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拿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插进骆正阳嘴里。
    骆正阳不知满足:“你不知道烫啊!”
    “知道知道。”季寒枝点了点头,笑眯眯看着他的:“来,慢点吃。”
    她一笑,他就心软了,紧紧抿着嘴巴盯着她看。半响才开口:“你刚刚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
    “做我女朋友啊。你忘了去医院的路上。”
    季寒枝一脸震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骆正阳嘁了声:“我就知道你反悔。所以……我录音了哦。”
    说完,他从上衣兜里拿出手机来,打开某段录音。里面清清楚楚:“那你答不答应我?”
    这是他的声音。
    “做我女朋友。”
    一会儿,季寒枝的声音传出来,声音慌乱:“好好好,我答应你。”
    季寒枝更加震惊:“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当时是着急,他都流血了,能不着急吗。谁知道骆正阳说了些什么话谁还留意听呢。就满口同意的答应了,谁知道是这个问题他居然还录音!
    骆正阳眯着眼睛看着她,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他扯了扯卫衣领子,居高临下:“我就知道你会反悔。录音可在这儿呢,盖不赖账。”
    季寒枝几乎是僵在了原地,眨了眨眼:“你……”
    骆正阳露出结实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微微笑着看她:“我怎么了?女朋友?”
    季寒枝没法子了,他这也太狡猾了,一时间转变不了心态,季寒枝抱着胸瞪他,满面通红,脖子根儿都红了。她声若蚊蝇:“你真的喜欢我?”
    这下子骆正阳结巴了:“反正就是……有好感。”
    季寒枝:“可是这算早恋。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骆正阳:“在学校里可以瞒着啊,出了学校又不是学生,算什么早恋。”
    季寒枝:“出了学校怎么就不算是学生了?”
    骆正阳一时语塞,摩挲着下巴,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在学校里瞒着?那不就太委屈了?她真是牙尖嘴利,说不过。眼看硬的不行,骆正阳又开始装可怜:“我胳膊都快疼死了,你还不同意。我怎么了?让你丢人啊?我又不矮又不丑的一三好青年,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呢。”
    季寒枝被逗笑了:“那以后怎么办?”
    骆正阳也悄悄脸红了:“你要是答应了就好了呗……都听你的。”
    季寒枝嗯了一声:“真的听我的?”
    骆正阳生怕她说一句不同意,故作高傲的点了点头:“真的听你的。小事听你的,大事不一定。”
    季寒枝起身往外走:“那好吧,听我的,别谈恋爱了。”
    骆正阳立即反应过来,眼巴巴的挨上来:“不行!你可不能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苦肉计实施的一天
    ☆、第 35 章
    “你同意了?”
    “没有。”
    骆正阳跟在季寒枝身后, 这下脚也不痛了, 伸出胳膊拽住她的手,稍微垂下头, 浓黑的睫毛投下一片阴翳。他放缓了声音,还是那副可怜的样子:“你等等。”
    旁边是一人高的花墙,种的是蓬松热烈的淡粉色鲜花。此时那花绽放着, 在潮湿黑暗的夜里摇动。他抬起胳膊,眼皮往下耷拉着, 把她困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前。季寒枝觉得好笑, 这种幼齿的动作, 和他的外表丝毫不相符。
    骆正阳觉得自己很认真,他垂头就能看见女孩儿蓬松的马尾,柔软光滑的倾泄到背上,落在手心里,像是一地月光。他的心跳也很快, 突突的一下子一下子, 第一次吻住她的经历像是潮水一样涌进脑海, 惊艳短暂的暧昧, 让他措手不及。他承认,即将被击倒。
    他忽然低头吻住她。
    季寒枝脑子一片白光。身后边是月夜下的蔷薇,她不敢闭上眼睛,也不知道眼睛该看向哪里。少年的嘴唇带着冰凉,却也炙热,生涩蛮横不顾一切, 企图在她的世界里横冲直撞。她当然不从,开始捶打他的脊背,踢他踹他,可是都无果。只好支支吾吾的向后缩,后脑勺却被捉住。
    他也没经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嘴上也是胡乱的啃咬着,就是不让她离开。季寒枝狠了心,一把掐住他的右边胳膊,骆正阳倒吸凉气,嘴唇倒是离开了,胳膊却还是钳制着她。
    他喘着粗气。
    她也是。
    骆正阳胸膛起伏的厉害,盯着她,又攥住她的手,眨了眨眼:“我不管。你是我女朋友。”
    几乎是蛮横的,霸道的。
    季寒枝被亲的腿脚发软,眼底也发晕。她气的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却听见他又说:“你不能不同意。没你说话的份。”
    季寒枝垂头不说话。
    骆正阳胳膊也不痛了,觉得自己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他顺势把季寒枝小巧的手指攥住,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朵边:“你乖一点,嗯?”
