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阿爹收下之后,那才好说其他的。”刘元可记得这事,刘邦要收什么人,那是刘邦自己上,就算那是她师傅,刘元也绝不以代劳。
    “估摸着,武先生也要按捺不住了吧。”刘元如此吐了一句,一个个都抬头看了刘元。
    应着刘元的话,外头有人来报,“沛公,武朝武先生求见。”
    还真是很了解自己的先生哎!刘元坦然地面对一串打量的目光,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快请。”刘邦虽然诧异刘元一说一个准,但也盼着刘元是真的一说一个准,这样一来,他是又添了一个能干事的人。
    小兵立刻去请武朝,武朝昨天听说了不少事,今天这亲眼看到刘元的模样,这惨得叫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武朝嘴角抽了抽,还是与刘邦作一揖,也知道这屋里都是刘邦的自己人,因而开门见山地道:“朝以自荐,不知沛公可否收留。”
    当徒弟的了解师傅,难道当师傅的就不了解徒弟了。
    刘元知道武朝就凭这一天的发生的事,就能判断出谁究竟是明主,范增要杀刘元和刘邦,那都是为了项羽好,也绝对能为项羽好,项羽听进去了?
    若是听进去,还能让刘邦和刘元活到现在?
    为人谋事,主公不听你的计谋,这不等于是不愿意要你这个谋士?范增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还没去项羽那棵树,当然是要选刘邦的。
    所以,刘元就算猜到武朝的选择,先一步告诉刘邦,武朝也觉得那没什么,一切都挺好的,只要刘邦也有收下武朝的心,这郎情妾意,多好的。
    刘邦听着眼睛立刻亮了,连忙上前道:“公愿随我刘季,往后就是自己人,刘季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诸位尽管畅所欲言,刘季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多谢沛公收留。”这身份既然定下了,主客之分,武朝立刻客客气气地朝着刘季作下一揖,刘邦走过去拍着武朝的肩膀道:“因着昨天的事,公自远来,我等尚未与你与舅兄接风洗尘,今天趁着尚未起西征,便设宴以待。”
    “那敢情好,刘元叫大哥打得这般惨,也该好好地补一补。”樊哙是第一个想着刘元的人,众人再去看刘元的脸啊,都不知道刘邦是怎么朝着刘元那张脸下手的。
    “大哥你怎么尽朝孩子脸上打?”樊哙与刘季是自小的兄弟,又是连襟,这么一问,纯属好奇,刘邦嘴角抽抽地道:“我打的时候也没那么严重,如今这越看,怎么好像越重了?”
    “没关系,这伤积于身,便不如一开始就将伤揉散了,虽说看起来可怕,好得也好。”刘元就是故意那么弄的,要不然怎么让项羽他们觉得自己可怜。
    刘邦瞧着吧,还是没能忍住地叹了一口气,刘元笑笑地道:“阿爹就别唉声叹气的,想想就要西征了,我们要推翻暴秦!”
    第051章 先生不能白唤
    口号喊得颇是响亮,刘元问清楚这一群人的打算后,也就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躺躺,昨晚她可是一夜没睡,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越发的惨,现在惨卖完了,必须回去休息。
    “行,回去歇着吧,晚上宴席开始了再叫你。”刘邦大掌一挥,还想跟武朝多聊一会儿,探探武朝的底。
    有这个心的何止刘邦一人,一个个看着武朝的眼神,都是这样的打算呐!
    即将都是自己人,怎么能不了解下彼此,虽说之前武朝来了他们也都试过,毕竟性质不一样。
    正好都要准备西征了,问问武朝有什么好主意,和他们的打算一不一致?
    武朝自是坦然相对,刘邦他们打的主意,要是换了他,他也会一样的对待,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这就不归刘元管了,刘邦能收了那么多人为他所用,区区一个武朝又哪里会收不了。她只管补眠,也让琼华和阿花都去补眠。
    没想到竟然是叫人给吵醒的,一声巨响,刘元立刻睁开了眼睛,只见阿花一脸戒备的押着一个侍女在门口,地上是一地的水,刘元正是叫这水盆落地的声音给吵醒的。
    “小,小娘子,我是,我是萧先生派来伺候小娘子的人,不是恶人。”侍女叫阿花死死地扣着,见到刘元起来了,赶紧的解释一声。
    “阿花,把人放开。”这些日子刘元一直让阿花警惕些,凡是有什么人靠近,不认识的人一律放倒,到了这儿倒是忘记跟她说不用了。
    刘元有令,阿花这便松开了人,同时退后一步,但看着侍女的眼神也是从不松懈,刘元道:“你往后打了水来就放外头,不经我的同意不能进门。”
    在门外里,阿花就不会像如此防备,侍女刚刚就被阿花吓得不轻,听到刘元的话自无不应的。
    这地方也住不久,刘元无意与一个小小的侍女培养感情,挥手道:“再去打盆水来。”
    “诺!”侍女一听自无不应,恭身退了出去,刘元与阿花道:“今天这样做得很好。”
    阿花本以为会挨骂的,没想到刘元竟然夸她了,阿花挤出了一抹笑容,显然很是高兴刘元的夸奖,刘元道:“不过下一次换一个姿式。”
    刘元调笑一句,侍女已经打着水再次回来,刘元看着天色不早了,与阿花道:“你去隔壁看看琼华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让她过来,没醒的话不用吵她。”
    阿花直接就去寻人,连应都不应一声,叫那侍女不禁问道:“小娘子身边的人是个哑巴吗?”
