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母亲她算计谋夺我产业的事情是侯爷与父亲亲眼所见,这不是她能抵赖的,其次她自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说利用舅父的死,嫁祸给我也是她所为,你说她是你我两人的母亲,可她是怎么对我的,你觉得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脸有没有疼?”苏染霜很疲倦,所以她没有指责,只是陈述。
    苏欢欢听了苏染霜的话,连忙换了语气,她哀求道;“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们两个人的母亲,你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吧?”
    “已然移交官府的事情,我没权利管。”苏染霜拒绝了苏欢欢的要求。
    苏欢欢哭了,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苏染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么能这么狠?”
    苏染霜不说话。
    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没温氏,温氏心里也没她。
    “二小姐,请吧!”画心说罢,便对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走过来,架着苏欢欢便推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苏文轩便来了。
    他跟没事人一样的,带着三夫人过来。
    殷切的说:“霜儿啊,你好好休息,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不用你管,你只管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才是大事。”
    “多谢爹爹!”苏染霜并没有因为苏文轩在那几日不管不顾而给他难堪,但是也没有很热络。
    倒是三夫人,在苏文轩走后,还拉着苏染霜家长里短的说了许久的话。
    “大小姐,老爷又说让我管家,我其实并不怎么愿意管这个家,大夫人之前管理的时候,将一切都攥牢了,我要再去管,很难管理。”三夫人这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苏染霜只笑了笑说:“父亲信任你,自然是要将家交给你管理的。”
    “那也不一定,昨日我听说三小姐去见了老爷,她走后老爷也没生气,也没发火,还特别开心,我就担心……这家若是落在二小姐手里,会不会同落在大夫人手里一样?”三夫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想争这个管家权,但是她又不敢自己明目张胆的争,害怕有损自己在苏文轩心里的形象。
    所以,她是想让苏染霜去替她争。
    苏染霜没说话。
    三夫人担心她不愿意,便接着说:“上次大夫人来你屋里抓到侯爷,我查清楚了,是三小姐干的,我还知道她背着大小姐,没少给大小姐添乱,所以……我这也是担心大小姐……我么,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个孩子,老爷心疼我,我倒是不至于被亏待,但是现在大夫人入狱了,那底下的弟弟妹妹,可都是大小姐的事了,您说要不是自己人管家,他们岂不是要吃亏?”
    “他们?”苏染霜冷笑以对,“苏欢欢自然有自己的本事让弟弟们不吃亏,我与他们并不亲厚,他们不害我我已经谢谢他们了,所以……我不指望他们,也不会帮他们,不过父亲那里,我也是说不上话的,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我有远安郡主这个身份支撑,他们谁也不会理我。”
    虽然拒绝得不明显,但是三夫人懂了。
    她笑了笑说:“也是,既然大小姐这边没什么问题,那我也不担心了,我这就回去休息了,这些日子,真是一天都没安安稳稳的休息过。”
    “辛苦三夫人了。”苏染霜客客气气的送了人出去。
    三夫人从苏染霜屋里出来,身边那丫头便说:“这大小姐也是个惯会过河拆桥的,没想到现在大夫人进了监狱,她便立刻不给三夫人面子了。”
    “胡说什么?”三夫人训斥道:“苏染霜这个人才是真的聪明人,今日她若是帮了我,便是与二房那边树敌,不管我们哪方得到管家权,对她而言其实都无所谓,她为什么要去得罪人?我告诉你,这豪门宅院里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丫鬟受教,不敢再放肆。
    可是走了一段,她又问:“现在是最好替方嬷嬷伸冤的时候,您要做么?”
