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河不满的抿了抿唇,但自觉她还是可以理解这个闷骚的‘老年人’。
    回到徐家,乔言冷着脸哼了一声:“平时就差没在公司安家了,只有你媳妇亲自去接才舍得回来。”
    徐冉无奈的笑了一下:“您上次去公司,我不是也回来了吗?”
    “那是你要出差。去去去,上楼去。”
    徐冉的风衣仍然搭在手臂上,包也还提着,两只手都这么业务繁忙,没给喻星河留下一点空隙。
    到房间里,她将衣服和包包挂好,整个人才终于空落落起来。
    徐冉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喻星河走到她身后,好看的眉头微蹙了蹙:“都回家了,还不把状卸了,时间长了不好。”
    她今天的妆容确实有些浓了,不是她平时的风格,喻星河将卸妆水递给她,徐冉却没有接过:“不想卸了,晚点可能还要出去。”
    喻星河有点委屈的坐下:“我就回来一天,你也还要出去,有客户不能明天再见吗?”
    徐冉最见不得她委屈,抿了抿唇,脸颊偏向一旁,声音轻的像叹息:“我也没办法……”
    喻星河委屈且难过了一会,却不忍心再这么浪费时间了,一天的时间太短了,明天她就见不到她了。下次再回来,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她拉起徐冉的右手:“我困了,你陪我在床上睡会。晚点你再出去,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徐冉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好,那你睡就是了,我坐在床边看着你。”
    “不要,你和我一起。”
    喻星河边说边脱衣服。她穿了一件豆绿色的宽松毛衣,双手往上,轻松脱了,然后又坐在床上把牛仔半裙脱了下来,鞋子踢开。
    看着徐冉在原地不动,她又站起来,半是撒娇半是强势的帮她脱衣服:“就陪我睡一会,就一会,看在我好久都没见到你的份上,徐满满,听话。”
    她的动作很快,徐冉手忙脚乱的被她脱了衣服,有点避让不及,动作幅度一不小心大了些,也不知道是扯到哪儿了,嘶的一声。
    喻星河的动作顿住了:“怎么了?”
    徐冉唇角弯了弯,笑着说:“没事,我就腿有点抽筋。”
    喻星河,不说话,目光下落,落到她手背上,目光凝固了,握住她的手,抬起来,指着她手背上的青色针眼问,脸色已经很不好看:“这是怎么回事?”
    徐冉不自然的动了一下,想把手从她的手心里挣开,喻星河却握的更紧:“你生病了。”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带上一点疑问语气,声音有些冷。
    徐冉回握住她的手:“我没事,就是之前有点小感冒,打了一天的点滴,现在已经好了。”
    女孩却仰着头,倔强的看着她,不肯放手,固执的重复一遍:“你生病了。”
    她生病了,却不告诉她。
    上次她生病,是在爷爷去世之后不久,那时她不告诉她,瞒着她,喻星河心疼也无奈,但也还能理解。
    但是她答应过她的,说她以后一定会和她说。
    而且……她还把她当没长大的孩子吗,所以不够信任她,也从来不敢依赖她……
    徐冉看她神色不好,揽住了她的肩,声音和动作一般温柔:“星河,坐下听我慢慢和你说。”
    被她这么温柔对待,喻星河忍不住哽了一下:“你生病了,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重复说着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一场小病,我打了一天点滴就好了,就是昨天下飞机的时候太晚,吹了点夜风,着凉了。”
    “你……你一个人生病,谁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还怪你不给我打电话……我、我没良心。”
    说到最后,她倒是忘记问她为什么不说,只顾着怪自己:“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为什么……不能陪在你身边,为什么要这么久不回来,哪怕、哪怕晚上高铁半夜回来早上就走呢,我……”
    女孩已经哽咽到话都说不完整,眼角红了又红,徐冉被她哭的心碎,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声,重复:“真的不怪你,和你没有关系。”
    喻星河呜了一声,抱住了她,脸颊埋在她肩上:“疼不疼?”
    “不疼的。”徐冉摸了摸她的头发,眨了眨眼睛,眼角那一点湿意悄无声息的散去,温声劝慰她,“就是小病。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就没告诉她。而且也已经好了。”
    喻星河瓮声瓮气的问:“一个人吗?”
    一个人去的医院,一个人住院打点滴吗……就这么想想,她都难过的要命。
    “没有,从机场下来刚好遇到济楚,她陪着我一起去的。”
    “你和她说,都不和我说,我会吃醋的。”
    “就是偶然碰上的。你又不在家,照顾老人,家里也忙碌,这么点小病,还怎么千里迢迢叫你回来啊?”
    喻星河哼了一声:“反正你总是有无数的理由,我说不过你。”
    她松开手,将徐冉的手捧到眼前,指尖从她手背上拂过。
    她抬起头,看着她,幽幽的说:“你最近瘦了好多。”
    白皙的手背上能清楚看见青紫色筋脉,握住的时候,指尖那一点薄茧触感比以往都要明显的多。
    喻星河的手骨肉匀称,但是很小,手指很白皙,如孩童般细软。她的掌心努力覆住她的手背,一寸又一寸,如同冬雪漫过荒原,一寸一寸覆住她的心。
    她低下头,双手合一,将徐冉的手捧在手心里,近乎虔诚。
    最是这一低眉的温柔。
    经年积累起来的感情如涓涓细流,不知何时汇聚成了海洋。
    掌心贴着她的掌心,徐冉感觉自己的心房被重重叩了一下,甜蜜之余,却又心酸到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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