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昨夜是几时回府的?”卫氏问道。
    一婆子上前如实禀报,“回夫人,王爷是亥时被宋大人带走,丑时三刻就回府了,这都.....这都快两个时辰过去了....”
    卫氏闻言,眉心蹙了。
    天下的男子果真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无一例外。
    她还以为萧靖会念着宋家长女一阵子,没想到这刚娶了曹家姑娘,头一晚就沉迷温柔乡了。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今日入宫奉茶一事万不可耽搁,卫氏决定亲自去敲房门。
    这时,卫氏刚踏足院子,长留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了,他张开了双臂挡住了卫氏的路,清俊的一张白玉小脸甚是不悦。
    卫氏,“.....不得挡我!王爷若是怪罪,我一人担责!”
    不愧是当过数年皇后的人,言辞颇有气势。
    长留还是不依,他瞧见自家王爷回府时候血流不止的样子,很是担心,听裴冷说过,洞房可以“治病”,故此他绝对不能让旁人叨扰了王爷。
    婢女上前在卫氏耳边低语了几句,得知长留是谁人,卫氏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又上下打量着长留,这才察觉长留与故人的确有些相像,她道:“好孩子,我也是为了王爷好,你先让一边去。”
    卫氏对长留的态度变化很是明显,但长留依旧没甚好感。
    他与七宝已经建立了十分浓厚的情义,但凡对七宝不善的人,他也不喜欢。
    长留就是不肯让路。
    他的身手就是裴冷与花莲也不是对手,萧靖私底下又十分疼宠他,府上没有人敢与他直接杠上。
    卫氏被堵住,没有丝毫的法子。
    一众人就站在庭院外,谁也不敢吱声。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喜房内没有叫水,起初时还能隐约听到女子低泣的声音,眼下却是毫无动静。
    ***
    同一时辰的坤寿宫。
    辰王因为昨夜一事,回府之后根本没有来得及睡下,这便与长平郡主稍作捯饬就入宫奉茶了。
    辰王没有兴致碰长平郡主,而长平郡主心里念着的人又是萧靖。
    故此,即便他二人没有洞房,长平郡主也没甚意见,但出阁之前,其母告之的一些闺房之事让长平郡主隐约觉着辰王.....可能不行。
    长平郡主一直闹着退婚,但承德帝赐婚的圣旨已下,就是皇太后也没有法子。
    但若是辰王不.举......
    长平君主越想越高兴,守在皇太后身边,笑的灿若娇花。
    皇太后,承德帝,万贵妃等人早就在坤寿宫吃了早茶,迟迟不见萧靖携侧妃入宫,遂派了人去骁王府打探情况。
    莫不是因为昨夜之事,骁王心生怨恨了?
    那也不至于缺席敬茶仪式?
    未免太大胆放肆了。
    万贵妃今日盛装打扮,卫氏重新走出冷宫令她不得不提防。
    但她自诩是个少见的美人,卫氏如今的容色定是不及她的,承德帝也是一个男子,他不会过多在意一个容颜老去的女子。
    而且此番萧靖连敬茶这种大事都能耽搁,她猜测皇上没有理由重用这样一个目中无人,不尊祖宗遗训的儿子。
    此时,皇太后脸上也明显不悦。
    承德帝见状,并未多言。
    不多时,前去骁王府打探的宫人火速回来禀报,“奴才回禀皇上,骁王殿下....殿下与侧妃娘娘还未起榻。”
    众人,“......”
    皇太后一惯是慈眉善目,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一个菩萨心肠的老者,全无皇太后的架子,但此刻皇太后突然冷喝了一句,“哼!不知所谓!”
    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中,也没有洞房至次日还不起榻的!
    简直是不成体统。
    万贵妃正要添油加醋,这时长平郡主没来由的道了一句,“靖哥哥好歹也比辰王殿下厉害,辰王昨夜都不曾踏足我的屋子!”
    “什么?!”皇太后惊愕出声。
    万贵妃也僵住了,她的儿子可是品貌非凡,文武双全,此前与那烟花柳巷的女子已经有过一个私生子,绝对不是无用之人。
    万贵妃还指望着将军府这桩婚事,能给辰王巩固势力,没想到长平郡主会是这样一个没有脑子的儿媳。
    辰王的脸都快青了。
    承德帝咳了一声,“昨夜是朕宣见了靖王与辰王二人,才致耽搁了洞房吉时,母后莫要怪罪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承德帝是在为萧靖开脱。
    辰王懊悔不已,早知道,他也先洞房算了,何故又是一夜不睡,这个时候却还是让一个蠢女人给拖下水了!
