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施亦没动静,蒋鹤洲也不逼迫,今天的他格外温和,道:“不说也行,我刚碰烟的时候,还没来阮县。”
    他忽然笑了:“后来我搬到她家对面,在楼道闷了一口烟,被她说臭,我就再也没有碰过这玩意儿。那时候她比现在得矮半头,个头更小,脾气却不小,啧啧。”
    他不用明指,迟施亦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我想怎么样,是我的自由,不用你过来说教。”迟施亦的脸色有些难堪。
    他明明不让蒋鹤洲提姜听晚,他现在摆出这幅胜利者的姿态,又是在给谁看?
    “你想缠着她,自然是你的自由。”蒋鹤洲前半段的语气好商好量,后半段,语气陡然一重,拳头一勾,直接冲着迟施亦的脑门儿去了。
    他在还剩半厘米碰到迟施亦额头的时候停住,拳头带来的风让迟施亦的脸色更白了。
    蒋鹤洲勾唇:“你既然主张你的自由,那我见你缠她一次,就动你一次,也是我的自由,别以为我能为了她不玩烟不打架,就是什么好人,我拳头痒得紧。”他本性仍旧污浊如泥,只在她面前光明磊落。
    说着他又一笑:“信不信,到时候我揍伤揍残的是你,她心疼的,还得是我。以后她会报考到我老家那边的学校,到了我的地界儿,你还敢来撒野?脑残就来,老子等着。”
    蒋鹤洲走后很久,迟施亦仍然站在那儿,呼吸却一声一声,变得缓慢又沉闷。
    他就是因为知道,一旦各奔东西,他和姜听晚,可能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所以才想在最后的聚会上,试这一次。
    也许时间才能教会他放弃,可他现在仍然不想放弃。
    ***
    在蒋鹤洲去找迟施亦的时候,姜听晚已经听了蒋鹤洲的话,回到了饭桌边上。
    她心情好了一些,看着桌上摆着的菜品,日本豆腐油焖虾,干煸四季豆酱猪蹄,顿时也都变得可口了起来,刚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包间的门忽然打开。
    蒋鹤洲大步走了进来,拎起了把空椅子,直接到了姜听晚身边坐下。
    姜听晚这一桌都是女生,蒋鹤洲也不在意,两只胳膊垫在了脑后,翘着二郎腿,朝着男生那桌喊道:“刚才谁来给她敬酒了?过来,和我拼两杯。”
    蒋鹤洲一个人撂倒了一个班的男生,包括老乔,拼酒这事儿,全靠起哄,气氛越来越嗨,姜听晚正站在一旁瞧着,突然手被人拉住。
    她看着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蒋鹤洲,正想说话,蒋鹤洲却比了个“嘘”,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晶亮亮的,像是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拉着她,溜出了包间。
    包间外面的空气与里头相比,清新了不少,蒋鹤洲揽着她的脑袋:“之前让你把我当家属带着,你还不带,被人敬酒了,才知道我的好处了吧。”
    姜听晚怔然,原来蒋鹤洲那时候气哼哼地笑,是气个家属的名分,不是还在想着当初张校长的事。
    “你现在就走开了,也没打声招呼,老乔他……”
    “不用管,老乔醉了,我叫车把他带回去了,也知会几个人帮忙照顾他了。”蒋鹤洲瞥了她一眼,“小傻子,再待一会儿,估计要去唱k,你的喉咙,唱歌没个音儿,还是别去给我丢人了。”
    姜听晚踩了一下他的脚:“你知道什么?”
    她是不常唱,不是不会。
    “那……”蒋鹤洲一脸得逞的笑,“唱句爱你给我听听?”
