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刘元就是要一块令牌而已,刘邦也就给一句准话,给还是不给这令牌吧。
    “给。”刘元这模样看起来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刘邦还真不太敢试刘元是不是说笑。
    刘元得了他一个给字高兴地朝着刘邦道:“多谢阿爹。”
    “陛下。”吕雉哪里肯轻易地同意啊,赶紧的唤了一声想让刘邦打消这个念头。
    “令牌给你,府邸也能给你,咱们也得有言在先。”刘邦本就不怎么同意这件事,同意了肯定也是有条件的,刘元一点都不意外,朝着刘邦作道:“但听阿爹吩咐。”
    刘邦道:“公主府能给你,在你没出嫁之前你不能住府里,白天你能出宫办事,必须在宫门落锁前回宫。”
    “好!”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刘元也不是那不想着家的人,宫外要不是有事她也不会出去,要一个府邸不过是为了好办事而已。
    “这第二吧,这令牌你不能随便用。”刘邦给了刘元这个特权也不希望人尽皆知的啊,要是一个个都朝着刘邦要,也都学了刘元这样威胁他,刘邦虽然也不是怕人威胁的人,刘元完全就是一个另外,但也不想有太多的麻烦事。
    “好,你怎么说都行,我都听你的。不过这里那么多人听着。”刘元也不想自己得了好处叫天下人都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她早就知道了,如今也绝对没有要成为众矢之的意思。
    刘邦听刘元应得那么快,反倒觉得自己对刘元其实也是防备得不太像样是吧。
    “还有吗?”刘元等了半响没再听到刘邦说话,再一次询问一句。
    刘邦道:“你是要宫中的令牌还是长安城里可以自由的出入的令牌?”
    哎哟,刘元毫不犹豫地回答,“后者。”
    ……吕雉都想问一问刘邦了,你这不是不同意宫中的令牌给刘元的吗?怎么还把这可以自由出入长安城的令牌都要给刘元的意思了,能靠谱点吗?
    刘邦盯着刘元看了半天,最后实在没能忍住地轻叹了一口气,“我就那么随口一问。”
    “我肯定不是随口一说的。”刘元话接得不是一般的顺,刘邦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不是一般的痛。
    “阿爹,一言九鼎,你不能骗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你可告诉我不能骗人的。”刘元一看刘邦的表情就知道某人是想反悔,毫不犹豫地把刘邦小时候教导的话翻出来。
    “你明知道那就是教你的。”刘邦幽幽地吐辩驳,刘元道:“所以那是你打算骗我的?”
    ……其实刘邦确实有这个意思,确实如此,然而话到嘴边吧还是改了口,“给,给。”
    这天下间要是连刘元他都信不过,那就真是没什么可信的人了。
    “阿爹。”刘元一听刘邦松口了,赶紧的伸出手来,巴望着刘邦现在就给她,给她。
    刘邦没能忍住地看了刘元半响,最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你自己保管好了,这块令牌的作用你是知道的,千万别让人拿到了。”
    乍听这一句吕雉和刘元都心惊不矣,刘元接过道:“阿爹放心吧,不管是谁想从我手里拿过这块令牌除非我死。”
    “你这孩子又口没遮拦的。”刘邦轻斥了刘元一句,刘元却认真无比地道:“阿爹是信任我才把令牌给我的,我若是辜负了阿爹的信任,自当以死谢罪的。”
    全当作听不出刘邦话里暗藏的波涛汹涌,刘元只管趁机表露自己的心意。
    “往后不许在你爹娘的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当父母的最是盼着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若是你再说,这令牌还我。”刘邦不忘趁机教训了刘元一顿,刘元赶紧地摇头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手里紧紧地拿着令牌,才不肯还给刘邦呢。
    刘邦看她那动作没能忍住地笑了,“你啊你,护好了。”
    “肯定护好。”刘元昂起头甚是骄傲地吐了这一句,刘邦再次笑了笑,“你这府邸由我帮你选吧,就与楚王在长安的府邸相邻如何?”
