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浑身浸了水,阮迎银觉得全身刺痛。她有些恹恹的趴着,感受到江邢远身上的气息时,下意识往沙发里边靠了靠。
    江邢远看了她一眼,把酒精和便签拿了出来,语气和表情下意识缓和“先给你的伤口消毒,会疼,忍着。”
    阮迎银身子僵了一下,乖乖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背部靠在沙发上,对着江邢远露出腹部的伤口。
    刚刚江邢远检查过,只是留下了伤,但里头没有玻璃碎片。
    这还算好的了。
    他看了眼阮迎银微微颤抖的爪子和闭上的眼睛,想了想,从身上拿了包鱿鱼干出来。
    江邢远一共就带了两包,一包给野猫叼走了,只剩下一包。
    他撕开包装袋,拿出一根最小的。
    阮迎银饿了一天,敏锐的鼻子下意识嗅了嗅。
    她睁开眼睛,一根鱿鱼干就伸到了面前。
    阮迎银一愣,下意识就把鱿鱼干接到了爪子里。
    “吃吧。”江邢远摸摸她的额头。
    她双手抱着鱿鱼干,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手掌,往沙发里缩了缩。
    江邢远用便签沾了酒精,然后伸手扒开她柔软白皙的毛,给她伤口消毒。
    酒精浸到伤口的时候,火辣辣的疼。阮迎银身子抖了一下,她连忙低头咬了口鱿鱼干。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零食的力量,阮迎银一路忍着,也没觉得有多疼。
    等她鱿鱼干啃完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也处理好了。
    其他地方伤势很轻,江邢远就给她擦了药水。腹部的地方是最深的,他用白色绷带给她缠了一圈,把毛绒绒的身子缠的缩水了一圈,仿佛穿了件紧身衣似的。
    阮迎银在沙发上爬了爬,觉得自己活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她爬到手机前,歪着脑袋打字江同学,你真的会处理伤势吗要不带我去宠物医院让医生重新包扎一下
    旁边收拾医药箱的江邢远见此扫了阮迎银一眼,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就是这样包扎的。”
    他提着医药箱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的阮迎银,眉毛微挑道“宠物医生手艺能有我好”
    阮迎银闭了闭眼睛。
    算了,就这样吧。
    她索性侧躺了下去。
    江邢远眼里浮现一丝笑意。他把吃的喝的放在她旁边,还给她打开了电视,并把备用手机放在她面前“我去洗个澡,我会带着手机,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阮迎银侧趴在沙发上,挥了挥悬在空中的爪子,代表她知道了。
    江邢远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乖乖的,我很快就好。”
    阮迎银动了动两只小耳朵,没躲。
    江邢远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阮迎银,关掉了水,伸过去拿了手机,结果是程阳。
    江邢远皱了皱眉头,接了电话“有事”
    程阳“远哥我们的人看到了阮旭东从他家厨房窗口爬了出来,鬼鬼祟祟的身上还带着行李”
    江邢远听到这里,缓缓抬起头。他走到镜子前,对着里头的自己勾了勾唇角,笑容带着几分嗜血的意味。
    带着行李啊
    水滴从发丝一滴一滴落下,他语气森然“先跟着。”
    “好。”程阳应下,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有些忧愁,“对了,远哥,我们的人一直没找到阮迎银。”
    江邢远无声的笑了一下“也许还在阮旭东手里,先别找,盯着阮旭东和杨清微吧。”
    江邢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就往阮迎银而去。
    远远的看去,沙发上躺着雪白的一小团。
    他笑了一下,心顿时就软成了一片。
    结果走到近前,才发现阮迎银睡着了。
    她躺在沙发上,四爪朝天,低下头凑近她听的时候,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的呼吸声比之前要响一些,看来今天一天是真的累坏了。
    早上被绑架,醒来发现自己被关,然后喝了酒,变成仓鼠,又逃那么一路,结果还遇上了野猫。
    这些事情,江邢远稍稍想想都觉得心脏被人抓了一下,疼得发紧。
    但还好,他找到了她。
    江邢远坐在沙发前的毛毯上,看了她许久许久,没忍住,轻轻碰了碰她仰天的小爪子。
    似乎是觉得痒,阮迎银动了一下爪子,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往沙发里边翻了个身子,侧躺着睡了。
    除了电视里发出的声音,房间里很安静。他给阮迎银调了她最喜欢的偶像剧片段,这会,摩天轮的剧情早就过了。电视里,男女主躲在窗帘后头,在说着悄悄话。
    江邢远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毛绒绒的后脑勺。