    姜听晚打了他一下:“老实点,别撒酒疯。”
    “撒酒疯是早上那样,也不对,早上那样是做梦,我现在很清醒。你不唱给我听,那你听好了。”蒋鹤洲酒量再大,到底也是沾了点醉意,“姜听晚,你一点都不聪明,傻里傻气,以后,你都得听我的,聚会什么的,都得把我带上。”
    姜听晚气鼓鼓地快走了两步,又不敢离他太远,侧耳偷听着身后人的脚步。
    蒋鹤洲却随着她脚步缓下来,轻一驻足,踩在了阳光中她的影子上:“姜听晚,可老子就认定你这个小傻子了,老子比你更傻。”
    行吧,姜听晚听了听,觉得这人勉强也还不赖,还算有点求生欲,转身过去,捞住了蒋鹤洲的手。
    蒋鹤洲看着拉住自己手掌的小手,轻轻动了动嘴角,遮掩着自己的得意。
    可不就是个小傻子了?他说一句她更傻,她就知足了,完全不计较他说她傻的事儿了。
    这么傻的姑娘,还好叫他早遇见了,早早藏起来,以后就归他管了。
    第79章 蒋鹤洲x姜听晚大学番外part1
    姜听晚离开阮县,准备去大学报道的时间,在今年的八月底。
    她学校与阮县离得远,格外远,千里计的距离。
    姜爸爸开车把她送到了火车站。
    姜妈妈抱着灶灶,与姜听晚一同坐在车后座的位置,等到车一停下,姜妈妈立刻抱着灶灶下了车,紧跟着姜听晚的身后,嘟哝着:“现在还能买站票吗?我能跟进去吗?”
    姜爸爸手里提着姜听晚的行李,摇头:“不能买站台票,咱给送到外头,就行了。”
    姜妈妈一下子红了眼。
    不想因为她的缘故拴住女儿的脚步,可是一想到女儿报考的学校离着阮县那么远,以后她做的饭女儿都吃不着了,晚上拿着手电筒下去也等不到女儿的身影了,她的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急急上前,姜妈妈跟上姜听晚,嘱咐道:“晚晚报道好之后,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常视频,要是在那边,碰到什么有趣的朋友,别瞒着妈妈,都要和妈妈说,行吗?”
    有一件事最近一直梗在姜妈妈心头,眼看着这次再不提,女儿就要出发了,她道:“在大学,谈个恋爱也不错,但是晚晚一定不要瞒着妈妈,不然人家男孩子瞧你不认真,也是会伤心的。”
    若是姜听晚能把谈恋爱的事情告诉她,她也能帮忙把关把关。
    本来女儿的性格她一向放心,但是最近她总觉得女儿有些古怪……
    像是,谈恋爱了。
    抱着她的手机,动不动就傻笑。
    姜听晚有着一瞬间的迟疑,垂着小脑袋,点了点头。
    她还没能想好措辞,去和自己爸妈说一说蒋鹤洲的事情。
    姜爸爸这会儿也走了过来,顿住了步子,深邃的目光在瞬间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等到姜听晚的身影在检票口消失,姜妈妈眼睛红得要落泪了,姜爸爸上前接过来灶灶,揽住了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你要是再不放心,等再过两天,我公司那边请个假,咱一块儿去看看晚晚。”
    姜妈妈摇着脑袋:“不用这样。”
    她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她这一走,我这心里,有点难受。”
    她看着女儿拉着行李箱走出去的娇小背影,仿佛就能看到她一路南下,求学、恋爱、工作,仿佛能看到女儿一下子就跳到她的这个年纪,有了自己的家庭,再也不会在她身边待着,心里头忽然间有些酸涩。
    她感受着自己肩头搭过来的手,感受着来自自己丈夫的担心,笑着调侃:“怎么感觉就和把她嫁出去了一样难受,明明她还小。”
    姜爸爸心里藏着事儿,闺女和蒋鹤洲的事情,他清楚,但是从来没和自己妻子提及过。
    他尊重自己的女儿,想等着她主动来与他和她妈妈坦白。
    他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想着蒋家那小子曾经回答他的那些话,道:“你别太担心,女儿这一个人出去,指不定能多带个人回来。”
    他曾经和蒋鹤洲说过不希望自己女儿嫁得太远,这孩子,给的回答却是……
    不管谁进谁家的门都是一样的,如果晚晚想留在阮县,他也会留。
    这答案算是彻彻底底地取悦到他了,即便心里清楚,依着女儿的本事,日后定然不会回阮县发展的,可是人家孩子拿出来十足十的诚意……
    更重点的是,女儿喜欢。
    姜妈妈却闻声色变,悲伤的表情一转变为了气愤,掐了把姜爸爸的腰:“说什么呢?晚晚才不是那种随便的姑娘,什么两个人回来?”
