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黑衣人手上的手镯,还有他最后使出的剑招,魏千珩心里激动难平,更是疑云重重。
    若是没有猜错,昨晚出现的黑衣人就是那晚在玉川山上拿箭针暗算他的神秘女人,可为何她们也去了皇陵禁地?
    她们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而神秘女人为何又会使用无心楼楼主无心的绝命杀招,她们与无心楼到底是什么关系?
    顿时,关于神秘女人,镯子,还是无心楼的疑惑在魏千珩心里罗织成一张大网,让他陷入了这张大网里,却理不出头绪来。
    则最后离开时皇陵那人的话,更是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既敢与他定下约定,如此,长歌必定是活着的。
    这个消息却是让魏千珩激动不已,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细思寻找长歌的线索。
    事情过去五年,当年长歌的‘尸身’突然不翼而飞,如今想来,却是被鬼医救走。
    所以,要想找到长歌,先得找到鬼医。
    思及此,魏千珩招手唤来白夜,凝眉冷声道:“你江湖中的朋友,可有知道鬼医消息的?”
    白夜摇摇头:“没有。鬼医一向神秘,居无定所,江湖中很难有他的消息,而在五年前,他彻底失去了神踪。属下之前听闻,这些年,皇陵那人一直在派人四处搜寻鬼医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天下之大,若是他再有意隐瞒身份,只怕很难找到他。”
    闻言,魏千珩眸光越发深沉起来,冷冷道:“派出所有暗卫,要不惜一切代价寻到鬼医的下落。”
    白夜连忙应下,转身下去吩咐去了。
    白夜刚下去,就有下人来报,夫人夏氏在主院外求见。
    原来,夏如雪随魏千珩回京后,因着乐阳长公主的关系,叶贵妃做主将她抬做王府的夫人,有与重新复宠的姜元儿一争高下的意思。
    而自夏如雪入府后,府里的风向确实变了变,在有心人的作用下,姜元儿在行宫被罚禁足一事被夸大的传扬开来,不止燕王府的人知道,整个汴京的贵人圈都传遍了。
    再加上夏如雪的容貌,明显胜过姜元儿许多,又是长公主送给殿下的新宠,一进府就是夫人的身份,如此,府里的下人都开始看好这位新夫人,处处巴结讨好。
    这一切,姜元儿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而更让她着急不安的却是,虽然在长公主府上魏千珩解了她的禁,明面上似乎她又重新复宠,可回到王府这么久,魏千珩莫说进她的院子,却是连召她到近前说话都再没有过了。
    反倒是夏如雪借着长公主给魏千珩送东西的机会,去过他的书房两回。
    而今日,夏如雪捧着亲手做的羹汤送到主院来,却被魏千珩拒绝了。
    心烦意乱的他,那里有心思见后宅那些各怀心思的姨娘夫人。
    夏如雪被拒,只得捧着汤盅回去,却在回廊下与姜元儿迎面碰上。
    “妹妹又给王爷送东西啦?只不过这次没有长公主这块招牌,妹妹也被拒了吧,呵呵,还以为真的有多得宠呢,不过如此罢了!”
    夏如雪含笑看着眼前得意猖狂的姜元儿,眸光里漏出一丝藐视,面上淡然笑道:“姜姐姐依靠‘旧情’盛宠多年,妹妹自是不能同姐姐比。只不过妹妹心里有一个疑惑——那个春菱,真的是设计爬了殿下床的神秘女子吗?”
    闻言,姜元儿神情大变,不敢置信的瞪着笑得一脸了然的夏如雪,白着脸色故做镇定道:“自然是的,你想胡说什么?”
    夏如雪笑得越是和煦,淡笑道:“姐姐说是就是了,只不过妹妹好奇,万一又出一个神秘女子上了殿下的床,却不知道又会是谁?”
    说罢,她捧着汤盅,带着丫鬟下人扬长而去,留下姜元儿呆在当场,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原来,自回到燕王府后,夏如雪开始打探那晚在长公主府、当着她的面出现在魏千珩屋子里的人,最后却被她得知,早在她进府之前,这样的事情就发生过,殿下的屋子里就出现过神秘女人。
    只不过后面那个神秘女人被姜夫人抓住,杖毙了。
    既然杖毙了,可那晚在公主府里出现的女人又是谁?
