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疑惑地说道:“咦,蔡侍讲,既然你不太喜欢张思晨,为何又要和他做儿女亲家啊?”
    说道此处蔡思瑾满脸自豪,说道:“这个事情我悄悄和皇上你说,是张思晨的媳妇儿先看上我家的毛豆的,然后和我娘子说了想结亲的意思。我知道毛豆为人不甚聪颖,与我有些像,于是便到了张思晨家与他们两口子直言:毛豆像我,人不聪明的,日后在科举一途不会很顺畅,仕途上也不可能很通达,一辈子有可能都混不到四品官有上朝的资格的。你们可要想好了,要不要把你家闺女嫁给毛豆这么一个不甚有前途的小伙子。
    皇上你猜张思晨他媳妇儿怎么说?”
    皇上深知自己这个侍讲是很喜欢八卦的,此时也迎合他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她怎么说?”
    蔡思瑾得意地说道:“她说她知道的,毛豆像我才更好,当官什么的她不指望,对她女儿好就行了。哈哈哈,你是没看见张思晨当时脸上那脸色啊,哈哈哈。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副样子呢!”
    皇上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张夫人果真当着张尚书的面就直接那么说了?”
    蔡思瑾狂点头。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看来贤名满朝廷的张夫人也不喜欢自己的丈夫纳妾啊。可是我怎么听说民间还有人编段子,出什么《贤良夫人》集子,历数了前朝一些贤良夫人的事迹,还收录了本朝张尚书夫人的贤良事迹,说她为了丈夫一边广纳通房美妾,一边又进行劝导,最后丈夫将通房美妾都遣散了,与她一心一意过日子。夸她是千古难找的贤夫人呢。”
    蔡思瑾愕然,惊讶得快要跳起来了:“这也行?就张思晨那脑子不清楚的夫人,还能上了什么《贤良夫人》集子?成为千古难找的贤夫人?”
    然后他问道:“那有我夫人么?我夫人比起她来说胜过几条街都不止啊,要是她能成什么千古难找的‘贤夫人’,我夫人岂不是‘万古难寻’?”
    皇上闻言脸色有些一言难尽,摸了摸鼻子说道:“这可不见得呢。因为蔡侍讲你一生都没有纳妾,连个通房都没有,你的夫人已经成为‘妒妇’的典范了。哎,说道这个我也是愁得很,满头包啊。皇后也快被人污蔑成善妒的不贤良皇后了。
    我不是这些年来都只有皇后一个,从未充实后宫么,现在那些臣子们跳出来攻击皇后不贤良了,逼着她给我广选后宫。她有些不想要那不贤良的名声,已经有些松动,想要给我充实后宫了。
    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我与皇后相知相伴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这般对我不信任,你说我灰心不灰心?我们一起育有二女四子,比蔡侍讲你家中还多一个孩子呢,怎么就......”
    蔡思瑾摇头叹息,说道:“皇上,你上当了!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皇上闻言一愣,说道:“蔡侍讲怎么说?”
    蔡思瑾向皇上传授哄老婆的经验,说道:“一般夫人这般笑眯眯地问你要不要纳妾,还说她可以给你纳一房通房美妾,你可要提高警惕了,立马坚决果断的拒绝,还要在夫人面前表忠心,说你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都坚决不会有纳妾的心思的。
    要是你回答得不够坚决,拒绝得不够果断,那就有你好受的!夫人心里肯定不痛快啊,她不痛快了能让你痛快?哼!
    皇上我看你这一次就做错了,皇后娘娘这么一试探,好嘛!你竟然没有拒绝!还明显是心动了,有些扛不住朝臣的唠叨了,定会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给你记上一笔,让你日后好看呢!”
    皇上愕然,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可是看着蔡思瑾这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周身恶寒,说道:“那蔡侍讲你说我现在赶紧去和皇后好好谈谈心,有用没有?”
    蔡思瑾皱眉苦思,最终说道:“现在唯有一计可以救皇上您了,那就是‘先发制人’。您先去皇后宫中质问皇后,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她怎么就还是不能信任你,竟然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就怀疑你,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狠狠将她埋怨一通,把她说得羞愧不已,和你道歉,这样她心里也舒服了,也不会在折腾你了。就这么办!”
