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她不知道,按着从前的规矩,所谓的王陵是合举国之力而建的,刘邦现在更是帝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撺掇刘邦可劲的用自己的国库建自己的陵寢。
    “父皇你说有多少人打着秦始皇的陵寢。”刘元想着就算不能改变那些人的想法,至少还是应该让刘邦有节制一些,问起秦始皇来,刘邦道:“有此心的没多少人吧?”
    “你确定?”刘元朝着刘邦挑了挑眉而问,刘邦不作声了,怎么能说不确定呢,秦合六国的宝藏,说起来没有人不动心的,至于刘邦,要不是不知道陵寢在哪儿,还听说机关重重,穷都要穷疯的人,刘邦绝对第一个带着人去挖。
    刘元还能不知道刘邦的性子,那样的问来,刘邦脸色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说的话,生生叫刘元暗含他意的话给堵住了。
    不能跟刘元生气,绝对的不能和刘元生气,气要是一生多了,最后不好过的只能是刘邦自己。
    “行了,天也不早了,回城回城。得空你再往你外家去,你外祖父去了也得去祭拜。”刘邦不想跟刘元再吵,也不想让刘元再小看了他,挥着手想带着刘元一块回城去,有什么事都回城再说。
    刘元乖巧地应是,刘邦看着刘元,自己生闷气去。
    “父皇,举国库收入之一半而修陵,说来我们国库有多少钱?”刘元就是纯属好奇地问问,秦国的宝藏都叫是刘邦花得七七八八了,而她在云中得的一座金山也叫刘邦弄了回来,有没有弄进国库刘元没过问,刘元就是好奇现在的国库有钱没钱。
    “没钱。”刘邦闷声地回答,刘元看向刘邦,刘邦气得道:“百废待兴,哪里不用钱,可是国库收入才多少钱,没赋税,又免徭役,你说说看我们哪里来的收入。”
    刘元一听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引得刘邦瞪大了眼睛,然后不客气地冲着刘元道:“你放心了,你是怕我会拿国库里的钱去挥霍,你怕我像秦始皇那样为了修一个陵寢不管不顾?”
    “对啊。”刘元都敢说了,还怕不敢认,旁敲侧击的说了,刘邦直说出来,刘元也是认真地点头告诉刘邦,对的对的,她就是那么想的,那刘邦是有什么打算?
    刘邦指着刘元道:“你连打陵寢主意的话都放出来了,不就是想提醒我要是以后想过太平的的日子,最好就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免得死后也不得安宁?”
    “父皇圣明。”刘元拍一记马屁,她话里话外确实是这样的意思,刘邦都听明白了,着实太好了。
    刘邦没能忍住的戳了一记刘元额头,“我是你亲爹,你的亲爹。”
    “你也是大汉的皇帝,货真价实的皇帝。”被戳了脑门子刘元也一点都不生气,只是与刘邦再道了这一事实,作为父皇可以和刘元生气,恼怒,但是作为皇帝,在刘元提出利于国,利于大汉的情况下,刘邦不应该与刘元生气的。
    刘邦果然叫刘元这一句给说得没办法再发火了,却还是闷声地道:“成了皇帝,难道就是死后也得为百姓为江山着想?”
    “你原本还想着大汉的江山可以传承万世,永远不变的。”有这样的愿望,死了也应该为大汉的江山,大汉百姓着想才对。
    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刘邦听明白了,所以就更气闷了。
    刘元道:“父皇,大汉已经越来越好了。你看云中来了多少人,可是在匈奴进犯的时候,所有人全都跟我一起杀敌,随我一道抵抗匈奴,而且各出奇谋,都是为了护着这片大好江山,不让匈奴人进来践踏了。”
    气得人差不多了,也该给人一颗甜枣,刘元就是适时的与刘邦提起了此事,刘邦想着云中的那一战,刘元赢得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但是赢了就是赢,刘邦每每想起也是为刘元的胜利而骄傲的,真是差一点,差一点云中不保,北地也要不保了。
    “好吧,看在你护卫云中不易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刘邦还是打算饶过刘元这一回。
    刘元笑眯眯的不接话了,刘邦却是再想起了另一件事,与刘元轻声地道:“得闲去看看淮阴侯,看看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话音落下刘元的笑容尽敛,抬起头看向刘邦,刘邦眼中尽是冷意,“你明白我的意思?”