    仿佛吻到了一朵蓬松的白云。
    第66章 (一更)
    趁着阮迎银睡着的时候, 江邢远拿出笔记本电脑, 坐在茶几前处理工作事项。
    他挂在徐好名下的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而银狐集团那边相关手续全部都已经处理完毕,只等待推出挂上商标和合格证的银狐水。
    徐好前几天还问过什么时候关掉不合规的微商店, 江邢远的意思是再等等, 等一个好时机。
    现在, 这个时机怕是已经要来了。江邢远淡淡的想着。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江邢远第一时间将手机拿了起来, 下意识朝沙发上的阮迎银看了一眼。
    阮迎银的睡姿又变回了四脚朝天的姿势, 两只爪子蜷缩在胸前,睡得香甜,一点都没有被手机震动声音给吵到。
    他脸上浮起一抹笑,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到阳台外接电话。
    魏向松坐在副驾驶位上, 看着平板上的定位追踪器, 再看了看前方的路牌,道:“远哥, 阮旭东往货运码头去了。”
    货运码头在s市郊外,来往都是货船,通往各国的都有。
    这里位置偏僻, 没有客人, 特别是晚上, 更是没有什么人。
    之前阮旭东便是打算让赵春梅母子从这里去往国外, 现在他自己去了货运码头,意思不言而喻。
    阳台上,夜晚的风在呼啸,下方万家灯火,映衬着江邢远幽深的眼。
    他穿了件单薄的休闲卫衣,一手插着兜,淡淡的交代了几句。
    他的语气含着笑,听着让电话那头的程阳和魏向松都有些发寒。
    交代完后,江邢远挂了电话,回了房间。
    客厅温暖的灯光下,阮迎银睡得不省鼠事。
    他走了过去,将茶几的电脑阖上,然后在阮迎银面前蹲了下来。
    江邢远伸手,想摸摸阮迎银,但想起刚刚在阳台站了会,浑身都带着凉意,指尖也是冰冷的。
    于是他顿了顿,收回了手,轻声呢喃:“宝宝,你说我是把你留在家呢还是把你带在身边”
    阮迎银缠着纱布的肚子随着呼吸一收一鼓的,没有回应。
    江邢远看了一会,耸了耸肩,自言自语:“算了,还是带着你吧,否则一转眼又不见了怎么办”
    他站了起来,到房间里披了件大衣,然后在衣柜里翻找一通,找了件柔软舒服的卫衣,将卫衣翻了个面,露出里面带绒的那一层。
    江邢远回到沙发上,将卫衣放在旁边,然后用手轻轻托起了睡着的阮迎银,手法仿佛抱着一个缩小版的婴儿。
    他把阮迎银放在了自己的卫衣上头。
    阮迎银动了一下,用爪子擦了擦自己毛绒绒的脸,侧过身子,蹭了一下卫衣,蹭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继续睡。
    江邢远把兜着阮迎银的卫衣抱在怀中,拾掇了一下,把阮迎银包在了卫衣里。
    他一手抱着阮迎银,一手拿了车钥匙,带着阮迎银一起出了门。
    阮旭东戴着个帽子,眼前还架了副眼镜。
    为了怕自己被认出来,他还换了身衣服,脱下平日的高贵西装,穿了件年轻时候的皮夹克和牛仔裤。
    早年的皮夹克,现在穿也完全没有过时。阮旭东的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人到中年了,还能靠长相让公司不少年轻女孩芳心暗许。
    阮旭东年轻的时候,身边向来桃花不断。而且因为长得帅气,阮旭东虽然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一向顺风顺水,身边的人也包容他,恭维他,让他养成了一副骄傲和目中无人的性子,觉得自己很优秀。
    直到遇到李妲,李妲比他优秀,比他出色。在李妲面前,阮旭东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吃软饭的。身边很多人也在说,他甚至听到很多人说他是李妲养的小白脸。
    仇恨和不甘就是这样慢慢累积的,阮旭东在心中犹豫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在两年前设计害死了李妲。李妲死后,他顺利成为阮氏的董事长,把阮氏也发展的很好。他风光无限,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可没想到,东窗事发。
    他当初就不该心软,他应该当时就把赵春梅母子送出国外,让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自生自灭。
    而且阮迎银,他也不该接到自己身边,也一起打包送到国外去才对
    如果这么做了,现在他的下场不会是这样
    可惜悔之晚矣,阮旭东背着个包,怀里揣着不少现金,把车停在码头旁边,然后下了车。
    他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心里松了口气,朝前方已经装好货物,再过十分钟就开船的货船走去。
    然而走了不过几步,一块黑布从他身后兜头而下
    两个人在背后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后方拖去。
    阮旭东如同惊弓之鸟:“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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