    楚王便是韩信,韩信如今也还在长安里头,与韩信比邻而居,刘元作一揖道:“多谢阿爹。”
    “孩子的府邸一安排下来就得紧着人手,孩子忙活着大事,这些小事你就帮她多操操心。”刘邦与刘元似乎说得差不多了,回头朝着吕雉一声吩咐。
    吕雉与刘邦福福身道:“是,陛下放心,妾一定帮元儿安顿好了。”
    刘元这府邸虽然不见得会长住,毕竟刘元还得回她的封地去,但就这样的府邸吕雉也得想办法帮刘元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还有事,走了。”刘邦这回真是该说的都说完了,起身便走。
    “恭送陛下。”吕雉恭送刘邦,刘元也跟着福身笑送,“阿爹慢走。”
    刘邦挥了挥手道:“行了,都不必送。”
    他这上完了朝就直奔内宫还不是因为刘元,刘元的表现是让刘邦满意的,所以刘邦打算这就走了。
    吕雉和刘元都恭敬地送着刘邦而去,等刘邦走远了,吕雉板起了一张脸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群宫人也不敢不听啊,作一揖而退了出去,吕雉紧紧地捉住刘元道:“你今天都与你阿爹说了什么,你阿爹怎么会将你的府邸定在了楚王的府邸旁边?”
    “你刚刚为什么帮着他们说话,你难道不明白你阿爹那是什么心思吗?”接二连三的问题一丢出去,吕雉的手心里冒着汗,看着刘元的眼神更透露了她如今心中的恐惧。
    “阿娘,你太紧张了,没事,你先坐下,坐下来我们好好说。”刘元安抚地让吕雉稳住,千万不要着急,她们现在都并不需要着急。
    “元儿,你听不出你父亲话里的另有所指吗?”吕雉心惊肉跳地朝着刘元问,刘元再一次地道:“知道又如何?”
    吕雉绝对没有想到刘元会反问这一句,吕雉道:“他才刚当了皇帝,他容不下旁的人也就罢了,就连对你也起了猜忌之心,元儿,你明知他猜忌于你,你怎么还敢为其他人求情?”
    刘元道:“那又如何,君子坦荡荡,小人行戚戚。做了自己份内的事,就算他再怎么猜测又如何?”
    “元儿。”吕雉唤了一声,万万没有想到刘元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
    “你可知在我们回来长安之前卢绾走了,离开了大汉奔往匈奴?”吕雉突然提起这件事,刘元心下一跳,吕雉已经再一次地张口,“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卢绾却离开了大汉,带着他的妻儿奔走于匈奴,元儿总不会以为这一切只是意外吧?”
    刘元道:“阿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我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阿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吐露实话,吕雉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自己忽略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元儿你……”
    “当年阿爹东出攻占了彭城,却被项羽的兵马反击,阿爹改道逃走,当时恰好我想往彭城去寻阿爹,原想他手里能要些兵马可以让我领着去救你与阿翁。没想到阿爹会败得那么惨,身边只有一个夏侯婴和几个小兵而已。”
    “见到我的时候阿爹一开始是很开心的,毕竟才过去就为阿爹斩杀了想要追杀他的楚军。阿爹欢喜的让我们上马车,想带着我和盈儿一块逃走。可是我们才走没多远呐,楚军再一次追上来,这一次他们还有骑兵。”
    “阿爹乘坐的马车那马儿也不知是带着阿爹跑了多久,驮着阿爹一个马儿就已经很累了,再加上我和盈儿速度就更慢了,你怕是想不到阿爹的腿伸了缩,缩了又伸了几回。”
    吕雉确实是想不到,但刘元的话一出来吕雉已经明白刘邦是想做什么,“他,他把你们踹下了马车?”
