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就想找何秀兰了,奈何以前都是曹经娘带着钱过来看虎子,他们从未来过竟找不到。也就是今儿个,尾随了周山海等人才找到,却没想到何秀兰竟把他们当成要饭的了!
    曹经一个没忍住,怒喝道:“何秀兰!你睁大眼看看我是谁!我娘呢,我来找我娘,快叫我娘出来见我!”
    何秀兰还真的睁大眼了,虽然那张脸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但看着这样的曹经,她却仍然没法把他和昔日的曹经想成一个人。她惊讶的道:“你怎么这样了?”
    曹经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他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挡了下脸,继而就又吼道:“我娘呢!叫我娘出来!那是我娘,我已经跟你和离了,你可别想藏着我娘不放!”
    何秀兰倒是没生气,她看看曹经,又看看曹爹,问:“孟寡妇呢?你们这样,她也不……”
    “闭嘴!你给我闭嘴,别提那个贱人!”不等她话说完,曹经就已经怒吼着打断了她。曹爹也同样情绪激动,因着瘸了,激动的想敲拐杖,竟不小心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何秀兰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孟寡妇抛弃你们跑了?是不是?还卷走了你们的钱吗?哈哈哈……”
    何秀兰当然厌恶孟寡妇,就是孟寡妇破坏了她的家庭的。
    不过她更厌恶的却是曹经,甚至她都感谢孟寡妇,要是没有孟寡妇的事,哪天曹经飞黄腾达了,那才是她的惨日子,只怕到那时就连大姐夫都救不了她。
    不过现在看到曹经和曹爹的惨样,她突然更感谢孟寡妇了。
    干得好啊,她怎么就没这本事呢!
    何秀兰的笑容太刺眼,笑声太刺耳,曹经怒火中烧,弯腰捡起曹爹的拐杖就要上来打何秀兰。
    周山海正要出脚踢他,何秀兰却突然大喝一声“大姐夫你别动”,然后扭头进屋拖了把大扫帚出来,举起就照着曹经打了去。她在曹家时就一个人包了家里所有琐碎事,和离后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虽然在美人馆的活轻松不少,但私底下可却有故意在练力气,毕竟她一个女人家还要保护孩子,太软弱不行。
    这般的她对付平常的曹经可能会差一些,但对付瞎了一只眼又饿了两天没吃饱的曹经,那真是绰绰有余。
    曹经一下都没打到她,却被她打的节节败退,摔倒在地。
    看着摔倒在地的曹经,何秀兰心中最后一丝郁气也消散了,她扶着大扫帚,喝道:“给我滚!”
    曹经吓得往后挪了挪,这样的何秀兰在他眼里就是母夜叉,他怕了。可是他却不能真的滚,要是再不能把他娘找回去,他和他爹怕是就活下去了。
    “娘——娘你出来啊——”他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
    何秀兰面色微变,但曹经娘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了起来:“我出来了,你要干什么?”声音哽咽,含着哭腔。
    “娘!娘!”曹经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他躺在地上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他娘,“娘你回家吧。你再不回家,儿子和爹就要死啦!”
    曹爹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曹经娘,伸出的手都微微发抖:“曹经他娘,别再闹了,回家吧,回家好不好?”
    曹经娘眼泪已经下来了。
    周山海猛地回头向她看了眼,她心中一凛,想到在何家时周山海跟她说的那番话。她深吸了口气,道:“好,我跟你们回家。家里还有钱吗?布店我已经给了秀兰,回家我总得再找个营生,不若我去做个走街串巷的小本生意吧!”
    曹爹面色顿时一变:“那是咱们家的布店,她已经和曹经和离,那布店凭什么给她!拿回家,你和布店还有虎子,都回家!”
    曹经也道:“娘,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儿子!”
    曹经娘眼泪还在流着,但脸上却露了笑,她看了眼何秀兰,慢慢道:“你是我儿子,你爹打我的时候你一声不吭。你是我儿子,我告诉你那孟寡妇和你爹不干不净怀了你爹的孩子,你不仅不信,你还怪我说我挑拨离间!”
    曹经,你当娘死了吧,娘也当你死了。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但她心里已经这么想了,因此哪怕她说完曹经一瞬间怔愣后立刻哭喊着反悔,她也坚定的抹了眼泪,转头往院子里去了。
    他的丈夫和儿子不是为她而来,是为布店,是为钱!
    这样的丈夫儿子,她若是回去,只怕骨头都会被他们啃没。
    “娘,娘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我被那孟寡妇骗了!娘,娘你跟我回去吧,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不管儿子啊!”
    “娘,我真的错了,你跟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娘!”
