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一段时间,等苏欢欢落网,我会走。”小芳儿道。
    季老夫人抬眸看了小芳儿一眼,终于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这世间最坏的人?”
    原本小芳儿一直都同情她的,可听她这样说,小芳儿就不吐不快了,她道:“老夫人,经过四年,侯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苏姐姐她也因为侯爷而变成这样,您难道不觉得您是罪魁祸首么?”
    “小芳儿……”晴嬷嬷轻斥。
    季老夫人摆摆手问:“你继续!”
    “继续就继续!”小芳儿才不怕,她道:“当初苏姐姐是真的没打算跟夜白哥哥成亲的,若不是你与苏欢欢下药害夜白哥哥,让夜白哥哥不得不娶了她,后来这些事情就不会有,苏姐姐或许现在就在风月关的某个地方,做个快乐的大夫,侯爷也还是以前的侯爷,或许他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也会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生一个孩子,过着平凡的日子,可就是你那一步棋,将他们逼至绝境,才会有现在侯爷中毒,苏姐姐再也无法原谅侯爷的一幕。”
    她后悔么?
    季老夫人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可是她不后悔,因为她始终觉得苏染霜就是想嫁给季枭寒,在她看来,苏染霜就不是个好人。
    但是她后悔没看透苏欢欢这个人,让她害了自己,还害了孙子。
    “不管怎样,现在侯爷与苏染霜之间,已经没可能了,小芳儿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该想想办法,怎么帮帮侯爷,将那解药找出来。”晴嬷嬷不忍心看小芳儿指责季老夫人。
    小芳儿笑说:“我会找的,我也会帮你们对付苏欢欢,但是老夫人我做这一切是在替你向苏姐姐赎罪,因为您欠她太多,侯爷也欠她太多。”
    “那是她爹杀我儿子杀我媳妇,想抢夺侯爷爵位,要不然我何至于这样针对她?”季老夫人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
    哈!
    小芳儿无力的笑:“是啊,那是她爹,她做了什么?你这样害她,她都能不追究,你还想怎么样?”
    “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季老夫人冷然道。
    小芳儿耸肩:“我不走,我要保护你,我也要对付苏欢欢,当然我还要让您看看,侯爷跟苏姐姐是怎么和好的!”
    “你……”季老夫人气的抓起拐杖,又舍不得对她下手。
    小芳儿伸伸懒腰:“我先睡觉,明天还有去看望苏欢欢那个小贱人呢?”小芳儿说完,就去耳室休息去了。
    翌日。
    小芳儿起了个大早,溜溜达达的去了苏欢欢的院子。
    管事嬷嬷看见小芳儿,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这个小祖宗怎么回来了?”
    “哟,苏姐姐的院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进进出出了?”小芳儿背着手,冷笑着问。
    那管事嬷嬷赔着笑脸说:“小芳儿姑娘您开什么玩笑呀,这现在是我家夫人的院子,这侯府可没什么苏姐姐?”
    “哟,我不在这几年,侯府的人都这么没规矩了么?”小芳儿欺身上来,啪啪啪就是三耳光,打得管事嬷嬷一点不敢吱声。
    小芳儿见她认怂,这才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我既然回来了,侯府就得跟以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就拆哪里,哪个人不跟以前一样,我就打哪个人,听见没有?”
    “哼!这侯府是季家的,不是你的!”苏欢欢听到小芳儿说话,就已经知道是她回来了,她这几年对侯府有绝对的掌控权,听了小芳儿的话,自然是不满意的,便是被关在屋里,她也要耍一下她侯爷夫人的威风。
    啧!
    小芳儿摇头:“看来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啊?”
    她飞身上树,折了一支干树丫,蹦蹦跳跳的进屋了。
    “呕……”刚进去,小芳儿就被那屋里的味道熏得差点吐出来。
    可是不收拾苏欢欢,她今天一整天都不会舒坦。
    小芳儿忍着恶心,走过去拿枝丫戳了戳苏欢欢身上的脓疮创口,笑说:“花柳病,你还没死啊?”