    三夫人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又看了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她摇摇头说:“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今后还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不能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只要温氏死,便也是为她报仇了。”
    “是!”小丫鬟沉吟了一会儿,也没再说话,就跟着三夫人走了。
    凤睿熙墓。
    黑衣从外面匆忙回来,他进入墓室后,谁也没跟谁打招呼,就朝凌霄公子的卧室走去。
    凌霄公子躺在卧室的床上,手边摆放着好几个酒壶,而他身边,依偎着好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
    见黑衣进屋,凌霄公子邪肆的笑了笑,对那些女子说:“都下去吧,我与小弟弟说会儿话。”
    黑衣:“……”
    “说罢!”凌霄公子收起自己的慵懒,淡声说。
    黑衣道:“昨日季枭寒以苏姐姐身边的那位画心姐姐为诱饵,让苏夫人以为画心姐姐在侵吞苏姐姐的产业,她以为自己抓住了画心姐姐的把柄,便用这要挟画心姐姐,让她将苏姐姐的产业转给自己,然后季枭寒拿到一张字据,是苏夫人自己签字画押承认的,她承认了自己利用温若寒的死,嫁祸苏姐姐,然后想强占苏姐姐的产业,人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个贱人。”凌霄公子气急了,冷幽幽的说:“她居然敢不听我的话,去打苏染霜的财物的主意,破坏了我的大计。”
    “我已经找人去见过她,她说只要公子救她一命,她便不会将公子的秘密说出去,但是她只要一死,那全天下就会知道公子的秘密,这样一来,公子就连风月关这里都不能再躲避。”黑衣道。
    凌霄公子咬牙:“我就知道,这女人就是一条贪得无厌的毒蛇。”
    “那现在怎么办?”黑衣问。
    凌霄公子沉吟了片刻后说:“现在能怎么办,只能让人去顶罪。好在我之前还留了一手,你去叫十八过来,就说该他献身的时候到了。”
    没多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凌霄公子面前,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看着凌霄公子。
    凌霄公子收起自己的慵懒与放荡,严肃而且沉痛的说:“十八,对不住你了!”
    “只要能报仇,十八无所谓。”那人说罢,对凌霄公子鞠躬,“公子,日后就靠公子了。”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凌霄公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想来,他也是真的伤心了。
    那位十八,从墓室出去后,便直接进了风月关。
    站在衙门门口,他冷冷的笑了笑,然后从容的走过去敲鸣冤鼓。
    公堂上,官员问:“你何事鸣冤?”
    “我不冤,我来自首的。”十八从容道。
    那些衙役被十八的态度吓到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自首,自得这样从容的。
    “你自首何事?”那官员又问。
    十八道:“温若寒系我所杀。”
    他此言一出,整个公堂陷入莫名的安静,然后就是暴乱:“快快快,将人拿下,然后去告诉侯爷,说有人自首,承认自己杀了温若寒。”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季枭寒来了。
    他冷然的看着十八问:“你说你杀了温若寒,证据呢?”
    “我带你去!”十八从容的戴着枷锁,领着季枭寒他们一干人走到当初发现温若寒的地方,他从墙里面取出一根银针,将银针放在季枭寒面前说:“我将这根银针扎到他百会穴上,因为银针上淬了高浓度的银杏汁液,又是在穴道上施针,他当场便死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他头上一定有一个小小的针扎的伤口。”
    “我自然会去证实这一切,但是你为何要杀他?”季枭寒逼问道。
    十八耸肩笑:“为什么?因为我听闻高浓度的银杏汁液能杀人于无形,别人也不能轻易察觉他是中毒,刚好我半夜出门遇见这样一个倒霉鬼,我就杀了他,只是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当朝驸马爷的爹。”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来自首?”季枭寒问。
    十八嚣张的笑:“当时我害怕啊?”
    “那现在你不怕了?”季枭寒咄咄逼人的问。
    十八点头:“还是有点怕的,但是我总不能让让替我去死不是?”
