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个高中生注视的人微微笑了:“那你就努努力,争取多种出几种海水蔬菜来。咱们抢回岛礁了,总不能让那些地方空着,多种点菜也是好的。”
    被海水吞没的地方就竖起杆子做高架屋,下面专门种各种海水蔬菜。他们的地盘,一分一毫都不浪费。
    说不定光靠着种海水蔬菜挣的钱,就能养活一个岛礁上的驻军。
    对了,菜底下还可以搭着网子直接搞海水养殖。
    林蕊泪眼婆娑,拼命地点头。
    苏木捏紧的拳头也微微放松,幸亏他没说让蕊蕊给他当媳妇。
    蕊蕊刀子嘴豆腐心,心软得要命,他要说了,说不定蕊蕊就会点头。
    其他的都行,哪怕是把他们现在所有的产业都给孙泽当补偿也没关系。
    唯独蕊蕊不可以,他不会把蕊蕊让给其他任何人。
    孙泽哑然失笑,在心里头微微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摸了摸林蕊的脑袋。
    小小的脑袋,像鸟儿的嘴巴啄着他的掌心,让他心底一阵酥麻。
    不能说喽,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他都一只耳朵聋了,怎么还能娶蕊蕊当媳妇?
    那不是太委屈他家蕊蕊了嘛,他家蕊蕊这么好的小姑娘,当然值得最好的。
    他才不说。
    第366章 并不缺绿卡
    孙教授跟贝拉商讨完提炼出来的药膏进行3期临床试验的事, 带着自己的外孙走了。
    看病得趁早, 她要赶紧把人领到老赵头那儿, 请人家帮忙瞧瞧这臭小子的耳朵。
    老太太想想都愁,就自家外孙这不成器的样子,本来就没正经姑娘能看得上他。
    这下子耳朵再聋了, 估计今后得打一辈子光棍。
    孙泽哪里肯承认自己没市场,一个劲儿嚷嚷他多受广大妇女同胞的欢迎。
    旁的不说, 单凭他这玉树临风的形象, 风流倜傥的气质;别说一只耳朵听不见, 就是两个耳朵全聋了,照样会有大把的好姑娘扑上来。
    老太太气得够呛, 直接一把揪住他那只硕果仅存的耳朵。
    叫他嘴上不把门,生怕耳朵聋得不够彻底是不是?
    自己没生过孩子,就不知道痛在孩子身,疼在爷娘心!
    呸呸呸!小孩子不懂事, 说话不晓得轻重。什么叫两个耳朵都聋了?没有的事!
    教授老当益壮,直接拖着外孙的耳朵出店门。
    孙泽祸从口出,孙猴子落在如来佛祖手上不得翻身。
    他个子足足高了老太太一个头,叫老人拽得弓着腰, 跟只煮熟的虾子似的。
    为了配合老太太的步伐, 他还不得不一路小碎步,嗷嗷叫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店里头的客人们齐齐回头, 有老熟客知道他军人身份的,见状连连摇头。
    瞧瞧, 同样是人民子弟兵,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看看人家海军多威猛,一把头就打跑了越南鬼子。
    再瞅瞅他多狼狈,灰头土脸,一把年纪还跟个奶娃娃似的。
    这当兵啊,还是得上战场好好磨练。
    不然都是绣花枕头,跟这小伙子一个德性,挺大的块头,中看不中用。
    王奶奶不爱听这话,立刻瞪眼:“再胡说八道,不给你打折啊。这叫彩衣娱亲,再大的年纪,在老人面前也是孩子。”
    那人赶紧拱手,连连作揖求饶。
    郑大夫送完祖孙俩,又折回楼上,瞅见贝拉还坐在原处。
    保养得宜的女人侧着脸,脊背笔直,上半身一动不动。
    包间的窗户没拉上帘子,从她的位置看出去,可以瞧到楼下角落里的桌子。
    五分钟前,孙教授的外孙还坐在那儿,嬉皮笑脸。
    现在,只剩下两个孩子肩膀贴肩膀坐在一块儿,神情肃穆。
    林家的小女儿正抹眼泪,哭得鼻涕眼泪糊成一团。
    旁边的少年人拿着面巾纸给她擦脸,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又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小丫头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少年不得不伸出手,直接搂住人,索性让她哭个痛快。
    他长高了,原本瞧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女孩,现在趴在他肩膀上,看着就跟个孩子似的。
    贝拉微微垂了下眼睫毛,面上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舒缓的神色修饰了她脸上肌肉的轮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松弛而温暖。
    郑大夫眼睛一瞬不瞬,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心里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韶华易逝,十几年的时光如流水,一晃而过。
    当初青涩无助的女学生,现在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企业家。
