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harrison笑着摆摆手,带章决上楼说正事。
    章决坐了一会儿,问题都问得差不多了,harrison也还有别的事,他想确认裴述还在不在,便给陈泊桥打了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楼下又开秀了,harrison的办公室隔音不算太好,整个地板都像在震动。本来章决想要不算了,等音乐声小点再打,但陈泊桥把电话接了起来,并很快就猜到了他在harrison的俱乐部。
    陈泊桥说裴述还没走,章决便问他,两小时之后自己要回去了,可不可以,陈泊桥说好。
    “管得倒宽,”harrison看他把手机放起来,开口道,“你给我的演员小费,跟他有什么关系。”
    章决没有回应,起身告辞了。
    其实章决骗了陈泊桥,花店开在从俱乐部回去的路上,一条很宽阔的大街边。
    从俱乐部出来,他没地方可去,开车经过花店,看见有人捧着花束从里面出来,一时觉得很是心动。
    他心不在焉时非常优柔寡断,在心里犹豫再犹豫,等决定要买花时,车已经远离那条街了。
    人为了拖延时间,可以做出很多奇怪的事。章决把车停好,慢吞吞地往花店走。
    从安全屋到花店,走路打来回大约四十分钟,章决没走出多远,就下雨了,车里没伞,一路也都没找到卖伞的地方。
    他淋了很久的雨,只挑了五分钟花。他不懂花,要了老板推荐的那种,想着安全屋好像只有一个很小的瓶子能放花,选了八朵他觉得好看的。
    花店老板替他剔了玫瑰花刺,简单地包起来。
    走在雨里时有一瞬间,章决有些不敢把花带上楼,下一秒又自我安慰:只是花而已。
    万一喜欢呢。
    哪怕陈泊桥对章决说我不喜欢玫瑰,你去买一种新的花送给我,章决也可以立刻为他淋雨去换。
    不过陈泊桥不会这样做,他很有礼貌,而且从来不对章决提要求。
    章决从淋浴间走出来,发现忘记拿衣服,便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用浴巾裹腰,想去卧室拿。
    他一出去,陈泊桥在沙发上看书。
    花束被搁在茶几上,陈泊桥将包装纸的带子解开了,好像没有要处理的意思。章决觉得也很正常,没说什么,打算等一下自己摘摘叶子插起来。
    路过沙发的时候,陈泊桥突然叫了他一声,问他:“花瓶在哪里?”
    章决愣了一下,指了指玄关:“柜子里。”
    陈泊桥便把书合上了,往玄关走。
    等章决把衣服穿好走出去,陈泊桥已经把花修好,插在花瓶里了,桌旁的垃圾桶里扔了一堆他剪下来的叶子和花枝,包花的纸被压平叠成方块,放在一旁。
    陈泊桥去洗手了,章决便走到厨房门口,他想要对陈泊桥说赞美的话,但语言贫瘠,只知道呆站着。陈泊桥洗完手擦干了,耐心等他半天,章决都没说出什么话。
    最终还是陈泊桥开口对章决说:“花很好看。”
    章决立刻说:“谢谢。”
    陈泊桥就笑了笑,他走近章决,说:“不过怎么伞都不撑一把。”
    “没买到。”章决说。
    章决看着陈泊桥走到自己面前,才意识到自己挡了陈泊桥走出去的路,刚想让开,陈泊桥就按着章决的肩,低头吻了吻章决的嘴唇。
    又把章决拉近了,很轻柔地唇齿相交,不多时又离开了,说:“嗯,在成人秀场也没抽烟。”
    章决微仰起头,看陈泊桥的脸,陈泊桥的表情很温柔,但又好像与从前的温柔有些许不同,章决说不清是什么不同,试探着想去抱一下陈泊桥。
    陈泊桥让他抱了,手很轻地搂着他的背,章决把脸靠在陈泊桥肩膀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这样和陈泊桥拥抱一分钟,便觉得每一秒都像做梦一样珍贵。
    “章决。”陈泊桥声音很低也很轻地响在他耳边。
    章决“嗯”了一声,陈泊桥又说:“下次送花可以,就别淋雨了。”
    第二十八章