    “若是真傻也就罢了,若是装傻,淮阴侯因而何装傻?那就该除了。”刘元当然明白的,所以话便说了出来,刘邦赞赏的点点头,表示刘元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所以你懂得?”刘邦与刘元再问。
    一口气卡刘元的喉咙,刘元最终还是决定推了,“父皇去寻旁的人吧,我不想管此事。”
    刘邦一下子看向刘元,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元会不同意,刘元认真地道:“对我来说,不管是淮阴侯还是梁王,他们与我都有些交情,由我一言定下他们的生死,我不愿意。”
    得,说都说白了,刘邦看了看刘元那张满是怒意的脸,最终还是不说放顾,与刘元道:“行吧,这件事你不必管。”
    没有刘元,他还可以派别的人去探听虚实,刘元不想骗他,倒是把话说白了,刘邦其实更喜欢刘元的直接。
    好吧,没有再要求刘元非去不可,刘元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刘邦也将这个话题掀过,“你是要回留侯府还是进宫与你阿娘请安?”
    刘元道:“本来回京第一时间就该进宫向父皇回禀的,梁王如今也该在宫里等着父皇你,你还是赶紧的回去吧。”
    一想也对,刘邦第一时间跑出来与刘元去祭拜刘太公,就算说出来也不怕人说,刘元不想立刻回宫见到吕雉,刘邦上下打量了刘元一圈,似乎在考虑刘元是不是变了?
    “父皇有话不妨直说。”刘邦上下打量刘元的眼神叫刘元十分的不喜,干脆把话问了出来,想让刘邦说清楚了,那眼神是几个意思?
    刘邦摇了摇头道:“你倒是不急着回宫见你阿娘了?”
    “那我还是回宫去见见阿娘吧。”刘元话接得不是一般的顺,听在刘邦的耳朵里,刘邦是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你怎么说也嫁给留侯了,因为国事而必须先进宫见我这个当父皇的,既然事情都说完了,你还是回留侯府,别让留侯想多了。”
    哼,到底是谁想多啊!刘元也不戳穿刘邦,不过却也提醒了刘邦一件事,“阿翁去了,孝期未过。”
    所以刘邦那别有所指的给她打住。刘邦想到才拜了亲爹,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
    刘元不管刘邦怎么样想的,进了城门父女分道扬镳,刘元也就立刻回留侯府去。
    其实刘元进城早就派人有人告诉张良,但是迟迟没有回到,还有人说她又离了城,满心诧异的留侯府中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刘元的好,倒是张良只是平淡地道了一句知道了,却也没有再派人去打听的意思。
    杜慧适时的开口道:“我们这位公主殿下架子真大,进城了也不说回家,到底还有没有拿留侯府当家的?”
    一直不愿意出嫁,非要留在府里的杜慧,刘元要回来的消息满长安的人都知道了,杜慧当然也知道,听说张良在前厅等着刘元,她便生气地走了出来,果然看到张良在等着,而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禀的消息,杜慧以为捉住了刘元的把柄,只想叫张良不喜于刘元。
    一番控诉张良却好似没有听见,只道:“你回去休息,不必你等。”
    话中的赶客之意,并不是让杜慧生气的,而是另一层意思:张良还要继续等刘元!叫她暗恨。
    “表兄,你也看见了,她回了城也不说立刻回家,她还是有孝在身的人。太上皇逝去的时候她连回都没有回来,如今回来了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了,半点没有为人子孙和出嫁女的模样。”
    杜慧好不容易捉住机会,自然拼命要说刘元的不是,落在张良的耳朵里,张良只是扫了她一眼,与之再道:“你如果再不闭嘴就走。”
    对杜慧充满妒忌的一张脸,张良越来越不善,他本是一个谦谦君子,若非杜慧逼急了也不至于此。
    杜慧想要发火,想控诉张良对她冷漠,可是话到嘴边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眶含泪,好似张良怎么欺负她的。
    刘元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回来了,外面一声声唤着公主殿下,张良本来冷漠的一张脸,看着刘元走了进来,带上了几分暖意,与刘元轻声地道:“殿下回来了?”