    “你的规矩是谁教的?”刘元没有回答,只是那么问了一句,侍女不禁抬头看了刘元,不解刘元何意,刘元道:“你回萧先生那里去,便说我不用你伺候了。”
    本来想就住几天而已,有个侍女也好,知道砀郡的情况,不至于让自己两眼一抹黑,但这人不会说话,刘元便不想留了。
    侍女没想到才问了一句,刘元就直接要将她赶出去,吓得连忙跪下道:“小娘子,小娘子我知错了,求小娘饶过我一回。”
    “怎么了,怎么了?”这哭着跪着喊着的,动静就有些大了,樊哙正好是过来想要看看刘元,还没进屋就听到这哭哭啼啼的,关心地冲了进来,还以为是刘元,没想到是个侍女。
    “刘元,怎么的,这人欺负你了?”明明哭的是这侍女,樊哙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刘元一下子笑出来了,樊哙就算长得不怎么样,却是一等一爱老婆和家人的人。
    “要欺负也只能是我欺负人,一般人能欺负我。”刘元对着樊哙也不怕说,这样丢出一句来,樊哙一听点头道:“这样说也对,你还能叫人欺负了?”
    樊哙一听回头就冲着那侍女喊道:“闭嘴,不许哭,再哭把你扔出去。”
    ……还以为来个人能帮她做主的,结果这比刘元更凶残,侍女哭着就要站起来跑了,刘元道:“记着去与萧先生说,别让我亲自去说。”
    侍女起身就要跑的动作,刘元更是补上一句,让她别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啊,说什么?”樊哙听着刘元还有叮嘱,侧过头了一句,刘元道:“她知道。”
    “那还不赶紧去。”樊就随口问一句,刘元既然不打算说,他也就不问了,只管帮腔。
    侍女真是哭都没办法哭,顿了半响最终还是跑了,刘元笑眯眯地问道:“姨父来找我是怎么了?”
    “啊,还不是想问问你姨母有没有给我带信!”樊哙一脸的期待,刘元笑了出来,“有,还有东西要给你。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刘元这一来也是很多事,东西倒是没及时给上樊哙,樊哙听着还真是有,欢喜地道:“那敢情好,我在这儿等着你,快去拿,快去。”
    迫不及待的样子,刘元想到吕媭来之前特意交待她的话,想这夫妻和睦,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世上,有刘邦那样三心两意的渣男,也有樊哙这样一心一意爱重妻子的人。
    然后,刘元刚把东西准备给樊哙,这已经有人冒头了,刘元一看来人便唤一声萧先生。
    萧何看着樊哙在,点了点头,这才与刘元问道:“适才的侍女,为何不喜?”
    刘元道:“话太多,而且嘴太毒。”
    这个理由,萧何应了一声,这样的理由,足以让刘元不要人,萧何还想说什么,刘元道:“先生若是能找到个嘴严又懂事的,便与我送过来,若是没有便不用了。反正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
    直接将萧何想说话给堵了,萧何却点头道:“这个要求倒是不高。行,我去安排。”
    萧何那是说就去做的主儿,刘元也不问萧何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她不觉得自己那样对一个侍女有什么问题。
    一个伺候的人,不该问的就不能问,她是来伺候刘元的,不是来与刘元指手划脚或是其他的,原本在刘元身边的人,也不是她一个刚来就该打听的人。
    樊哙拿到了媳妇给的东西,欢快地跑了,一点不想与刘元多呆的模样,刘元……
    好在阿花跟琼华回来了,阿花手里还端着一盆水,见着刘元将水放了上去,“不用别人,我可以。”
    一顿,刚开始反应不过来阿花的意思,阿花指了手里的盆,刘元明白了,刘元道:“初到砀郡,我们熟悉,有人能帮着我混熟了挺好。”
    “那也不用别人。”阿花非常肯定地告诉刘元,她虽然傻,但是看身边的人做多了,她也知道什么事情应该怎么做,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好。
    刘元笑笑道:“所以你们刚刚就是去弄这个了?”
