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开升在前面冲她挤眉弄眼, 不知道究竟什么个意思。
    周厌语:“这些东西,谁放的?”
    声音冷淡,落到全班耳朵里,不少人暗暗打了个哆嗦,心生惴惴。
    谢酌顺手捞起她凳子上的玫瑰花,半倚着桌子,似笑非笑的模样:“喜欢玫瑰花?喜欢的话,哥送你一车啊。”
    周厌语翻了个白眼:“你家开花店?还一车。”
    她摆摆手,嫌弃脸:“这么大一坨,碍事。”
    全班:“……”
    谁会用一坨来形容玫瑰花!
    谢酌作势真要把花扔垃圾桶里,许开升立刻扑上来,隔着一张桌子抱住他酌哥的胳膊,痛心疾首:“酌哥!住手!”
    谢酌挑眉:“怎么?扔不得?”
    “呃……”许开升欲言又止。
    谢酌冲周厌语摊了摊手,意思是你看,哥这也是没办法。
    周厌语坐到凳子上,刚想把书包塞桌肚里,这才发现居然连桌肚都没幸免,里面塞了好几盒巧克力。
    这究竟是谁在发疯?
    周厌语抽了盒巧克力,又抽了一盒,桌肚里还剩两盒。
    她无语了。
    本来就放了挺多书的桌肚,到底是怎么塞下四盒巧克力的?
    “谁的?”周厌语冲许开升晃了晃巧克力。
    “不知道。”许开升老老实实坦白,又加重语气强调,“真不知道。”
    除了玫瑰花,其他东西都是班里人自己送的,他哪里知道每个人都送了些啥玩意儿?
    周厌语又看向杜行帅。
    杜行帅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那这些都哪来的?”周厌语拿着巧克力盒子指了指桌上那堆“垃圾”,“放错地方了?还是把我桌子当垃圾桶?”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音调明显冷了下来。
    全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周大佬这是从没想过会有人偷偷送她礼物,不仅不这么想,反而还把这些充满愧疚和诚意的礼物当做别人的恶作剧。
    乔俏心里一酸,连忙站了起来:“那个,那两盒费列罗是我……送的。”
    周厌语:“你送的?”
    乔俏脸有点红。
    周厌语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小姑娘红红的脸,仍旧一头雾水:“好好的送我这个干什么?”
    “这个……”全班都在盯着乔俏,都在等着沿用一下她的说法,等会儿说不定能用的上,乔俏压力山大,硬着头皮说,“之前看你和谢同学吃过几次巧克力,我以为你会喜欢巧克力。”
    周厌语扭头看向谢酌,他正在挑剔地扒拉着掉到他桌上的那些小零食,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偏了偏头,懒洋洋的。
    “哥好看么?”
    “……”
    周厌语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好看。”
    谢酌弯了弯眼睛。
    周厌语补充说:“所以非常想把你那张脸摁进这堆垃……”
    说到这时,她忽然住了嘴。
    她想到乔俏刚才说那两盒费列罗是她送的,不太好当着她的面儿嫌弃这堆东西。
    于是到嘴的“垃圾”两个字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周厌语生硬地改口:“垃、拉长版劳斯莱斯。”
    什么拉长版,太拗口了。
    周厌语看着满桌子的东西,有些头疼。
    “那剩下这些,都是谁的?”周厌语问。
    乔俏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圈。
    徐文清作为班长,这会儿终于看不下了,只好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代表全班,解释道:“另外两盒巧克力是英语课代表送的,你桌子最上面那盒水果软糖是张惜蔚送的,糖盒下面的绿茶酥是赵新送的,那个玫瑰饼是……”
    徐文清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名字,周厌语听得云里雾里,除了个别几个名字她能对上脸,大多数她还没来得及认完脸,徐文清就一股脑说到下一个名字了。
    “最后是那束玫瑰花……”徐文清停顿片刻,抬手推了下眼镜。
    上课铃声恰在这时响起,徐文清的声音斯斯文文,却裹着浓浓的真诚,携带着全班大部分同学的真心实意,一路飘进周厌语耳朵里。
    “是班里大部分同学昨天晚上一起去外面买的,一人买一朵,然后包装成一大束,专门送给你的。”
    全班寂静。
    他们有些紧张,像等待处刑的犯人,断头刀虚虚悬在脖子上方,刀锋冰冷,也许一眨眼就要掉下来,又或许下一秒,刀子就会被刷一下拉上去。
    是生是死,一念之间。
    姜正尧进班时颇为诧异,他看见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后那排,那排也的确有意思,桌子上堆满了一堆零食,谢酌手里还抱着一束玫瑰花。
    姜正尧说:“这,情人节都过去挺久了吧?谢酌,你抱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要送谁啊?咱们学校不让早恋的你知道吗?”