    听着张良的话,刘元轻声回应,“留侯,我回来了。”
    这一声留侯我回来了,张良与之对视,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可是源源泉不断的情义却自两人身上蔓延开了,杜慧瞧着他们完全容不下第三者气氛,恨得咬牙切齿。
    “公主殿下倒是还知道回来。”杜慧的话就打破了他们的对视,刘元也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一个人,一个外人。
    “杜表妹想与我问责?”反正张良也不喜欢杜慧,早就说了要将杜慧嫁出去,可是杜慧却非要留下,任张良说了无数回,她就是想留在留侯府,想要与张良一直的在一起。
    呸,什么在一起,话怎么听起来引人想歪!
    刘元抬眼看向杜慧,直接问她是不是准备与她问责?“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与我问责?”
    身为大汉的公主,就算是一般的公主都没有人可以轻易问责,更别说刘元还是一个位同诸侯王的公主,敢问责于刘元,杜慧真拿自己当回事?
    刘元那么想着,话也问了出来,而张良也同时看向杜慧,好似也在等着杜慧给他一个解释。
    杜慧唤了一声表兄,想让张良帮她说说话,她是张良的表妹不是
    “留侯是我的郎君,你是觉得他会帮着你,而不会帮着我?”刘元不喜杜慧的装模作样所以把话直接问了出来,杜慧是以为张良会帮着她,而无视刘元?
    张良道:“我与表妹的告诫如果表妹记不住,那么就请表妹搬离留侯府。”
    身边终日叫闹事的人缠着,张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也是不满的,当着刘元的面,张良都下了逐客令,可见张良的也是一个十分有脾气的人。
    杜慧本来是想来坏刘元在张良心中印象的,结果没想到没能坏成,反而让刘元看了一场笑话。
    她自不会恨张良的,她恨的是刘元,恨恨地瞪了刘元一眼,跺着脚转身往屋里跑去,刘元……
    姑娘,你自己没办法撩人那不能怪她吧。
    话,刘元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当然是不会喊出来的,不过却朝着张良分外认真地道:“只怪我们留侯太诱人。”
    张良……说起来当初刘元第一眼看中他的难道不是他这张脸?
    “在城门遇见了父皇,所以与父皇一道出城祭拜了阿翁,故而才回晚了。”刘元轻声与张良解释,张良点了点头,“预料之中。”
    这也是张良在听说刘元又出城之后没有任何反应的原因,刘元没回来就记着刘太公的事,回来了必是考虑究竟是去祭拜刘太公还是进宫。若是刘邦出宫来了,刘元也就不用纠结。
    刘元道:“本来还想进宫去看看阿娘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有些事刘元不需要项庆说她也知道,吕雉这位未来的太后有多狠后世皆知的,项庆恨极了刘元,自然会想尽办法的让刘元过得不好。
    吕雉是刘元生身之母,吕雉的事如果项庆当真对历史很清楚的话,他肯定会告诉刘邦的,那么刘邦一定会观察吕雉,与之而来刘邦就会开始打量刘元还有刘盈对吕雉的感情。
    现在的刘元怎么说也是出嫁人,吕雉的狠毒,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可是吕雉的为人,刘邦一定会想起上一次吕雉为了刘元窃诏的事,事后,吕雉是愿意一死也要赢得刘邦的原谅,这才让刘邦真正的将事情放下。
    “我们回房说。”张良看出刘元的疲惫,与之轻声地唤了一句,虽说留侯府的人都是自己人,但是不敢保证没有一个探子,张良同样也是担心一个万一,小心无大错。
    刘元点了点头,其他的事自人安排妥当,反正除了带回留侯府的礼,其他的东西刘元早就已经让人送回公主府去,想必琼容知道如何归置的。
    把彭越一路上的表现,还有彭越说的话,刘元对彭越说的话,以及今日与刘邦的谈话,刘元都几乎与张良说了,独独没有提及刘邦想要刘元去试探韩信是真傻还是假傻的事。
    “梁王英雄侠义,是个难得没有多余心思的人。”听听张良对彭越的评价,刘元加多一句,“比起淮阴侯来,我更喜欢梁王爽朗的性子。”
    不像韩信连自己想要什么都弄不清楚,彭越完全不一样,他可是一直明白自己要什么。
    张良道:“梁王既然问出那些话来,必是已经想清楚了,殿下给出的主意既合陛下,也能保住梁王一家的性命,极好!”
