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对面,霍江纵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许棉回神:“啊,没有啊。”顿了顿,“只是今天有些事,我自己不太想得明白,有点疑惑,也不能说是疑惑,应该说是顾虑吧。”
    霍江纵:“哪方面的顾虑?”怕她尴尬,补充:“不用说得很具体,抽象一点,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就像当初讨论伦敦的鸽子到底怕不怕冷一样。”
    许棉想到自己小时候那些无厘头的讨论,笑道:“我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伦敦的鸽子为什么没有绝种,时不时下点雨,羽毛都干不了,不会感冒么。”
    霍江纵忍俊不禁。
    许棉想了想:“嗯,这个顾虑吧,还真不太好抽象。”
    霍江纵:“哪方面的?工作?生活?”
    许棉:“应该不算工作。”
    霍江纵:“私人问题。”
    许棉点头。
    霍江纵扬眉:“那好了,话题可以终止了。”
    许棉:“?”
    霍江纵笑笑,反而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感觉你有些抗拒我对你私下生活的关照。”
    许棉一愣,没有否认,心里也知道就是这样,之前大家都不提,话题浮于表面,现在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不习惯吧,以前我们偶尔网上聊个天,你也不会关心这个关心那个,突然问我在哪里工作、怎么样、还邀请我去家里,我就很……em,感觉怪怪的。”
    原来是这样。
    霍江纵:“小姑娘,你来海城,我在海城,都在同一个地方,我还能和以前一样不闻不问吗,关心一下是最基本的礼貌,也是我这个当大哥应该做的。”
    许棉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刚来,还不适应,心态上没有转变过来”
    霍江纵看着她:“那现在好了?”
    许棉感受了一下,气氛融洽,没有尴尬,点头:“好了好了。”
    霍江纵笑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下午有个重要的会,可惜不能推掉,要不然还能陪你附近逛逛。”
    许棉:“那你快去上班,老板要不高兴了。”
    霍江纵:“我就是老板,自己放自己两个小时假,并没有不高兴。”
    许棉才想起霍家是个豪门,霍江纵是霸道总裁,不是像她一样的打工仔:“那老板你去忙吧,我也走了。”
    霍江纵招来服务员结账,摸出卡,问许棉:“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许棉摇头,挑挑眉头:“不了,回去了,你没有老板,我有老板,我老板看我浪一整个白天都不回去,回头得炒我鱿鱼了。”
    服务员结好账,把卡递还给霍江纵,霍江纵没有收起来,捏在手里,对许棉道:“要不要卡给你,你老板炒你鱿鱼的时候直接扔他脸上。”
    许棉哭笑不得:“别了,我老板也有黑卡,回头我扔完他,他再拿他的卡扔我,冤冤相报何时了。”
    霍江纵:“比他卡里钱多你就赢了,不存在‘冤冤相报何时了’。拿着?”
    许棉心下一动,懂了。霍江纵只是以这种玩笑的方式插科打诨地说出给她卡用的提议,本质上,他只是想把卡给她,大方地给予经济支持。
    许棉立刻摇头,拒绝:“不要不要,万一比零比输了,不是比他往我脸上扔卡更脸疼。”
    霍江纵认真道:“不会,放心吧,零多到绝对不会让你输。”
    许棉站了起来,对这份关照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但依旧拒绝:“真不要。”也插科打诨道:“员工不用和老板比谁卡里零多的,因为员工卡里的零都是老板给的,所以霍总,你卡里的零得留给你公司的员工,我不能拿。”
    霍江纵没再勉强她,收起卡,也站起来,两人一起离开咖啡店:“那你老板炒鱿鱼的时候你拿什么扔他。”
    许棉到底是情窦初开,还停留在维护喜欢上的人的基本面上,下意识就道:“不可能的,我老板绝对不会炒我鱿鱼。”
    霍江纵:“这么确定?”
