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一到,见司裴抬起手腕看表,吃光了橙子的陆西宁又赶紧端起“柠檬”。司裴有些无奈:“就这么不想练?”
    陆西宁更正道:“是不想在你面前练,菜鸡也是有尊严的!”
    “技术上,你的问题不大,但不能只照着谱子弹,要学会讲故事……”
    陆西宁正想跟司裴谈条件,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屏幕,见是吴珏打来的,颇有些意外。
    陆西宁看着司裴指了指手机,起身走到窗边,按下了接听。
    “陆西宁,冯何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吴珏的语气中有显而易见的急切。
    “他出什么事儿了?”冯何昨天、今天都没有到学校上课,陆西宁一下子就想到了吴老师的太太。
    “他……”吴珏欲言又止,“你周围有人吗?你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陆西宁看了司裴一眼,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司裴,立刻站起身示意自己出去抽根烟。
    司裴一走,陆西宁便说:“我这儿没人了,你说。”
    “指挥系的那个吴逸晓你知道吧?他的太太说冯何一直纠缠、尾随她,还,还意图,意图□□她。”
    “……”
    “这怎么可能,她都三十岁了,冯何才二十二!再说,全校都知道,冯何是喜欢你的呀!”
    “冯何现在在哪儿?吴老师的太太那么说,冯何有没有辩解?”
    “他和吴逸晓的太太是周日晚上被人撞见的,到现在快两天了,他一句话都没说过,哪有辩解啊!反正我是不信的。吴逸晓也是听撞见的人说,才知道的,他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特别生气,要报警抓冯何。冯何的父母和学校一起劝他,根本没用。吴逸晓怎么都不听,也不肯要经济赔偿,就是要报警。他要是真报警,冯何就完了,你能不能去证明,说他明明是喜欢你的。”
    “……”
    冯何喜不喜欢她,跟尾随、意图□□吴逸晓的太太有关系吗?
    这两人暗中幽会了那么久,冯何想证明自己跟她是你情我愿简直太容易了,可他不开口,谁也帮不了他。就算她去跟吴逸晓、还有学校说明情况,说春节前就撞见过两人拥吻,吴逸晓也可以咬定她是冯何父母买通的。
    “喂?陆西宁,你在听吗?”
    “在。你不用管他,他自己作的,再惨也活该。”
    话虽如此,放下电话,陆西宁却没法不头痛。冯何虽然讨厌,待她却一直都很好,她骂他归骂他,其实也拿他当朋友的。
    现在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劝冯何自证,然而陆西宁拨了他的号码才知道,他早关机了。以她对冯少爷的了解,八成劝了也是白劝,他蠢的要死,很有可能牺牲自己,保全那个女人。
    如果陆西宁没猜错,那个女人之所以愿意和冯何勾搭,是因为他年轻、高帅,也是为了报复吴老师的不忠。
    那个女人清楚,她和冯何年纪差得多,不可能有未来,所以宁可昧着良心诬陷他,也不肯承认出轨。出轨离婚,不止要被人指点,说不定连财产都分不到,冯何傻,她可不傻。
    虽然猜到冯何不听劝,陆西宁还是准备试一试,她正要给吴珏打电话,问她怎么才能联系上冯何,司裴就推门进来了。
    司裴看了眼坐在窗台上荡着腿发愁的陆西宁,嗤地一笑,关上门,走到窗边,坐到了她的身侧。
    “你同学的事儿,你准备掺和?”
    陆西宁很是吃惊:“隔着门你都能听到我打电话啊?”
    “我昨天无意中听你们学校的老师提起了这件事,刚刚听到你和你同学说他的名字,猜的。”
    “你昨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旁人的是非,有什么好说的。”
    瞥见陆西宁回拨吴珏的号码,司裴再次问:“你准备掺和?”
    “冯何虽然二百五,人倒不坏的。”
    “你准备怎么办?”
    “先劝冯何,让他自己澄清,如果吴老师真的告他,就是犯罪,也太可怕了。”陆西宁“唉”了一声,“我才不想劝他,他脑子不好,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听。”
    “他要是不听,你怎么办?”