    ***
    宫里迟迟没有降罪下来,卫氏稍稍放了心。
    可萧靖一直不出洞房,让她对侧妃也有了偏见。
    这个曹家女究竟是怎样的容色?
    竟叫萧靖这般痴迷?!
    到了晌午之后,喜房内终于叫了一次水,婆子婢女将热汤与吃食送进去时,被满屋子的石楠花的气息臊红了脸。
    只见王爷身上披着一件雪白中衣,衣襟大开着,俊逸的眉宇格外舒朗,他看上去心情极好,吩咐了一句,“都下去,无我吩咐,不得打扰!”
    婢女们都是不懂人事的,畏于王爷的威压,她们一个个点头如捣蒜,一应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两个婆子都是过来人,皆知道新婚头一遭,女子多半是要遭罪的,二人收拾脚踏上放着的被褥时,透过微微拉开的幔帐,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
    榻上的女子是朝着里侧睡的,婆子看不见她的脸,却是被她白皙如凝脂般的后背惊艳到了,顺着后面线条往下看,便是弧度撩人的曲线。
    婆子心里暗暗感叹。
    想来侧妃娘娘日后也是个受宠的,这等身段与肌肤,别管是自家王爷,就是她们几个老奴无意中瞥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宋悠的意识并不太清晰。
    只记得每次好不容易睡下之后又被萧靖闹醒,反复数次。
    唇间传来沁凉之感,还带着微微的甜。
    萧靖半搂着宋悠,给她喂了一口蜂蜜水,“小儿,你乖些,为夫喂你用饭,不然你一会定又受不住。”
    “......”
    什么一会?
    他还想作甚?!
    头一遭过后,宋悠的双手得了自由,但依旧无济于事,她已经记不清骂了萧靖多少次,可家伙就是不依不饶。宋悠神色恍惚,眼前似乎都是他似笑非笑的画面,她像个无处可逃的小白兔,只有被吃掉的份。
    卫氏那边时刻关注着喜房里的动静,婆子过来禀报时,卫氏惊的从锦杌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王爷他又.....”
    整个骁王府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下人路经上房时,也是飞快拔腿就跑了。
    长留一直很称职,这种事裴冷不方便自己站在院外守着,只能继续诓骗长留,“长留啊,王爷对你一惯极好,此番王爷洞房治病,你一定要看紧了,莫要让任何人进去,听见了么?若是有个意外,王爷怕是.....容易气血倒流而亡。”
    长留自是明白的。
    按着裴冷所言,王爷洞房治病,正与此前在武当山的时候,师傅师叔们闭关修炼是一个道理。
    万是不能被旁人打扰。
    长留连连点头,站在院外,一直守到了日落黄昏后。
    期间,院外值守的婆子婢女换了一波,卧房内还叫了一次水。
    这回与上次一样,除却热汤与饭菜之外,王爷还另外要了一盅蜂蜜水,外加参汤之类的滋补物。
    ***
    宋悠再次醒来时,内室已经点燃了龙凤烛,她喉咙沙哑,说不出半个字出来。
    这时,她正蔫蔫的趴在萧靖的胸脯上,有气无力,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得逃离这间屋子....
    萧靖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的后背安抚着,低低一笑,“小儿,你真是小妖精,眼下怕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你迷惑了。”
    宋悠的手指头动了动,有点像濒临死亡之前最后的回光返照,哑声道:“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曹姑娘!”
    这句话刺激到了萧靖。
    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连心爱的女子都无法让她光明正大的早早嫁给自己,这无疑让他很挫败。
    突然,床榻吱呀一声,萧靖一个翻身,将人又压了下去,“总有一天,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你宋悠是一个光会迷惑我的狐妖!”
    也只能迷惑他!
    翌日,萧靖终于迈出了喜房。
    阖府上下,包括长留在内,终于松了一口气,见王爷风姿翩然的出来,便知此番“闭关”是成功了。
    卫氏对萧靖的行径已经不知如何说他了。
    母子两人再次见面时,气氛不甚好,卫氏倒也没有不允许萧靖宠一个女子,她道:“幸好你父皇这次没有降罪!你..你下回克制!”
    就没见过这般胡来的人,但卫氏也从旁人口中听说过,萧靖这些年身边没有过解语花,现如今又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大婚之夜难免会把持不住......
    此时的萧靖如浴春风,“好,儿子尽量。”
    卫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承德帝:朕是一个明君,朕是过人来,朕什么都懂,朕不会怪罪的!
    辰王:艹!本王还没洞房呢!
    长平郡主:目测辰王这厮不行啊!人家骁王还没出洞房,辰王却连洞房大门都没进去.....本郡主要和离!
    卫氏:......看来我估算错了,曹家姑娘也是一个磨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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