    姜爸爸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儿,一头雾水地看了眼灶灶。
    灶灶因为看到自己爸爸被妈妈打的模样,笑得正欢。
    part2.姜听晚火车转飞机,飞机又转动车,辗转三次,才到自己学校所在的城市。
    出了火车站验票出口,她立刻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地上却有些湿,仿佛昨夜或者上午刚下过一场暴雨。
    姜听晚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转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四周,没有找到想找见的那个身影,怏然地低了低头。
    刚低下头,身前撞过来一道重重的力量,姜听晚被这股冲力吓得身子立刻后移。
    可纤细的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身子被紧紧禁锢在了眼前人的怀里。
    她知道眼前人是谁,手下意识往前一伸,揽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她还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轻点。”
    他刚才的力道,压得她骨头都疼。
    “我都十几天没见你了。”蒋鹤洲薄唇靠在小姑娘细软的发顶,嗓音低沉迷人,“你又不和我通视频电话,你现在老老实实的,让我好好抱会儿。”
    姜听晚僵了一僵。
    她没有答应和蒋鹤洲通视频,是因为怕自己爸妈发现,她真的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爸妈提起这件事。
    其实最害怕的,是在自己爸妈那里受到阻挠,两边都是放不下的人,不管是让哪一方不开心,她都会难过。
    怕没有办法两全,所以一直拖着不说。
    但是姜听晚也知道,自己和蒋鹤洲的事,他家里都是知道的。
    周阿姨这些日子看她的目光,愈发满意和善。
    偏是这样,她对比对比自己,就越发觉得自己待蒋鹤洲有些亏欠。
    心里有了亏欠,身体的反应来得很是及时,姜听晚的两只手都搭在了蒋鹤洲的腰后,回应着他这个重到像是要压碎她骨骼的拥抱。
    到底是被惯出了几分娇气,姜听晚没忍耐多久,就轻声嘟哝了句:“疼。”
    蒋鹤洲对事情一向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心尖儿上的小姑娘揉碎在自己怀里,彻彻底底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才好,听她喊疼,几乎同时就稍微松了松手。
    “哪儿疼?”
    他的眉头紧紧锁住,漂亮的眸子间晃开了焦灼的水光,衬得目光澄澈如练。
    他松开了手,姜听晚却又不依了,努力伸展着胳膊,将往后撤了些许距离的他紧紧抱住。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难缠,咬了咬唇,觉得自己这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
    蒋鹤洲很快轻声一笑,微哑的嗓音里很快升起了他惯有的那股子痞气:“晓得了。”
    他这又是明白什么了?姜听晚仰起脑袋来看向了他,小鹿一般干净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解。
    不等她说话,蒋鹤洲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唇边咧开笑意:“想我想得心肝儿都疼了呗。”
    这人,没个正形。
    姜听晚有些羞恼,又羞于大庭广张之下搂搂抱抱的样子被人看到,头一低就埋在了蒋鹤洲的胸膛里,缩头鸵鸟一般,不愿意再把脑袋探出来了。
    蒋鹤洲的手掌罩上了她的脑袋,揉了一把,声音底下压着笑意:“害羞了?”
    姜听晚踩了他一脚。
    这种事情,看出来就看出来了,憋在心里就是,说什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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