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刘元的那张脸,他心急着想要扑过去的,刘元好像什么都看不出来,反而朝着他露出一抹笑容。
    “你想请我去你家里坐?”刘元似乎随意的就那么一问,许运被刘元那一笑迷得魂都快要没了,凑近想要离得刘元更近一些,全然没注意到刘元眼下的阴鸷。
    “想,自然是想的殿下,殿下随我走一趟,随我走一趟可好,可好?”许运恨不得扑上去抱住刘元,刘元笑决更深了啊。
    许运更觉得浑身都热了,冲着刘元道:“公主,公主你长得这么好看,你是我见过这最好看的小娘子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少人看着许运的眼睛都渗着毒,可惜色迷心窍的人浑然不觉。
    “这么多的女郎里,在我之前你是最喜欢谁?又是怎么成了好事的?”刘元蛊惑一般地询问,许运就好像听着被刺激到了想要在刘元的面前展现他的本事,扬声便要回答,乡长也好里长也罢,就算是亭长也想出声提醒许运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刘元一个眼神扫过去,胡九他们已经将把他们的嘴给捂住,叫他们再也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齐芸啊,她长得最好看,我当时就在河岸边上成了好事。”许运炫耀地冲着刘元回答,依然痴迷地看着刘元的脸,想像着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身段若是能碰一碰,这辈子就算是让他死,他也愿意。
    可是刘元笑着笑着目光却突然一凝,“好,你可真是好本事,好本事啊!”
    许运面对突然变了脸的刘元一脸莫名,再一看自己的亲爹被人捂着嘴,里长和乡长看着他的眼神都恨不得他死了算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齐芸是哪一家的女郎?”刘元出声询问一句,本来对刘元绝望的人听到刘元那么一问满目惊讶,连声地答道:“殿下,殿下,正是我的孙女,我那苦命的孙女啊。”
    说到这里老妇人已经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刘元一个转身,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一脚踢在许运的身上,直接将人踢飞了。
    “喷!”许运看到新爹变了脸自知事情不好,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刘元亲耳听到,那么多的人都亲耳听到,造不了假,也不能不认。
    亭长许二看到亲儿子被刘元直接了当的踢了出去,急着更想冲过去拉住刘元,救救自己的儿子。
    “约法四章中,奸、淫、掳、掠妇女者当如何?”刘元都不需要他开口便已经扬声地询问,刘元带来的所有将士都高声地回应,“杀,杀!”
    刘元从腰中抽出了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许运这会儿被吓得半死,再见到刘元亮出来的剑,他着急地想说话,想求刘元饶他一命,刘元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很得意?”刘元从瞧着这个人开始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却不能轻易动手,要杀人就像她说的那样必须得有证据,没有犯下死罪的人,刘元为着安定民心就不能乱来,更要以身作则,不能给任何人挑动人心捉她把柄的机会。
    而且眼下她是大汉的公主,这里是她的封地没错,她要造就的世界,不是以王权至上的世界,由她之始,无论她的喜与怒,没有证据之前就算是她也不能动手取人性命,这是刘元必须要守住的底线。
    “看着她们在挣扎,看着她们哭泣却在奈何不得你,你很得意吧。”刘元的剑就那样落在许运的身上,许运感觉到剑锋的冰凉,还有靠近皮肤带来的痛感,许运不敢动。
    “殿下,殿下我错了。”
    “没有证据,对,是没有证据,但你亲口承认了自己做过什么。我父皇早与人约法四章,你那父亲亭长没有告诉你?”刘元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许运摆摆手道:“说了,说了的,是我,是我不听,是我以为这个地方是我爹的天下,是我以为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有我爹护着,我以为会没事的,一定都会没事的。”
    这点念头许运被吓得全说出来了,刘元一眼瞧过亭长许二,许二已经跪下了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求你饶我儿子一命,饶我儿子一命,那是我们许家唯一的独苗啊!”