    皇上哈哈大笑:“我算是服了!我说蔡侍讲啊,在朝廷上与那些人斗争你怎么就没有这么敏锐呢?可是说道哄夫人的绝招你就一套一套的,要是你把一半的哄夫人的心眼子放在与朝廷官员相处上,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啊。”
    蔡思瑾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夫人也劝过我,不要在表面上与周天逸、赵明德、周平几个人那么亲近,就算是关系真的很好,也在别人面前演一出戏,装出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子,否则六部尚书都和我相交甚笃,简直是把我自己架在火上烤,便是皇上您也会起疑心的。
    但是我就是梗着脖子不答应啊,说皇上您绝对不会被这些奸臣所蒙蔽的,绝对是相信我的,这才弄得今天这个地步。好吧,我今后知道了,不能觉得那些书生对政事没有什么妨害就放任他们乱说话,今后要好好清理一番这些奇怪的言论。”
    皇上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有些微微的内疚。是啊,前朝那些权倾天下的权臣,哪个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有些还专门扶植一些自己的亲信伪装成自己的反对者,将真正反对自己的人网络在一起,然后一网打尽的。蔡侍讲这么光明正大,完全是因为他相信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师徒情谊、君臣情谊啊。他以诚待我,我怎么能怀疑他呢?真是太不应该了,那些言论是该好好整治一番。
    没有想到接下来蔡思瑾说的就是:“那什么《贤良夫人》集子我一定要将其搜集起来销毁,说的都是什么糟粕?竟然鼓励大家像张思晨那不着调的夫人学习,这要让我们大晏朝乱成什么样子啊?
    我要重新编一个《贤良夫人》文集,第一个贤良的夫人就是我夫人,她相夫教子,将夫君和儿子都教成了一甲进士,难道还不够贤良么?甚至还是大晏女学的教授,教导大晏女子自立自强,乃是古今第一贤良人!
    然后贤良夫人还有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沈夫人、许相夫人等等......”
    “等会儿等会儿,凭什么是你的夫人排在第一,不应该是我妻子皇后娘娘排在第一位的么?要不怎么说母仪天下?”皇上不反对重新出一个《贤良夫人》文集,但是不乐意蔡思瑾提供的这个排名顺序。
    “可是我娘子教出了两个一甲进士,皇后有么?”蔡思瑾分毫不让,在他眼里,皇后娘娘还是太弱势了,竟然会为了朝臣的闲言碎语动摇,起了给皇上充实后宫的心思,可见脑子还是个不甚清楚的。可是他没好意思把这一点摆在桌面讲,就换了个其他理由,反正就是不能让皇后这样的女子排在静儿前面!
    皇上不乐意了:“那皇后还培养出了两个太子一个皇帝呢,你说皇帝和太子厉害还是一甲进士厉害?”
    蔡思瑾愕然:“哪儿来的两个太子?”
    皇上说道:“我当年不是太子么?我儿现在不是太子么?”
    蔡思瑾不乐意了:“皇上你一个人就算了两回了,算一回太子还要算一回皇上,是不是你儿子日后当皇上了还要算上一回,她还能培养出两个太子两个皇上啊!”
    皇上:“......这么说也对!”
    “皇上你这可就无赖了啊!好吧,让谢太后排在文集第一个,第二个是我娘子,第三个是皇后好不好?”蔡思瑾不得已往后退一步,他觉得谢太后还是挺厉害的,脑经也很清楚,这辈子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值得排在夫人前面,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皇上:“......”
    蔡思瑾将太后娘娘搬出来之后,他也没话好讲了,确实母后应该排在第一个。可是为什么后面还是蔡夫人排在自己夫人前面?
    蔡思瑾立马说道:“我都已经让了一步了,让静儿排在第二位了,皇上你就不要再和我讲条件了啊,我是绝对不会再退步的!”
