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觉得许安傻,这年月养自己都养不起了,他还要带个只能吃不能干活的老头子回来,这不是傻是什么?
    为此,还有婶子专门找到王思婉,让她劝劝许安,不要这么烂好心,这老头子都不知道是好人坏人,咋能往家里拉呢?
    王思婉便笑着说没事,反正家里没老人,就当是自己亲爷爷了。
    王思婉发誓,那几位婶子看自己的仿佛在说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也有人觉得许安心好,这要不是好心,咋能让一位老人住进自己家里呢?
    反正外面众说纷纭,他们自己在山边住得还是很开心。
    韩友书年纪大了,耐不得冻,王思婉就给他做厚厚的棉衣棉裤,还专门做了护膝和毡帽给他。
    把韩友书乐得,美滋滋的在许安面前转悠了好几圈。
    结果当晚许安就在床上逼着王思婉给他也做。
    可他哪需要这个啊?壮得像头牛似的,身上还像火炉一样,大冬天有时候干活热了都会脱掉身上的厚棉袄,穿件单褂来干活。
    但没办法,自己男人要,那就做呗。
    不仅做,王思婉还费心思的让宋婶在s城买耐磨的面料寄过来。省得他干两天活就磨坏了,她又得去修补。
    这天王思婉刚下课,心里还想着什么去把宋婶寄过来的面料取回来。
    一路把孩子们送到家中后,她才回到自己家。
    韩友书没在家里,可能是上队里遛弯去了。
    她先去了趟鸡窝,家里的两只母鸡现在都孵蛋,也不知道它们哪找来的公鸡。不过倒是正和王思婉的意思,之前买小鸡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买小鸡小鸭也是定量的,只能买那么多,家里养鸡养鸭也不能太多。
    所以王思婉就没法往空间放几只,现在家里的母鸡既然在孵蛋,到时候她就放到空间去养着,留下两三个就行。
    韩友书会做菜,手艺还很不错,据说早年收养他的那户人家就是做厨子的,他跟着学了好多年。
    自从他来了之后,晚上就会先把菜做好,放在灶台上热着。
    一开始王思婉和许安都不肯让他做饭,毕竟把他接回来不是为了让他照顾家里。
    但韩友书甩甩结实的胳膊腿,说自己要是不动弹就不舒服,天天搁在家里喝茶也不是事啊。
    行吧,他都这么说,那就让他来呗。
    然后王思婉和许安每天回到家,就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了。
    刚到家的王思婉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才打开房门呢,就听到韩友书的声音,“杨静小丫头,你来找思婉啊?应该刚刚到家。”
    “嗯嗯,那我进去啦,谢谢韩爷爷。”杨静欢快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思婉加快脚步走出去,就见到韩友书推开院门,而杨静则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韩爷爷,您回来啦。”王思婉笑眯眯的喊道,然后对杨静说道:“咋啦?有啥事?”
    杨静一副不好说的样子,杨静就冲她招招手,“韩爷爷,我们进去说话哈。”
    韩友书眯着眼睛笑,“去吧去吧。”然后走进厨房,炖了一下午的猪骨汤快好了,得盛起来了。
    王思婉把杨静拉进房间,刚刚还挺高兴的杨静脸就拉了下来,“真烦,我都不想回知青点了。”
    王思婉用热水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是那些新来的知青闹事?”
    之前杨静就说过的,新来的女知青不大好相处,有两个和杨静一个房间,明里暗里的说杨静有关系,不然怎么当上这大队会计的,还说杨静和张三虎可能又关系,之前看过杨静和张三虎在办事处亲密的聊天之类的。
    “何止啊,之前不是说我和张三虎很亲密吗?这话她们不止自己说,还在干活的时候和队里其他女人说,结果张三虎来找了我,还好他媳妇儿比较明事理,不然我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杨静还有话没说的,就是余学清居然还特意找她,让她平时注意一点。把杨静给气得,当场就把余学清骂得狗血淋头了,什么意思?余学清也觉得自己不检点?
