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你自己。”魏飒打断魏笙婉的话,“你是我妹妹,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魏笙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头一次看到陆犴时,就移不开目光了。
    苏白月听到两人压低的说话声,也没有在意,只暗暗扯了扯陆犴的宽袖,神色焦急道:“我哥哥真的出事了吗?”
    不应该啊,她的傻哥哥应该子孙绕膝,长福长寿,颐养天年才对啊。
    陆犴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被苏白月扯住的宽袖,歪头蹭了蹭她的面颊,“亲亲我。”
    苏白月:你再说一遍。
    “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苏白月噘了噘自己红肿的唇,被疼得一个“刺啦”。翅膀硬了,要造反了啊!
    苏白月想起男主少年时那副乖巧柔顺的小可爱模样,再看一眼面前人高马大一个顶她四个的俊美青年,深深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她满满的恶意。
    算了,亲一口而已,也不会掉一块肉。反正都亲那么多次了。
    苏白月看一眼门口的魏飒和魏笙婉,两人憋红了脸,还在吵。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在陆犴的面颊上轻轻啄了啄。
    羽毛似得触感,带着香气轻飘飘的划过去。陆犴半撑着身子站在苏白月身边,俯身时落下大片暗影,从苏白月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她甚至能想象到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你这副要吃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大兄弟!
    在陆犴那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下,苏白月快速抽出自己的小拂尘,暗搓搓的戳在男人身上,用力顶了顶。
    陆犴低头,看了一眼那拂尘的位置。
    苏白月瞬时跟着看过去,立刻就涨红了脸,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几分瑰丽媚色,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但这副模样落在陆犴眼里,却是与他梦中想象出来的美景一般无二。
    若是那双眸中再含些泪,粉唇嘤咛,与他攀折……
    苏白月趁着男人恍神的时候,把小拂尘稍稍,稍稍移了移,往上挪了三寸,抵到陆犴的肚子上。
    方才太着急,苏白月一不小心把自个儿的小拂尘玷污了。不过别瞧着男人一身腱子肉,身上还是有几分软肉的嘛。
    戳了戳陆犴硬邦邦的腹肌,苏白月睁着一双眼仰头看他,“我哥哥真的出事了吗?”然后乖巧等待答案。
    美人平常皆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陆犴有幸瞧见过她的娇憨柔美。陆犴知道,她合该是那么个小姑娘,他想宠她一辈子。
    “没有,皆是计策。”陆犴也不藏着掖着,这样大的机密军事,就如此慷慨的跟苏白月说了。
    “只是请君入瓮之计而已。”
    果然,不日便传来刘谌大胜兴元王,将其活捉的消息。而自那日后,苏白月也许久未见当日在御书房门口吵得不可开交的魏家兄妹,听说那魏笙婉被魏安王禁足,正在物色夫婿人选,不日便会返回魏安。但不知为何,苏白月总是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宫内的流言蜚语在时间的消磨下渐渐消散。
    初春时节,刘谌领兵归来,宫内大设宴席,城中百姓夹道欢迎。
    “翁主,今日大宴,您可要好好打扮打扮,将那些劳什子贵女翁主都给压的死死的。”陆犴后宫空虚,今日前来参宴的女子们都怀着别样心思。
    苏白月揽镜自照,慢吞吞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青丝长发,露出纤细优美的粉颈锁骨。
    这副皮囊真是好看。便是不施粉黛,也能用颜值碾压全场。
    静雯托着胭脂盒,小心翼翼的替苏白月扫上一点胭脂。
    苏白月的肌肤十分白细,甚至有些透明的玉色,扫上那么点胭脂后,原本病恹的面容立刻带上了几分红润娇媚,眼波流转间带着清媚风流。
    “翁主,这口脂是花瓣做的,听说是甜的。”静雯又捧出一盒口脂,递到苏白月面前。
    苏白月垂眸扫视一眼,用指尖沾了,抹到唇上。
    甜滋滋的满是玫瑰花香,还有稠腻的蜂蜜味,真好吃。
    “我自个儿来。”苏白月示意静雯将那口脂放到梳妆台上,然后自个儿对着镜子慢悠悠的抹。
    静雯见状,转身退到一旁去替苏白月收拾衣物。
    苏白月舔着唇,吃一口口脂,再吃一口,甜滋滋的就像是玫瑰味的蜂蜜饼,若是用水冲开泡,应当也是很好吃的?