    “贱婢,给我滚出去?”苏欢欢疼得呲牙。
    小芳儿嘟嘴:“要不是怕你传染给我,今日非得将你打成猪头。”
    说罢,她又精准的戳了苏欢欢的伤口几下。
    “啊……”苏欢欢疼得大喊一声。
    管事嬷嬷想进去,门房伸手拦住她说:“小芳儿姑娘教训人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可夫人是侯府的夫人,小芳儿姑娘便是再得老夫人和侯爷喜爱,也不能这样对我家夫人吧?”管事嬷嬷担忧的往里看。
    小芳儿一边戳苏欢欢的伤口,一边道:“你们俩,给我掌嘴,打到她知道我是谁为止。”
    “是!”两人一个拉一个打,早就已经看不惯这对主仆了。
    “哎呀……不好意思,给你伤口戳流血了,我给你点药,你抹一下吧?”小芳儿取了一瓶药给苏欢欢:“这是苏姐姐调制的药,上次我长了一个脓疮,擦药后,三天就痊愈了。”
    “你跟苏染霜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不会上当的!”苏欢欢看都没看一眼那药。
    小芳儿不以为然,又恨恨的戳了苏欢欢的伤口几下,然后拍拍手说:“你实在是太恶心了,打你我都觉得恶心得不行,等你好些了我再来打你吧?”
    果然是侯府的小祖宗,打人都要跟被打的人提前预约。
    苏欢欢气急:“你给我等着!”
    “放心,你没死之前,我都会呆在这里的,我们慢慢玩!”小芳儿将树枝丢在地上,大摇大摆的走了。
    苏欢欢看着地上的药,想用一下,又担心小芳儿给自己使诈。
    可是方才小芳儿戳她伤口的地方实在是太痛了,她有些忍不住了,理智拉锯了一会儿后,她终于还是决定试试看。
    她拿那药抹了一下,发现冰冰凉凉的,疼痛感果然减轻了很多,大约是被疼痛折磨太久了,苏欢欢迫不及待的拿药抹了很多地方。
    小芳儿从苏欢欢屋里出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根香,这会儿那香差不多要燃尽了。
    小芳儿一脸兴奋的倒数:“三……二……一……”
    “啊……啊……啊……这是什么,苏染霜你给我下毒,这下我抓到你证据了,来人啊,小芳儿联合苏染霜给我下毒,你们快去告诉侯爷啊,我好疼好疼啊!”苏欢欢果然在小芳儿倒数完后,就开始大喊大叫。
    “哎,真可怜,年纪轻轻就疯了!”小芳儿无比遗憾的摇摇头,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那什么……小芳儿姐姐,不会玩出人命来吧?”门房见苏欢欢哭太狠,有些担心。
    小芳儿没有回头,笑着说:“没事,死不了。”
    “啊……小贱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跟苏染霜一起,不得好死!”苏欢欢一边抓自己的伤口,一边怒骂。
    下午,季枭寒回来,苏欢欢的管事嬷嬷就来哭诉,说:“侯爷,您去看看夫人吧,早上小芳儿姑娘也不知给夫人弄了什么药,夫人身上的疮疤痒的难受,因为她的大力抓挠,现在又化脓了。”
    “化脓了你去找大夫便是,你是第一天进侯府么,小芳儿我什么时候管得住她过?”季枭寒将文书丢在桌案上,淡声说:“欢欢跟祖母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你们也别想糊弄我,这几日我不会去看她的!”
    管事嬷嬷不得已,只能回去将原话告诉苏欢欢。
    苏欢欢又哭又笑,“哈哈哈哈……唔……季夜白,你真是好样的,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来看我,你就巴不得我死是么,我偏不死,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要你祖母和那些贱人,还是要我。”
    “夫人啊,现在侯爷一定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您可不能再任性了,若是继续任性下去。侯爷真的冷心了,您可就麻烦了!”管事嬷嬷帮着苏欢欢做了太多的坏事,她又一贯知道苏欢欢的性子,若是苏欢欢出事,她只怕也会变成替罪羊。
    “我不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反正他也活……”
    “你可别胡说啊,你这话说出口,我们最后活命的机会就没了!”管事嬷嬷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不让苏欢欢再说话。
    苏欢欢趴在管事嬷嬷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凭什么苏染霜一回来,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凭什么所有人都要替她出头,所有人都觉得她好,凭什么她一回来就要抢我东西,荣华富贵也好,男人也好,都是我的,这些都是他从我手里抢过去的,我抢回来有什么不对,我一定不能饶过那个贱人,春桃呢,让春桃来见我。”苏欢欢厉声道。
    管事嬷嬷说:“春桃已经被侯爷杀了,你忘记了?”
