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都没忍心检举,以后再见估计也不会理会这么恶心的人。现在邹秀杰这么说,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陈西然笑道:“那人肯定要挨板子,说不定还会被其他人揍成猪头。跟他计较反而失了身份。”
    陈西然的性格比较豪爽,若是当面没跟这人计较,过后就直接忘掉,懒得捅刀子和计较。
    他在意的只有两件事:“贤弟,你说亲了没有?去过青楼吗?”
    邹秀杰整个人脸都红了,再也不复刚刚的盛气凌人,他磕磕绊绊的说:“你、你说些什么无耻的话!”
    陈西然挠头:“这都正常啊。我今年生辰的时候就该行加冠礼了,娶妻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邹秀杰:“哦,我比你小很多。”
    陈西然:“切,很多县城的少爷十四五岁就有通房了,你没有的话,还好意思说自己县城出来的吗?”
    邹秀杰说不过他,正好看到黎锦走近,他说:“黎锦哥,你洗澡怎么这么慢。”
    黎锦指了指头发,还是半干的状态,仅仅用一根缎带绑着。
    兴许黎锦平日里太过一本正经,这样的稍显随意的他居然一瞬间让人移不开眼。
    陈西然把大脸埋在桌子上,“你俩什么时候偷偷点个朱砂痣跟我去小倌楼一趟,保证羡慕死其他人。”
    邹秀杰听到这话也没生气,从小就有很多人质疑他的朱砂痣藏得隐蔽。但他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反倒是黎锦,此前气度沉稳,让人一看到他就硬生生的忽视了那俊秀和稍显青涩的面容。
    这回黎锦没有继续端着,邹秀杰的注意力都在他脸上:“黎锦哥,你这个长相肯定很讨姑娘喜欢。”
    黎锦说:“我成亲了。”不需要讨姑娘喜欢了。
    邹秀杰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最后还是等到在许子帆下来,他才真的相信黎锦居然成亲了,而且孩子都快一岁了。
    陈西然嘟囔:“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刚刚也保证了。”
    邹秀杰:“想带我去小倌楼的人没有可信度。”
    陈西然一口老血喷出来。
    =
    如今府试已考完,几人在县试中排名都靠前,此次又没有重大失误,府试通过的几率很大。
    而府试考过后,就可以被称之为‘童生’,有参加院试的资格。
    院试也是考秀才的最后一场,考中后就算是秀才了。
    不过院试三年两试,一为岁试、一为科试。逢寅、审、巳、亥年举行“科试”,逢丑、未、戌、辰、年举行“岁试”。童生可在三年内参加一次科试和一次岁试。[注]
    许子帆问道:“你们可还打算在府城多留几日?”
    黎锦没这个想法。陈西然也摇头,他在这边书院呆了那么久,早就想家了。
    邹秀杰如今对府衙有阴影,也打算直接回去。
    最后留下来打算玩几天的只剩下许子帆和周祺。
    这回邹秀杰直接走水路,一天半不到就可以回到县城。
    黎锦和陈西然雇佣了一辆牛车,慢悠悠的朝家乡赶去。
    回到镇子后,跟宋先生汇报了府试的情况,黎锦就彻底赋闲下来。左右院试还在明年,黎锦打算先等府试放榜,然后再赚些钱。
    家里没有积蓄可不行啊!
    府试考了策论,这个需要知府和儒教学的考官仔细检阅,遇到几人看法不一的答卷,还得停下来一起讨论。
    等到所有的试卷都评完,考官挑出此次通过的试卷,呈给知府大人。
    还有一摞,只呈放了薄薄十几张答卷。这是考官们认为十分优秀的答卷,不出意外的话,本场府试案首的答卷就在其中。
    最后再结合其出身县城、名望、才气进行综合评定,选出案首。
    至于剩下的十几份,则会评定为‘甲等’,是此次府试的优秀答卷。其他通过的人则只有‘乙等’了。
    知府先把那些能通过此次府试的答卷都审阅一遍,确认其他考官没有徇私舞弊后,吩咐人拆除装订,把每个考试的姓名和籍贯誊抄下来。
    随后,他才拿起了那些要被评定为‘甲等’,甚至案首的答卷。
    第一份答卷字迹工整,排版清楚,一眼看过去就比‘乙等’的答卷要好上一个档次。
    知府大人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下来,仔细去看这人写的策论。
    看完后,他把这份答卷放在手边,重新开了第二份。
    能参加府试的考生,多少也是有几把刷子的。除了极个别人不讲个人卫生外,拔尖的学生比比皆是。
    按理说,看了第一份答卷后,再去看其他的,总归跟第一份做对比。而且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总会认为其他的答卷比不上自己第一份看到的。
    再说,这个观念还会随着看到的其他同档次答卷越多,后面若是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直接就草草扫过一遍完事。
    毕竟府试的策论也写不出什么花儿来,大多数人都在同乡的秀才门下学习,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大儒,写的东西自然也都很空泛。
    一位考官坐在知府大人的右手边,眼观鼻鼻关心,刚刚就是他整理这些‘甲等’的答卷。
    原本最上面放的是另外一份,字迹中风骨凸显外,策论写的也十分务实,最让人惊叹的是这位考生的观点还立意新颖,没有老生常谈。
    就算是放在院试中,也是有可能夺魁的存在。
    但……谁让他的好友此前央求过,希望他们的学生可以拔得头筹。
    这样那个学生就有两个案首在身,之后的院试再来一个案首,直接就是小三元!