    这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刘元从来没有跟吕雉提过,而刘盈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吕雉是真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
    “阿爹是想踹的,可是在他踹之前我已经带着盈儿跳下了马车,我跟阿爹说,我去为阿爹引开追兵,我还告诉他说我的命是阿爹给的,能为阿爹引开敌人那是我的荣幸。”刘元含笑地说着这件事,似乎这是一件很是值得她高兴的事,吕雉已经惊得捂住了嘴,
    刘元道:“阿爹有自己的算计又如何,难道我们不曾算计他吗?”
    吕雉上前紧紧地捉住了刘元,“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这么大的一件事,刘元竟然从来没有透出过半点风声,吕雉都不知道刘元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瞒着这一件事,而刘邦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生死之间竟然想要牺牲两个孩子。
    “告诉阿娘除了让阿娘难过伤心又有什么用?”刘元扶着吕雉让她坐下,安抚地拍拍吕雉的背,“阿娘,阿爹对我们几分真意几分愧疚我们心里有数就好,做我们该做事,若是阿爹将来再做出什么对不住我们的事,一件两件的也不用跟他计较,只需要记起来,等到将来有一天合适了,再与他好好地算算总账就是。”
    刘元这话一丢出来吕雉已经惊得拿眼看向了刘元,刘元轻声地道:“阿娘,这个世上你能为了我舍了性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而阿爹不能,我也一样心里有数。”
    哪怕在没有这件事之前刘元都是对刘邦存着讨好加奉承,却没有真心相信过刘邦在危难之时会对她好,更别说还经历那么多的事。
    吕雉是真想和刘元再说些什么的,刘元道:“阿娘,盈儿还小,内宫的事是由阿娘说了算不错,但如果想让你和盈儿在内宫过得好,前朝就得有些基础,从前的功臣阿娘都要保持距离,阿爹如今刚成了皇帝就忌讳上了他们,也绝不会愿意我们与他们走得太近。”
    “往后,阿娘和盈儿都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旁的都不需要理会,我既然争得了一个比照诸位王的公主爵位,还选了云中、北地为封地,自请前去抵御匈奴,我就会成为阿娘和盈儿最有力的后盾。我会让阿爹无论喜或不喜,他都不能随意的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决定我们的人生。”
    这就是刘元打从一开始就为之而奋斗的目标,到了今天刘元终于可以告诉吕雉为什么她会选择走这条充满荆棘的路。
    “元儿,我的元儿啊!”吕雉没能忍住地紧紧抱住刘元,“你心里竟是藏了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事!”
    刘元被吕雉抱得有些痛,却还是拍拍吕雉的背道:“阿娘别为我觉得难过的,这条路都是我自己选着走的,因为有你,有盈儿,我才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你不需要为我难过的!”
    虽然她这一路走得十分的不容易,但是刘元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人为她难过。
    吕雉道:“你往后是怎么想的?”
    听出了刘元完全不需要人安慰的意思,吕雉也清醒了过来,此时此刻的刘元确实也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的曾经或是将来而难过。
    “该是我问阿娘想要如何才是。”刘元要走的路早就已经走出第一步了,从刘邦成为皇帝那一刻开始并不是刘元想如何,而是她想要守护的吕雉想要如何。
    吕雉拿眼看向刘元,“你阿弟如今是太子。”
    这一句已经表露得十分明白了,刘盈是太子也就是将来的皇帝,成为皇帝的刘邦心思难测不假,更防着吕雉和刘元,甚至是一切的人,若是换了刘盈成为皇帝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不一样的。
    “我明白了。那么我也希望阿娘能明白,想让盈儿的太子之位稳固,最好的办法是让盈儿自己有能力。只有自己有本事,那才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这一句话的深意刘元已经用自己很好证明了。
    吕雉沉吟了半响,“你那些先生……”
    想让刘盈有本事最好的办法便是有名师教导,吕雉是想到了刘元的那些先生,刘元能有今天多赖他们,吕雉也是希望他们可能像教导刘元那样教导刘盈。
    “阿爹不会同意的。”刘元十分肯定地告诉吕雉。
    “萧先生已经是大汉的丞相,曹先生也是御史大夫,这样的两个人他们如今的身份不适合与我们再有其他过深的往来。我刚刚已经提醒了阿娘一定要跟他们保持距离,首要就是这两位。”刘元提了提刚刚她从一开始就提醒吕雉的话,让吕雉不要忘记。
    吕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是教导盈儿也不可以?”
