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清明:你小时候还晓得这个啊……我对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刚入门那会儿,尊上突然要考我妙通五行术学得怎样,然后师兄提前给我递了份他考过的答案。我把答案抄上去,被尊上骂了个狗血淋头。
    白琅:假的答案吗?
    衣清明:不是,他认真给了我一份答案的。只不过同门百年,他没记住我学的是正篇,他自己学的是逆篇……
    白琅:……
    问:师兄对你们怎么样?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吗?
    白琅:耐心。
    衣清明:糟心。
    问:有没有什么想跟师兄说的话?
    白琅:没有。
    衣清明:太无情了吧?
    白琅:我想跟他见面。
    衣清明:我想说,谢谢师兄不杀之恩。
    后续:由于嘉宾衣清明知名度太高,大部分观众都猜中了他师兄是夜行天,但是白姑娘的师兄是谁就没那么好猜了。至今为止我方只寄出三本《防火防盗防师兄》,下期节目主题为“师妹”,还请各位继续支持。
    第46章 以鸩淬毒
    返回船舱,白琅告诉折流他没走错, 这就是往浮月孤乡去的路。
    “你怎么知道的?”钟离异奇道。
    白琅郁闷地摸着手心:“因为之前海盗姑娘问过我们一句, ‘是不是不懂前往浮月孤乡的规矩啊’。她看得懂我们的前进方向, 是往浮月孤乡去, 而不是从浮月孤乡往千山乱屿去。”
    钟离异又一次感慨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这边正讨论着,另一头的楚扶南和任不寐却吵了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楚扶南手里拿了个什么, 高高举起,任不寐围着他直转圈, 就是抢不到。两个人争斗中还把玉成音撞倒了, 她哭着跑到白琅身边, 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白琅试图把这两个男孩儿分开,但是这俩家伙力气都特别大,三个人差点打成一团。任不寐跳起来抢到楚扶南手里的东西,但是楚扶南不松手, 只听“刺啦”一声,这东西被撕成了两半。
    白琅定睛一看, 发现被撕碎的是一封极为精美的信笺。
    信封呈月白色, 上面用细细密密的银灰暗纹绘着皓月流云图。封口处还有深晦隐秘的魔纹,一旦信被暴力破坏,里面的内容就自动消失不见。
    楚扶南将破碎的信笺往地上一扔, 冷笑道:“你的东西?你哪里拿得出这么好的东西!手脚不老实了吧?”
    “我……”任不寐脸涨红了,显得有些心虚。
    楚扶南还不放过他:“小偷真恶心。”
    任不寐气得抄起旁边的笤帚就朝他打去,楚扶南不爱吃亏, 立马撒腿跑了。白琅也没空管这俩孩子打闹,她将碎掉的信笺收在自己兜里,然后把玉成音拉到一边。
    “伤到哪儿了吗?”
    玉成音指了指脚踝。她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娇弱金贵的,随便一碰就是大片淤青,更别提被这两个混小子狠撞一下了。白琅心疼得很,连忙背起她去隔壁船舱上药。
    钟离异揉了揉眼睛,看向白琅离开的地方:“我方才是不是在信上看见月圣印了……”
    折流没有回答。
    钟离异再回头,发现他手中虚握剑影,剑尖直指他喉咙。灵虚门的剑向来从天地之势,随便一指都让人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一把剑,而是无极天地,浩荡时空。
    “仙魔境的事情你知道得还挺多。”折流淡然道。
    钟离异不在意地笑道:“我就爱听这些闲文轶事。”
    折流将剑尖逼近一步,锋芒愈发惊险:“三剑断九阳可不是闲文轶事,月圣印和妙通五行术也不是。”
    钟离异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剑:“上人想说什么?”
    “方才那位谕主为你所伤,创口染权鸩,是为罪器。说吧,谁派你来的?”
    钟离异听见“罪器”一言,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看来折流知道得比他想象中还多。
    他笑道:“别说这么难听啊,就不许我帮白琅做点义务劳动?我还挺喜欢她的。”
    剑尖再近,这次直接在他喉咙上留下一道血线。不过这道血线迅速愈合了,周围没有真气覆盖,速度快得不像常人。
    “果然是有雇主的。”折流眉头微皱,“说出是谁,否则休怪我拔剑。”
    钟离异知道他说的拔剑不是掐剑诀成剑影,而是要煌川出鞘。
    “哎,等等,别冲动!”钟离异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正是绣姬绘了西王金母山门的那条,“雇主是这位,委派之事也与神选无关。我帮白琅真的是义务劳动,没别的意思。”
    折流还皱着眉,似乎在考虑他话里有几分可信。
    钟离异见他犹豫,反笑道:“上人都不想想怎么弥合跟白琅的关系,反倒追究起我来,也是心大。你不会真的又想弑主吧?”