    “娘……”
    曹经的哭喊声被何秀兰挥着大扫帚打断了。
    看着婆婆狠下了心,何秀兰很高兴,因此喝骂道:“你们滚不滚?要是还不滚,我打死你们信不信?!”
    不用周山海动手,何秀兰一个人就赶走了曹家父子俩。并且这一顿打,害得曹家父子俩后面再没敢来过。
    ·
    周高明是在王氏死的第二天才知道的,第一天他被周河源打了几下,在周河源挥舞着锄头往他砸来时,是他娘挡了的。他知道周河源是疯了,他睡了魏氏,周河源不会放过他的。所以逃走后当天晚上就没回去,可这大冬天的他又无处可去,找了邻村一个交情还算不错的朋友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傍晚悄悄回去,就发现家里门口挂上了白幡。
    他娘死了,那他就更不敢回去了。
    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再回那朋友家时,人家直接不给他开门了。他才刚一问,人家就说他这样欺负弟媳害死亲娘的朋友可不敢交,他委屈都要委屈死了,是魏氏勾引的他,他娘也是周河源打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但他也不敢理论,怕引来周河源,所以只能离开。
    但他人缘本就不好,交情好的朋友就两三个,他娘的事情一传出来,这两三个竟都跟他划清界限了。
    他实在无处可去,便只能去了山里。
    若是别的季节山里也有吃的,可这大冬天的,在山里又冷又饿,要不是趁着晚上回村里偷过两回鸡,他能饿死在山里。
    可没办法,他不敢回来啊。
    他娘死了,魏氏被送回魏家村了,周河源被周山海和周小如狠狠打了,他要是回来能落到好吗?
    肯定不能。
    直到今儿,知道周山海回镇上了,他才敢回来。
    只不过走到周家东院门口,看着外面落下的锁,他忍不住在心里骂开了。混账周山海,自己去镇上就去镇上吧,竟把陈氏和小伟也带去了!而陈氏这女人更是欠打,竟然真跟去了!
    推了推门没推开,他踮脚摸到墙头上的一块砖,拿下来在底下摸了好一会也没摸到以往都会放在那的钥匙。猜到怕是被陈氏带走了后,周高明气得又骂了一回,没办法,只能翻墙。
    周家的院墙对于他这种地里干活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很轻松就翻过去了。只是进屋后看到空空的灶房,空空的米缸,砸碎上房的门锁看见空空的床铺,周高明气得脸都青了。
    陈氏这是干什么?
    走就走了,竟把什么都带走,凭什么啊!
    这些可都是他的东西,凭什么都带走啊!
    只虽然气得不行,但他并不敢去镇上找陈氏要说法,因为他知道陈氏肯定和周山海在一块儿,他怕周山海。
    没办法,他只能把目光看向正院。
    黑漆漆的夜晚,才刚往那边一看,就好像有一阵阴风吹来似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不由小声道:“娘,娘你别来找我啊,是周河源杀得你,可不是我。”
    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是这么说,好像越冷。
    到底是害怕居多,他死了去正院的心,琢磨着既然周河源也走了,那他不如去西院。反正魏氏被休回家,周河源带着小曼离开,西院里的东西应该是齐的。
    说起来他用也理所应当,要不是魏氏那贱人想要儿子来勾引他,就算陈氏这回怀胎不稳不肯叫他碰,他也顶多是去外面找女人,怎么可能碰魏氏!而要不是魏氏前几日都老老实实的,偏那天硬是不肯,他也不会那么来气大白天在西院就要碰她。
    周高明越想越生气,咬了咬牙,不敢从正院过,便又翻出了院墙。谁知道爬到墙头还没往下跳,就被下面站着的黑漆漆三个人影吓了一跳,失足直接摔了下去。
    脚被摔伤了,腿也疼得厉害,周高明咬了咬牙,因为黑暗看不清,不敢大声骂只小声道:“你……你们是谁啊?”
    胡伟几个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的他,并没说话。
    周高明往后挪了挪,坐起来,因为三人没动,他仍是看不清到底是谁。肚子饿,身上冷,脚又疼,因此语气便不好了起来:“你们到底是谁?大晚上的,要干吗啊?”
    三人仍然没理,反正海哥走之前说了,只要周高明不往正院和西院去,那就不管。但他要是敢去,黑暗里三人互相朝对方看了眼,各自抬手握起了拳。
    只要他敢去,那他们就可以揍周高明了。
    神经病!
