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辙易似乎非常舍不得如此美味可口的好姐姐,但为了日后的长远发展,还是决定给自家姐姐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
    “我晚上再来看姐姐。”指骨分明的手从苏白月的头顶往下落,挑了挑她半敞开的衣襟。然后抽开自己的发带,将苏白月的手给捆在了身后。
    生无可恋小可怜:……
    金辙易留恋的转身,大步离开。
    苏白月听到外头传来青年低哑的声音,“好好照料,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们陪葬。”
    ……
    院内梨花树下,四皇子身着常服,正坐在石墩子上吃茶。
    金辙易撩袍坐到他对面,半敞着衣襟,白皙的胸膛上是刚才被苏白月不小心抓出来的红痕。他似乎非常引以为豪,一点都没有要遮挡的意思。
    四皇子目光一瞥,再看到金辙易这副心满意足却又莫名生气的表现,脸上露出十足趣味。
    金辙易自然不会给四皇子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他直接开口说正事,“八皇子乃皇后嫡子,深受陛下喜爱。半个朝堂都是八皇子的人。如今虽然说八皇子被陛下厌弃,但只要他还是嫡子,皇后还是皇后,就不能彻底的斩草除根。”
    “再者,四皇子您出身卑微,如今二十多了,却连个养妃都没有,毫无后势。现下那些朝臣也不过就是见风使舵而已,并不是真心归顺于你。”
    四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宫女,生他的时候便死了。而后四皇子被放到一个宫妃手中抚养长大,那宫妃也并不受宠,福薄,去的早。
    如此这番话,也只有金辙易敢在四皇子面前说了。
    四皇子却也不怪罪,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那依你说,我该如何?”
    金辙易端起面前的温茶轻抿一口,双眸微垂,整个人清冷又孤傲,就如那傲然挺立于山巅之上的青松翠竹,宁折不弯。
    “依照我说,四皇子您应该另寻母妃。”顿了顿,金辙易建议道:“譬如德妃,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德妃?她娘家一无势力,二来她在宫里也不受宠……”四皇子一挑眉,颇为犹豫。
    “可她有个当骠骑大将军的弟弟。”金辙易吃一口茶,神情突然深远起来,“陛下是不会真正厌弃八皇子的。四皇子您该知道,您从来就不是陛下心目中真正的储君人选。您如今已走到今日地步,得罪了陛下,得罪了皇后,得罪了半个朝堂,早无退路。若不想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便要早做打算。”
    这所谓的早做打算,自然是那些不好的打算。
    比如,逼宫。
    而逼宫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兵力。所以德妃是最好的人选。
    四皇子沉静半刻,笑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金辙易扯了扯唇角,“四皇子您早已有此打算,只是差个替你说出来的背锅人而已。”
    四皇子立刻摆手表示冤枉,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如今你已恢复身份,还是金府之子。她是你嫡亲的姐姐,你难不成……还想这样关着她一辈子?”四皇子意有所指的往前头不远处的那间主屋内看了看。
    金辙易敛眉,没有说话。
    四皇子继续道:“此事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四皇子是最明白金辙易对他那姐姐是何情意的。
    “李暮楚那边我替你解决,至于这金清柔嘛……我母家刚巧有个体弱的表妹,一出生就养在寺庙里,鲜少见人,前些日子刚刚病故了。”
    金辙易转着手里的茶碗,依旧没有说话。
    “你若是有意,我就替你安排。”
    正是四月出头,梨花漫天,如雪如雾,香气逼人。
    金辙易缓慢抬眸看了一眼四皇子,然后道:“李暮楚我亲自解决。”
    四皇子含笑点头,“好。”
    ……
    送走四皇子,金辙易在那棵梨花树下坐了一个多时辰,直至掌灯时分,才起身往屋内去。
    说好晚上去找,就是晚上去找。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打开。
    苏白月侧躺着睡在被褥里,小脸通红。
    看守的婆子说姑娘没哭没闹的,非常安静。
    金辙易知道,他的姐姐从小便是个温柔安静的人。即使是受到如此待遇,也是这样的温柔可欺。
    青年撩袍坐到旁边,伸手替她解开腕子上的发带,然后细细的搓揉。
    苏白月连挣扎都没挣扎过,那如雪的肌肤上只显出一点浅淡的薄红。金辙易是留了心的,没系紧,生恐伤了金清柔。
    他唾弃于自己的心软。
    明明她都那么对他了,甚至置他的生死于不顾,可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八皇子一事刚毕,就迫不及待的把人给弄到了身边。
    房间里很安静,金辙易看着苏白月的睡颜,突然半跪下来,高大修长的身影蜷缩起来,像只可怜的凶兽。
    “姐姐……”青年的头抵在苏白月的肩膀处,他似乎极力的想把自己塞进苏白月怀里,但奈何,纤细柔软的身体才只有他的一半大,又怎么可能把他揽进怀里呢?