    许棉一脸认真:“嗯,因为我老板是个好人。”
    第十九章
    霍江纵要让自己的司机送她回去, 许棉搜乘车路线, 看附近就有地铁,坚持自己回去。
    霍江纵送她过去。
    到了地铁口, 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最近忙工作,又出差,差点忘了, 今年的礼物还没给你。”
    这是两人认识之后霍江纵的一个小习惯,每年寄一份礼物给她, 有时候早, 有时候晚, 时间不定,有时候是旅行的手信,有时候是具有地方特色的小玩意儿,有时候可能是几本很有意思的书。
    每年一次,从许棉13岁开始, 延续至今。
    这期间, 仅有一份特别贵重的礼物, 是许棉18岁生日时候霍江纵特意差人亲手送来的成人礼——
    一只玉镯。
    那镯子一看就很贵, 沈长青还特意问过自己有玉器收藏爱好的朋友,当年的估价至少百万。
    许棉知道很贵,当时只肯收心意不肯收镯子,想退给霍江纵,奈何收都收了,无处去退, 只能放在盒子里锁进保险柜,戴都不敢戴。
    霍江纵显然不在意一个送出的礼物是不是被天天戴着,当时只是告诉许棉:“年轻女孩的十八岁礼物很重要,比起价格,关键还在仪式感。”
    许棉当时不是很懂,转述给师父师母听,两口子却一下子明白了,转头就给许棉在老家大操大办了一场十八岁生日宴,广邀好友。
    于是那一年许棉收到了无数贵重的礼物,从宝石到钻石,从古董字画到老瓷器,甚至还有一张塞在红包里的现金支票。
    知道的这是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谁家闺女嫁富豪了。
    后来师母才委婉地告诉许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年轻女孩儿,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未来要面对的社会上的诱惑实在太多了,而诱惑越多,成长的道路越曲折。
    霍江纵早早准备,赶在许棉十八岁生日之前送上一份豪礼,其实就是想抬高许棉对礼物的体验感,以防未来随便什么人买点礼物就把年轻小姑娘忽悠了。
    这是霍江纵的良苦用心,也是这么多年来他赠许棉的最贵重的礼物。
    许棉一直记得,记得这礼物背后的深意,而现在霍江纵当面提起礼物,她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个镯子。
    她猜到今年肯定还有礼物,他一提,她就道:“今年还有吗?要不别送了吧,可以一起吃个饭,就当过生日了。”
    霍江纵:“买都买了,你如果不要,我也不能送给别人。”
    许棉点头:“好吧。”想了想,“那你改天给我?你不是还要忙工作去开会吗。”
    霍江纵:“是得改天了,只是怕忘了,说一下。”笑了笑,“也怕你以为今年没礼物,心里难过。”
    许棉哭笑不得:“我才不会难过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霍江纵看看时间:“进去吧,我也走了。”
    许棉坐地铁回别墅,这趟回来的路上心里舒服多了,一个人坐车的时候想了想,没再纠结,一下子就想通了。
    海城很大,又是一线城市,优秀的人多,优秀如江纵哥、老板这样的男人也不少。
    她从前被师父、师母、馆长他们保护得太好,又在小城镇单一的环境中长大,认识、见识的人并没有很多,如今初来海城,被全然不同的、繁华快节奏的环境包围,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她承认,她的确是对老板有一点点心动。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来海城是谋发展、闯自己想闯的天地,不是来谈恋爱的,喜欢老板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另外一方面也因为老板优秀有吸引力,可这些都是意外,根本不是她来海城的目标呀。
    她纠结个什么?
    她的这份喜欢、这份心动,就像当年收到的那只飘花手镯,有意义,价值却太高,就该放起来,锁进保险柜里。
    没错,就是这样。
    许棉尝试调整心态,缓缓地将自己的初次心动锁进心底。
    棉啊,她默默告诉自己:先做该做的事情吧。
    转车,许棉坐上公交,车窗外,天空放晴,碧空如洗。
    路上车流行人交织,有多少人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梦想,又有多少人在鱼和熊掌的两厢抉择之后,让理智上线,默默沉下内心的悸动。
    这不是困境,是人生岔路口的选择。
    就像此刻的霍江逸,在几捆万元现金面前陷入了两难。
    当初说好月薪是一万,可公司没了,五险一金算进到手工资里,也不足两万,四舍五入就当两万好了,可两万……
    会不会太少?
    霍江逸看着茶几上放在一起的两捆纸钞,沉思着。
    过了一会儿,伸手从旁边几捆红色纸钞里取了三捆加上。
    五万?
    旁边荣哲看不下去,也伸手取了几捆,扔进刚才的两万里面:“小不小气啊你?这个社会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对我们老板来说用什么留住人才?砸钱啊好不好!”
    霍江逸无语,转头:“你公司员工各个月薪十万?”
    荣哲:“那当然不可能,但我下面一个投资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肯定不止十万月薪。你掂量掂量你家小许,唯一的员工,不离不弃,任劳任怨,让干嘛干嘛,还必须早睡早起,又帮你搞定钱老板。放在初创型公司,这就是共同奋斗、元老级别的员工,融资上正轨之后都是要拿公司股份的,再一上市,妥妥身家几千万。你好意思只给两万?五万?”
    霍江逸听他胡说八道,可听着听着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人才,那的确是得用高薪砸的。
    正想着,门开了,许棉走了进来,一看茶几上两堆红钞,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她莫名其妙地抬眼,看看荣哲,看看霍江逸。
    “这是……?”
    荣哲笑眯眯:“哎呀,今天的大功臣回来啦。这么早,还以为你要吃完晚饭才回来呢。”
    许棉不明所以地又看了一眼茶几:“我就随便逛了逛。”
    荣哲招手:“来,快来。”
    许棉走过去。
    霍江逸示意:“今天发工资,自己拿。”
    许棉一愣,才想起自己不仅工作之后没放过假,连工资都差点忘了。算算日子,是有一个月了。
    可自己拿是什么情况?
    霍江逸长腿在茶几边一伸,往后靠坐,神情慵懒,姿态却特别大方,下巴挑了挑,示意茶几上的钱:“老板也不知道该发多少,自己看着拿吧。”
    许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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