    当初发狠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的人,也忘记了曾经的决绝,重新回来了。
    “该回来的。”郑大夫点了点头,“落叶归根是个正理。”
    贝拉没吭声,落在楼下少年身上的目光也没有收回头。
    郑大夫张了张嘴巴,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文……”
    那个秀字被她吞到了舌头底下,郑大夫总觉得眼下再喊出那个名字,好像不太合适。
    她只能含混其词,直接跳到问题上:“你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这许久功夫,郑大夫始终在边上冷眼旁观。
    从一开始认出人的震惊到现在的迷糊,她愈发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要说贝拉无动于衷吧,可她但凡人在江州城,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头报到。
    即使有的时候下乡考察工厂,她也会大晚上的赶回头,非得过来吃一碗夜宵。
    可要说她的母爱汹涌澎湃的话,那又根本算不上。
    纵然面对着苏木,她也冷冷淡淡,几乎看不到她主动跟苏木打招呼。
    郑大夫旁观者清,觉得实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越看越像母亲。
    但凡谁只要有心细瞧,就能看出他们母子之间的联系。
    上次王奶奶还无意间提起一句,说说木长得像贝拉,将来大了肯定也好看的不得了。
    老人也许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要夸苏木。
    男生女相,那是大富大贵的好面相。
    可郑大夫却听得心惊肉跳,生怕落到孩子耳朵里。
    别看苏木平日里头不声不吭的,这孩子却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
    要是让他听多了,保不齐,他就会有想法。
    贝拉沉默,只看着窗户外头一语不发。
    郑大夫坐到了她对面,轻声感慨:“多好的孩子呀。”
    看看底下那个男娃娃,一直耐心哄着自己女儿。
    她这个当嬢嬢的人瞧着都觉得亏心,一般的男娃娃哪儿来的这么好脾气,自家闺女真是占了大便宜。
    “苏木从小就懂事,乖巧的不得了。我们楼里头的人都说,谁家摊上这样的孩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贝拉端起茶杯,浅浅尝了口红茶。
    似乎只有经过了茶水的润滑,话从她的嗓子里头挤出来的时候,才不至于刮伤了她的喉咙:“我想带他去美国。”
    郑大夫下意识抓住了桌布,她勉强稳定精神,露出个笑容来:“这敢情好,苏木其实一直在找妈妈呢。”
    贝拉摇摇头,目光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我没有孩子,我要找一位教子。”
    郑大夫没听明白,啥叫教子。
    贝拉温言细语:“有点类似中国的义子,美国人的孩子有教父教母。”
    “我们苏木不是美国人的孩子。”郑大夫脸上的笑退却了,“我们苏木不缺教母,他有自己的信仰,不信基督。”
    “这不重要。”贝拉打了个手势,“只要接受洗礼就行,这只是个仪式。”
    说话的时候,她从包里头掏出了香烟,点燃了细长的烟卷,狠狠地吸了一口。
    看着她指尖的红点一明一灭,郑大夫蓦地心头火起:“我说了,我们苏木缺的是妈,不是教母。”
    贝拉干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只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没有孩子,我需要培养一位接班人。我觉得苏木有一定的天赋,可以值得考虑。”
    郑大夫也不听她的自说自话,只强调自己的底线:“我们苏木不缺钱,缺的是母爱。”
    她抬眼看楼下的孩子,语气掩饰不住的骄傲,“我们苏木是顶顶好的孩子,人品好,学习好,人缘好,没有人不夸的。我们是没你有钱,可我们也不用让孩子去给人当什么教子。”
    贝拉夹着香烟的手用上了力气,原本就纤细的手指头,此刻看上去更加骨节分明。
    她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气,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遮住了她的眉眼。
    “我会对我的教子视如己出的。”她说出的话也跟烟雾一样轻飘飘的,“要是涉及到信仰问题,那也没什么,我可以收养他。”
    郑大夫笑出了声,语气带着点凉意:“被收养的都是孤儿。咱苏木有父亲有奶奶,有家人,16岁的小伙子了,实在犯不上被任何人收养。您真要收养的话,福利院里头有不少孩子呢,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贝拉沉默不语,手指夹着的香烟已经积了老长一段灰,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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