    “我说过不会对她做这种事。”
    钟离异拢手入袖,又笑起来:“这话你不跟她说,跟我讲了有什么用?我看白琅信风央都比信你多点,就风央那副漏网之鱼的猥琐样,还真好意思在背后编排你。”
    他笑意极冷,想起风央在剑窟里踩他那脚,恨不得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抽筋鞭骨。
    折流依然不语。
    钟离异大大方方地用手指拨开他的剑,转身从容离去。
    “罪器还挺好玩的,上人你什么时候隐忍不下去,可以去九谕阁找我们。”
    九谕阁,与千山乱屿、万缘司并列为三个中立境,是传达四方台谕令的地方。
    *
    大黑船上,尹时清低头检查屠廿六的伤口,柳十三远远看着,不敢多言。
    “时清姐姐,屠廿六是不是中毒了啊?”
    尹时清点头,创口毒性之烈简直前所未见,她摸着屠廿六的身子觉得像绵软的泥。
    柳十三紧张:“那你别碰,赶紧过来!”
    “我不是谕主了,无所谓。”
    柳十三纳闷,什么毒还能只毒谕主的?
    “走吧,我们去找书七。”
    书七是船医,他的天权可以拔毒去病,在三十三连环水坞中颇受人尊敬。柳十三驾驶着大黑船一路狂飙,回到了连环水坞。尹时清扛着屠廿六冲进了书七的医馆里,直接把人往地上一扔。
    书七是个小胡子青年,正坐在桌案后看医书,一开始也没看清尹时清扔了个什么。等看清了之后,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站到了桌上。
    “夭寿啊,快把这玩意儿扔出去!”
    “不能治吗?”柳十三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毒啊?”
    书七踮起脚在桌上尖叫:“染了权鸩你也敢往我这儿带!快点拖出去!这个不能治!”
    “权鸩?”柳十三有点疑惑。
    尹时清没理会书七,直接坐下喝了口茶,道:“这么说吧,天权对谕主来说是有毒的,用得越多,练得越多,毒性就越深,到最后会毒发身亡。所以有人管这个叫‘权鸩’。”
    书七还在尖叫,死活不肯下地。
    柳十三捂着耳朵问:“我还以为只要器活着,谕主就不会死呢。”
    尹时清耐心回答:“权鸩不一样,它可以绕开器直接杀主的。”
    书七叫道:“这个创口,分明就是罪器,你们没惹什么麻烦吧?”
    柳十三问:“权鸩怎么杀的屠廿六?”
    尹时清给她也倒了杯茶:“权鸩在谕主身上积累,与谕主朝夕相处的器也会逐渐染上,不过他们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是如果用身具鸩毒的器去伤害谕主,基本是见血封喉的。屠廿六就是被这样的器给捅了一下。”
    柳十三觉得不对:“那岂不是所有器都可以杀谕主了?”
    地上的屠廿六突然一阵挣扎,身下冒出大片黄色泥水。柳十三乍一看还以为他失禁了,再细看,发现他整个人从胸口的创伤开始,正在逐渐融化成泥。
    “罪器才可以。”尹时清忌惮地说,“谕主克制器,罪器克制谕主。”
    书七哆嗦着哀求:“姑奶奶,把屠廿六扛出去吧,活不了了。他的天权是将自己化身为泥躲避伤害,权鸩自然是逐渐变成泥水,尸骨完全融化。”
    柳十三好奇地问:“说了半天,罪器又是什么?”
    书七叫道:“就是麻烦!大。麻烦!天大的麻烦!”
    “一般的器只染自己谕主的鸩毒,而这种鸩毒通常不会对其他谕主起效。但罪器不同,他们经手过成百上千个天权极强的谕主,染了各种各样的鸩毒,混合畸化,变成了沾之即死的恐怖权鸩。”
    柳十三还是第一次听这种事:“不是一器一主吗?”
    书七觉得她不弄明白是不会走的,于是连忙解释:“对,按说应是一器一主的。这种无主又多主的器,就叫罪器。他们以权鸩强化自身,给那些实力不够或者想要隐藏身份的谕主卖命。你想啊,有些谕主太出名了,器也特别招人眼球,如果想偷偷杀个人,那不是一出手就满城皆知了吗?所以才要用黑货,罪器杀起谕主来一刀一个准,还不容易暴露身份。”
    说到这儿,他脸一黑:“所以你们到底从哪儿招惹了这么个带罪器的谕主?”
    柳十三满眼都是羡慕,一点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罪器这么厉害,该上哪儿找啊?要是我也雇千八百个,那赢神选还不是跟好玩一样?”
    书七骂道:“呸,你也请得动罪器?还千八百个呢!你知道多少谕主的命才填得出一把罪器吗?把世界上的谕主全杀光也没有千八百个罪器出来!”
    这时候地上的屠廿六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滩泥水。
    书七强忍着恶心从桌子上跳下来,提心吊胆地说:“希望那位谕主杀一个解解恨就算了,别找上我们这些老实人。”
    柳十三回忆道:“那谕主是个小姑娘,十五岁左右,看着稚嫩,其实气派大得很,看人都不用正眼的。罪器好像是个剑修,模样俊,说话能气死人。”
    尹时清倒水的手忽然一顿:“十五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剑修?”
    柳十三讶然道:“你认识?”
    尹时清沉默半响:“我好像知道是谁了……那艘船往何方去?还能截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提早更了,因为今天有事出差。
    第47章 明暗交伏
    白琅给玉成音上好药,怒火冲天地去找另外两个小崽子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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