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嫁进来之前,说的倒好听,口口声声同她保证,将来供她差遣,如今这些话通通都不作数了。
    她收拾不了钟砚,还不能拿顾盼出气吗?
    上回给钟砚塞了两名貌美侍女被他不留情面退回,博平郡主犹不死心,钟砚瞧不上身份卑贱的婢女,若是给他寻了个正经的官家小姐,就不信他不喜欢。
    于是,博平郡主从外家亲戚中精挑细选了一位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亲自将人接回侯府,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
    这个小姑娘的五官长的亦十分的美,仿佛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女,相貌不在顾盼之下,若硬要挑毛病,可能欠了些气质,温婉居家的性格太过平庸。
    博平郡主有意给顾盼不痛快,她知道顾盼最爱攀比,哪怕不喜欢钟砚不会吃醋,但瞧见比她貌美的女子,定是会妒火中烧,不甘不愿。
    顾盼姗姗来迟,红衫衣角飘逸,上了点妆,气色十足的好,眼中的轻蔑压人一头,高傲骄纵的品性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坦然在赵姑娘对面坐下,目光无惧,上下将她看了一遍。
    博平郡主端着主母的架子,“用饭吧。”
    顾盼没动碗筷,微笑着说:“母亲,来之前我已经吃饱了。”
    她连吃了两碗的冰汤圆,这会儿半点都不饿,之所以还往栖筑院过来,就是想看看博平郡主又是要惹什么幺蛾子。
    顾盼看见貌美如花的赵姑娘就什么都明白了。
    唉。
    可惜,赵姑娘虽然脸生的漂亮,身材却不够好,腿不够长,胸不够大。
    顾盼琢磨清楚了,钟砚是个肉食系的禽兽,非但不怎么禁欲,还喜欢腰细胸大肤白貌美的妖艳女子。
    赵姑娘这样的,他看了第一眼,都不会看第二眼。
    “吃饱了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博平郡主冷飕飕说道。
    顾盼睁着双无辜的眼睛,反问道:“不是您请我过来的吗?”
    “好好好,你惯是牙尖嘴利。”博平郡主懒得看她,撂下一句,“吃饱了就再这儿等着,一会儿带赵姑娘去园子里逛逛,她是客人,你需好生接待。”
    顾盼是没什么耐心照顾旁人的,她叹息道:“母亲,可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没什么精神带赵姑娘逛园子,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一直未作声的赵姑娘放下筷子,笑起来脸颊两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说:“久仰顾六小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与旁人不一样。”
    “我特意给姐姐带了礼物。”赵姑娘说罢,给身侧婢女使了个眼色。
    过了片刻,婢女端着一个小方盒上前,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个流光璀璨的金簪,点缀着十来颗宝石玉珠。
    赵姑娘一开口自带婊气,“姐姐,你看看你喜欢吗?”
    说实话。
    她还挺喜欢。
    这种珠光宝气的玩意又漂亮又值钱,谁不喜欢?
    她浅浅笑开,大大方方将东西收了下来,“真漂亮,很衬我,赵姑娘当真是有眼光。”
    “姐姐喜欢就好。”
    从栖筑院出来,赵姑娘偏要和顾盼一起走。
    半道上,赵姑娘忽然停下脚步,侧身望着顾盼,一字一顿的说:“顾六小姐。”
    “赵姑娘,不妨直说。”
    “我劝姐姐自行请离比较好,我们赵家是有了百年辉煌的簪缨世家,论家世你比不过我,论心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赵姑娘端着手,微笑着说:“我看中了世子妃的位置,就势在必得,还希望顾六小姐你能识点趣,若是最后因此丢了命就得不偿失了。”
    顾盼都听笑了,原书里都没赵姑娘这个人,也不知她现在哪来的底气敢这么说话
    原主性格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她抬手给了赵姑娘一耳光,嗤笑一声,语气轻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顾盼将赵姑娘打了的事情,下午便传的沸沸扬扬。
    这件事更坐实了顾盼的大小姐脾气,还有人觉得钟砚将她宠的太过,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碧青整个下午都在担心受怕,贴身伺候顾盼这几个月以来,她觉得夫人是个好姑娘,心思细腻,心里头装着她家主子,善良体贴。
    许是年纪太小,偶尔不怎么懂事,粘人了些,娇气了点,不过碧青觉得,主子嘴上不说,心里喜欢夫人娇气还爱撒娇的性格。
    碧青听闻夫人打了赵姑娘,也吓了一跳。
    夫人肚子里可能还揣着孩子,若是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她无奈的说:“夫人,您同赵姑娘计较些什么?如果不小心伤了自己可怎么办?”
    顾盼神情微微一动,刚要说话,却听外头丫鬟隔着一扇门禀报,“夫人,世子爷方才回来了。”
    离天黑还早。
    顾盼心里一惊,想着难不成是她打了人的事这么快就传到钟砚耳里了?才让他这么早就从宫中回了府里。
    钟砚换了套常服,进屋时顾盼低着脸不敢看他,垂眸敛神,小脸苍白无措,连头发丝都冒着种显而易见的颓废丧气。
    钟砚幽幽目光端详着她的脸,娇嫩白皙,染了层浅淡的红晕,轻咬着唇,略显不安,手里绞着帕子,微蹙眉头,紧绷着小脸,不知道在和生着闷气。
    他漫不经心吐出三个字,“打人了?”