    想到姜元儿在行宫的突然被禁足,还有魏千珩刻意瞒下那晚房间里的事,任由外人将那晚的女人误会成她,冰雪聪明的夏如雪顿时明白过来,魏千珩或许早已知道春菱不假的,是姜元儿说了谎,所以才将她禁足……
    姜元儿明显感觉到了夏如雪的话里有话,结合之前魏千珩对自己的态度,几乎确定是自己撒下的弥天大谎已被魏千珩发现,顿时全身发颤,抓着回春的手哆嗦道:“怎么办……殿下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如此冷落于我……”
    回春也头皮发麻,连忙劝道:“主子莫慌,就算之前殿下知道了,可后面还是将主子解禁了,所以看得出殿下并没有恼主子……”
    “不,殿下那一次解我的禁足,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真的原谅我……如今我该怎么办?殿下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姜元儿回忆起重重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顿时一片清明,越发的肯定是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顿时如被泼了满头的凉水,全身发寒。
    回春想到她们来找魏千珩的目的,劝道:“主子莫急,再过几日就是你前主的忌日,主子到了那日好好表现,就算殿下心里对主子有了怨言,想必到了那日看在主子的一片忠心上,会对主子冰释前嫌的。”
    回春的话再次点醒了姜元儿,如此,往年只为了前主去寺里小住三日的她,今年却是提前小半月去了寺庙里为前主祭拜,一片虔诚……
    而打发走送羹汤的夏如雪后,魏千珩心情不郁,想着自从从行宫回来后,因着朝堂上的事和长歌的事,都还没带玉狮子出去溜弯过,怕把它闷坏,所以转身去了马房,想带着玉狮子出城跑一跑,让自己和玉狮子一起放松放松。
    可到了马房一看,魏千珩不禁黑了脸。
    一段时间不见,玉狮子瘦了许多,精神也很是不振,竟是一副生病的形容!
    马房的管事领着一众马奴战战兢兢的跪在他的面前,胆颤道:“王爷饶命,这玉狮子马自从行宫回来后,就出现了水土不服的迹象,奴才等请了马医给它看过,水土之症倒是好了,可玉狮子马一直味口缺缺,不论换何种食料喂它,都不合它的意,且……且不准让小的们近它的身,一旦靠近,不是踢就是撅,马房里的伙计们十个有九都已被它伤着了……”
    说罢,怯怯的抬了抬自己绑着绷带的胳膊,刚好是昨天踢伤的。
    玉狮子的脾性魏千珩是亲自领教过的,只是没想到,已经被驯服的它,为何又发起臭脾气来?
    看着跪了一地十有九伤的马奴们,魏千珩再次莫名的怀念起猥琐黑丑的小黑奴来。
    长得黑又怎样,瘦小猥琐又如何,人家驯得一手好马,还特别招马喜欢,连玉狮子都对他格外亲呢,岂不比眼前这些牛高马大的粗汉子强?
    如此,魏千珩亲自拿来草料伺候玉狮子,可即便如此,玉狮子还是兴趣缺缺,嚼了两口都吐在了他的面前。
    魏千珩:“……”
    马房管事激动得差点流出泪来:“王爷请看,正是这样的……不论小的们如何伺候,它都是这样,那怕吃下去,也会吐出来。真是愁死个人……”
    管事真是一把心酸泪,希望魏千珩亲眼所见,不会再怪罪他们。
    这那里是马,明明是比皇帝老子还难伺候呐……
    魏千珩蹙紧了眉头,突然回头对跪在地上的马奴们冷冷问道:“上次是哪些人同小黑奴一起逛的妓院子?”
    闻言,一群正抖着心肝害怕处罚的马奴集体抖了抖。
    上次逛喜乐班,除了管事,一个都不落。
    刘胡子等人颤颤的想,上次逛喜乐班被殿下抓了个正着,他们以为会被打板子,可担心了整晚,屁事也没有,怎么事隔了这么久,殿下又突然提起这茬?
    难道是秋后算帐?!
    想到这里,刘胡子等人都白了脸,一个个啥也不说,都嗑头求饶了起来。
    魏千珩脸沉如水,冷冷道:“你们既然与小黑一起逛得了楼子,可知道他家在何处?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众人一怔,这才回过味来,殿下并不是要责罚他们,而是要找小黑啊,不由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看向小黑关系最好的刘胡子来。
    刘胡子挠头想了半天,却想不起小黑有说过他的家址,只得为难道:“小的虽然与小黑关系好,但却没听他提过家里的事,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魏千珩眉头拧紧——小黑奴竟是这么神秘!?
    无法,既然寻不到小黑奴,魏千珩只得对马房管事吩咐,让他贴告示,重金招马奴,一定要招个能伺候好玉狮子的马奴!