    “跟他爸妈说,让他爸妈去找证据。这样也不行的话,我去和那个姐姐……”陆西宁觉得,那个女人根本没良心,谎都撒出来了,她一定会咬到底,便改口道,“去找吴老师说一下,上次慈善晚宴,我是亲眼看到了。”
    司裴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不是掺和,是要管到底。”
    “我其实很讨厌他,他又自恋又弱智,可如果是我被人冤枉,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就算证明是你情我愿,和已婚人士纠缠,也是很不道德的,冯何不惹上官非,也八成要被开除……
    陆西宁刚拨下吴珏的号码,手机就被司裴抽走了。司裴挂断还未接通的电话,对她说:“你什么都别管,我直接去和吴逸晓说,我那晚也看到他们了。”
    听到这话,陆西宁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司裴这么高冷傲慢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会管这种破事。
    “你跟吴老师熟吗?要怎么说啊。”
    “不熟,但他应该会信我的话。我去说,总比你绕着圈子折腾强。”
    那是肯定强多了,司裴说一句,好过她说一万句,吴逸晓不会不信,也不会不给他面子。不过,去跟吴逸晓说“你妻子不是被骚扰,是自愿出轨,我亲眼看到过”,这多尴尬多难堪呀。
    “你真的要去和吴老师说吗?会很为难吧?你又不认识冯何……”
    “本来和我无关,可你要掺和,在我看来,就不是闲事了。”
    见陆西宁怔怔地看着自己,司裴说:“我出去给吴逸晓打电话,打完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
    陆西宁“哦”了一声,跳下窗台,摇着尾巴跟在他身后,送他到门边。
    在她的脸上看到久违的狗腿,手已经搭在门把上的司裴回头笑道:“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儿,你是不是得补偿我,答应一个条件什么的?”
    他的牺牲确实有点大,于是陆西宁竖起两根手指,说:“两个条件!”
    隔了二十分钟,司裴就回来了,他的脸上犹带着三分尴尬,陆西宁找不到矿泉水,便把自己喝剩的可乐举到他脸前:“司老师,您辛苦了。”
    司裴接过可乐,坐到钢琴前:“吴逸晓不会报警,但你同学有没有别的麻烦,我不确定。”
    “不惹上官非就好,其余的……就算被人打一顿,也是他活该。”
    司裴对旁人的是非没兴趣,更不愿意再提这件尴尬事,便说:“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是不是?”
    陆西宁乖巧地点了点头,拉过板凳,坐到司裴对面。
    “第一个,等下陪我吃晚饭。第二个,明天早晨八点到这儿练琴。”
    听完这两个条件,陆西宁非常非常无语。她的条件那么珍贵,他居然要这么浪费。
    她翻了下白眼,说:“第一个我答应,第二个不行。我才不要一大早爬起来练琴。”
    司裴没想到自己牺牲了脸面,人家居然连这么点要求都做不到,哭笑不得地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你耍赖。”
    “谁耍赖,是你提的条件奇葩,我换一个补偿行不行?”
    不等司裴做出反应,陆西宁就往前探身,抱住垂涎已久的、司裴的脖子,仰起头,吻了一下他的嘴巴。
    司裴一下子就愣住了。
    等了片刻,不见他吻回来,陆西宁觉得面子挂不住,更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便放开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起身逃走。
    刚走了两步,她就被司裴拉住了胳膊:“你这是什么意思?明天一早会不会跟我说,刚刚喝了可乐,意识不清,所以才亲我,让我不要在意?”
    陆西宁还没回答,司裴拽住她衣袖的手就渐渐下滑,牢牢牵住了她的手:“如果我这次非要在意、非要你负责呢?”
