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苏白月突然庆幸自己给顾南弦喂了那些劳什子毒药、解毒丸了。虽然没想到会用在这里,但好歹聊胜于无?
    皇后娘娘和顾二姑娘这两个伤心的女人被劝了回去。
    顾府内,苏白月躺在榻上,捂着心口,辗转反侧,只觉浑身撕裂般的疼。最关键的是她肚子饿的厉害,怎么吃都不够饱。那股子饥饿感瘆入骨髓,令人恐惧。
    银杏原本以为自家姑娘会担忧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但没想到,她家姑娘除了一天到晚打盹外,竟还要一日六餐!只这么几日,就好似硬生生多生了那么几两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悲伤到暴饮暴食?
    ……
    迟迟没有顾南弦的消息传来,苏白月终于憋不住,又去了那山洞前。
    士兵们几乎已经放弃,皇后娘娘已经哭厥过去几回,早就被送回宫了。
    苏白月捂着钝痛的心口,蹲在地上,声音呢喃道:“顾南弦,顾南弦,顾南弦……”
    深幽的山洞里,满身是碎肉血沫子的男人霍然睁开眼,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一片漆黑,却隐隐约约的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抓着心口,肌肉绷紧,踉跄着站起来,朝着那条通道走去。
    今日天色极好,苏白月被银杏搀扶着站起来,她仰头看着刺目的阳光,嘶哑的嗓子张了张,正欲一鼓作气往山洞里冲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那出现在山洞口的男人。
    男人一身血污,几乎辨不清容貌。他的手里抓着一根抹额,站在那里,目光深谙。
    “是三皇子,是三皇子……”
    周围的士兵一阵欢欣雀跃,苏白月呆呆的站在那里,盯着男人看。
    男人走近,身上都是血腥气。
    他在那蛇窟里呆了三天三夜,是如何生存的?
    “姑娘,太好了,是三皇子!”
    苏白月被被银杏一扯,晃回了神,她道:“三皇子……”
    男人原本稍亮的眸子瞬时一暗,他伸手将抹额绑上,踉跄着身形,转身就走。
    苏白月下意识伸手,一把拽住了他,“你,你……”
    顾南弦似乎知道苏白月要说什么,他却偏不回答,只嘶哑着嗓子,双眸猩红的转身,像条阴暗毒蛇似得垂目道:“我将那满蛇窟的蛇都给生吞活剥了。”
    苏白月震惊的瞪圆了一双眼,突然感觉指尖一软,她低头,只见男人细瘦的腕子上,有一根像红绳子一样的东西缠绕其上,微微蠕动。
    细看之下,竟是活蛇!
    那细小的红色幼蛇吐着蛇信子,一双眼睛也是极漂亮的红,只是却格外阴冷。与此刻的男人如出一辙。
    幼蛇“跐溜”一下钻没了影,顾南弦撇开苏白月,转身跟着士兵走了。
    苏白月捂着压抑的心口,一阵狂喜。
    老天待她不薄啊!
    那原本走在前头的男人陡然回神,看到苏白月那张笑开了花的脸,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她希望他是三皇子,那他就当这个三皇子。
    顾南弦抬高下颚,声音低哑道:“将这蛇窟烧了。”
    ……
    顾南弦平安归来,苏白月心中一颗大石落定,那股子饥饿感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她蹦蹦跳跳的回府,等着大皇子来给她送毒酒,却不想那大皇子竟是直接去了三皇子府。不日后便传来皇后娘娘觉得此次之事太过晦气,又想着三皇子和顾珠兰的年岁都不小了,便想趁着这几日将婚事给办了,冲冲晦气。
    听到这消息的苏白月犹如被当头一棒差点打厥过去。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银杏喜滋滋的给苏白月贺喜。
    苏白月坐在实木圆凳上,目光呆滞的发愣。
    那边对顾珠兰羡慕嫉妒恨的顾家大姐顾萍兰又来寻她的晦气了。但还没等顾萍兰开始说话,她就被顾珠兰一把拽住了胳膊。
    “姐姐,我突然觉得你与三皇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现在要她嫁过去,不是要她死吗?虽然男主是个小天使,但别以为她是个瞎子,出山洞的时候明明黑化了好吗?
    顾萍兰气愤的一把甩开了顾珠兰的手,“顾珠兰,你别太过分了!”说完,顾萍兰就被哭着气跑了。
    一旁的银杏赶紧夸赞道:“还是姑娘高明。”
    高明的苏白月一脸生无可恋,甚至想去大皇子家串门讨杯毒酒吃。
    ……
    不管苏白月怎么躲,婚期如约而至,她原本想差人去瞧瞧真正的三皇子在干什么,但不知顾南弦跟顾老爷说了什么,她现在居然连门都出不了了。
    三皇子成婚,皇后娘娘的嫡亲儿子,此乃天大的盛事。
    苏白月被折腾了一天,终于能坐在喜床上歇一会子,却不想顾南弦竟将喜房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
    喜房内陷入沉寂,苏白月攥着自己一双素手,一身红色喜服,头上盖着帕子,她能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跳的这么快吗?