    其他说也就算了,偏偏余学清是她喜欢的人,俩人一块来做知青,都在这呆了这么久,她是个什么人余学清难道不清楚吗?她唯一不检点的也就是喜欢上了余学清而已。
    所以杨静都快委屈死了,谁都可以说她,就余学清不能这么说她。
    她今天实在是没忍住,就和那两个同住的女知青大吵了一架,然后就跑到王思婉这来了。
    王思婉很能理解杨静现在的感受,以前她也经常被其他贵女们在背后议论,无非就是她母亲身亡,她有一个继母的事,但这些都影响不到她,因为这些人至少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而且嘴长在人家身上,管也管不住。
    “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们确实管不了,不过呢,也不能这么随便就让人家欺负了,咱们得想个招,让这两个人闭嘴。”王思婉沉吟片刻,说道。
    杨静气喘匀了,眼睛一亮,“什么招?思婉,你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说呗。”
    王思婉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之前许安跟自己说的,知青宣讲大会的事。
    她对杨静招招手,杨静听话的附耳过来,王思婉小声说了自己的计划,杨静听得直点头,最后一拍手掌,“行,就这么办。”
    说罢,跟王思婉道了谢,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没过两天,已经办了两次的知青宣讲大会又开始了,这次的主题是,更好构建邻里间的友好共处。
    村民们没什么活动,像这种宣讲大会又是在晚上开,闲得没事的人都喜欢来看看。
    王思婉他们到的时候,知青点的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家伙都坐在自己搬来的小板凳上,家里有瓜子的就抓着瓜子磕得带劲,没瓜子的手里端着一杯茶也喝得开心。
    主持是余学清,毕竟这活是交给他来安排的。
    一开始还很正常,余学清还叫了因为自留地的事闹矛盾的两家人上去和解,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但后来场面交给杨静的时候,就不大对了。
    杨静站在堂屋门口,扫了眼和自己同住的钟晚秋和江燕,“这次的主题呢,是构建邻里间的友好共处,其实大家都是邻居,没什么大矛盾的。你说我两句闲话,我说你两句坏话,这种事其实大家都干过。但不是所有的话,都能随随便便说出口。比如我两位同住的室友,经常在背地里说我有关系,然后当上了大队会计。但咱大队的人可都是明白人,当初我怎么当上这大队会计的,大家也都清楚是找你们回事。”
    这事队里人确实都知道啊,不就是李长秀出了事没人干了,然后李大柱调上去的吗?这事队里没人有意见,毕竟知青娃娃们学识确实高些。这杨知青还将大家的工分记录细细分类,做事也认真负责,到现在为止都没出过错哩。
    一时间,大家伙的视线转到了醒来的钟晚秋和江燕身上,这俩小娃娃说人家有关系?有个啥子关系哦?他们咋都不知道呢?
    当下,下面就有人说道:“杨会计,你有没有关系咱都知道,你做事认真负责,唯一的关系可能就是你比咱们这些大老粗多上了几年学。”
    有人笑他,“那是多上了几年学?林小子,明明是比你多上了十几年的学好吧。”
    “就是啊,当初杨会计可是临时当上会计的,一团糟的工分本,大队账单,可都被她整理很好,还专门贴出来让咱们看大队上的明细呢,没出一点错。”
    杨静微微一笑,示意大家安静,“谢谢各位乡亲父老的夸奖,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算不得什么的。不过咱们这次的主题是构建邻里间的友好共处,我作为知青,又是大队会计,必须以身作则,先来承认我的错误。首先,我前两天晚上,不应该和钟知青还有江知青吵架的,让咱们知青点的其他知青因为我们受到了困扰。”
    余学清看着上面的杨静,神情微微怔愣。
    而下面的钟晚秋和江燕,看着这样的杨静,更是不安。
    当时为什么吵架,她们都心知肚明,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杨静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后面说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后面杨静说的,让她们脸色大变。
    “所以,我应该道歉,我不应该,因为钟知青和江知青到处说我有关系才当上大队会计而心存不满,也不应该因为钟知青和江知青抹黑我和张队长的有私情而心生愤怒,更不应该因为听到这两位知青说我勾三搭四而出来和她们吵架,这实在抬不利于我们之间和平、又好的相处了。所以我以身作则,像两位道个歉。钟知青,还有江知青,你们能原谅我吗?毕竟咱们住一个屋,我还真怕以后你们把门反锁不让我进屋呢。”杨静依然是笑盈盈的一张脸,从上至下看着钟晚秋还有江燕苍白的脸。
    你们不是喜欢在背后说人吗?那我就捅出来,捅到大家面前来。
    在场众人面色各异,稍微想想就知道杨会计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被人说坏话说得实在是忍不住了啊。
    他们纷纷看向坐在前面的钟晚秋还有江燕,看得这两个人背脊僵硬。
    这时,坐在后面的张三虎媳妇儿站了起来,对杨静说道:“杨会计,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我我家三虎有啥私情呢?总不能是你们上次讨论做账的事吧?那天晚上我过去送的饭呢,我咋什么都没发现呢?”