    这天晚上,章决给陈泊桥做了顿饭。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把米和料理包煮熟,然后拌到一起,不过陈泊桥还给面子地说了好吃。
    以前艾嘉熙这么盲目赞扬章决,章决听到觉得还好,毕竟艾嘉熙是那种连料理包都煮不好的人。这次换成陈泊桥夸,章决只觉得听都不好意思听。
    吃完饭,章决把后天要坐的船的资料都调出来,向陈泊桥介绍上船后的注意事项。
    他们乘坐的邮轮很大,载客近三千人,工作人员也有一千多人,驶入公海后赌场开张,赌场附近区域摄像头密集,他们得尽量远离。章决用手持电脑打开简易的船只地图,介绍公共设施在各个楼层的位置,客房餐厅的分布等等。陈泊桥的记性一如既往得好,看一遍图就记了个大概,甚至纠正了一两次章决的口误。
    把整艘船的图纸简单看了一遍,陈泊桥先去洗澡了。
    章决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决定重新整理后天要带上船的东西。
    他把枪械拆开,放在扁平的屏蔽盒里,装入特制行李箱的夹层,又回卧室,把从边陲小镇带到曼谷的提袋拎到客厅来,将必备的衣物放进箱子里。
    提袋底下还放着跟安琪长得很像的玩偶猫,是从曼谷市另一个屋带到这里的。
    当时还是陈泊桥自己放进提袋的。
    玩偶的绒毛很柔软,虽然是化纤制品,但做工精良,手感顺滑细腻。
    章决坐在地毯上,单手托着玩偶猫,看它晶莹剔透的眼睛。
    他没什么怨气,只是觉得陈泊桥的心真的很难猜,说出口明明是“谢谢”,表情也很真挚,其实这个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章决收紧手,抓着玩偶猫松软的肚子,微微皱着眉头看了少时,默默把玩偶装回防尘袋里,放进提袋,又把提袋拿到卧室,放到了柜子里。
    从道理上讲这是不对的,送出手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但章决是这么想的,陈泊桥可能会忘记它,或者不小心丢到什么角落里,但章决可以替他保管得很好,替他收得好好的,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玩偶都会是崭新。
    就像一个很安全的玩偶保险箱。
    刚关上柜子的门,陈泊桥洗完澡出来了。
    章决闻声走出去,看见陈泊桥站在自己理了大半的箱子边,低头看。
    陈泊桥俯身,按了按夹层的位置,对章决笑了笑:“箱子不错。”
    章决走近了,告诉他:“到了码头,要过安检,所以不能提袋子。”
    看陈泊桥点头,章决又说:“不过屏蔽盒只能装下三支枪和几十发子弹,还有两把刀。”
    陈泊桥轻松地坐到沙发上,喝了口水,对章决道:“足够了。”
    因为章决带的给陈泊桥变装用品富余已经不多,上船后,他们必须尽量避免出门,但如果一直刷卡叫餐,也容易引起怀疑,因此章决打算把厨房里还剩下的料理包都带上,到时去公共区域加热。
    为了照顾陈泊桥的口味,章决把陈泊桥也叫到厨房里一起挑。
    厨房的空间很小,站两个普通人有些拥挤,陈泊桥人又高大,站得离章决很近,信息素影响着章决,让章决很有点魂不守舍,半天都做不出动作。
    陈泊桥倒很尽职地站在一旁,看章决不动,自己静静拉开了一个抽屉,像是打算搜寻他喜欢的料理包,然而手气不好,拉开的恰好是章决塞了避孕套的那个。
    章决看见了,愣了愣。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抽屉,心里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过了几秒钟,他想起来了,是盒子摆的位置不对。
    本来随意被放在纸巾盒上面,现在卡到了纸巾盒抽屉边缘的缝隙里。
    “这个……”章决开口,努力想着措辞,问陈泊桥:“你动过这个么?”
