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长舌妇见状,觉得孙巧容很识相。
    “这才对嘛,你们家这闺女太不懂事了,大人说话的场合,哪有她插嘴的份?”
    “夏阳妈,我早就说过了,你这外甥女欠收拾,这脾气迟早得罪人,这不,村长家都发话了。”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仗着夏茗被孙巧容给按住了,说话越来越难听。
    “我们是好心提醒你,才跟你说这么多,这些话你们要听。”
    “你这外甥女虽然攀上了开小车的男人,靠别人过上了好日子,但这臭脾气还是要改的,不然哪天把人家惹不高兴了,好日子就没有了。”
    这话分明是在说,夏家能过上好日子,纯粹靠夏茗攀上了有钱男人。
    见孙巧容面色也变了,几个长舌妇心中涌上莫名的快感,还在叭叭叭往外倒恶毒的话。
    “不是我说,你这外甥女的做法,实在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会做的,还有你们挣钱的路子,也不是正经路子。”
    “卖的草药把人给吃中毒了,这哪是救人的良药,分明是骇人的毒药,要人命的黑心钱,还是少赚为好,有损阴德。”
    几个长舌妇说着,也没忘记动筷子,把又肥又厚的扣肉往自己碗里放。
    放到自己碗里了,就是自己的了,没人会抢已经放在别人碗里的肉。
    一番话,实在太恶毒了,孙巧容气得肩膀都在抖,夏茗直接拍案而起,喝道:“一碗的肉,还堵不住你们恶毒的嘴巴吗!”
    夏鸿刚也听到了那些话,气得脸都青了。
    好好的气氛,全凝固了。
    几个长舌妇的话,跟诅咒别人没什么区别,大家听到耳朵里,都替夏家人觉得气愤,忍不住帮夏茗说话。
    “你们还要不要脸?吃着别人家的饭,还满嘴喷脏地骂人家,太过分了吧?”
    “跑到别人家蹭饭吃,好菜都往自己碗里扒拉,却说别人吝啬,只请她们吃青菜,真不要脸!”
    “我记得老夏家没邀请你们来吃饭吧?到底是谁叫你们来的,还是压根没人叫你们,你们厚脸皮,自己跟来的?”
    话音落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人出声。
    “没人叫她们啊?那就是说,真的是她们脸皮厚,自己跑来蹭肉吃的?”
    几个长舌妇表情顿时难堪了。
    她们几个人,经常凑在一起说别人的闲话,平时在村子里就挺不受大家待见。
    夏家请村里人吃全猪宴,大家相互转告,相约一起来,但确实没有人主动邀请几个长舌妇。
    几个长舌妇平时家里的餐桌上,基本不见荤腥,难得有冤大头请吃肉,她们怎么会放过机会?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反正夏家人说的是请村里人吃饭,没指定说只有谁能去,她们也是村里人,当然也算在被邀请的行列。
    于是,她们就不请自来了。
    被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几个长舌妇坐不住了,狠狠咬了几大口肥肉,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讨厌鬼走了,宴席的气氛渐渐缓和了。
    严嵩妈就很尴尬了。
    她本来是跟几个长舌妇坐一桌的,长舌妇们走了,这一桌就只剩她一个,显得突兀又可笑。
    因为她刚才帮长舌妇们说话,这会儿大家有说有笑的,似乎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她的存在,没有人开口让她过去坐一起聊。
    她不愿意主动坐过去,感觉像是她上杆子讨好夏家一样,太丢份了,可一个人坐这里,她坐如针毡,浑身不舒坦。
    严村长看出她有想走的意图,暗暗瞪了她一眼,开口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还愣着做什么,坐过来跟大家聊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严嵩妈不情不愿地坐过来了。
    严村长心里对她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他这婆娘就是没眼色没见识,净给他找麻烦,拖他后腿!
    当着大家的面,严村长不好下她面子,只能憋着,等回家后再严肃跟她说。
    压下对严嵩妈的不满,严村长转头对夏茗说:“对了夏茗,你户口在老夏名下,是咱们夏河村的一份子,夏河村的土地有你的一份,之前跟你说申请分地的事办下来了,晚点我把文件给你。”
    夏茗笑了笑,“谢谢村长,麻烦你了。”
    “你之前帮过我,就甭跟我客气了!”严村长乐呵呵地说。
    严嵩妈见状,心里很不平衡。
    她实在搞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讨好夏茗,难道也被小贱人给迷住了?
    想到这个可能,严嵩妈面色大变。
    这该死的贱人,蛊惑了她儿子,难道还要对她丈夫下手?!