    她这话一出,钟晚秋还有江燕更是头低得恨不得钻进土里去了。
    她们俩嘴碎,平时就喜欢在背后说说别人的坏话。因为看不惯杨静在办事处做会计太轻松了,所以就想着用这种法子把她拉下来,毕竟这做会计不难,她们俩都会,要是杨静下来了,那就很可能她们顶上啊。
    之前杨静和她们吵架,其实她们都想好了,到时候去大队长那,说杨静不好相处,欺负新知青。
    至于更早之前说杨静和张队长有私情,那不是想挑拨离间嘛,这要是被队长媳妇儿知道了,那肯定得跟队长闹,这样的话连带着队长不也对杨静不满?
    谁知道这杨静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当着面把这些说人坏话的事捅出来。其实她俩说到底也没怎么的,不就是说说人坏话嘛。
    这俩人脸白过之后,又变得通红。
    杨静还在上面看着她们,“怎么样,两位接不接受我的道歉啊?你们要是不接受,那我都不好意思在知青点呆下去了。”
    下面的人嘲笑的也有,轻蔑的看着也有,反正这会对钟晚秋还有江燕的印象都不好了,本来以为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大家还挺照顾的,没想到这么多心眼子,以后可得让自己闺女/孙女离她们远点,没得把队里其他小姑娘带坏了。
    ……
    宣讲大会开完了,王思婉和许安相携走回去,路上王思婉兴致勃勃的邀功,“今天这主意可是我给静静出的。”
    许安小心的护着她走在田埂上,闻言温柔的注视着她开心饿小脸,“是吗?很厉害。”
    王思婉眼睛亮晶晶的,“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对付这种只会背地里使手段的人,你就直接扒了脸皮扯下来,反正这些人都已经不要脸了,还要顾忌什么呢?
    最好是让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这样的话,他们再怎么说坏话,再怎么背后议论,其他人也不会信他了。
    其实杨静未必想不到,只是她在气头上,一时没想明白而已。
    所以王思婉告诉她,找余学清讨论宣讲大会的主题,然后她上台把这些给说出来,当着大家的面。然后还要找张三虎媳妇儿来,帮她撇清关系。
    钟晚秋和江燕两个人虽然只是在背后说说,但爱听的人不少,难免会有人信。但张三虎媳妇儿出来澄清就不一样了,人家媳妇儿都说没有的事了,你们这群人还瞎猜什么呢?
    这边王思婉和许安回了家。
    知青点的人送走队员们后也开始整理落在院子里的瓜子壳,花生壳等垃圾。
    现在知青点的氛围很奇怪,钟晚秋和江燕缩回了房间里,没出来,张巧巧和另一位新来的女知青吕佩佩则安静的扫着地。
    黄国庆跟在吕佩佩身后叽叽喳喳的说话。
    这吕佩佩人长得很清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再加上人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所以一过来,就吸引到了黄国庆。
    而杨静则沉默的收拾着堂屋里的桌子,上面摆了一些纸张,她一份份的叠好。
    余学清走进来的时候,她只是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个,杨静,对不起。”余学清站在杨静面前,认真的道歉。
    “哼,稀奇啊,不是说让我注意点吗?别和我说话,我怕又被人说不检点。”杨静把那些纸抱起来,冷嘲热讽的说道。
    余学清很尴尬,但他当时找杨静说那些话,只是觉得这种传言对她不好,想给她提醒。但杨静这边却误会了。
    “杨静,其实我。”
    “其实什么?”杨静猛的看向他,眼眶都红了,“我和队长讨论账的事,光明正大的,被她们无端端说成那样,我还没来得及委屈呢,你倒好,还来让我注意点,难不成我还不能和任何男人单独说话了?余学清,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哼,算了,你不知道,我真后悔我喜欢上了你。”
    她扔下这句话,就绕开余学清走了,边走,眼泪边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院子里的张巧巧他们早就停下了动作,见到杨静出来,又赶紧低下头干自己的事,杨静顿了顿,将那些纸抱着,出了门。
    堂屋里的余学清握紧了拳头,想到刚刚杨静眼眶红着的样子,他的心隐隐作痛。
    杨静和余学清又闹矛盾了,王思婉知道后也没去管,反正按照书里的剧情,这俩人闹矛盾是常事。
    许国平和徐月娥要结婚了,这俩人速度也是很快,四月份才认识,现在十一月,居然就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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