    指着阿花手里端着的盆,阿花顿了半响,最后点了点头,琼华道:“阿花虽然不说话,凡事却心里有数。她的鼻子可真灵,远远就闻着味,知道哪里是哪里。”
    小声地与刘元吐这一句,刘元轻轻地笑了,“可不是,当初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过的,速度快,鼻子灵。”
    琼华道:“还是得找个人来专门照顾小娘子,我又不会,阿花就更不会了。”
    刘元对琼华和阿花的定义原本就不是侍女,但看起来,情况一变,她是得找一个专门帮她们管家里那些琐事的人才行,这么一想,萧何再一次去而复返,这一次,带着个干瘦黝黑的女郎来。
    “瞧瞧此人,可还成?”萧何指着那女郎与刘元问,刘元一眼看了过去,笑与萧何道:“有劳先生了。”
    想想萧何也是不容易,外面的事要管,刘元这来了,还得给刘元安排伺候刘元的人,萧何道:“满意就好。”
    “多谢先生。”萧何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把人给弄了过来,刘元忙作一揖而谢之,萧何道:“你唤我一声先生,总不能让你白唤了。”
    这另有所指的话,刘元道:“先生此意,另有所指。”
    萧何摇了摇头,“你啊,心思太多。”
    刘元看向萧何,端是一副尽听先生教导的模样,萧何看着这样的刘元,似乎不管她现在有多厉害,她还像以前那样,一但萧何有话要说,她都聆听教诲的样子。
    其实,或许曹参说得对,他总怕刘元聪慧太过,将来未必是幸事,因而时时想要压着刘元,孰不知刘元根本不需要人刻意压制,一个人,对待父兄家人是何模样,对待身边的人是何模样,便能看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不必担心这个人会坏得不利于天下。
    “趁着天还早,随我来。”萧何这般冲着刘元说了一句,刘元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萧何已经往前走。
    好在刘元已经梳洗完毕,穿的虽然还是沛县带来的旧衣裳,刘元也落落大方地跟在萧何的身边,想着萧何这是要带她往哪儿去。
    很快刘元就知道了,萧何带着刘元去了一间房,一间满屋子都是书简,更有一张地图,那是大秦的地图。
    刘元眼睛一亮,立刻走到地图前,地图哎,从前她不觉得一张地图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在大秦,想要一张地图,尤其是整个大秦的地图,简直比登天还难。
    “先生这是?”刘元看着地图倍觉好奇,而对于萧何的用意,更是好奇万分。
    “既要随军西征,你不知方向,如何行军,如何攻城略地?”
    第052章 舆图
    几个问题一丢出来,刘元已经明白萧何此时带她来此的来意,而在这时,一道声音轻道:“萧兄请了我来,怎么我还没到,就想先授课了?”
    这声音刘元就是听过一次忘不了,更别说不止听了一次。
    “张军师。”哪怕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刘元还是与张良打起招呼,张良温和一笑,风度翩翩地道:“萧兄与我提及尚未教过小娘子看舆图,今日正好闲,便邀了良一道来与小娘子授课。”
    哎哟,萧何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是面面俱到,叫刘元打从心里佩服。
    “多谢先生,多谢张军师。”萧何能为刘元设想周到,刘元岂能不谢。
    “张兄请。”这两人年轻差距如此之大,却以平辈而交,刘元听着那叫一个心下暗颤呐,最终都化作无声,还是先学本事要紧。
    难得萧何终于不再想着处处压着她,还请了张良这样的王者之师来,刘元定是要捉紧机会学习的。
    萧何走到那张大图前,指着上面的地图,“自禹以来,天下共分九州,秦以前,以列国各据一方,我与你细说各国原本所处的疆域,你要记下。”
    刘元跽坐下忙不迭地点头,看了桌上放着的空白竹简,赶紧打开了,执起一旁的笔,抬头看向萧何。
    张良本来就那么随意的看着,刘元如饥似渴的的眼神瞧着萧何,似就在等着萧何授课,不禁露出了笑容。
    人生能遇上一个好学的弟子,那是莫大的福份,刘元天资聪慧不假,最难得的的更是这样一颗好学的上进的心!
    萧何在一旁给刘元解说各国的疆域,还有大秦的州县,刘元听着迅速记下。当然也会适时指出一些问题,比如萧何提及的眼下各国的王一道起义,王为谁,各要城的守将又是谁。
    问题一丢出来,张良对刘元更是多了几分肯定,这样聪慧的女郎,就算年幼,就算只是一个女郎,也莫怪她敢领两千人马自沛县而出,到了砀县,她能将人数扩张到四千。
    善于捉住重点,做出精准的判断,这是天生的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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