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与琼容作一揖,琼容倒是一顿,没想到刘元竟然会是这样的选择,直接让琼容自便。
    瞧着刘元转身就要走的架式,琼容反倒是追上地问道:“你明明不喜欢萧何处处为难你,不许你做这儿,不许你做哪儿,你为什么却不乐意看他笑话?”
    刘元头也不回地答道:“先生这样自有他的道理,为人弟子得先生解惑指点已是万幸,不该因先生为之喜与不喜而对先生生怨,想看先生笑话。当有人欲辱于先生时,当弟子的也当劝之,这才是为弟子该做的。”
    本来因为刘元的拒绝而不高兴琼容,听完这一句点了点头,“好,就冲你这一句,我去了。”
    今日刘元不因一己之喜而选择辱及于萧何,将来也一定会如此待她。
    比起一个只做利于己身,却全然不顾他人如何的人,必是这样的刘元更让琼容愿意留在她的身边,帮助她。
    或许,刘元当日说的那一句,追随她的人,她一生都不会舍弃,会是真的!
    那么想着,刘元已经回过了头,看着琼容而问道:“夫人这是想好?”
    “行了,我的事你少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虽然我让你做的,你就没有听过几回。”
    “那是先生你让我做的是不应该做的事,不当为自不为之。”刘元指出琼容那控拆有多不讲理,琼容哼了一声,“那你是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或许在夫人看来我是不识抬举呢,但在我自己看来,我是认为自己应该这样做,如果不应该,那是为何的不应该?”刘元一脸询问请教的态度,也是想让琼容指出自己哪里不对来。
    琼容……就是因为刘元一直坚持自己,并没有因为琼容如今对她有用,而萧何对她只有为难,而选择与琼容一道地为难萧何,琼容才会改主意。
    审时度势,看菜下碟是不错,但是也不能没有底线,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今天能出卖了别人,将来也能把你卖了。
    “走!”琼容一个成精的人,虽然脾气是坏了点,却明辨是非,并非由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因刘元的拒绝而生气,刘元的解释,还有她深思之后,却认可刘元的作为。
    刘元一看琼容似乎又不生气了,反而还显得心情很好???
    轻轻一叹,刘元已经不想再研究琼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果断地在前面给人带路。
    萧何说是在等消息,其实是真在等消息,刘元领着琼容到的时候,萧何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刘元小步走了过来,“萧先生,这位就是琼容夫人。”
    琼容说了,她那墨家巨子的身份,刘元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叫外人都知道。
    刘元对此是疑问的,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琼华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把琼容的身份告诉她了呢?
    但是刘元以为,人嘛还是装装糊涂的好,凡事不要问得太清楚,不是原则上的事,就不要去追究了。
    “有幸得见夫人屯田引渠甚是了得,沛县百废待兴,不知夫人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萧何与琼容作一揖,客客气气地与琼容询问一句。
    琼容道:“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刘元其实是很想跑的,真怕琼容当着她的面为难萧何,没想到他们是招呼都没打完,直接就谈正事,刘元就算是想找机会走人,这也找不到。
    “好好呆着,不许走。”刘元那点心思能瞒得过谁,刚刚都还跟琼容明说过的,故而琼容冷冷地瞥了刘元,警告一句。
    刘元这下子也叫萧何盯上了,萧何虽不知琼容为何特意让刘元不许走,还是问上一句,“你有急事?”
    “没有!”刘元是真没事,也如实地回答。
    “没事就留下,夫人许是有什么吩咐。”萧何哪里知道琼容刚刚跟刘元差点都因为他翻脸,只管提了一句,让刘元留下,关键时候不能给他掉链子!
    刘元心里苦啊,一会儿要是琼容真让萧何做出什么有损颜面的事,那不是让她骑虎难下?
    “夫人有何条件只管直说。”萧何觉得刘元应该是不会走了,便再次让琼容继续,把她的要求提出来。
    琼容看着萧何,“第一,对沛县的渠水整改之前,先把我们那边改好才能动其他。”
    所谓那边,指的正是刘元当初跟吕家要的地,萧何看了刘元一眼,刘元明白萧何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这事是刘元的主意。
    刘元冤枉,她虽然有这个意思,但绝对没有跟琼容提及半句。
    “好!”都在沛县之内,早晚都要弄好的,早和晚没差别。萧何答应得很是爽快。
    刘元……都是要答应了,为什么还要专门看她一眼,吓唬她呢?
    萧何意示琼容继续,琼容道:“既然是让人规划,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不要问那那么多为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们解释理由。”
    ……由此可以看出琼容的为人很是强势,也不喜欢跟人多废话,萧何道:“这是自然,既然让夫人做这件事,我们都听夫人的。”
    这就是达成不错的协议了,刘元也以为这件事算是完了,然而琼容却道:“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还有最重要的?