    很是认同刘元为彭越想出来的主意,刘元没能忍住地道:“那都是为了大家好。”
    能不杀人解决问题的事,还是不要杀的好,想想他们大汉多缺人,能多留一个人就是多留一个人。
    张良好似明白刘元这一点想法,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刘元当然也知道张良笑什么,因而与张良道:“留侯是觉得我太拿人命当回事了不好?”
    “恰恰相反,我是觉得极好!”张良认真地告诉刘元,刘元上下打量他一圈,确定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刘元也不与张良多说了,而是道:“我现在有孝在身,今日回来看看留侯,明日我还是回公主府住下吧。”
    张良看着刘元道:“殿下是觉得公主府更清净?”
    刘元认真地点头,“至少没有人总想挑我毛病,好让留侯看清楚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暗指的杜慧,张良带着几分无奈的解释道:“表妹家中已无亲人,她投奔于我,我不能不把她收下,但是我与她之间,绝对没有半点的私情。”
    可怜巴巴的与刘元解释,刘元也是一脸认真地告诉张良,“若是你与她有什么私情,我才不会只是回公主府而已,定然要与你和离的。”
    装着凶狠的语气,张良将刘元环在怀里,“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等了那么多年一直就想找一个真心所喜,心心相印的人,终于找到了,张良是不会让自己错过的。
    “殿下。”两人相依,外面传来了一心的叫唤,刘元赶紧的挣开张良,与张良认真的道:“果然我们不能在一起,看一心都提醒我们了。”
    张良不作声了,确实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算是单纯的拥抱还是能不做就不做。
    “殿下这一次会在长安留多久?”才回来张良就问起刘元要回云中的日子了,刘元道:“看父皇的是有意留我在长安多些日子,梁王一事让他看到收回兵权的办法,既然如此,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谁会不愿意做?”
    说的都是人性,张良点了点头,“正好云中无事,殿下留在长安好好地调养。”
    十分认同刘元应该的放松。不过,张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殿下与云中贵族们约定的纸利一年之期早就满了吧。”
    刘元和张良成亲都快两年了,刘元与云中贵族们约定一年纸利归于云中贵族,一年之后而由刘元说了算,是不是也可以安排起来了?
    立刻反应过来,刘元连声地道:“我说我最近总觉得有一件事重要的事给忘了,原来就是纸的事,多亏留侯提醒,此事,确实是要办起来了。”
    张良道:“最后得了纸利的贵族,只怕会恨极了殿下的。”
    “反正无论我怎么做,最后总是有人恨我的,既然都是要恨的,便随了他们恨吧,我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刘元这是想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讨不了好,反正她从来都是与贵族们作对的,所以她还是随意。
    张良道:“我好奇殿下接下来想用纸做什么事?”
    好奇的人不仅仅是张良一个人,不过问出来的第一个人却是张良,刘元道:“纸之利于天下是可以传播文化,反正现在我手里有盐利,用盐利推动教育,让大汉的天下就算现在没有人才,将来也能有人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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