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杀鸡杀人都要吐,还敢拿剑威胁她了?
    舒浅没想到姚旭那么适合唱戏,差点笑场。
    她轻咳一声:“不答应你要砍我?”
    姚旭冷哼:“不答应,我自刎!”
    舒浅:“……”
    这态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特别像是朝中那些个,皇帝不答应,他们就用脑袋撞柱子的书生。
    果然天下书生一个样。
    舒浅屈服这种层次的“威胁”,只能哭笑不得答应了姚旭的话:“成,我答应我答应。你冷静一点。最近的账本也带我去看看。”
    最近出海后,账本又是多了一叠。
    舒浅要想知道教中如今的情况,看账本便会快速了解不少。
    姚旭收回了剑:“成,我现在就去拿。”
    他迈开步子潇洒离去,从背影依旧看不出刚才干过什么荒唐事。
    “噗,唔。”教徒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又马上憋住。
    舒浅无奈摆手:“成了,各自去忙吧,别在我边上候着。我这还要去看账本,这段时间是不会再走了。”
    教徒们听见舒浅这段时间都留在教中,也就一一散去了。
    临着走还和舒浅招呼着,还有说等下给她送点最近田里刚收上来的玉米。这玉米三四个月就能收一批,舒浅回来这日子,这都第二批了。
    舒浅一一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走去姚旭那儿,准备看账本。
    好在算账她当年教了乔曼汇总,否则她看原始的账本,能看到脸从白变青。
    舒浅一一看下去,遇到没能理解的,问一下姚旭或是翻看一下最初的账本。没花太多的时间,很快就明朗了教中在她不在时出海又带回了什么,教中又产出了什么。
    送往京城里的信她是有收到,里面自然不会有面前这些那么详细。
    等全部看完,她见姚旭脸色好了一些,这才和他说了一声:“我两个孩子交给姚长青了,萧郎答应让太医院给蔺淑看看。”
    姚旭听了这话,手在扇子上抚了一下:“他是长大了。”
    舒浅看他没什么表情,也不再多说。
    但是半响过后,姚旭开口:“若是有朝一日,我想托付孩子,恐怕也会希望先生……能将孩子带回姚家。”
    他没看舒浅,似乎就那么随口一说。
    “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舒浅换了话问他。
    姚旭听到这问题,当下没了刚才的冷淡,“义愤填膺”:“我说叫姚华,她非说这名字听起来像吃的腰花。觉得女子不能起这种名字。”
    舒浅:“……”
    姚旭还在那说着呢:“下回生个男孩,一定要叫姚华,字我都想好了,叫姚慕之。”
    舒浅:“……”她觉得要是真有这么个男孩,恐怕这辈子都只想让人叫他的字。
    这话没法再说,舒浅怕说多了姚旭再给她上演一个不认同就自刎。
    庆幸,乔曼和毕山得了信,这会儿也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人还没见着,毕山就在外头大声喊着:“教主,您可回来了!”
    门一看,舒浅看向门口,露出笑脸。
    乔曼施施然走进屋子,看到舒浅一切都好,很是高兴:“教主。”
    跟在后头的正是抱着孩子的毕山。
    他怀里的小孩,正发出奇怪的声音,挥舞着穿着厚衣服的双手,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许久不见。”舒浅和两人笑着招呼着。
    两人走到舒浅身边,一人一语,不住和舒浅说着教中的事情。有的舒浅早就知道了,有的琐碎,舒浅还真是不知道,听着乐呵。
    中途还有教徒们不住往她这儿送吃的,刚开始她还收点,后来太多了,她吃不掉了,赶紧就一一回绝了。
    在教中和在宫中,感觉截然不同。
    各有各的欢喜。
    舒浅笑弯了眼,逗了一下乔曼的孩子,期待了一下这回的年:“崇明州今年过年可有有趣的?”
    乔曼当然是点了头:“多了去。去年教中就大伙儿一起凑了热闹过了个年,今年也弄,就在码头上。”
    那儿空旷,教中人多也不怕。
    “点了篝火,十来个人坐一圈,一块儿闹腾一起吃一顿。还放花炮。哎,有的那歌,唱得是真好听。”毕山一拍腿。
    教中哪里的人都有,渔夫们捕鱼爱唱歌,平日里在海上听着就特别好听,还有以前住山里的,会唱山歌,什么哥哥妹妹的一串词,听说要求婚才唱,逗得人笑得不停。
    “对对,还有人跳舞。”当然都是自己乱跳。
    朴实得和京城不同。
    舒浅听他们说得心动:“有意思。”
    姚旭也记得:“师娘子还舞了剑。”
    旁两人应和。
    舒浅觉得稀奇,问了一声:“那么你们表演了什么?”