    若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许二哪里会纵得许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能否认因为许运被人算过命的事,刘元听着许二的话只是冷冷一笑,“你儿子的命是命,旁人家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
    “看看这里,看一看。”刘元气得将许运拉了过来,更使了个眼神给胡九,胡九二话不说地把许二也给弄了过来。
    刘元毫不犹豫地掀开担架上的白布,露出死去多时的女郎,女郎已经开始腐烂发丑,刘元炸然掀开了直吓得父子俩都大叫起来,刘元却压着许运逼着他凑近些。
    “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她吗?你怕什么,你叫什么?”许运在挣扎,刘元却不许他挣扎。
    “公主,公主你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吧。”连连磕头求饶,想让刘元放过他。
    “跪下。”刘元哪里会由着他求几句饶就能放过他,喝斥他跪下,好好地跪着,敢再多说一句话,刘元能一剑划破他的脖子。
    许运是不想跪的,可是刘元的气势委实不是一般的吓人,他很怕自己若是不听刘元的话便立刻被刘元杀死。
    因此只能乖乖地跪下,同时侧过头想看看刘元,可是刘元却一脚踢了他,“不用看我,好好看着你面前的人。就是你,毁了她的一生,害得她小小年纪却活不下去。你跪下和她认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她,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目光尽是冷意,刘元催着这人说话,把话都好好地说了来,正好让这满村的人都听听。
    “我,我,我……”许运哪里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被刘元的剑吓得不敢动弹罢了,自然也说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说是不说?”刘元往前走了一步,剑已经再一次架在他的脖子上一侧,一丝血冒了出来,吓得许运连连道:“别,殿下不要,我说,你让我说什么我都说,我都说,不要杀我。”
    立刻转身朝着那躺在担架上的女郎连声地吐字道:“我,我没想过要你死的,我就是喜欢你,我说过我娶你回家的,是你不愿意,非要把事情闹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跟你的事,我爹为了保护我才会说你是个不清不白的人,没想到你性子那么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一死。”
    “谁让你说这些的。”胡九看着刘元的脸色不好,已经一巴掌照着许运的脑袋打了下去,许运被打得吃痛,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回头要冲着呲牙,刘元那冰冷的目光一扫过来,许运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我,都是的错,我不该做出这种事情害了她。”
    “她?”刘元对于这一个她字是咬得死死的啊,剑再一次朝着许运的脖子进了一寸,许运吓得赶紧的改口,“她们,是她们,不仅仅是她,不仅仅是她。”
    他很确定如果不改这个口,刘元一定会立刻要他的命,他不想死,他是真的不想死。
    许运颤抖着,胡九没能忍住地一脚往他身上踢下去,“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想要分辩一句的人却在他完全没有再开口之前,刘元的剑干脆利落地划过了他的脖子,所有人包括胡九在内都没想到刘元竟然会那么的干脆利落,眼见死不瞑目的许运倒下,许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儿子,儿子你说话,儿子你说话,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爹,你说话,你说话啊。”许二冲过去想要抱许运,刘元那柄滴着血的剑直指许二。
    “你痛吗?”刘元是明知故问,许二看着死去的许运,竟然想扑过去与刘元拼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儿子报仇,为我的儿子报仇。”
    “你想报仇,你有什么资格报仇?”刘元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许二的身上将人踢翻了,胡九上去更是将人死死地踩住,想要起身,想要对刘元不利,胡九哪能让。
    刘元道:“你儿子的罪他亲口认了,所以今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取了他的性命,至于你犯下的罪名,你用不着着急。你们两个也一样。”
    想查一件案子,刘元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对于许运这样的人刘元能诈就不想多费什么心,可是许二,里长还有乡长,这些人就没那么简单了,只怕里面更有不少的事,刘元丝毫不敢怠慢。
    “把人押回去。”刘元也不急着现在就问,押回去之后慢慢地问,慢慢地审,不管是有多少的事,刘元认准了自己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我要为我儿子报仇,我要为我儿子报仇。”许二完全就像没有听见刘元的话,只想冲上来杀了刘元,让她为了他的儿子陪葬,这是他唯一的儿子的,唯一的啊。
    “公主殿下,我们冤枉,我们真的冤枉,许亭长做的事我们一概不知,跟我们也没有关系。”里长和乡长连连与刘元告罪,想证明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与许家父子做的事更没有半分的关系。
    刘元冷冷一笑,“你说的话自己都不信,又凭什么要我相信?”