    司裴这不是第一次牵她的手,可与上次不同,他的手一覆上来,陆西宁就感受到了一股电流,她动了动酥麻的手指,回身看向他。
    他的皮肤很好,侧脸也非常漂亮,陆西宁见色再起意,盯上了他弧度精致的下巴:“如果你能保证,以后,不,永永远远不逼我练琴,我就答应让你亲回来。”
    第29章 第二十八乐章
    司裴完全没想到,陆西宁会要自己保证这个,他哭笑不得地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嗯”了一声,而后勾起她的下巴,垂下头,准备吻回去。
    陆西宁却偏了偏头,后退一步,面带不满地说:“你要郑重保证才行!这关系到我们在一起后,我的自由。”
    听到“在一起”,司裴怔了一下,笑了笑:“原来不止是亲回去,还能捡个女朋友?”
    他一手牵着陆西宁,另一只手举到耳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我保证,永永远远不逼你练琴。只哄着你练,有奖励。”
    “……”什么呀,哄着和逼有区别吗?他是有多喜欢带人练琴?
    陆西宁想了一下,又加了一条:“你还得保证绝不像管小孩那样管着我、唠叨我。”
    “管着你,唠叨你?”
    听到司裴重复,陆西宁才意识到,她会脱口说出这句,是因为章扬以前特别爱管着她,不准她吃凉的、不准她睡太晚……害她烦得不行。说出去谁信啊,看着那么冷、话那么少的一个人,其实特别特别絮叨。
    陆西宁一晃神,大她十岁的司裴立刻猜到了原因。只要她放下了,他就不介意,并有信心可以完全覆盖过去,不过还是忍不住发酸。
    是以说过“我保证”,司裴便扶住陆西宁的脖子,侧头咬了一下她白嫩的耳朵。
    又痒又疼的陆西宁“嗷”了一声,试图推开他,发现推不开、又被他揽住腰后,扬起脸瞪视道:“你为什么咬我?”
    “你为什么走神儿?”
    陆西宁自知理亏,自然不会回答,转而盯上了他漂亮的脖子:“你给我咬回来。”
    司裴还酸着,不肯让她:“先给我亲回来。”
    哪知他还没凑近,门就被敲响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记起这是学校,立刻分开了。司裴单手理了下被陆西宁拽歪的衬衣领子,才往门边走。
    找过来的是三个陆西宁班上的女生,门一打开,她们便用略微局促的语气问:“司老师,您好,我们想过来听您练琴,学习一下。”
    对钢琴系的学生来说,司裴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只能仰望,难得遇上他来学校开课,但凡有点上进心的,都不愿意错过跟他学习的机会。
    司裴没应声,回头看向不思进取的陆西宁。读懂了他的表情,陆西宁在心中哼了一声,走到门边,站到同学之中,换上恭敬的语气,对司裴说:“司老师,我刚好有事,有她们陪你练琴,就先走了。”
    离开前,陆西宁背着同学、冲司裴眨了下眼睛,看懂她在说“你那么喜欢看着人练琴,这下开心啦”,很不喜欢指点学生的司裴非常无奈,又不得不留下来教找过来的三个女生。
    陆西宁并没有离开琴房楼,转而找了个地方,自己练琴。她并不是不用功,而是要面子兼逆反心理重。她练琴的时候习惯开飞行模式,以保证效率,在学校的时候,每天练两个钟头左右。
    两个钟头后,陆西宁关上飞行模式,收到了一堆微信和两个电话。她无视了其他人的,点开司裴的对话框,回复道:“你不是要练四个小时么?怎么结束的这么早?”
    片刻后,司裴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陆西宁在哪儿,陆西宁没说自己还在琴房楼,直接让他把车子停在学校西门,她马上就过去。
    陆西宁刚走到西门,就看到司裴立在车前,从西门进出的人虽然少,但来来往往的老师学生,没有一个不认识司裴,陆西宁哪敢当众钻进他的车子,在离他一百米的地方站定,拨通了他的手机。
    电话还没通,司裴就看了过来,发现他迈开长腿,准备往自己这边走,陆西宁立刻后退两步,扬起手晃了晃手机,示意他接电话。
    电话一通,陆西宁便说:“你别过来,把车子开远一点,开到没人的地方去。”
    司裴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你停在这儿,别人会看到我上了你的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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