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筑低声道:“不要脸,要你。”
    娆荼在他怀中笑道:“你还说我呢,自己不也是满口的浑话。”
    沈筑指了指天,“你看,天已经黑了。”
    娆荼抿嘴笑道:“别说了,刚洗了澡。”
    “刚洗了澡怎么?”
    “待会弄得湿淋淋的,可不还得再洗么?”娆荼直言不讳。
    沈筑默了默,哭笑不得,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阿蘅真的熟了,不是青涩的梅子了,是红得发紫能要人命的梅子。他在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你知不知羞?”
    娆荼缩了缩脖子,忽然问道:“你说谢堂燕真的不会秋后算账吧?他要是真的找苏公子的麻烦可怎么办?”
    沈筑沉声道:“你能不能专心点?”
    娆荼“啊?”了一声,“我说的是认真的啊,苏桢同那个人,宁折不屈,要是把他逼急了,他真的活不了。”
    沈筑堵住她的唇,细细品尝着里面的甘甜,过了好久才放开她,“家训第一条,晚上不可以想别的男人。”
    娆荼“哦”了一声,舔了舔嘴唇,闭上眼睛道:“你再亲一下。”
    沈筑摇头,“不行!再亲一下就真的不用回去了。”
    这时远处忽然响起车轮声,一辆马车快速驶来,沈筑将娆荼裹在怀中,却听嘭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马车上摔下。
    娆荼眨了眨眼睛,是两个人滚到了一旁的草丛中,很快响起粗重而暧昧的声音……
    第78章 阴谋阳谋
    字数:6139
    娆荼瞪大了眼睛,她听到谢堂燕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草丛中传来。黑暗中,沈筑的面目看不清,不过他及时捂住了娆荼的耳朵。
    两个人被迫在这溪道上躲了半天,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终于停歇后,又响起谢堂燕骂声,等到那骂骂咧咧的声音终于远去了,两人这才略显狼狈地踱水出来。
    回去的路上,娆荼一句话也没有说,实在是经历了一场太过于震撼的旁听,被雷击了一样,许久没回过味。
    沈筑的脸黑的厉害,回到酒垆后,娆荼看着他,讷讷道:“你和谢堂燕谈的事情,算是可以了吧?”
    烛火下,她的脸色通红,沈筑盯着她并未言语,嘴角忽然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娆荼自顾自点了点头,“听那个动静,谢大人是被江婴收伏了吧?都……那样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应允呢?”
    沈筑无语,伸手敲了敲娆荼的脑门,斥道:“别想了!”
    娆荼僵硬地点了点头,“放心,我烂在肚子里,不告诉一个人!”
    沈筑无奈道:“那你还想告诉谁?”
    娆荼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说:“我本来瞧着谢堂燕和萧彦宁是一路货色,没想到他玩的更……刺激。本来还想给萧彦宁引荐引荐呢,没准这两人可以成知己,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萧彦宁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把他往邪路上带。”
    沈筑若有所思看着娆荼,见她脸上一片坦荡。他心间微柔,他知道萧彦宁对娆荼的心思,也知道娆荼其实明白,但她总是有意避开。
    “好了,家训第一条你忘了?”
    娆荼抿嘴一笑,故意道:“什么家训,我是你什么人呢?”
    沈筑看着桌上红烛,轻声道:“过两日是七月七。”
    娆荼心间一颤,佯装不知:“七月七怎么了?”
    “七月七我娶你过门。”
    娆荼抿唇不言,不过那眼角眉梢却俱是笑意,她却偏偏还要口是心非,“谁答应了!”
    沈筑搂住她,“你不答应能怎么?”
    晚上,自是颠鸾倒凤,一番缱绻。
    第二日上午,江婴将谢堂燕绑到了酒垆。谢堂燕双手被缚,衣衫沾了无数青草泥屑,一张本来极清俊的脸上,累累淤青,狼狈不堪。
    江婴捧着一包东西呈送到沈筑的面前,“沈大人,这是经略使的金印和城中禁军虎符,可以调动城中三千守城禁军。”
    沈筑看了看被堵住嘴巴的谢堂燕,他没有接过江婴手中的东西,而是上前拔了谢堂燕口中堵着的一团粗布,谢堂燕吐了几口口水,对江婴破口骂道:“你想拿老子的金印,好歹跟老子提前说一下。”
    沈筑笑了笑,对谢堂燕道:“若是江将军提前说了,你就会给?”
    谢堂燕没好气道:“老子会藏好!”
    沈筑朗声一笑,向江婴道:“还请将军解了谢大人的束缚。”
    江婴狠狠看了谢堂燕一眼,“你老实点,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制你!”
    娆荼正端了茶水来,闻言噎了一下,顿时俏脸一红。
    谢堂燕笑眯眯打量娆荼,“小夫人明明是个绝色的美人,何故做男儿装扮?”
    娆荼尴尬笑道:“这是我的……癖好。”
    江婴给谢堂燕解了手上绳索,谢堂燕揉着淤青的手腕,无奈道:“你就不能轻点?没见过你这么狂暴的,在这里卖了这么多年的酒,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娆荼愈发想歪了。沈筑咳嗽一声,不轻不淡看了娆荼一眼,娆荼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强忍着笑意道:“谢大人,江先生,忙了一宿,喝口茶润润嗓子?”