    极是不善,刘元已经再一次地吩咐,“把他们都押回去,派人去他们家里把他们家看起来,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
    得刘元之令,胡九是立刻带人去办。
    “至于你们……”刘元想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她倒是要看看出了那么大的命案,受苦受难的人也不少,为什么凭一个小小的亭长就能把事情压下来?而那些被侮辱的女郎……
    “你可愿意入我公主府做事?”旁的人她们不曾说话,刘元便也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问了那一位白嫩的女郎。
    本来以为报仇无望了,没想到刘元竟然会使诈把许运做过的事诈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把人解决了,如此大的转折已经叫是她震惊。
    听得刘元一句,白嫩女郎不可置信地问道:“殿下是在问我?”
    “是,我在问你,你愿意入我公主府做事吗?我会让人教你读书写字,你若是不嫌累的话还可以教你练功习武。但凡你想学的,公主府有人会的,你都可以学。”刘元喜欢这种不认命的女郎,更喜欢她的胆子。
    也只有这样不认命的女郎,才是刘元所敬佩的。
    “我,我可以吗?我,我已经是一个不洁之人。”白嫩女郎是震惊的,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天,刘元竟然要收她入公主府做事,这是何等荣耀。
    刘元看着她道:“你怎么不洁?你能为了母亲奔波,你能在面临万难时而不退,为自己也为旁人讨回一个公道,你这样的人也叫不洁,什么样的人才是洁?”
    看着白嫩女郎,刘元朝着她坚定地道:“不要忘记你站出来的心情,也永远都不要背弃这颗心。哪怕天下的人都看不起你,你也无须看不起你自己。你没有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你不愿意背负不属于你的错更没有错。”
    刘元重申不是她的错,白嫩的女郎听着整个人一颤,从出事到现在,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说她不孝,说要不是她长得太好看勾得许运动了心,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现,就连母亲的死都成了她的错。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想要质问,结果换来的是更多的冷漠。
    “我不认为她有做错什么,你们以为她错了吗?一个女人长得好看,就如同你们瞧着下面一片一片的田,因为看到人家的田好,不管这是不是你们家的都想抢回去,这是对的?这就是你们一直都想要提倡的?”刘元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也知道那么多的人一直都认为这些被许运欺负的女孩,都是她们的错。
    可是刘元就要告诉这些人,她们没有错,没有!
    “你们自己家的田太好了被人抢了你们还会拼命去抢回来,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你们不说去帮你们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还要帮着外人说你的孩子有错?田不会说话,人会说话,可是人却比不会说话的田都不如,连一句为自己讨回公道的话都不能说?如此轻贱自己,,这样的你们旁人不欺你,不让你们活不下去,那让谁?”