    “都吃完了。”突然,不知何时进来的陆犴从苏白月身后探出半个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那口脂盒转了一圈,最后指尖沿着盒子沾一点剩余的口脂,置到自己唇下,慢条斯理的舔了舔,然后道:“甜的。”
    被男人抓到舔口脂盒吃,苏白月的脸色瞬时就开始泛红。那桃花粉的色泽顺着脖颈往上蔓延,浸满双耳,布满香腮,衬得她整个人就跟含苞待放的玉珠花蕊一样。
    男人看的呼吸一滞,他磨着粗糙的指腹,轻轻的擦了擦苏白月的唇。
    女子的唇上抹了一层厚实的口脂,瑰丽的檀香色泽,遮盖住了原本的唇色,在那张清媚面容上平添几许温婉得宜。
    殿内的气氛突然又变的不大一样,苏白月下意识垂眸,装模作样的开始摆弄自己的青丝长发。
    那青丝松松坠着,在颈边挽成髻,上头一支奶白色玉的珠钗,似要压不住般的沉沉下滑,被陆犴托在掌心,往上抬了抬。这不抬还好,一抬,原本便兜不住的青丝瞬时就如瀑布流水般的倾泻下来,罩了陆犴满手满掌,滑溜如丝绸。
    “我的头发……”苏白月下意识伸手往后抓,就在满头青丝里抓住了陆犴的手。
    男人用力攥紧,连带着几缕青丝将苏白月的手包拢在内。
    静雯早已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苏白月姿势别扭的坐在梳妆台前,周身都是香甜的玫瑰蜂蜜味。她微微侧了侧头,就觉青丝被拉扯的厉害,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放开,弄疼我了。”陆犴的强势表现在平日里闷不吭声的逐步侵占中。他看着柔顺,其实骨子里最是个喜欢反着来的。自那日里穿着那双黑乌乌的皂角靴,在苏白月的白绸上踩出无数脚印后,苏白月的一切洁癖症状都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效。
    似乎真的是被男人无意间扯疼了,苏白月抬眸看向他时,双眸盈盈盛泪,散开的眼尾再不复那清冷冰凉,反而像是化开的浓墨,下一刻便会汨汨出水。
    陆犴俯身,压抑着情绪,在苏白月眼尾轻轻亲一口。
    蝶翼似得睫毛轻颤,在温热的触感中淌出泪来,然后尽数被男人吞入口中。
    “夫人的泪,更甜。”比梦中还要再甜上无数分。陆犴早已肖想许久,他想看女人在他身下折腰哭泣的模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夫人柔弱不能自理,为夫替夫人更衣。”陆犴揽着苏白月的纤腰将人从梳妆台前带起。
    苏白月站在木施前,看着身后那套素色长裙,结结巴巴的道:“不不必了,我让静雯进来……”
    “嘘。”陆犴伸手抵住苏白月的唇,看着小鹌鹑似得缩在木施前的苏白月,脸上笑意更甚,“今日就让为夫代劳。”
    代劳你妹,你个糟心变态男主,坏得很。
    当苏白月换好裙衫,已经是掌灯时分的事了。
    她轻触了触自己红肿的唇,感觉舌尖酥麻麻的疼,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还有那股子挥之不去的玫瑰蜂蜜香。
    是狗吗?是狗吗?是狗吗?还给她舔上瘾了!