    “为什么远安郡主可以顶罪你隐忍不发,而到苏夫人你却不忍心了?”季枭寒问。
    十八依旧笑:“因为……她是朝廷的郡主,朝廷的人,死了便死了。”
    简直让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枭寒沉默了一会儿后,对差役说:“将人关押,然后去查温若寒的伤,是不是与他说的吻合。”
    虽然,季枭寒知道结局已定,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
    就这样,那人成了杀人凶手,而苏夫人虽然嫁祸了苏染霜,但是她没有杀人,加上她是苏染霜名义上的生母,季枭寒便将人放了回去。
    得知苏夫人被放,苏染霜没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里,没怎么说话。
    事情刚刚尘埃落地,温家那位当了驸马爷的表哥也回来了,得知有人自首后,他便主张,要带自己母亲去给苏染霜赔罪。
    苏家。
    温家表哥与温夫人坐在宁远阁。
    温夫人有些害怕,不敢看苏染霜的眼睛,只能缩在角落里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苏染霜却只是淡然的笑,什么话都没说。
    “表妹,你我原是一家,之前我母亲不懂事,被人利用,但是你放心,此次我回来,就是将我母亲接去京城的,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表妹面前。”温家表哥看苏染霜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子热切。
    苏染霜不喜欢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
    她只淡笑着说:“表哥说的是,舅母当时被人蒙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会怪罪舅母的。”
    “谢谢表妹!”温家表哥一激动,竟伸手来拉苏染霜。
    苏染霜反应极大的甩开温家表哥的手,淡声说:“表哥若是无事,我也就不留表哥了,我是一个待嫁女子,若是让侯爷知道,终归是不好。”
    “就是,儿子我们走吧?”对温家母亲而言,只要苏染霜不怪罪自己,那就是她最大的幸运。
    温家表哥眸色一寒,继而又笑了。
    他说:“我与你表兄妹,便是单独相处,也与他季枭寒无关,在这风月关,他或许是身份尊贵,可我们都是皇亲国戚,他便是再厉害,那也只是个侯爷,他还能比你我更重要?表妹你就是太善良太软弱,才会被季家如此欺负,你不如……”
    “表哥,我与侯爷感情纯粹,没有任何你说的那种压迫,我敬重侯爷为人,季家也没有人欺负我,表哥想多了。”苏染霜的语气已经给开始有些冰冷。
    便是温夫人再傻,也能觉察出自己儿子说话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她蹙眉对温家表哥说:“与我回家儿子。”
    温家表哥见温夫人面色不对,便不好坚持了,只对苏染霜说:“表妹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表哥说得太明显,但是你一定懂的……”
    “表哥,在苏家我敬你一声表哥,但是若是他日你我真的在京城见面,我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你是皇后娘娘的女婿,所以我们还是隔着远些好,要不然我变成长辈,也是对舅父的不敬。”苏染霜笑着说。
    温家表哥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幽幽的看了苏染霜一眼,在心里阴鸷的说:“不识好歹的贱人。”
    “表哥,舅父上京去做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既是如此,还请表哥不要辜负舅父,他是为了表哥的前程,才改变主意的,表哥要是真的珍惜,便要记住了,日后见我,还是远着些好。”苏染霜这是最后一次为温家说话。
    她不为别人,只为了她可怜的母亲。
    温家表哥桀骜的冷哼了一声,带着温夫人走了。
    两人回家的马车上,温夫人斥责道:“你疯了么,你居然敢打她的主意?”
    “母亲你不知,她将来一定会是影响凤麟国的一个关键人物,我只要将她握在手里,便是将以后的富贵握在手里,可是这个女人她很聪明,居然完全不为我的权势所动,只怕以后我没机会了。”温家表哥遗憾的说。
    温夫人却疑惑了,她说:“她不就是个远安郡主么,还能影响整个凤麟国?”
    “很多事情,母亲你根本不懂,她就是有这个能力。”
    说者无心,可听者却有了意。
    温家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后,心想,“既然这苏染霜真这样有价值,那我何不成全我儿子一回,女人么,只要成了哪个男人的,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
    温夫人寻思来寻思去,也找不到个好机会。
    可是,就在她要放弃跟着儿子上京城的时候,她要的机会却来了。
    这天,几年不登门一次的苏欢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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