    周高明在心里暗骂一句,强撑着起身,扶着墙慢慢挪到正院门口,然后因为害怕,顾不得疼快速挪到了西院门口。
    可是他伤着了,现在再想翻墙就不容易了。
    不过胡伟几个才不管,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想进去的,因此直接冲了上来。三个打一个,那还不是轻轻松松,一个人负责捂了周高明的嘴,另外两个一个打上半身一个踩脚踢腿,一番打下来周高明摔倒再也爬不起来了,三人扭头没入了黑暗里。
    被打成这样,周高明再顾不得什么,哀哀惨叫起来。
    然而住在这附近的人都很熟他的声音,因此即便他惨叫了小半个时辰,愣是没一家开门来管他的。他又饿又冷还被打了一顿,最后实在没力气叫了,只能爬起来睡到了门口的草垛边。
    到了第二日,虽然被邻居发现躺在草垛里了,但仍然没人理他。最后还是中午的时候,胡伟来了一趟,丢给了他一个冷馒头。海哥可是说了,不能叫他死,一定要叫他活着。
    但叫胡伟看,他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受呢。
    ·
    周高明的事儿,第二天一早胡默就到镇上跟他说了。
    周山海听后沉默许久,道:“他若是回东院就随他,正院和西院不许他去。另外看着别叫他死就行,他要是想离开就随他。”
    若是没有王氏的叮嘱,周山海是恨不得要了周高明的命的。但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保他不死,但这辈子除非他能有本事再去赚钱娶妻生子,不然陈氏和两个孩子他都别想认回去!
    周河源已经不知踪影,周高明的事儿也放下,联系不到张根买隔壁铺子,陈氏那边也不想母子俩单独住一个院子,要求就跟何秀兰一直住着,何秀兰也愿意,周山海便暂时没再给她找房子。不过倒是买了个懂医理的婆子,把周小如安排到了西侧间,她则住在原本的厢房,看顾着何秀婉和陈氏了。
    美人馆的生意继续做起来,因为何秀婉怀孕不满三月,所以换了周小如守柜台,何秀兰因跟她学了段时间,便开始帮何秀婉分担一部分的活。至于曹经娘的布店,则直接租了出去,曹经娘如今身体到底是不好,何秀兰就留她在家带虎子了。
    姜小五还在运来镇和隔壁镇子混着,廖有为却是拉了刘敏儿继续过来锻炼了。不过暂时这边没有住的地方,所以两人便都是住在廖家,每日早上过来晚上回去罢了。
    因为周山海才刚没了娘,廖有为虽然过来,但每次离何秀兰都远远的。虽然他明白何秀兰喜欢他,而他也的确有一点喜欢何秀兰,但作为好兄弟,短时间却不适合提这个。
    周山海并没心思关注他,王氏已经不在了,伤心无济于事,日子还得继续过。陈氏母子三个要靠他,周小如要靠他,而他有妻子还即将有孩子,他的重心便放在了工作上。
    才三月初,何秀婉安稳的过了前三月,小腹微微凸起的时候,夫妻俩便一道往县城去了。因着提前给了沈柔信,这边沈家下人已经帮着物色了好几个铺面,美人馆的第二家店今儿个就要定下地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满3500加更】
    明天见~
    第106章
    沈柔特意留出一天空, 在自己的铺子里等夫妻俩。
    当看到周山海小心翼翼扶何秀婉下马车, 而何秀婉小腹微微隆起的时候,她惊讶一瞬便高兴的笑了:“秀婉姐姐,你有身孕了呀!”没再着急出门,她上前拉了何秀婉, “一路颠簸肯定累着了,快里面坐着歇歇。”
    周山海也是这个意思。
    因此虽然马车坐的舒服,半点不感觉累的何秀婉,还是跟沈柔进了铺子。不过这一进立马就感觉到变化了,铺子还是去年来过一回的铺子,但铺子内的摆设以及摆出来的首饰变化却很大, 饶是何秀婉对金玉不懂,只一扫眼看过, 也知道这铺子里如今的东西价值比从前要高得多。
    她看向沈柔:“阿柔越来越厉害了。”
    沈柔温柔的笑,但笑容里却夹杂了几分得意:“多亏了敏儿帮忙, 说起来也多亏了你们先前帮我保密。”
    她得意的倒不是这一处,而是短短半年,沈家的生意暗下里已经被她拿下快一半了。如今明面上也是她在撑着, 自打沈轩出事, 刘敏儿厌了他之后,薛姨娘就把矛头对准了沈太太, 这半年来,沈太太的儿子都病了三回了。
    不过沈柔只是冷冷看着,哪怕沈太太处于弱势, 哪怕沈老爷慢慢对沈轩寒心,她仍然冷眼看着,只专注生意。
    如今,沈老爷和沈家是真离不开她了。
    引了夫妻俩到厢房坐下,沈柔出去了一趟,因不知道何秀婉怀的是男是女,因此她便拿来了两个小锦盒,一个里面是小女孩可以戴的和田玉镯和长命锁,另一个却是适合小男孩佩戴的小玉佩小玉簪和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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