    苏白月又触了触自己干涩的眼尾,觉得自己的眼睫毛都要被男人给咬秃了。
    “夫人。”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男人穿着玄色常服站在苏白月面前,朝着她伸出手。
    苏白月略忖度半刻,将宽袖放下,隔着那层细薄衣料,搭上陆犴的爪子。
    男人也不介意,牵着苏白月出门时一脸的变态餍足。苏白月觉得如果陆犴有尾巴,现在一定甩得飞起。
    此次宴席操办的很大。不仅是为了给刘谌接风洗尘,也是为了给魏安王府践行。
    苏白月被陆犴牵着坐上主位,她端着身子垂眸看过去,整个堂下都跪满了人,这种被人俯首称臣的骄傲感,令人陡生出一股气势磅礴的优越感来。让人忍不住一阵身心舒畅。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原来这么爽啊!
    渭南王与渭南王妃风尘仆仆的从渭南赶来,看到完完整整,没缺胳膊少腿坐在陆犴身边的苏白月时,暗暗吐出一口气,只是那满脸的担忧还是未能尽数消退。
    苏白月眉目轻动,朝着渭南王和渭南王妃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的露出一个笑。
    指尖突然一痛,苏白月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陆犴,只听男人哼哧哼哧的道:“不准笑。”
    苏白月:……
    天色渐晚,但刘谌却迟迟没有入宫。
    反倒是那魏安王府一家子,坐在次席,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就连魏笙婉脸上都擒着一抹诡异的笑。
    苏白月被那魏笙婉盯得太久,再加上刘谌久久没有消息,免不了有些焦躁,坐在她身边的陆犴也渐渐沉下了脸。
    “不好了,进刺客了!”守在外头的宦官突然疯了似得跑进来,大声嚷嚷。
    一瞬时,整个宴席都乱了。
    苏白月能感觉到身边男人陡然绷紧的肌肉。他将苏白月往渭南王和渭南王妃那处一推,顺势给她塞了一柄匕首。
    苏白月握着手里的匕首,被渭南王和渭南王妃一左一右的夹着往宴案底下塞。
    苏白月:……别塞了,她真的塞不进去。
    “快护驾,快保护陛下!”
    外头更加混乱,苏白月挣扎着从宴案下头钻出头来,就看到陆犴被一大堆禁卫军围着,根本就看不到人。
    进来的黑衣人无数,苏白月眼尖的看到魏安王府的人站在角落,周边清清冷冷的连一个黑衣人都没有。而其余的大臣们死的死,伤的伤,花团锦簇的盛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这是魏安王府搞的鬼。
    原本是男主狗腿的魏飒居然起了反心,难道就因为陆犴没娶魏笙婉吗?
    “伶儿,快趴下……”
    有黑衣人朝着苏白月的方向冲过来,苏白月攥着手里的匕首,整个人都僵硬的厉害。
    陆犴突然出现,挡在了她的面前。
    黑衣人被一脚踹飞,但不知何时出现的魏笙婉却攥着那柄尖锐的匕首,趁机刺入男人的胸膛,苏白月甚至能听到皮肉破开的声音。她的脸上温温热热的,是飞溅过来的血珠子。
    猩红的颜色,几乎遮盖住了她的眼。
    拔出手里的匕首,魏笙婉面色狰狞道:“是你们逼我的……唔……”
    苏白月手中的匕首被陆犴握着,直直的插进魏笙婉的胸口。
    魏笙婉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软着身子倒地。
    男人沉着一张脸,捂着伤口半跪下来。
    “陆犴!”苏白月抱着陆犴,跟着跪倒在地。
    浓稠的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将苏白月整只手都染红了。
    “脏了。”男人喘着气,慢吞吞的伸手替苏白月擦了擦脸。
    苏白月不可抑制的涌出眼泪,她又急又气,使劲的去捂陆犴的伤口。现在还管什么脏不脏啊!
    “我喜欢夫人笑。不过夫人哭起来,也是极好看的。”男人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迅速惨白。
    “你别说话了。”苏白月看着男人苍白的面容,眼泪珠子怎么都止不住。“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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