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笑元再也忍不住,冲到卯月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卯月,你躲我很久了。”
    卯月机械性的转过头,抬眼看着满脸愁容的笑元。
    “有么?”
    “没有么?”
    “有就有吧。”卯月笑了。
    笑元一愣,蹲下身平视着卯月:“卯月,你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是么?
    仿佛出了王府,离开了望京,就不知道,笑,是一种什么滋味。笑容凝固在仍显憔悴的脸上,卯月偏过头,沉声问道:“我随身携带的玉箫呢?自从我能活动之后,就一直没见到它。”
    “那只玉箫是什么来历,你居然这么在意它。”因为卯月主动开口跟他讲话而心情大好的笑元笑眯眯的坐在太监搬来的软椅上,伸手将怀中的玉箫掏出递了过去。
    卯月一把抢过玉箫抱在怀里,低头不语。
    见他这般反应,就是再迟钝,也能猜出个一二来。笑元讽刺的笑了一下,撩起袍子迅速的离开了卯月的小院。
    难得有了些许人气儿的小院,又再次陷入了静谧。
    从怀里摸出那个包着毒药的纸包,泪水滑过脸颊砸在被卯月攥得紧紧的玉箫上——只一滴。
    “公子,属下奉王爷之命前来领命,请公子示下。”
    卯月转过头看向拿着银制叶片在眼前的太监,默默点头:“有人注意到你到我这里来么?”
    “公子请放心,属下已经将伺候公子的几个宫人打晕。没有人知道属下前来。”太监将银叶递给卯月,重新低下头去。
    卯月看了看叶片,将怀中那个已经被反复摩擦数遍的药包交给太监,轻声道:“把这个交给王爷,就说,卯月已死。”
    “公子!”太监震惊的抬起头。
    “卯月将消,只因日出。就这么告诉王爷就好。”
    太监咬了咬牙,沉声道:“是!属下遵命!”
    静元,我能为你做的,只剩下最后这一件事了么?
    看着太监远去的背影,卯月笑了,这一笑,包含了太多内容,有认命,有哀伤。笑罢,卯月竟不知,这一笑究竟为何,为谁。只觉得一口甜腥从喉头直接涌了上来,终是克制不住,竟一口鲜血喷在最爱的白衣上。嘴角还挂着血,卯月却没有费力再去擦拭,只是抬头看着含苞待放的桂树。
    时日无多,恐怕,桂花飘香时,只身赴黄泉。
    看着桂花,眼前却都是初次见面时静元站在树下微笑的样子,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纵然告诫自己多少遍,从此之后再不能看着他,却仍然收不回心里的视线。敛凝眸,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爱上他,或者只是因为那一个微笑,一个瞬间。谁曾想,当自己要切断这份感情的时候,居然又如此拖沓。
    何为疼痛?即使是那一晚,流着血在王子身下像个娃娃一样任人摆弄遍体鳞伤,都没有收回看着他的视线来得让人心疼。心脏一抽一抽的仿佛已经不在自己的胸腔,想要捂住抽痛的伤口,却发现只是徒劳,抓紧自己的衣服,却抓不住早就交出去的那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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