    那样好的两个人,若是能得他们教导刘盈该有多好,看看如此出色的刘元,吕雉是巴不得刘盈也能像刘元一样。
    刘元摇了摇头,“阿娘也看出来了阿爹对我们的猜忌,你觉得他会让我们不断的壮大?”
    吕雉刚刚还不死心,听到刘元如此道来是不得不死了这条心啊。
    “他才刚成了皇帝,他才刚成了皇帝啊!”吕雉再一次感叹,难以相信才刚刚成为皇帝的丈夫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让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来。
    刘元轻轻一笑道:“阿娘对阿爹的认识是刘季,可如今他已经是刘邦了,更是大汉的皇帝。”
    就这样一句让吕雉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刘邦确实已经不是当初的刘邦了,他是皇帝,大汉的皇帝。
    “盈儿的先生我会另外想办法的,阿娘不必担心。”没办法让萧何和曹参那样的人成为刘盈的老师,刘元也是得准备起来。
    吕雉在这件事情上是真没准备的,听到刘元如此吐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做事也要小心,不要惹了你阿爹不快。”
    “阿娘放心,我对阿爹的了解远胜于你。”刘元是从一出生就已经在琢磨刘邦了啊,亲眼见证了刘邦怎么一步一步从一个无赖变成了大汉的皇帝,也看到了刘邦的变化。
    “年事渐高,看着那些年轻的人,他会恐惧,会慌乱,会想要将这些人全都除去,这第一个人就会是……”刘元并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吕雉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一个人,一个很肯定的人。
    刘元再一次冲着吕雉道:“阿娘一定要记着与从前的沛县旧人,如今的朝中重臣都要保持距离,尤其是姨父。”
    第一个点的就是樊哙,吕雉差点把脖子都给扭了,颤颤地冲着刘元道:“樊哙对你阿爹最是忠心,你阿爹难道还会一个疑心他不成?”
    “小姨父是对阿爹忠心不假,但你也别忘了小姨父对姨母最是痴心,说是言听计从半分都不为过。”
    刘元点出这一点,吕雉的心是的拔凉拔的啊,刘邦,刘邦果真会变成刘元说的那个样子吗?
    “阿娘,想想我与盈儿,这世上还有谁比我与盈儿和阿爹最亲?”刘元这般地吐问一句,吕稚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对啊,想想刘邦,刘邦是怎么样对刘元和刘盈的,这还是刘邦的亲生女儿。然临生死之际刘邦是说舍人就舍了人的,半分不曾迟疑。
    “而且,兄弟情份又怎么及得过大汉的江山之重,如今的阿爹已经是大汉的皇帝了,不再是那一个刘季,是他们的兄弟而已。”地位的变化本就不可忽视的,处在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刘邦是一个极能适应变化的人。
    “我知道了。”比起刘邦,吕雉更相信刘元。
    “阿娘放心,我会护好你们的。”该说破的说破了,该叮嘱的刘元也叮嘱完了,刘元再一次朝着吕雉保证。
    “你不用事事都替我们想,你要多想着你自己,你好好的,安然无恙的活着,我们也才能都好好的,安然无恙的活着。”吕稚听着刘元朝着她叮嘱,这样操心的样子让吕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明明刘元是当女儿的,操的心却比她这个亲娘还要多。
    “好饿啊阿娘。”没有谁该操心谁的,刘元不想跟吕雉再争执什么,只与吕雉喊饿,一早上起来连口水都还没喝就出了门,到现在都没歇过,饿是真饿。
    吕雉道:“已经让人给你在厨下备了吃食。来人呐。”
    在外头候着的人听着立刻走了进来,吕雉吩咐道:“将厨下给公主备的吃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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