    顾盼轻垂眼睫,丧气十足,嘴里嘟嘟囔囔,“怎传的这么快?就连你也知道了。”
    那岂不是许多人都听说这事了?
    她身边布下了几个他的眼线,故而钟砚对她的事向来消息都很灵通。
    顾盼有点心虚,看了看他,小声说:“她先欺负我。”
    钟砚并不搭腔,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先吓唬我、威胁我,还说要小心自己的命。”顾盼缓缓抬起眸,眼波颤颤,短短的对他的俱意一闪而过,她低声啜泣,委屈巴巴的说着虚假情话,“阿砚,我最舍不得就是你。”
    少女的手轻轻攥着他的衣袖,仰着雪白细嫩的脖子,眼眶微红,苍白的的脸色,脆弱的神情,万分惹人怜惜,她边掉眼泪边试探道:“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体面的离开,我的命绝不由旁人做主。”
    原书里顾六小姐有极致好运,也有着极端的霉运。
    她拥有赵焕章独宠的那两年,拥有他最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疼爱。
    最后死的惨淡,被曾经一眼钟情的丈夫,贯心而死。
    她的命运始终都掌控在冷漠阴沉的男主手中。
    钟砚握住她的手腕,语速很慢很慢,轻挑散漫又好像很认真:“不对。”顿了顿,钟砚扯起抹淡淡的笑意,“窈窈,你的命是我的,别人拿不走。”
    她自己也不行。
    第四十章 (一更)
    阴沉冷郁的男主喜欢听话的、柔弱的女人。
    顾盼知道若是她足够聪明, 就应该迎合钟砚的话,借此机会示弱, 装出他最喜欢的乖巧少女的模样, 向他示好。
    可她张了张嘴, 却像个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
    少女脸色苍白,眼睫轻轻颤动,瞳色一点点暗淡下去,指尖脆弱,抓着男人衣袖的手指慢慢脱了力。
    油然而生的恐惧,缓缓从脚底蔓延至后脑,她不得不承认, 一直以来她都是害怕的。
    钟砚的心思太难猜, 深不见底捉摸不透。
    男人的占有欲不等同于爱。
    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什么人, 他理性又强大,清楚明白自己应该要做什么,将每一步都控制的很到位。
    钟砚是天生的掌控者,琥珀色的眼中仿佛谁都没有装下, 谁都不在乎,好像是喜欢她的, 但仔细往他那双眼睛深处探索, 只会发现一片的冷漠。
    顾盼隐隐约约明白钟砚对她还不算爱, 只是他天生习惯了控制属于自己的人,天生的控制欲让他将她整个人划归为自己的领地。
    顾盼低垂眼睛,纤长的睫毛细细颤抖, 遮住眸中神情,她勉强笑了一下,硬着头皮去迎合他说的话,“我的心也都在你身上。”
    钟砚抬起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端详几秒,拿着手帕替她拭干净额头冒出的细细的冷汗,问:“热?”
    顾盼穿的不多,轻衫薄裙,衣裳料子极为轻薄,穿在身上轻快飘逸,她摇摇头,“不热,就是你靠的太近有点闷。”
    她这会儿实在不想和钟砚贴的这么近。
    短短几个月,男人那种暴戾阴郁的气势又加深不少,眼神微冷盯着你瞧时,便叫人招架不住。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无用功,男主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阴沉沉的、冷冰冰的,面无表情极度冷淡,变得十分不好惹。
    和男主有关的主剧情没多大的变化,男主的人设也和原书没区别。
    唯一变动了的可能只有顾六小姐。
    事到如今,顾盼也不知道她费尽心思对男主好,到底有没有用?
    “饿不饿?吃饭吧。”
    顾盼忽然之间,想做一件事。
    想试探钟砚到底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她不太高兴的别开脸,嘟起嘴巴,好像很不情愿去看钟砚,赌气道:“我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的下。”
    钟砚看了她一眼,说话语气温吞缓慢,“不是打了人?”
    难不成还没有解气?
    顾盼的眼尾红红的,分明是她先动手打了人却还是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鼻尖粉粉的,理直气壮的说:“她也还手了的。”
    她蔫巴巴的补充道:“只不过是她打不过我而已。”
    赵姑娘虽然心机深,不过论动起手来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顾盼侧身而坐,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起来,“你这是在为她说话吗?好啊,你母亲本来就想让她代替了我的位置,我看你好像也不讨厌她,还有点喜欢她,要不然你休了我,直接将她娶进门好了。”
    钟砚眼里阴沉,不露声色,捏着她的下巴尖,逼她转过身,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我喜欢她?”
    顾盼被他盯的心虚,声音弱了下去,“她比我漂亮比我懂事,男人都喜欢她这样的。”
    钟砚懒得同她说这些废话,缓缓起身,说道:“起来,吃饭。”
    顾盼踢开鞋子,光脚一骨碌爬上床,双膝和拢抱紧了被子,用后脑勺对着他,“我不吃,你要吃自己吃。”
    男人手腕削瘦,劲道却不是一般的大,纤长的五根手指头紧抓着棉被一脚,好像没怎么用力就将被子拽开。
    顾盼上半身往左边一歪,倒在床上,发髻上的发饰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金钗玉簪掉在穿上,乌黑浓密的长发散乱铺在背脊上,将她的脸衬的又白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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