上被喷了不少血渍,穆信义只觉得头脑发懵,身子乏累,他没有力气了,因为咳嗽,此刻他气息有点不稳定,嗓音沙哑,气喘吁吁,穆信义说:“箐箐,咱们别和你大哥、大嫂斗了,我……我得躺一下。”
    说完,穆信义就去了里间杨箐箐床上,倒了下去,而杨箐箐因为晕血,根本不敢回头,可是她又不想让穆信义在她床上睡觉,因为她讨厌老人身上的味道,她总觉得所有年纪大的人都是臭的,就算是穆信义也不行。
    急得直跺脚,杨箐箐没法,只能去了另一个套间去找张翠花,“二嫂,咱爹刚才咳血了。”
    张翠花正在纳鞋垫,现在家里拮据,她也跟着做工,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她也没有选择,这会儿听杨箐箐着急,她只是抬头看看她,爱答不理地说:“那你就好好照看着呗,人家是来看你的,给你又是红枣又是桃酥的带,我们可什么东西都没见着。”
    “二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可是咱爹,他咳血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我又不是神仙,我看他一眼就能好了?倒是你这个当女儿的,爹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一有事儿就来找我们?怎么,我们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张翠花冷嘲热讽地刺激杨箐箐,她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分家,而且她也看不惯杨箐箐,穆信义偏心偏得厉害,她这个当儿媳妇儿的也没多爽过。
    杨箐箐这会儿更加着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你也知道我晕血,咱爹咳了我房间很多血,你去帮我擦了,行吧?你帮我擦了,我进屋去管咱爹。”
    张翠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哪儿的大小姐?我是你嫂子,不是你妈,我凭什么给你擦房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吗?我可去你x了个x的吧,你赶紧给我滚,能死多远死多远。”
    突然被骂的杨箐箐很生气,可是张翠花确实没有这个义务帮她,然而她又真的晕血,这会儿她只能咬咬牙,不去和张翠花争辩,转而提议:“二嫂,要不这样吧,我给钱行吗?房间里就是有点血,不脏,也就十分钟就能把那些血擦干净,我给你三块钱,可以吧?”
    这下张翠花心动了,毕竟他家现在一共只有两千块了,虽然和别的穷人相比,他们还算有钱的,可是张翠花一直惦记着买房子的事儿,所以她对钱看得比谁都重。
    她知道杨箐箐晕血,所以也笃定她不敢讨价还价,于是两个食指交叉,满脸麻子的张翠花说:“十块,一分不能少。”
    杨箐箐也想吐血了,要知道普通工人这时候一个月才二十来块钱的工资,而且二十块能养活一家四口甚至五口,张翠花狮子大张口,一说就是十块钱,简直是落井下石阴狠歹毒,可是杨箐箐根本没有选择,她再次咬住下唇是,将心底的愤怒压制住,这才再度开口:“好,十块就十块。”
    张翠花高兴了,她乐滋滋拿着抹布去帮杨箐箐擦洗血迹了,杨箐箐却只能把所有怒火牢牢压制住,她发现她的人生好像充满了各种厄运,可是为什么?
    以前的她生活分明很顺利,就算被穆信义领养,她也是最被宠的一个,那时候她无论哪个男人,几乎是想要谁要谁,没人会不喜欢她,她就想当一个骄傲的孔雀,叫人艳羡不已,可是是自从司羽回了四合院,一切就都变了,她变得不幸,男人们离开她,女人们讨厌她,她连连出丑,命途似乎变得凄惨而多舛,可是她总觉得她的生活不该如此,她该有个灿烂明媚的人生才是……
    张翠花进屋去清理血迹了,杨箐箐不敢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心里的苦楚泛滥成灾,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太让人心疼了,然而这些都已经发生,她没法改变,但是以后她不能让自己还是如此。
    “司!羽!”咬牙切齿的低声念着司羽的名字,杨箐箐心里的委屈、不满和仇恨全都冲向了司羽。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反思”二字该怎么写,也或许,这才是真的她。
    司羽当初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也觉得惊奇,她知道有人喜欢看小三当主角的小说,有人一直觉得“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他们不负责任,不管对错,所谓的“爱情至上主义”,可是谁来为那些可怜的原配负责呢?他们又做错过什么?
    就比如这里的杨箐箐,她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甚至觉得给司羽下了麝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这样的女人竟然真的成了一本小说的女主角,说起来也是可笑。
    为了钱,张翠花把杨箐箐屋里的血渍擦了个干净,擦干净后,她去里间看了看,发现穆信义只是睡着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就出去了:“干完了,给钱。”
    杨箐箐哪儿敢耍赖,只能找出了十块钱交给张翠花,可是杨箐箐怕穆信义还会吐血,于是又压制着心头的不爽,和气地说:“二嫂,咱们要不要把爹送到医院去?”
    张翠花可没那个心思,送给杨箐箐一个白眼,张翠花说:“要去你去,我很忙,没空。”
    “可你不是没有工作吗?”
    “你没看见我在纳鞋底吗?我没挣钱?我怎么没挣钱?怎么着,我没有正式工作还不能忙了?我得随时等着你的召唤?你是党吗?”
    张翠花一点面子不给杨箐箐,杨箐箐也说不过她,最关键的是张翠花经常口带脏字,杨箐箐觉得自己跟她对骂,很没面子,所以这会儿她还是只能忍着,眼睁睁看张翠花转身离去。
    张翠花走后,杨箐箐赶紧去里间查看穆信义情况,确定他呼吸正常之后,杨箐箐就开始不高兴了,因为她的床单被罩都很漂亮的,结果现在上面竟然躺了一个老头子,而且老头子身上都有一股怪味……
    越想,杨箐箐越难受,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她推推穆信义,把他叫醒:“爹,爹,你醒醒。”
    穆信义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杨箐箐弄醒后,他懵懂地看着她,许久都没反应过来:“你是谁?”
    “爹,你怎么了?我是箐箐啊。”
    穆信义又反应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似的说:“哦,箐箐啊,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杨箐箐皱眉说:“爹,这是我房间。”
    “哦,看来我记错了。你哥呢?”
    杨箐箐更疑惑了:“爹,咱们已经分家了,你问我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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