    “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萧何一如既往的客气,让琼容只管直说,不必担心其他。
    “我是小娘子的人,也不打算换旁的主公,事情做完了,我还是小娘子的。”琼容这话一出来,别说是萧何了,刘元也是万万没想到。
    专门提出这个要求,只是不想另谋高就,刘元都不禁地想了,她有那么好让琼容打定主意要跟着她?
    萧何却是笑道:“夫人一身好本事,若是投身于沛公麾下,必能一展所长,岂不是比跟着小娘子更好?”
    一副都是为琼容着想的语气,琼容却想都不想地道:“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我对她很满意,比起沛公来,我还是跟着她更安心。”
    安心难求,萧何也不好再作劝说,只能应下道:“一切就按夫人所说。想必就算是沛公在,也必不会强人所难。在小娘子麾下,也并无不妥。”
    反正他们是父女,女儿的人也能为父亲所用,有什么关系呢。
    萧何想得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故而露出更真诚的笑容来。
    琼容道:“那就说定了,这是我们那里的图,让你的人明天开始去做。我会考察整个沛县,最后根据沛县的地形,画出整个沛县的水路图,最快也要五天。”
    五天的这个时间,萧何听着眼睛已经亮了,五天呐,那已经很快了,连连与琼容作一揖道:“那就辛苦夫人了!”
    琼容一挥手准备再次走人,不忘把刘元给带上,萧何明显有话要跟刘元说的,琼容那么把人弄走了,他也不好抢,毕竟看起来琼容也不是乐意让人抢人的样子。
    “对了。”萧何还想着不能抢人,琼容却突然停下了,朝着萧何有话要说的样子,萧何转过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琼容道:“刚刚因为你,差点我们就翻脸了,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何乍然被那么一问,自是不解,拿眼看了刘元,又落在琼容的身上,琼容道:“我瞧你不是很喜欢她,整日这不想让她做,那不想让她碰的,我便与她说,趁你有求于我的机会,好好地为难为难你,给她出气。”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她倒好,丝毫不领情不说,还说我是要借此羞辱于你,便请我离开。”琼容说着低头看了刘元一眼,刘元……她刚刚哪有这样。
    大意萧何已经弄清楚,看着刘元的眼神就更不一样了。
    琼容还觉得不够,“我不知你为何不喜于这样弟子。但她明明有求于我,而且我能为她做的远比你为她做的要多得多,我还是为帮她出气才想为难你,她却还是为了你要与我分道扬镳,直接赶我走。我都想问一问,她是不是个傻子,分不清里外?”
    ……傻子刘元伸手拉了拉琼容道:“夫人,你别这么拐着弯夸我,不太好!”
    “我怎么夸你了,我明明是骂你傻好吧。你拿人家当先生,也不看看人家当不当你是弟子 。”很是嫌弃刘元的模样,刘元……
    算了,她还是什么话都别说了,这位也不需要刘元出声,“最近这几日她要随我熟悉沛县,萧先生若是没什么事就别找她了。”
    这么不客气的说话,刘元都要怀疑萧何心里会不会对琼容的能力生疑。
    但一想琼容的表现萧何可是亲眼看到的,怀疑琼容的能力不可能,估量琼容的可不可用非常有可能。
    这样,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琼容怎么说也是她的人,要是轻而易举的就被萧何给撬走了,刘元也会很郁闷的,尤其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可用的人,谁敢跟她抢,她要跟谁急。
    此时的刘元似乎选择性忘记刚刚她还让琼容走人的事。
    “我帮你说话,你要怎么谢我?”琼容不由分说的将刘元拖走了,离得萧何老远,琼容放开拎着刘元的手,回头就问了刘元这么一句。
    “你需要我谢?”作为一个孩子,被人拎着已经成了习惯,刘元淡定无比地站好,顺口回了琼容一句,琼容……
    “算了!”琼容也不知是有多绝望才说出这样的话,刘元直接无视之,倒是问道:“真要五天才能了解沛县?”
    琼容鄙视地看了刘元一眼,“五天怎么可能对沛县了解得了,我敢说五天,那是因为我早就已经了解了偌大的沛县,沛县的水流地形都在这里。”
    指着自己的脑子,这般地告诉刘元,无论琼容是什么时候记住的,刘元都为琼容能够记得住偌大的沛县而惊奇。
    “这五天的时间,不是我为自己要的,而是为你要的。你要在这五天内,记下沛县,以及我画的水流图,你要是记不下,这渠我就不修了。”琼容半眯着眼睛危险十足地告诉刘元,刘元差点给摔了。
    “五天的时间是给我的?”