    最后的话是朝着那些不敢吭声的女郎说的,刘元瞧着她们呐,话里暗藏的指责叫那些女郎都羞愧的低下头。
    “谁家都有孩子,设身处地的想想你们的孩子,想想你们的田被人抢的时候你们心中的愤怒,对待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家人,请你们比对待一亩田更好的对待一个人。”田地是百姓生存的根本,刘元看过太多人为了半亩田地打得头破血流,所以拿了田地来比喻,刘元相信他们一定会明白。
    叫刘元那么点破,他们似乎才意识到他们对待自己的亲人都比不起一块田啊!一个个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公主殿下还收人吗?”老妇人听着刘元一番话说下来,那叫一个老泪纵横啊,抹了一把泪往前询问刘元。
    刘元道:“我要的是自强自立的人,若是有我都要。”
    换而言之那一群连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敢站出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的人,刘元不愿意要。
    老妇人一听朝着一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郎招手,“这是我的大孙女齐适,性情温和,只是她出生脸上就有一块疤,这么多年在村里受尽了白眼,可她也读过点书,识字不少。我那二孙女出了事也是她一力请求我们为二孙女主持公道。公主殿下且看看能不能收下她。”
    女郎齐适脸上左侧确实有一块红色的印记,面对刘元的打量坦荡地福身,“公主殿下。”
    “试一试。”刘元见她神情坦荡,目光坚定,显然也是一个有主意的女郎,因此点了头。
    “多谢公主殿下。”老妇人第一个与刘元道了谢,而那齐适却问道:“公主殿下要如何试?”
    刘元听着一笑道:“不是说你读过书吗?过几日会有一批书运回来,你如果能把书都整理分类如我所愿,我就收下你。”
    并没有特别为难人,刘元要求的是齐适力所能及的事,齐适立刻追问道:“那些书我能看吗?”
    “能,我府中的藏书不少,你要是想看尽可看去。”刘元大方地开口,引得齐适惊喜不已,“殿下放心,我一定好好帮你归类好。”
    “你想好了吗?”一个是送上门的,还有一个是刘元想收的,白嫩的女郎还没有回答刘元。
    “愿一辈子服侍公主。”白嫩的女子朝着刘元跪了下来,与刘元郑重地叩首。
    刘元赶紧将人扶起来,“不必行此大礼,我敬你的孝心,也敬你的不屈,望你以后能保持这颗心。”
    收人用人,刘元自有她的用意。
    “是。”白嫩的女郎忍着眼眶欲落下的泪朝着刘元真诚的应一声,她一定会记得牢牢的守住这颗初心。
    刘元转过头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嫩女郎抬起了头朝着刘元道:“我叫二荷。”
    村里懂过书的人太少,二荷,刘元点了点头,比起阿花的名字来二荷已经好很多了。
    “我家中还有几个年幼的弟妹,公主能够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他们安顿好了再去寻殿下。”二荷是家中的长女,母亲死了,可是她还有弟妹,身为长姐,父母不在她便要提起父母的责任,好好地照料家中的弟妹。
    “可。”刘元取出一块令牌,“等你将家中的事安顿好了,你拿着令牌到公主府寻我。”
    二荷伸手恭敬的接过,刘元回头说道:“今日诸事,诸位不妨广而告之,从前的事我不管,从现在开始,在我刘元的封地里,任何作奸犯科的人都想清楚,不犯在我刘元的手里也就罢了,若是叫我查出来了,查到一个杀一个,谁都不会是例外。”
    有一个死人在前,刘元的宣告哪里还会不被当作一回事。
    “另外这亭长换下了,里长和乡长也得重选。此处的亭长,你们看着选谁来替?”刘元这般地询问,刘元杀人与含笑变化得不要太快,让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如果让你当这个亭长,你能当吗?”刘元走到一开始跟她告状的利落妇人面前问,妇人吃惊地啊了一声。
    “身为一个亭长,管一方安全,邻里村里的小事不少,你能觉得自己能做好吗?”刘元听着妇人惊讶的一声,再一次问了这一句。
    “这,这是妇人。”有人已经出声着急地开口,说来说去不过都是想阻止刘元做这个决定。
    刘元回过头一笑而问道:“妇人怎么了?我也是女郎。”
    身为一个女郎,刘元是不曾做过郎君们才会做的事?还是做不好郎君能做的事?
    “比起你们面对恶人连话都不敢说,她比你们任何人都值得信赖。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那也要管着一村子的人,恶人者如你们的前亭长是怎么祸害你们村里的,你们这是记不住?”
    刘元提醒他们曾经发生的事实,她决定选择这位妇人只是因为看中此人,相信一个不畏于强权的人定能守护这个饱受欺凌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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