    谢堂燕笑眯眯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江婴听了她的话,脸色却是有些发红。
    谢堂燕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清茶,缓了缓才道:“还是小夫人知道体谅人。”
    江婴冷哼一声,“姓谢的,别那么多废话。”
    娆荼赶紧退出了堂室,怕再待下去,屋里的江先生就要莫名喝她的醋了。
    沈筑对江婴道:“多谢江先生为我奔波。”
    江婴一板一眼道:“分内之事。”
    谢堂燕抬眼瞥了江婴一下,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搞我?”
    江婴黑下脸,“谢堂燕,你还要不要脸?”
    谢堂燕诧异道:“不是,我又怎么了?”话音一落,他随即便意识到江婴可能会错意了,哈哈一笑,对沈筑道:“你别理他,这是个醋王,自来如此。”
    江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沈筑一笑置之,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绢铺在桌子上。
    谢堂燕眯了眯着眼,笑道:“沈大人什么时候把我这潼川布防图给偷来了?”
    江婴在一旁冷冷提醒:“潼川不是你的。”
    谢堂燕笑了笑,“也罢,潼川不是我的,你是我的就好。”
    他不待江婴变脸,立刻笑着改口:“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江婴沉声道:“从现在开始,别说话。听沈大人讲!”
    沈筑指着潼川的四处城门,他缓缓道:“五万老将已经由殷夫人布置妥当,七月半鬼节起事,还有不到十天。”
    谢堂燕懒懒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要不战而降,还要……除去六王爷。”
    谢堂燕挑了挑眉:“这么危险的事情,凭什么要我来干?”
    江婴彻底怒了,喝道:“让你干你就干!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谢堂燕愣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在蜀中称王称霸这么多年,就连金陵城的皇上也没这么吼过他。
    沈筑连忙拦在两人之间,对谢堂燕道:“萧彦中的蜀王形同虚设,他的王府有府兵八百,死士二百。你除去六王爷,是最轻易也是最安全之事。”
    谢堂燕“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让老子再想想!”
    沈筑点头道:“好。”
    谢堂燕痛饮了一大口茶,没好气道:“老子在这里待的好好的,偏给我找事。”
    他站起身略微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沈筑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对江婴道:“劳烦先生。”
    江婴点了点头,跟在谢堂燕的身后出去。两个人出了酒垆,谢堂燕走快,江婴也走快,谢堂燕走慢,江婴也走慢。两个人之间始终不远不近离着三丈距离。
    谢堂燕也不理他,走到一个巷子里。墙角的乞丐颤抖着朝谢堂燕抖了抖碗,被谢堂燕一脚踢开,谢大人看着他碗中滴溜溜打转的几枚铜钱,骂骂咧咧道:“怎么,炫耀你有钱?”
    江婴对谢堂燕的恶劣行径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上前扔了一锭银子在乞丐碗中,按住谢堂燕的肩膀。
    谢堂燕将他的手甩开,冷冷道:“做甚?”
    江婴放低了声音道:“你知道沈先生是在给你活路。”
    谢堂燕回脚对着那乞丐的脑袋踢去,将那倒霉乞丐踢晕过去,他好像蓄了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如今逮着一个软柿子,就想使劲捏,一下没踢够还要来第二下。
    江婴按住他,痛心疾首道:“雨引,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雨引是谢堂燕的字,他听到这一声称呼后,叹了一口气,“不清楚的是你吧?你知不知道这潼川城有多少萧家谍子,说不定这要饭的就是!”
    江婴一愣,回头看了看那个歪在地上的乞丐,他按住了腰间长刀的刀柄。
    谢堂燕又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没脑子?我随口说说的!这乞丐头上长癞,身上丈疮,是真的。”
    江婴松了口气,看向他满是淤青的脸,半晌才道:“对不起……”
    谢堂燕喃喃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样的话。”
    “雨引。你心中清明,也该清楚小主子对潼川是志在必得。如今沈先生所谋,为阴谋。在汉中还有一名阳谋,要是沈先生的计划不成,小主子就要带兵踏平潼川,这里势必要遭血光之灾,到时候你还如何有命在?”
    谢堂燕反问:“就算我将潼川拱手相让,你以为萧彦宁会放过我?你当年开城门是假,可我给萧家为官却是真。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萧彦宁一定会杀鸡儆猴,我仍是难逃一死。”
    江婴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走!”
    谢堂燕微微一愣,看着江婴无比认真的双眼,他不可思议道:“你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重新为西蜀举棋?如今大好时机,如何甘心放下?”
    江婴没有解释,他只是无比笃定地看着谢堂燕,用眼神来肯定刚才的承诺。
    良久,谢堂燕将他推开,“都是大老爷们,别整的这么酸!”
    他在笑,却笑得勉强。
    江婴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也许和你一起死,真的很不错。”
    谢堂燕没好气道:“老子现在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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