    毕山拍了拍孩子:“好像该喂奶了,我去寻点羊奶。”
    姚旭咳嗽一声:“该吃饭了吧?我出去看看。”
    舒浅看向最后的乔曼。
    乔曼捂嘴笑:“他们去年喝多了,表演了一个毕山举姚旭,第二天姚旭就把毕山胡子给剃了。这才长回来。”
    舒浅:“……”
    是个狠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狼人!
    第123章
    舒浅在崇明教, 与众人正许久不见, 相闹正欢。
    京城中萧子鸿为了两个孩子,也和需要太医院的姚长青达成了一场并没有见面的“交易”。
    京城太医院的医士大体上分为三等。
    三等之下为医学生, 想要评定为三等, 需要经历大考, 过关后方能够成为三等, 三等晋二等等同。
    二等医士想要成为一等医士, 不仅要大考合格,还需在各地, 包括州、县、乡、边关、狱等地任职九年以上。其中人员由太医院进行选派。
    一等医士则是大多为御医水平, 有了一定的品级,算是医官。他们会被选派到各地王府, 或直接京中轮值,为皇家看病医治。
    若天下有大疫病, 太医院自当领一干人马前往治疗。
    若朝中有年老重臣, 亦或者是重要外宾在京生病, 亦由帝王交由太医院负责诊断治疗。
    原本蔺家就想要在一等医士里面寻人给蔺淑看。
    若说是给姚家的家主治病,一等医士或许会考虑应了, 可蔺淑则是还不够格。后来蔺淑嫁入姚家,也不是由当值的一等医士查的身体,而是不再当值的老医士。
    当然, 太医院是直接听从帝王命令的。所以当萧子鸿下令让太医院给蔺淑治病,太医院的一等医士,自然将蔺淑的事摆在了前头。
    萧子鸿还挺狠的, 基本上是明晃晃说了怜惜姚家姚长青不容易,为两人之间情谊所感动,所以特派了人给蔺淑看病。
    他没点任何的姚家不对,却是依旧将姚家那些长辈的脸给打了一顿。
    为什么姚长青不容易?
    能考上进士的,哪一个容易的?都是家中上有老母亲老父亲,下指不定连孙子都有了。寒门都出了好几个,哪轮得到姚长青不容易?
    他可是个世家子弟哎!
    众人有心,便打探了姚家的事。这就让前些时候姚家宗族所作所为,从世家上层,彻底传遍了世家下层,再传遍了京城的老百姓。
    原本对于蔺淑不能生,还对姚长青有点想法的几户人家,更是绝口不提这事。这会儿冒头,可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外头如此,太医院里众太医其实心里头也有些数。
    他们虽说每个太医擅长的并不相同,不过在一块儿讨论讨论还是可行的。
    “寻常而言,发生偏瘫有这些情况。”一位太医点出了自己所了解的所有偏瘫类型,“有的是撞了脑子,有的是撞了腰,有的是天生不足。还有便是其它病引发的。”
    “我看过诊断,蔺氏是马上摔下,有伤骨,正骨后还是动不了。脑是没有伤的。”另一位说了。
    “这些时日是在针灸吧?这法子好,不容易伤。就是见效慢。”
    “嗯,是位二等医士。赵老的徒弟。这些时日在京中安乐堂当值,和那异国人老凑在一块儿。”
    “哎,我也听说了。那海外,叫欧,欧暹巴对吧?”
    一群人这话一不小心就偏了原先的话题,说起了劳森。
    劳森在太医院登记过名字,他的治病方法,那是闻所未闻。太医院有的人受不住,可下过州县,去过边关的大多太医,倒是另有想法。
    在边关和在海上差不多,有的时候这伤,或者箭头嵌入了肉里,不动刀切割掉点肉,还真是没法治好的。
    自古至今,从医书而言就有《黄帝内经》等脏象学说,就医士而言,诸多留名医士都明白,只有明了人身构造、明了身理,随后才能更好看病。
    有朝代开国修订医术,更有帝王吩咐太医院解剖尸体以学习。
    大部分医士并不是迂腐之辈,只是寻常百姓不乐意让他们随意折腾身子。他们只是医士,御医就个八品的名头,还能逆着人念头来?京城里随便丢个石头,帽子都比他们高。
    因此医士学医,也都是学些老百姓能接受的。毕竟他们也要考虑吃饭的。
    现在来了个异国人,有了这种剖开身子的医疗法子,这群人忍不住就要讨论几句。
    “我见了他画的那图,经脉可清晰嘞!”
    “真的?回头我也去看看!就在安乐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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