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她走了。
    她怎么能走呢?
    钟嗣成揪住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给我去办公室!今天我得好好教训你们一回,小年轻的无法无天了还!”
    骆正阳重新把篮球捡起,抱在怀里。看了一眼那块空荡荡的地方,心里不得劲儿。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口。
    钟嗣成长篇阔论了一会儿,就叫他们去医务室了。
    校长走进办公室,在水盆子里洗了洗手,看着在椅子上一个头两个大的钟嗣成,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那个叫骆正阳的孩子,能管就管。那孩子从小就轴,我和他父亲也是旧相识。不能管的话……也别强求。他亲爸都管不了,更何况咱们。”
    钟嗣成抬了抬眼镜,若有所思的问:“林校长。咱们一中风气好,怎么就同意让他进来了?”
    校长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人情世故,欠的人家多了就得还。哪有那么多原因。”
    钟主任看着林校长的头更秃了。
    男生受伤比骆正阳严重,但也都是皮外伤。在医务室里简单包扎了几下就回去上课了。走之前恶狠狠的看了骆正阳一眼,像是要把他脸上戳出个洞来。
    骆正阳叫住他:“诶。”
    男生戒备:“怎么?”
    骆正阳食指抹了抹脸,脸上的那道伤口溢出了几丝血。“以后管好嘴,明白?”
    男生拳头攥紧,又听见他说:“嘴皮子把不严,迟早有一天死在嘴上。”
    美女校医连忙走过来打圆场:“你先回去。”
    她把骆正阳拉进来:“你脸上有伤。贴创可贴就成了。哪里还有伤?”
    骆正阳百无聊赖的摇头。
    美女校医拉开抽屉,找到几个创可贴取出来:“现在贴上还是一会儿再贴?”
    骆正阳想了想,把创可贴接过来。
    不就流了点血吗,又死不了。
    骆正阳回教室的时候在上最后一节课。
    他慢吞吞的走进来:“报告。”
    政治老师被打断,挥手:“进来。”
    从门口到座位就几步路。他走的懒洋洋。和之前一样玩世不恭,甚至还带着笑容。但是他脸上那道三厘米左右的伤口还在渗血,和耳朵上扎着的耳钉,很扎眼,几丝邪气妖异。
    季寒枝深深地垂着头。
    她听见隔壁椅子上花痴女生小小的惊呼:“浑身邪气啊,他要是能为我打一次架,这辈子都够本了。”
    骆正阳装作漫不经心的扫过她。
    季寒枝依旧垂着头,耳尖已经红了。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脖子里。
    政治老师开始继续讲课。
    骆正阳在心里告诉他自己,老子不稀罕,长的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满大街都是。可是他的眼神就是不受控制,贱兮兮的往人家脖子里飘。
    政治老师在黑板上讲国际贸易基金的案例。
    季寒枝如芒在背,垂头盯着练习册上的题。
    骆正阳踢了踢她椅子:“课代表,讲第几页呢?”
    前面声音微不可闻:“第三十二页。”
    骆正阳哦了声,并不低头。大咧咧的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脚尖在她椅子下面敲击。
    一下两下。
    季寒枝忍无可忍,把椅子向前挪了挪。
    骆正阳身高腿长,依旧能勾到她。
    瓷白的脖颈后侧又变红了。漫上一层可爱的樱花粉。
    要是亲上去……
    骆正阳眼神变黯,喉结不自觉滚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啦
    谢谢收藏评论哦~啾咪
    ☆、第 12 章
    窗外又扬起一阵风,把槐树叶子刮的哗啦作响。
    政治老师讲完了金融分析案例,一屋子人被讲的昏昏欲睡。
    时间接近放学,人们才活跃起来,昂着头翘首以盼下课铃声。
    “还有最后一道题。”政治老师扶了扶眼镜,“如果按照货币换算标准,那出口税也会随之变化。”
    下课铃响了,政治老师拖了几分钟才下课。
    “阿枝,明天见!”何雪怜戴上遮阳帽,背上书包与季寒枝告别。
    “明天见。”季寒枝笑着回答她。
    骆正阳坐在椅子上没动。
    罗昊:“哥,打篮球约不约。”
    骆正阳看了他一眼,冷漠摇头。
    罗昊唉声叹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来一波呢?
    人差不多都离开了。
    季寒枝犹豫片刻,背上书包逃离一般走出去。
    骆正阳叫住她:“课代表!”
    季寒枝走了几步路,脚步一顿,扭头看他:“怎么了?”
    骆正阳看出来了。
    她不想和他多呆。
    他也不生气,欣赏着她有些怯然的眼睛,指了指自己脸上那道血痕:“我脸疼。”
    那道伤口在耳朵里侧几厘米处,呈现被划状态。大颗的血痕已经凝结,是暗红色的。
    季寒枝艰难万分:“校医务室有医生,你可以去看看。”
    骆正阳眨了眨眼,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几片创可贴:“你来帮我。”
    “我?”
    季寒枝向后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指尖用力,狐疑的盯着他。
    骆正阳站起来,拉开她的胳膊,把其中一片皱皱巴巴的创可贴塞进她手掌心里:“同学嘛。互帮互助,难道不应该?”
    这个说法大义凛然。
    季寒枝颇有压力。
    她不太想和他这样的小霸王染上关系。
    骆正阳眼神执着,眸子黑沉,他还在抓着她的手背。冰凉的掌心里有片细腻的触感。
    季寒枝抽开手,柔声应道:“好。你先坐下。”
    骆正阳人高马大,站着根本够不到他的肩膀。坐在椅子上还能够依稀平视。
    伤口在脸上十分显眼。
    季寒枝默然,垂眸撕开手里的创可贴,把外皮扔到垃圾桶里,拿着创可贴芯凑近他。
    骆正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浓密的轻颤着的睫毛,像是八月尾巴里在树干上停留的青藤叶子随风逸动。睫毛下的一双眼睛温柔极了,又明又亮。
    骆正阳忽然想告诉她,刚才那场架是为她打的。她会有什么反应会脸红吗?会充满崇拜的看着他说谢谢吗?
    两个人离得很近。
    近到呼吸相交,彼此的心跳相纠缠。
    斜阳西斜,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靛青色的暮野。太阳爬下山坡,只给晚霞留了一道温柔的倒影。
    季寒枝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多想。她把创可贴贴在他脸上,用指尖抚平:“好了。”
    “最好别沾水。”
    骆正阳在那场甜蜜的美梦里回神,右手举起来,贴着她刚刚抚摸过得地方,轻轻摩擦。脸颊上还依稀残存着触感。心跳的很快。
    季寒枝拧眉看着他,向后退了半步,腾出适当的距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男生垂着视线,右侧脸上斜贴着个创可贴,静默的没说话。一副又乖巧又可怜的样子。
    季寒枝看了他一眼,拿着书包离开。
    骆正阳有了结论。
    她不待见我。
    为什么她和别人不一样?
    骆正阳站起身,依旧垂着视线,俯身透过窗户想下看。季寒枝已经下楼了,推着车子在等人。
    周围都是黯淡的暮色,只有她四周十分清晰。骆正阳甚至能够看见她脚踝上缠着两圈纤细的红绳子,吊着一枚翠色玉珠。肤色白皙,白的惊心。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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