    皇上:“......好吧,我答应了。”
    可是怎么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晚上皇上到了皇后寝宫之后,果然觉得皇后心情和脸色都不是很好,赶紧依照蔡思瑾的计谋“先发制人”,皇后果然道歉之后不再提广纳后宫之事了,皇上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贤良夫人》文集中的排位顺序给皇后说了一说,为自己没有给皇后争取到第一的位置道歉。
    皇后一笑,她就说皇上之前明明已经心动想要广纳后宫了,此时怎么又改了主意,原来都是蔡首辅的功劳。她大肚地说道:“这有什么,蔡夫人是我的长辈,我这个小辈原该敬着她,排在她后面的。”这种小事有什么可争的?皇上不纳后宫,真正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皇后忽而想到了蔡家的家风,想到自家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说道:“皇上,蔡首辅的次子蔡颖彦现在翰林院任职,他当年可是状元,可见才学是够的。如今您考察了这么多年,可知他人品如何?我们的孩子如今也大了,需要找侍讲了,莫不如请他做侍讲,教导我们的孩子们?”
    皇上却皱眉说道:“这个事情还不着急,以后再说吧,我且好好选选再给孩子们定下侍讲来。侍讲的人选非常重要,轻易定不得。”
    皇上和蔡思瑾在御书房密谈,之后争吵得很大声的事情,很快就满朝皆知了。很多人闻言之后在一旁抱着手看好戏,觉得这次蔡思瑾要完蛋了。
    可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为什么说的通篇都是什么《贤良夫人》文集的事情,这种事情很重要吗?蔡思瑾权倾朝野的奏折呢?皇上不是应该对他产生戒心,与他君臣离心的吗?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发展方向啊?
    之后,蔡思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着礼部尚书周天逸收缴了市面上所有的《贤良夫人》文集,然后重新刊印。同时也将在幕后推动,想让他下台的人一阵清洗,全部下台了事,倒也没出什么人命。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有脑子的人都夸蔡首辅有手段、有胸怀,竟然还留着那些人的性命,只是不准他们再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书蛊惑众人了。
    没脑子的人继续他们的阴谋论,觉得蔡思瑾真是一个赶尽杀绝的小人,满朝文武包括皇上都被他蒙蔽了,世人皆醉我独醒,悲哉!悲哉!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很抱歉昨天没有更新。我本来预备一个月最多请假一天的,所以这个是补昨天的章节,今天晚上八点还有今天的一章,么么哒。
    第129章 废除首辅
    大晏朝立国七十三年, 蔡思瑾年满六十岁了。这个时候,之前他组建的那套六部尚书的班底之中, 只有年纪比他小两岁的张思晨还坐着吏部尚书的位置,其余的人均因为年纪超过六十岁致仕了。之后提拔起来的新尚书们蔡思瑾其实不是很熟悉,都是皇上提名的人,他只是帮助皇上实现自己的心意而已。
    他也不愿意去熟悉这些人了, 免得皇上真的对他产生忌惮之心。
    他甚至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次子狗蛋去做帝师, 不想狗蛋再次卷入夺储的争斗之中去。他参与进去是因为不得已,也是因为自己知晓最后的结果,但是现在的情形他看不清, 所以孩子还是不要陷入其中的好。
    说起来,其实他已经放权好几年了, 都不怎么拦着六部尚书去觐见皇上、和皇上商量事情, 他这个蔡首辅简直像是甩手掌柜一般, 什么也不管。
    张思晨对此还颇有微词, 找他详谈过一番。蔡思瑾也不瞒着他, 说道:“我这是锻炼一下年轻人,日后我若是致仕了,便会提议皇上废除内阁制度、废除首府的职位, 所以现在先锻炼一下他们, 做个甩手的掌柜什么也不管岂不是更好?若是我样样都把持着,等我走了他们是不是还会不习惯没有一个首辅?”
    张思晨愕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亲家这么想法惊人, 竟然还想要废除内阁和首辅?但是转瞬间,他便想到这可能是皇上的意思,只不过是借着老友的口说出来罢了。
    他只比蔡思瑾小两岁,便是蔡思瑾致仕,下一任首辅也不可能会是他。而他的儿子张文筝身体孱弱,不能过度劳累,武功、念书都不成,甚至连成亲都不成,只能在家由他们老两口娇养着。反正他和他的儿子这辈子是没有做首辅的机会了,这个位置便是废掉了,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
    甚至于,当内阁和首辅真的被废除之后,他这个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就是事实上的文官第一人了,哈哈。
    于是,张思晨很坦然地就接受了这个提议,也不与其他人诉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石破天惊这一天。
    甚至张思晨的心中还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个吏部尚书虽然是六部尚书之首,可是前些年老人下去之后,新任的其他年轻力壮的尚书们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不甚尊重,话里话外都暗示他们这些年轻人有着皇上的宠信、有着年龄的优势,日后成为他顶头上司——首辅——简直指日可待。他可真想看到那些年轻人变脸的样子哦,那一定会很有趣的。
    于是这一年,当蔡思瑾提出致仕的奏折时,有些人自然是心存失落,觉得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和不舍蔡首辅的离去。但是也有不少人正在摩拳擦掌,眼中透露出熊熊的野心之火,只等着谋算一下,让自己坐上那个内阁首辅的位置,也权倾天下一把呢!