    所以,他把黎锦的答卷悄悄从第一位放在了最后一位。
    人到最后都有审美疲劳,若是知府大人不仔细的话,那此次案首就跟黎锦无缘了,说不定前十都拿不到。
    这位考官也并非针对黎锦,他只是给学生排除一个劲敌而已。
    果然,知府大人在看到第十份答卷的时候,翻阅速度已经快了一倍不止。
    考官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正襟危坐,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第十一份答卷很快被扫过,随意的放在一边。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份了。
    考官双手握拳,内心其实十分紧张,他原本不想徇私舞弊的,但他家女儿最近准备跟好友家的嫡子联姻,这个消息还没放出去,要不然就凭着着姻亲关系,他也当不了考官。
    知府大人这边确实由最开始的耳目一新,后来逐渐审美疲劳了。
    但最后一份答卷……一手漂亮的柳体看得人精神一振,从笔锋间都能勾勒出一个沉稳、睿智又勤勉地少年郎。
    知府大人赶紧翻到策论,他想,字如其人,字写的这么好的学生,策论一定十分优秀。
    考官把知府欣喜急迫的动作当成了不耐烦,他唇角渐渐挂上了胜利者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如果出了问题请欢迎指正,ps百度百科和我查的资料有一丢丢出入】
    【按照《学政全书》统计,三年两次的院试考试中,清嘉庆末年二百一十五个州,平均每州有十五名秀才,共一千二百八十一个县,平均每县不足四名。也就是说,每次院试,每个县大约有两名秀才。】
    【2清朝山西有九府十六州,广州有十府。此次设定黎锦所在的省有九府。】
    【3梁启超说,“邑聚千数百童生,擢十数人为生员”,考过了县试和府试,即为童生。黎锦所在的省有八百多童生,秀才大约会有80多个。】
    【补充:】
    唐代规定:商人及其子弟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为官
    宋代规定:‘工商杂类有奇才异行者’参加科举
    明清规定:商人及其他流寓人员在异地参加科举,此后,越来越多的官吏和士子也经营工商。
    【本文大多借用明清的规定,可以为官、考科举之后,也可以从商赚钱。所以,没有什么从商就不能考科举这个说法。】
    第73章
    但考官的微笑没多久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知府大人突然搁下朱笔,拍手叫好!
    “好,咱们府衙今年终于出一位答卷如此优秀的考生了!”
    其他坐在知府大人下手的考官也都站起来,对知府行拱手礼,“恭喜大人!”
    唯独一个坐在最末流的年请考官一脸疑惑。
    当时他们几个评卷人一起商议了这些‘甲等’答卷,自己先拟了一个排名,然后按照以往的习惯,从好到次,逐一排列。
    按理说,知府大人叫好的应该是第一份答卷才对啊!
    难道说大人不喜欢务实的策论?不应该啊!
    知府大人自从上任以来,不仅鼓励发展实业,去年收割小麦的时候甚至还亲自下地,与庄家汉一起割麦子。而且他不是做做样子就算了,反而一割就是一整天,挥汗如雨。收成的麦子并不比经常干农活的庄稼汉少多少。
    知府大人看出了新来考官脸上的怀疑,当下问道:“冯山鸣,你对此次答卷的评定,可有不满?”
    冯山鸣直接出席,站在大堂中央,知府大人正对面。
    他再次深深拱手,说:“下官不敢。但之前下官和同僚已经给甲等答卷拟了排名,其中有份答卷尤为出彩,下官以为……”
    “你且来看看,可是现在这份答卷比较出彩?”
    冯山鸣站在原地,少尹(知府的副手,县官的副手叫师爷)拿着这份答卷下去,让他看了。
    冯山鸣点头:“正是这份!可能是下官最后整理的时候出了纰漏,请大人责罚。”
    知府思考了一下,说:“无事,坐吧。”
    知府大人听他说完,就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冯山鸣自己都整理好了,怎还会在出纰漏?
    不顾,最后把这一摞答卷呈在他书案上的人是考官之首和明辉,也就是说,若冯山鸣没有说谎的话,那就是和明辉动的手脚。
    但办案都得讲个证据,不能仅凭冯山鸣一句话就断定另一个考官有罪。
    知府看向和明辉,发现他脸上的笑十分僵硬,眼神中透着慌张。好像从自己看最后一份答卷起,这人就一直维持这个笑容。
    知府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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