    尾音上扬,季寒枝想要把手抽回来,他却不许,继续蛮横的揉搓着她的手指,就像是个玩具一样。季寒枝一肚子气没处发,白净的小脸急的通红,就用指甲刮他的手指。骆正阳早就料到,愈发用力的攥着她的手,轻声笑了下:“别跑了,你又跑不了。”
    他真是虚张声势。
    季寒枝皱着眉头:“你先放开我。”
    骆正阳居然放开了她,手指还黏在她的手上,脸上挂着笑,平日里冷硬的侧脸变得柔和,隐藏在月色里看不真切。他笑了:“女朋友。”
    不得不承认,他真是有副好皮相。皮肤比一般男生都要白,脸部线条干净利索,一头青茬,痞里痞气却不邋遢。尤其是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往下弯,莫名的含了三分情丝。
    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有些心动。行,谈就谈!季寒枝也是铁了心,居然点头:“好。”
    点头的时候,有颗星星滑落下来。长长的柏油马路只有他们两个人,偶尔来往一辆汽车,车灯像是长线,溶于夜色。一点点的路灯后边,她想起来了姚文慧的嘱托,说是不让和男孩子一起玩,不允许放了学不回家,不允许去练芭蕾,不允许不完成作业,不让,不允许,不允许成绩下滑,一切的一切即将把她压趴下。她又点了点头,用很大的声音回答:“好!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成年的季寒枝还是会陷入回忆里嗤笑,那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难道是弹簧被压到最底下一定会重新弹起来为了做一些石破天惊的事情来纪念青春?
    骆正阳惊异的瞟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顺利,不禁有些怀疑:“真的?”
    季寒枝继续点头:“真的。”
    他倒是乐了,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摇晃着她的手:“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
    “好。”
    “拒绝你那个学长!你只能和我一起去。”
    “诶?可是学长只是顺路……”她眨了眨眼睛辩解。
    “你闭嘴!”骆正阳捏住她的肩膀搂着人往人行道里面带,让她走在里面,“没商量。”
    骆正阳说了什么,季寒枝一并答应。
    那个夜晚好像是梦。
    对季寒枝来说,是一个令人后悔的,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在冲动情况下决定的噩梦。
    骆正阳送她回了家。
    她站在楼道里朝他摆手:“你快点回家吧。不早了。记得注意伤口,别沾水。”
    骆正阳面无表情:“去吧。”
    看着女孩儿上楼了,骆正阳才转身离开。
    某些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心花怒放,恨不得买一百来箱鞭炮来放了。摸出手机,惊觉她还没有重新加上他的微信!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明天后天的一定得让她加上。连微信都没有,算什么样子。
    他也是第一次,没经验。不过没关系。经验这种东西,时间越长,经验越丰富。骆正阳最擅长自我安慰。
    .
    季寒枝累极了。她低着脑袋摸出钥匙,开了门。姚文慧一直没睡,穿着睡衣走出来问:“那个男孩子没事了吧?”
    季寒枝摇头:“没事,看过医生了。”
    姚文慧坐在沙发上拉住季寒枝的手,一脸内疚:“以后晚上的时候别轻易下楼了。垃圾什么时候倒不行?”
    季寒枝嗯了声。
    她小声问道:“那小姨……”
    姚文慧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变了脸上:“什么小姨!”
    她把手一挥,茶几上的果盘掉在地上,几个皱皱巴巴的小橘子滚落一地。“什么小姨?你还叫她小姨?她简直是个抢劫犯!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够吗!?祸害这个祸害那个的不够,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她算什么东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别叫她小姨!她和我们一家没关系了!”
    哐当一声巨响。季寒枝打了个哆嗦,少女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栗着,肩膀消瘦,脖子却是又细又长。她垂着头,小声说:“嗯。”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姚文慧赶忙过来重新拉她的手,有些语无伦次:“所以说呀,寒枝,宝贝女儿。妈妈只有你了,你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考一个好大学,将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妈妈出了门,也可以当着别人的面说,我的女儿,在哪里哪里工作,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明白吗?”
    季寒枝徒劳的张了张嘴,唇畔不复往日的光泽,有些干裂。她迷茫的看着姚文慧,一直点头。
    姚文慧摸了摸她的手:“乖女儿。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点去上学。”
    季寒枝笑着,心里却又累又难过。为什么没有一个救世主来救她?她就像是个机器,蒙着眼睛,徒劳的转动。不能休息,驴子还有萝卜吃,她连萝卜都没有。只是徒劳的在原地打转,看书,做题,看书,做题,再重复。
    简单洗漱,她把拖鞋踹开。平时整齐放在床角下的拖鞋此时此刻沾了泥点子,可怜兮兮的被抛弃在墙角。
    季寒枝扯过被子蒙住头,脑子里很乱。她放空思绪,闭着眼睛开始数绵羊。
    第二天吃了早饭下楼,骆正阳果然在楼下等着。他穿黑色风衣,没骑机车,倒是骑着辆山地车。一条长腿支在地上,看见她下来,邪气的挑了挑眉毛:“走吧,大小姐。”
    季寒枝几乎是一下子后悔了。
    她点头,嗯了一声,开锁子,推着自行车走到他身边:“以后别在这里等着我。”
    “为什么?”他挑眉问。
    “你别管。”季寒枝叹了口气,“你就在前面等着,那个柱子后边。我会去找你的。”
    骆正阳有些不高兴,为什么这么偷偷摸摸。转念一想,她或许是害羞呢。这样想着,心里美滋滋,他长腿一迈,慢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往前走:“好好好,都听你的。”
    清晨十分安静,有几只胖麻雀在电线杆子上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叫唤,看见有人来,立即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季寒枝头上像是压了座大山:“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看他一片迷茫的神色,季寒枝停下自行车主动解释:“在学校里是普通同学。”
    骆正阳立刻皱起眉毛,控诉她:“一天几乎十二小时都在学校,你怎么这么心狠呢!”
    季寒枝扭头盯着他看,眼睛里漫着水光,像是山涧清澈流淌着的泉水。不仅纯洁,而且十分认真。
    骆正阳立即缴械投降:“行,行,你最厉害。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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