    可是没有料到,蔡思瑾不仅提出了致仕的奏章,顺便还递出了一份废除内阁和首辅职位的奏章,简直像在朝廷之中扔出了一个□□一般,将满朝文武都炸胡了!惊奇一堆人的眼球!
    他们心中苦不堪言:蔡首辅,你这事情做得太不地道啊!您老人家做了十八年首辅,权力巅峰的滋味已经品尝够了,可是我们还想做一做首辅的位置呢!
    可是看着皇上和张思晨张尚书面上那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们的心都是拔凉拔凉的哇——看来这样的事情他们高层早就决定下来了,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还能有反对的余地么?
    于是废除内阁和首辅职位的提议虽然惊起大家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但是竟然无人敢跳出来反对,就这么顺利地在早朝上通过了。
    虽然皇上和蔡思瑾之前几年就已经心中有默契,让蔡思瑾做了几年的甩手掌柜,凡事不管不问,直接让六部尚书们报请皇上决定事情。
    但是即便蔡思瑾只是一个摆在内阁放着不出声的吉祥物,有蔡思瑾在着的时候就如一根定海神针一般,皇上的心中是有底气的。到了真的废除了内阁和首辅位置,蔡思瑾离去的那一天,皇上还是有些怅然若失,只觉得自己心中没有底气,空落落的。
    可是若是让他再任命一个人做内阁首辅,他也是不愿意的。内阁首辅的权力真的太大了,若是交在蔡思瑾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权力欲、且与他相知甚深、年纪又比他大的人身上,他自然是放心的。可是若真的再任用一个年纪较轻的人,万一哪一天他死在前面,他的太子和皇后能斗得过这样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么?
    所以废除内阁和首辅是皇上必然的选择,他觉得做皇上就要做得有滋有味,什么权力都没有的皇上做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天下自是有能有德者居之。他的后世子孙有着皇室的血脉,天然比所有人都更加接近那个位置。若是这样都守不住那个位置,致使大晏江山崩塌,那也真的已经是无能至极了,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也合该换一家做皇帝了。反正几百年便会出一些不肖子孙,就会江山易主,这是哪一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他不愿意大晏朝在史书上无能地延续数百年,只愿史书中对大晏朝的评价一直都是富强、繁荣、开放之类的好词汇,不愿意大家一提起大晏朝第一个印象就是屈辱。那就已经足够了。
    蔡思瑾致仕之后,皇上、皇后专门邀请他们夫妇进宫赴宴,算是为他们践行。
    皇上敬了蔡思瑾好几杯酒之后,脸色有些发红地问道:“蔡侍讲,您致仕之后准备回乡么?亦或是回海西?我记得经常听闻蔡侍讲和蔡夫人提起你们在海西的那一段经历,我对此神往不已,也知道你们都很喜欢海西。”
    蔡思瑾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微臣致仕之后,会先和妻子花几年的时间游山玩水,走遍大晏朝每一个地方,看看大晏朝百姓图景、新政改革的景象。当首辅的这十八年来,我都没有时间可以好好与妻子一同游历,一同写文集,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周水静也笑着说道:“是极!虽然太后娘娘和皇上已经下令在大晏朝每一县城都至少建立一所官办的大晏女学,但是我听闻某些地方还有着骇人听闻的苛待女子、甚至不愿意让女子去大晏女学读书识字的事情。这次我与夫君在游历过程之中,我正可以用的女学教授的身份,在每一县的大晏女学宣讲,同时帮助一些女子。
    若是能让大晏朝每一个有心向学的女子都能入学念书,我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皇后闻言心神一荡,当时蔡首辅极力要求在《贤良夫人》文集之中,将母后的蔡夫人写在自己前面也是不无道理的。不说其他的,便是她们二人这份胸怀,自己就远远不及的。她们二人能够完美地管理好家务事,还能兼济天下,惠及大晏朝所有女子,自己真是远远不及。