    “对。你不是想学本事,我就教你本事。别以为只有修河引渠才需要记住地形,行军打仗,哪样都要了解地形,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也。一场战想打胜,缺一不可!”
    琼容顺便教着刘元,刘元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这个没错,她都记下了。
    “你说得不错,我这个人虽然是墨家子弟,但我最不精的却是墨家的本事,法家、道家、儒家、纵横,我是样样都会,你想不想学?”
    “想!”刘元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朗声回答,琼容道:“想学,那就做好吃苦的准备。虽说各家各有特色,其实也各有相同,有些话,你听听也就算了,不需要记在心上,也不需要学。但有一些,你得刻在骨子里,一刻都不能忘。”
    “是!”刘元再次朗声地回答,琼容道:“那就开始,去熟悉沛县。”
    立刻就让刘元去干活,刘元昂头看着琼容,“夫人,我不知如何下手。”
    很诚实的话,刘元也是没办法,等着琼容指教,琼容……“好在你现在来学也不算晚,真要再晚一些,我就不教了!”
    说是不教其实还是得教,琼容教着刘元第一样就是怎么辨别方向,天地草木,都会告诉人这里是哪里,处于什么样的方向。
    墨家,早就听说墨家的人了不得,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断了传承,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机会亲临墨家的人,听墨家的人讲解他们传承也是经过无数摸索出来的本领。
    刘元听着那辨别方向的办法,一点不比现代的地理老师教的差。
    教了入门,琼容就告诉刘元,修渠引水亦非逆而为之,相反,那都是根据水流,地势而为,引渠修田也罢,皆不以违背常理,顺应自然而为之;事半功倍,若是逆之,事倍功半,未可成也可能。
    这听起来很玄,不知道的还以为琼容是让刘元封建迷信,但是刘元看琼容画出来图,对应上挖开之后看到的实物,刘元不得不为琼容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刘元想到了一事,琼容这样的本事在墨家都排在最末,墨家的人,究竟是有多厉害?
    刘元更是在想,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多搞几个墨家的人来才行,这样厉害的人物,无论是用到军事还是民事上,都是好手。
    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而刘元当日选定吕家的那块地,终于也是完工了,那就是一座坞堡!
    不用说,完全是根据琼容的图做出来的,外面直接彻墙,把里面全都包起来,田啊地的,也都在里面,按琼容的说法。
    “有这个坞堡,就算有三千人来攻,凭们三百的老弱妇孺也照样守得住。”
    别以为琼容不知道,刘元建这样的地方,那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刘元与琼容竖起大拇指,真是把她不能说却又急于想做的事都做了。
    在刘元与琼容还有萧何大刀阔斧的修建沛县时,刘邦那边也是接二连三的传来好消息,刘邦先是拿下了胡陵,接着是下方与,再是丰邑,一次又一次的捷报传来,那叫一个让人高兴的。
    却在这时,刘元收到消息,被刘邦留于沛县的雍齿要反。
    刘元二话不说,立刻让各家的家眷和兵马全都退入她那刚建成不久的坞堡,同时通知萧何,萧何似乎也是得到消息,急急地赶来,刘元也不跟萧何多话,只让他先跟她一道退入坞堡之内。
    吕家那头,刘元是第一时间通知的,同时也让人将吕家所有的粮食都给搬进了坞堡里。
    雍齿叛乱,是要举沛县献于魏,盼着以此得到高位。
    刘邦,他本就看不起刘邦,恨不得把刘邦踩在脚下,没想到刘邦出征不带他也就算了,让他眼看着不如他的人建功立业,再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样怨着恨着,还每天被琼容一个女人使唤开荒修渠引水,雍齿不知何时与魏搭上了,一来二去,便被魏说动了。
    沛县这个地方虽然不重要,但是刘邦的家人都这儿,拿了刘邦的家人,逼着刘邦带着所有城池投降于魏,雍齿就算是对魏立下大功了。
    立了大功,封侯拜相,美酒佳人,哪一样能少得了,雍齿再想到自己竟然还要受一个个处处不如他的刘邦差遣,他一点都不愿意,也不想就这样过了,所以,雍齿反了。
    但是雍齿打的好算盘,第一时间就冲进县衙,便是要将刘家一大家子拿下,结果赶到县衙时,哪里有人,刘家的人,一个都不见了。
    “人呢,刘家的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雍齿这反得也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就起的心思,他以为刘家的人必是手到擒来,万万料不到,刘家的人竟然一个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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