    管事怕饿死玉狮子这尊大佛,当天就将告示贴得满街都是,不久汴京人都知道,燕王在重金招马奴,顿时,上门应招的人络绎不绝,却一个个又被玉狮子踢跑。
    长歌接连在家里躺了七天,直到身上干净利索了,初心才放她起身。
    在这期间,初心还背着她偷偷找了沈致,问他要了女子促孕的药,沈致好奇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何要这药,初心撒谎骗他,只说是帮邻居一个出嫁多年不孕的小娘子要的。
    沈致却真的给了她一张生子的秘方,初心如获似宝,拿着方子去药铺拿了药,回家迫不及待的煎给长歌喝。
    不止如此,初心还打听到京郊的大安国寺的求子菩萨最是灵验,于是拉着长歌一起去大安国专寺烧香拜佛。
    长歌本是不想去的,那里有她不想看到的东西,可初心的一句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姑娘,听说燕王府的姜夫人最近都住在大安国寺,为了她,大安国寺最近只许女香客进寺,如此,我们前去,也方便许多。”
    姜元儿也在寺里么?那么,她却要去问一问她,当初灵儿到底死于谁人之手?
    还有,当年她喝下的那碗毒药,真的是魏千珩让她喝的吗?
    第053章 阎王的贴身小厮
    既然决定继续在京城留下来,那么,关于之前心里的惆怅不甘,长歌倒是愿意好好去查清楚。
    母亲的死因年岁久远,又没有证据,她一时间莫奈何,但灵儿的死,她却可以找人查问清楚。
    上次在长公主府眼见姜元儿就要说出害死灵儿的人,却被魏千珩的突然出现打断了。
    那么,这一次趁着她独自在大国安寺,长歌却是要上门找她问清楚。
    而且,在经过这么多事后,长歌隐隐觉得,当年她喝下的那碗毒药,或许并不是像当时她所知的,是魏千珩给她的。
    现在回想起来,依着他的性子,若他真的要杀她,早在喜堂他的剑指着她的心口时,就可以剑尖再上前半分杀了她,又何需后面再赐她毒药?
    再者,若当初真的是他让自己喝下毒药自尽,如今听闻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为何又如此激动,执意要找到她?
    这般想着,长歌心里却迷惑了,想一并向姜元儿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主仆二人出发往大安国寺去了。
    早上出城的人多,在城门口排队出城时,初心揭了一张王府找马奴的告贴给长歌看,迟疑道:“姑娘,你要不要再回王府当马奴?”
    自从决定留下来继续找魏千珩借种怀孩子后,不止长歌发愁,初心也在发愁——却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家姑娘再接近那个阎王,借到种子怀上孩子?
    所以如今看到燕王府又在招马奴,初心不由怂恿长歌再去应招。
    长歌看了看告贴,上面只说了招马奴,并没有言明是要招伺候玉狮子的马奴,所以长歌苦笑道:“我是当马奴被王府辞退的,如今又回去,岂不惹人笑话?”
    不止惹人笑话,王府也铁定不会再要她,何必自取其辱?
    初心眨巴着眼睛:“上次那个阎王不是说欠你一个恩赏么,趁着这个机会问他要了,让他再让你入府当差,如此,我们再故技重施……”
    这个长歌之前也想过,可转念想到,魏千珩正在查她还活着一事,甚至为了查明此事,他不惜去皇陵见他最不想见的人,足见他决心的坚定。
    他越是如此坚决,长歌越是胆怯,不敢靠近他,那敢再入王府?
    如此,她收起告贴无奈道:“先上香吧,上完香我们再想办法。”
    大国安寺离京城有段距离,马车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
    一下车,果然发现寺庙四周有王府亲兵把守,只许女香客进寺。
    到了菩萨面前,自是要诚意,所以初心自是不会让长歌再戴着人皮面具,易容成男子出现在菩萨面前。
    再则也是为了能进寺烧香,所以主仆二人今日皆是真容示人,只不过还是戴着面纱试遮面,初心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包裹里带着长歌准备的东西,以及两人的人皮面具,以防万一。
    主仆二人进了寺庙,初心迫不及待的拉着长歌去了前殿的观世音菩萨像前,虔诚的跪下,祈求菩萨保佑,让自家姑娘早日怀上魏千珩的孩子。
    拜了送子观音后,长歌对初心道:“你去问下主持,可还有多余的厢房僧寮,若是有,向他讨一间来,我们在此住一晚再走。”
    初心求之不得,连忙去找主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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