    “那你去,你去找货郎,让他来见我,这次他若再杀不死苏染霜,我便将他的身份抖露出来,让季枭寒去杀了他。”苏欢欢气的理智全无。
    管事嬷嬷连忙安抚道:“我的夫人,你若是将他抖露出来,那你还跑得了么?”
    “啊啊啊啊!”苏欢欢气的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当初我就应该怂恿季枭寒将苏染霜找出来杀了才对,我为什么要偷偷去找她,我就该杀了她的,都是那个贱人害我的。我一定要她死,不管用什么办法,她必须死。”
    管事嬷嬷:“……”
    她怎么觉得苏欢欢的精神状态不对?
    苏染霜夜会季枭寒,两人半夜才回来,二十跟季小马自然是要过问的。
    苏染霜跟他们说明情况后,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画心才说;“若那真是小姐的母亲,我们便应该将她安葬才是。”
    “可是我不确定,我总觉得她还活着!”也不知是执念,还是一一种信念,苏染霜不愿承认那尸体就是母亲的尸体。
    众人也舍不得去戳穿她,毕竟这或许就是支撑她的信念,一旦信念坍塌,他们怕苏染霜再也经受不住。
    隔日下午,旱魃终于回来。
    芊妤在看见旱魃的时候,就自动回避了。
    “我跟着那人去了南疆,他跟渡月公主查阅了很多南疆古籍……确定恶魔丸无药可解。”旱魃沉重的说。
    苏染霜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听说恶魔丸无药可解的时候,她心里不是不痛的,可是她又不敢承认,连自己都无法承认自己还会为那个人心痛。
    旱魃见苏染霜没反应,接着说:“但是他们也聊起,这药在季枭寒身上出现这样的反应很奇怪,说季枭寒或许还真能救,所以那货郎说,一旦季枭寒有要重新做回以前的季枭寒的势头,就会杀了你,或是杀了季枭寒。”
    “那知道他跟渡月公主的关系么?”苏染霜问。
    旱魃道:“那人是风月关人,他没怎么提起,但是只言片语里面,似乎跟季家有仇,但是……那小丫头,是他女儿。”
    “哪个?”二十没反应过来。
    季小马指了指不远处的芊妤:“她么?”
    “对,但是想必那丫头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货郎也不知道,渡月公主骗货郎说,他女儿死了。”旱魃道。
    “等等……”苏染霜察觉到不对,她道;“渡月公主是芊妤的母亲,货郎是她父亲,那岂不是……他们是夫妻?”这有些荒谬,渡月公主的丈夫是南疆的议政大臣。
    “大约就是露水情缘吧,渡月公主想要风月关,货郎想要季枭寒的命,两人一拍即合,就勾搭成奸了!”旱魃难得如此八卦。
    可是众人却心情沉重,若是这样说来,他们要对付货郎,芊妤该怎么办?
    “货郎既然近期有行动,还是劳烦你去盯着他吧,只有你能盯得住这个人!”苏染霜道。
    旱魃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没看到那唧唧咋咋的人,他动了动嘴皮子,又没好开口问。
    “小芳儿去侯府了,侯府那两位现在已经到了互相揭短的时候,季枭寒担心苏欢欢会杀了老太太,让小芳儿去保护老太太去了。”苏染霜道。
    旱魃:“……那两个女人够乱了,再加上她,还能看么?”
    阿嚏阿嚏阿嚏!
    正在每天准时报到去欺负苏欢欢的小芳儿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在骂我,是不是你?”
    管事嬷嬷连忙畏惧的摇头:“我没有!”
    小芳儿看着苏欢欢肿成猪头的脸,笑着说:“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苏欢欢被小芳儿弄得没脾气了,她打不过骂不赢,还暂时没办法杀的人,她不敢跟她对抗。
    风月关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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