    作为一个皇后,为何不能真正做到“母仪天下”?为何会对皇上没有信心?为何会被朝臣逼迫一定要让皇上广纳后宫?还是自己胸怀不够、手段不足、心智不坚,没有真正的立起来,才会让别人有了可趁之机,会受到别人的言论影响。
    看看母后,再看看蔡夫人,她们二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里会为了别人说三道四而偏离了自己的目标和梦想?自己要学的真的还有很多。
    皇后卫诗蕴敬了周水静一杯酒,从那一刻起她也坚定了起来。
    每个人的成长,有时候或许只在那么一瞬间。
    从那之后,蔡思瑾夫妇果然在大晏朝四处游历,不仅游山玩水、撰写新的游记,不断充实着《静思文集》系列书的厚度,同时也不断到所到地方的大晏女学里面去讲学,鼓励一些女孩子们念书识字。
    虽然现在的大晏朝还是没有适合女人的岗位,但是大家也形成了一个共识——自家的妻子若是能有学识,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儿子来,否则男子要辛苦上朝赚钱养家,一个大字不识妇女如何能够培养出优秀的后代呢?为什么有些富豪人家三代就败落了,那都是因为媳妇儿没有娶对,宠溺出了不孝子啊!
    先不提这样的观点是否太过于偏颇,但是现在大晏朝的女子们比以前受到重视却是真的。甚至在某些民风彪悍的地方,女子们不仅开始学习文化知识,还会跟着父兄们学习武艺,一点儿也不孱弱了。
    蔡思瑾的急流勇退让一些等着抓他把柄的人惊掉了眼球,他们本以为蔡思瑾这样一个任用私人(六部尚书全部都是他亲近的人)、贪恋权位(做首辅的时候说一不二推行新政,稍微有些不同意见就把人的官位捋掉)的人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地离开首辅的位置的,肯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便是他之前说什么废除内阁和首辅位置,也被人看做是“别有用心”,可是当他真的平静地退下来了,还带着他的媳妇儿去游山玩水之后,所有的评论又往好的方向走了。
    “哎呀,我早就看出来了,蔡大人是不恋权位的人,想当年他的嫡长子念书不行,他就没有舞弊过,硬是让他只中了个三甲同进士,现在为官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正五品呢。”
    可怜的毛豆,即便远在千里之外,还是市场会被被人拎出来鞭打......
    “当然了!别看他的次子考中了状元,还在翰林院里面,可是皇上当时给皇子们挑选侍讲的时候他就没有举荐他儿子,要不然谁舍得让那个侍讲的位置溜走啊?那可是亲近皇子的机会,没有几个人舍得的!”
    ......
    总之,蔡首辅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有深意的。之前有多少人对他不满,觉得他贪恋权位,现在就有多少人对他深深敬佩,觉得他风骨高洁。
    皇上皇后对蔡思瑾夫妇这样的神仙日子内心是充满着羡慕的,满朝文武的人也想像蔡思瑾这般夫妻和美、儿子成器、掌过天下的权势,现在还能洒脱地游山玩水,简直就是完美人生啊!
    张思晨夫妇二人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他们夫妇的情况与别人不甚相同。
    张思晨现在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注重□□了,再加上他母亲十多年前亡故了,不再在他和缪姝彤之间搅风搅雨,缪姝彤也难得强硬了一回,让他遣散了那些通房美妾,他与缪姝彤夫妻二人到了老年的时候夫妻感情反倒好了很多。
    缪姝彤酸溜溜地说道:“真羡慕周姐姐,能和亲家公一起去周游大晏了,那多快活啊。而且他们二人也真是有才华,《静思文集》写了一辑又一辑,好卖极了,一点儿都不用为银子发愁。”
    张思晨闻言也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为啥自己明明比蔡思瑾聪明,但是时也命也,就是没有能像他那样当上首辅,也不是家中没有钱财,为何夫人老是羡慕蔡夫人周水静,从来不觉得她的日子过得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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