    “没,”陈泊桥把盒子拿出来,扣在台面上,看了看章决,又说,“裴述进来找水,看见了。”
    章决原本倒觉得没什么,一听裴述动了,立刻心生不满,皱眉道:“怎么乱翻啊。”
    陈泊桥却不知为什么笑了笑。他用手指轻巧地按住了避孕套盒子的盒面,看了章决一会儿,说:“是我不好,让他自己进来拿水,”又把盒子往章决这边推了一些:“我帮你解释过了,是超市志愿者塞给你的。”
    “嗯。”章决垂着头,停顿了一下,忍不住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信了吗?”
    陈泊桥的沉默代表了他的答案。
    章决有点烦躁,他垂着头,对陈泊桥说:“我没骗你。”
    “真的是他们塞给我的。”章决又说。
    他其实还想说自己吃药了,没必要还去拿别人或许尺寸都不合的避孕套,用来给陈泊桥性暗示,他是喜欢陈泊桥,可是没这么饥渴。
    但章决胆子小,终究还是全都没有说出口。
    陈泊桥也静了几秒,才“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他抬起手,按着章决腰,让章决靠过去一些。“不过……”陈泊桥顿了顿,贴在章决耳边,很轻地说了几个字。
    卧室里开着灯。
    章决撕开了塑胶袋的齿沿,把沾着润滑剂的避孕套拿出来,他手有些发软,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陈泊桥勃起的烫而硬的地方。
    他将小圆环贴在顶端,往前推,但由于尺寸不合适,他又不敢用力,因此迟迟推上去。
    陈泊桥耐心等了一会儿,手抚着章决的脸颊,轻声问:“套都不会带吗?”
    章决抬起头,看陈泊桥,陈泊桥的手便按住了他的手腕,说:“推。”
    章决又尝试了几下,实在是不想弄了,便把套子拿下来,仰头对陈泊桥说:“……不戴了吧。”
    他的手按在陈泊桥身边,缓缓往前爬,陈泊桥的东西顶着他的小腹,随着他的爬行,顶端擦过下腹,和他硬着的东西碰到一起。章决有些腿软,跪坐起来,凑过去吻陈泊桥。
    “直接做好吗?”他询问陈泊桥。
    陈泊桥没说话,挤了进来,一边轻动,边问章决:“不带套,你有了怎么办?”
    他搂着章决的肩,抱着章决侧过身,将章决压到身下,不算很快地进出,手放在章决的下腹,生殖腔的位置上,不轻不重地往下按,很随意地又问了一遍:“章决,怎么办?”
    章决被他按得全身都麻了,很轻又闷地叫了一声,陈泊桥顿了顿,又想按,章决及时地截住了。
    “别按了。”章决难受地说。
    陈泊桥沉默着扣住章决的胯骨,进出的幅度大了许多,撞得章决腿根疼,顶得也越来越深,每一下都到底,章决整个腹腔都仿佛被他捣软了,天花板的灯晃成了虚影。
    陈泊桥按着章决的膝盖往下压,几乎碰到肩骨,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他们交合的地方,看了几秒,对章决说:“你把床单弄湿了。”
    他拉着章决的手臂,把章决抱起来,搂在怀里,脸凑近章决的脖子,温热的鼻息扑章决的皮肤上。他按着章决的背,很轻地用嘴唇贴着腺体的位置,好像并没有要张嘴咬的意思。但章决的腺体很敏感,陈泊桥一靠近,他全身紧张了起来,陈泊桥似乎也察觉到,便很快移开了。
    最后陈泊桥当然还是退出来了,他射在章决的小腹上,两人的精液混到一起,出了一种怪异的气味。
    这种气味像有强烈的催情效果,让章决无时无刻不想和陈泊桥重新深入自己体内。章决甚至觉得自己又发了一次情,他想要陈泊桥的体液和标记,想要更猛烈的性交,想得理智全无、欲壑难填,沦为信息素的臣虏。
    迷乱之中,他勾着陈泊桥的脖子,去找陈泊桥的嘴唇,这一次,陈泊桥很轻易地给他了,俯身和他唇齿交缠。
    第二十九章
    早晨六点,他们从安全屋出发,前往林查班港。
    陈泊桥主动提了行李箱,和章决一块儿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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