    然后又转向周厌语:“周厌语,你怎么带这么多零食来学校?虽然学校没禁止学生吃零食,但一次带这么多,你倒是第一个……徐文清,乔俏,你们还不赶紧坐下?这都上课了……还有,周厌语记得把你桌子收拾收拾,这么多零食像什么话,谢酌,那花你看着办,下课之后你和周厌语记得来趟办公室。”
    无辜中枪的谢酌和周厌语:“……”
    高二十三班欲哭无泪。
    完了,一不小心把大佬兄妹俩坑进了办公室。
    桌上东西太多了,周厌语掏空书包,顺手把零食扫进书包,然而一个书包塞得鼓囊囊,依旧没收拾完全部零食。
    风卷残云之后剩下的残渣还够塞半个书包。
    她只好又拿谢酌空空如也到只能用来当装饰品的书包,继续塞零食,塞完拍拍书包,格外大方道:“赏你了,不用谢。”
    谢酌睨了她一眼。
    小姑娘挺嚣张啊。
    桌肚放不下塞满零食的大书包,周厌语只好把谢酌桌子往外面推了推,又抽了两支笔横放在开大的桌缝上,把书包挂了上去。
    两只胖乎乎的书包互相挨挤着夹在两张桌子中间,着实占据了相当大的空间。
    反正周厌语坐着挺不舒服的,靠近谢酌的那只脚,连桌杠都没办法顺顺利利地踩上去。
    书包挡着呢。
    熬了一节早自习,刚下课,他们俩就晃悠悠地往办公室去了。
    两人刚出门,班里就炸开了锅,都说好心居然办错事儿,炸完之后又纷纷思考弥补的对策。
    直到俩当事人从办公室安安稳稳地回来,他们也没想出能弥补的对策。
    周厌语回班后就盯着桌缝下面那俩书包瞅,十分头疼该如何处置这两包零食。
    老实说,她非常想一不做二不休把东西全扔了,然而她本性又太过矛盾。
    别人对她不好,她无所谓,要是惹毛了她大不了就是一顿揍,但若是别人诚心诚意待她,她倒也做不到视若无睹,反而颇有些束手无策。
    比如说现在的乔俏,再比如说很久之前的谢酌。
    许开升嘴里咬着块刚从杜行帅那儿抢来的软q糖,神秘兮兮凑到周厌语跟前,单手挡在唇边,像要搞什么地下行动似的,低调而又严肃地问:“大佬,我有个问题憋了一晚上,特别想问清楚。”
    周厌语还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这些零食,闻言想也没想就说:“问。”
    “昨晚上庄闻说酌哥脱单了,你晓得不?”
    “哦。”周厌语连眼皮都没抬,敷衍地应了声。
    许开升:“大佬,你知道酌哥女朋友么?或者男朋友?”
    周厌语掀起眼皮:“女朋友。”
    许开升松了口气:“幸好酌哥性取向很正常。”
    谢酌拿笔杆头戳了下他的手背,和颜悦色:“我长得很像空气么?”
    许开升立刻弹开,求生欲极强地直摇头:“不不不,酌哥就是那最帅的空气!”
    谢酌一笔盖甩他脑门上。
    许开升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嘴瓢了,摸了摸脑门,嘿嘿笑:“酌哥,昨晚上群里艾特你那么多次,你怎么都不回?”
    谢酌转了转笔,拖腔拖调地说:“美人在怀,谁有空理你?”
    许开升:“???”
    周厌语顺手一笔盖甩他脑门上:“一天不耍流氓你会死吗?”
    “当然不会。”
    谢酌接住从脑门上掉下来的笔盖,接着往自个儿笔头上盖,两支笔不一样,笔盖自然也不合适,但他丝毫不在意,嘴角泛着浓浓的笑。
    “但是我会很空虚,一空虚就会控制不住做出不符合大脑指令的事。”
    周厌语只想把笔袋里的笔全扔他脑袋上。
    许开升不怕死地凑过来:“酌哥,你家那美人是咱大佬么?”
    “把咱字去掉。”谢酌说。
    许开升:“……我靠。”
    一直都在偷听的杜行帅:“官方盖章了。”
    打发完两个明明自个儿还是单身,但听见别人脱单之后反而愈发激动的小傻子们之后,周厌语又开始思考该如何处置这两包零食。
    想了三节课都没想到合适的处置方法。
    最后一节课是弥勒佛的课,许开升虚弱地趴在桌子上,揉着肚子直嚷嚷:“饿死了,怎么还没放学?”
    杜行帅:“刚上课五分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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