    苏白月缓慢睁眼,动了动自己被金辙易握住的手。
    这么晚了,不管饭吗?
    青年霍然一怔,迅速抬眸。
    “姐姐疼吗?”轻轻摩挲着白皙皓腕上的那一点红痕,金辙易声音轻轻的,在昏暗的屋内尤其清晰,“姐姐最是怕疼,小时,姐姐的手指甲破了,都得哭半日。”
    手指甲都破了能不疼吗!
    “姐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跟弟弟说话吗?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爱听。”青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唔唔……”混蛋小兔崽子,你能不能把堵她嘴那玩意弄出去?
    金辙易伸手,替苏白月除去了她嘴上塞着的帕子,一脸正经的解释道:“方才有贵客到,这才如此对姐姐,姐姐莫要怪罪。”
    面对如此有礼貌的好孩子,苏白月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后悔没有跟金源宝学一下他的骂人绝技。
    嘴巴被塞得有些疼。
    金辙易细心的替苏白月揉着她的小嘴,双眸陡然深谙,“姐姐的嘴不说话还能有别的用处。”青年的声音突然又变的低沉黏腻。
    苏白月点头表示赞同。
    还能吃饭。
    但显然,青年却不是这样想的。
    ……
    在这屋子里呆了三日,苏白月吃好喝好觉得自己又胖了一圈,真是棒棒哒。
    而失踪了三天的金辙易也在第四天的时候回来了。
    “姐姐瞧着心情不错?”青年的目光在那一盘吃的光光的早膳上略过,然后缓慢走到苏白月面前,替她擦了擦唇角的奶渍,十分自然的含入自己口中。
    “今日有地方要带姐姐去。”
    苏白月一脸懵懂的看着金辙易。
    “我为姐姐更衣。”
    “我自己来。”苏白月赶紧一把撑住男人凑过来的身体。
    男人轻笑,语态温和,周身的清冷似乎都被软化了。
    “我小时便说过,以后要为姐姐穿衣裳的。姐姐是答应了我的。”
    苏白月努力回想,并没有想起来,觉得这只变态是在骗她。
    对上苏白月一脸警惕的眼神,金辙易状似无奈道:“姐姐怎么又不信我?”明明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但苏白月却从里面听出了不对劲。
    青年脸上的笑意渐收敛,按住她腕子的手微微发颤。
    但很快,他就自己调整好了情绪,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温和模样去牵苏白月的手。
    “姐姐要信我。现在,姐姐只能信我了。”
    ……
    当苏白月穿好衣裳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金辙易带她去的地方去金府,而里面正在办丧事。
    金老爷三年前痛失爱子,刚刚听说爱子回来了,却不想自个儿的女儿又去了。好在,金老爷是个重男轻女的,儿子都回来了,女儿有什么要紧的。
    苏白月就这样目瞪口呆的参加完自己的丧礼还给自己上了三炷香。
    第63章
    金清柔的丧礼很热闹。
    李朝秦暮楚一边给她上香,一边跟站在旁边一身丧服的金飘柔眉来眼去。
    金源宝哭的都在打嗝,但回去之后还是忍不住又啃了两只酱汁肘子。
    四皇子居然也来捧场,说既然是金辙易的姐姐,那也是他的亲人。亲人离世,自然是要来送最后一程的。
    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悲切,只有苏白月戴着帷帽坐在偏厅里瞧着外头的热闹,一脸的面无表情。
    真新鲜。
    “柔柔累了吗?”
    什么柔柔,谁是你的柔柔,年纪轻轻的怎么耍流氓呢?
    苏白月透过面前的素白帷帽,看到正一脸温柔笑意的盯着她看的金辙易。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红漆托盘,上头置着一碗温奶,飘散着热气,看样子像是刚刚从厨房里头端过来的。
    “来,吃些东西。”苏白月视线下移,才看到除了那盅温奶,还有几碟糕点小食,其中有她最喜欢吃的玫瑰酥和蜜饯。
    她伸手,往嘴里放了一颗蜜饯,然后又放了一颗。
    “好吃吗?”男人赖在她身边,单手虚虚的揽着她的腰肢,目光灼灼,似能透过帷帽看到她的脸。
    苏白月鼓着两边腮帮子,声音轻轻的哼一声。
    金辙易垂眸敛目,抓住苏白月不安分的小手手,压在掌心捏了捏,“柔柔乖,等回府了,我再给你做些其它的好吃的。”
    苏白月顿时一脸惊悚的看向金辙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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