    “珠珠儿。”男人没揭喜帕,却是先开了口。
    苏白月能从喜帕下头看到男人脚上那双崭新的皂角靴。
    是平底的。
    喜帕霍然被揭开,苏白月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喜烛灯色,仰头看去。只见眼前的男人一身喜袍红衣,面如玉冠,风姿玉朗。额头上系着新制的抹额,那垂下来的尾部搭在肩膀上。
    男人的神色是冷的,只是在灯光下显出了几分迷惑人的暖意。
    这时候的顾南弦应该要女主芊荨陪在身边给他呵护和爱的啊,而不是她这朵蜇人的牡丹花坐在这里拉仇恨值啊!
    “就寝。”男人张口就道。
    苏白月:!!!难道没有点前戏的吗?
    见女人愣在那里,顾南弦故意忽略她那张上了妆后越发艳媚的容颜,只装作不经意的道:“要先净足吗?”
    第31章
    白玉嫩足刚从泡着新鲜花瓣的木盆里出来,沾着鲜艳的丝绒花瓣。那水里泡出的红润,粘在凝脂细滑的肌肤上,如名花,肤色白里透红,弱腴润柔。
    男人早已换过常服,坐在实木圆凳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足看。
    苏白月歪着身子,搭着脚坐在喜床上,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干净了脚,然后往里挪了挪,看一眼男人,又往里挪了挪。
    男人的视线如跗骨之蛆,粘在她的脚上,半刻都不愿离开。
    苏白月用力的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小jiojio遮起来。她能感觉到屋内气氛渐渐粘稠,也能感觉到自己心口涌起的那股热浪,排山倒海似得似要将她淹没。
    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就好像,不是她身上的一样……
    顾南弦坐在琉璃灯旁,那张俊秀面容被镀上了一层细腻柔光。灯色太亮,反而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他眯着一双眼,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向上微扬,原本温文儒雅的气质陡然一变。
    盘踞在他腕子上的细小红蛇动了动,懒洋洋的吐出蛇信子。
    男人起身,慢条斯理的走到苏白月面前。翩翩浊然,像个君子。其实像顾南弦这样的皮相,才真正是属于白月光一类的?也怪不得女主会爱他爱的那么痴。
    苏白月蜷缩着身子躲在床脚,瑟瑟发抖。
    嘤嘤嘤。
    “皇妃怕什么?”顾南弦沙哑着声音,笑了,“我虽食了生肉,喝了冷血,但那也是为求生。皇妃难不成还以为我会生吃了你?”
    你的表情说明你想吃……
    苏白月背靠着身后的拔步床,整个人紧张到不行,但是心里头的欢欣雀跃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难道她变态了?难道这就是变态的感觉?苏白月一阵狂喜,身体却抑制不住的继续发抖。
    麻麻,我好像变态了qaq
    正当苏白月万分迷惘之时,她只觉指尖微湿,一低头,一条细小如绳的幼蛇正绕着蛇尾巴,讨好似得往她袖子里钻。
    鲜艳的红,阴凉凉的顺着她的肌肤滑。
    “啊!”苏白月立时用力甩开袖子,猛地一下扑进了顾南弦怀里,“有蛇,有蛇,有蛇啊!”
    女子被吓得狠了,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就像是要将他勒断气一样。
    温香软玉在怀,顾南弦心口的那股子灼热燥闷陡然腾盛。他垂眸,看向那被苏白月甩到床下,然后挣扎着还要上来的小红蛇。
    顾南弦没有说话,只用眼神那么一瞪。
    小红蛇就委屈的缩了回去,退而求其次的钻进了苏白月的绣鞋里,把自己绞成团团,安安稳稳的闭上了眼。
    “下去了。”男人贴着苏白月的耳朵,双手高举,有些无处安放。
    其实这几日呆在三皇子府内时,那些三皇子原本的姬妾、通房皆来寻过他,有意无意的撩拨暗示。但是顾南弦对这些人没兴趣,甚至连都看一眼都觉得无趣。
    可如今,他被那火烧的神志不清,满心满眼的皆是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恨,恨自己的情不自禁,恨自己的无法自拔。
    她将他从梨园内带出来,养在身边,爱着护着,就像是小猫小狗那样的养护逗弄。他认了,只要能呆在她的身边,便是做狗又有何妨?可是她却定要抛弃他,连一丝希望都不留给他。
    即便只是与他说几句假话也好。可是她的心里眼里却都是别人!
    想到这里,顾南弦原本虚放着的两只手陡然收紧,细细的掐住了苏白月的腰。
    正为这姿势而感到羞耻想下去的苏白月被陡然一箍,疼的一机灵。
    就算她刚才差点勒断他的脖子,他也不用这么狠!
    “我是谁?”男人埋首在苏白月颈肩处,声音闷闷的带着嘶哑涩意。
    苏白月差点要翻白眼了,“撒,撒……”手……
    “呵。”听到苏白月的“三”,男人冷笑一声。既然她要自欺自人,那他便如她所愿。
    她不是对她表哥一往情深,情难自抑吗?那他就成全她。
    “皇妃,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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