    夏茗并不知道,严嵩妈脑回路,已经转到了十万八千里,她吃完饭后,帮着收拾了碗筷,便回屋刷题了。
    严村长送分地文件来时,是孙巧容接的。
    夏茗刷了一套卷子,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孙巧容对着盖了红章的文件发呆。
    夏茗把文件拿过来瞅了几眼,又放回孙巧容的手心里,“舅妈,你帮我保管吧,咱们以后在城里买房了,这里的地估计就用不上了。”
    “城里买房?”孙巧容一呆。
    “挣到钱再说吧。”夏茗叹气。
    孙巧容扫了一眼旧房子,满眼的不舍,“就算以后挣了钱,我还是想回这里盖新房子,落叶归根,咱们的根在这里。”
    从二十一世纪重生来的夏茗,自然是理解不了孙巧容这种情怀的,但她尊重这份情怀,“等以后挣了钱,在这里盖新房子,在城里也买房子,村里城里换着住。”
    孙巧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之摇了摇头,“这种好日子,我可不敢想……”
    
    第287章 六妈妈(3更)
    虽然在城里租了房,但是在城里买房?孙巧容不敢想。
    如今的夏河村,大多数房子,不是泥瓦房,就是青砖瓦房,唯一能盖新房子,也就村长一家了。
    一层的平房,面积挺大,就盖在老房子旁边,红砖的外墙面,没有刷漆,但足够令全村人羡慕了。
    在孙巧容的概念里,能盖两三层的红砖平房,人生就已经达到巅峰了。
    在乡下盖新房子,还在城里买房?
    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再说了,把伊人衣坊开起来的钱都还没凑齐呢,孙巧容都快愁死了,哪敢想买房的好事。
    夏茗长长叹了一口气。
    伊人衣坊的现状,的确很尴尬,她也不敢说大话,说以后要在京都和深城买房囤房,等房价飞升后狠赚一笔了。
    夏茗想着以后走出桂宁,到更远更大的世界大干一番,可陆家人,却在想着要怎么把她绑回陆尾村,把她永远困在小地方。
    陆振国最近精神恍惚,下地干活,都能把锄头砸在自己脚上,被陆老太连骂了几天没出息。
    不就是没了个赔钱货吗?犯得着跟丢了魂似的?
    赔钱的女儿罢了,又不是儿子!
    再娶个女人回来,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不就好了?
    陆老太狠狠地训斥陆振国,见陆振国垂着脑袋不出声,她气得心梗,口不择言地说陆振国这么没出息,早知道就别让他回来了,蹲在牢里多好,省得回来给她添堵。
    陆振国面色一变。
    陆建国和张秀红面色也变了,连忙奔过去,一个拉住陆老太好生安抚,另一个把陆振国给拉走,省得他把自己替陆建国坐牢的事情给抖出来。
    坐牢二字,在陆家几乎是禁忌般的存在,每次一提到,张秀红就心惊胆战。
    她把陆建国扯到一边,见陆振国脸都憋青了,生怕他想不通,把自己替人坐牢的事情说出来。
    张秀红忍着暴脾气,好声好气地劝了一通,才把陆振国给稳住。
    “你是不是很想那小贱……很想夏茗?要不咱们再去一趟夏河村,把她劝回来?哪有亲生女儿不认爹的道理?”张秀红别有深意地说。
    陆振国眼中流露出一丝渴望,但很快垮下脸,“我觉得她恨我,对这个家有怨气,我怕她回来了,也呆得不痛快……”
    张秀红闻言,气得半死。
    难怪老太婆骂他没出息,连女儿都不敢弄回家,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眼看着找陆振国把夏茗逮回来的路子行不通,张秀红便琢磨起另一条路子——找个好操纵的男人,把夏茗给嫁了。
    决不能让小贱人成为知曼和高一鸣之间的绊脚石!
    张秀红找到了陆尾村里,专门给人说亲的媒婆。
    陆尾村的媒婆,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大家都管她叫六妈妈。
    六妈妈的屋子在半山腰上,四面被竹子和大树挡着,独门独户,没有邻居,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到她的屋子。
    不知道是周遭林子太密,还是其他原因,六妈妈的屋子凉飕飕的,伴随着山上野鸟的叫声,显得阴气森森,怪渗人的。
    村子里的人都说,干媒人这一行的都有神通,所以房子都在没人的半山腰上,还要空出一个专门通向阴间的房间,用来跟阴间的月老要红线,给人说亲牵红线。
    张秀红愁着某个被锁死的房间,只觉得汗毛倒竖,心里瘆得慌。
    六妈妈手头掌握着很多适婚年龄人的资料,找人说亲只能找她,如果不是这样,张秀红真不乐意踏进这鬼地方。
    媒婆六妈妈听了张秀红的需求,很惊讶,“给夏茗找个男人?她不是去夏河村了吗?”
    每个村子都有给人说亲的媒婆,有些媒婆甚至以给人说媒为生,因为根据习俗,如果说亲的双方结婚了,媒婆会得到一个很大的红包。
    如果女方生了大胖儿子,那儿子满月时,媒婆还能得到另一个大红包。
    夏河村也是有媒婆的,六妈妈不好把手伸到夏河村去。
    想到夏茗那张漂亮的脸,六妈妈突然就来劲了。
    凭夏茗那张脸,和那勾人的身段,铁定能被有钱男人看上,嫁了有钱人家,到时候她的媒婆红包能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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